“秦小哥回来了。”
“今天秦小哥可威风了，那几句诗，据说是什么镇国诗，你是没看见那些儒生被震成什么样子了。”
“我也看见了，那架势，好家伙，半边天都青了。这太给我们长脸了！”
“你看看这马，可贵了吧，至少也得……十两银子吧。”
“十两？你当买驴呢？至少也得个二十两吧。”
“我的天，二十两。秦小哥哪来这么多银子？”
“那还用说，就秦小哥现在随便做几首诗，肯定有很多人抢着买。”
“秦小哥，我闺女今年十四了，嫁给你当老婆好不好？”
“去你的，就你闺女那瘦不拉几的样儿。还是我闺女好，屁股大好生养！”
一路走去，乡亲们对秦舟恒都表现得极为热情。
殷惜柳就像是一只斗胜了的斗鸡，一路高高仰着头，享受着众人羡慕的眼神。身子时不时倚在乌骓身上，宣示着主权。
心里那叫一个舒坦啊！
同样的人，同样的地点，在短短一天之内，对殷惜柳的态度却发生了天翻地覆般的变化。
回到家，在小丫头的不停催促下，秦舟恒开始准备晚饭。
其实也没什么准备的。
今天准备吃个涮羊肉，在这种要热不热的天，吃口火锅出一身汗，晚风再一吹！
人间天堂！
铜锅是系统里现成的，直接倒上清水就好，羊肉这种东西，就得吃本来的味道。
用系统里给的材料，调上三碗配料。
再将羊肉切成粘盘不掉的薄片，摘些青菜。
基本上就都准备好了。
“羊漏羊漏！”小欣月嘴里一直喃喃念着，眼睛看着厨房就没挪开过，口水淌成了尼加拉瓜大瀑布。
秦舟恒端着铜锅走出，听到这嘀咕声，心里有些无奈。
刚才还是羊又呢！
这才多长时间，口音又变了？
一家子口音都挺正常的，也不知道这口音随谁了。
“月儿，让一下，别烫着！”秦舟恒端着铜锅，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桌子正中间。
秦欣月拿着筷子，眼巴巴地看着殷惜柳，口水淌下，将胸前的衣服完全打湿。在看见自家娘亲点头同意之后，秦欣月这才将筷子伸进了锅里。
一伸，整个人都愣住了。
“大锅，没有又！”
秦舟恒长长叹了一口气，得了，口音又特么变回去了。
殷惜柳闻言一愣，探着头往锅里一看。
清澈的汤一眼见底，只能看见几颗漂浮着的干瘪红枣，哪有什么肉的影子。
“恒儿，肉是不是忘记煮了？”
“不是！”秦舟恒端着菜和蘸料走了出来，向两人隆重介绍了一下这涮羊肉的吃法。
刚尝上一口，两人瞬间爱上了这种吃法。
肉又嫩又香，尤其是那股子鲜甜气，更是让人着迷。
“恒儿，这蘸料是什么名堂？这明明是白水煮羊，怎么这么好吃！”殷惜柳一边涮肉，一边问道。
秦舟恒笑了笑，没有说话。
其实哪有什么名堂？
只是这个年代的人没吃过啥好东西，就算是大人物才吃得起的青盐，里头也有相当多的杂质。吃起来透着股酸苦味儿。至于寻常百姓，就更不用说了。平常吃的盐都是大块发黑的盐砖，就这样的盐还舍不得吃。
连最基础的盐都是这样，更别提芝麻酱腐乳韭菜花了。
无论哪一样的味道，对现在的人来说，都是极强的冲击。
殷惜柳的吃相还算好看的，一片一片下，在滚汤中来个七上八下。在蘸料中一滚，用手接着，防止蘸料滴落。塞进嘴里之后，用手绢遮挡着，细细咀嚼。
这优美的动作，总让秦舟恒觉得自己娘亲是什么名门的大家闺秀。ωＷＷ.chuanyue1.coΜ
秦舟恒和秦欣月两兄妹，跟殷惜柳那就是鲜明对比了。
两人都是端起盘子，直接下半盘，煮到血色退了，夹上满满一碗，连着蘸料一起哐哐往嘴里送。
“你们俩啊，哪有这么吃的！这不败家吗？这得多少肉才够你们吃啊！”吃着吃着，殷惜柳心疼上了。
平常的吃食，基本上就是有点肉腥就行。一点肉沫，甚至是两三滴猪油。
偶尔吃肉，殷惜柳也就舍得切个二两肉。
像这样一盘一盘的吃，殷惜柳想都不敢想。
“恒儿，别吃了。拿去做成干肉！”
秦舟恒笑了笑：“娘！”
“现在都快到三伏天了，哪还能存得住肉？”
“放心，咱吃得起肉了！”
说着，秦舟恒从怀里取出钱袋，郑重其事地放到了殷惜柳的面前。
“娘，这是二十两银子。”
“放心，钱够着呢！”
说是如此说着，但秦舟恒已经在心中盘算，该如何赚钱了。
他是寒门，没有大家世族的帮助。
现在从学院退出，基本上可以说是考取功名无望了。
除非有哪个大家世族愿意让自己家中晚辈不考，将陛下下发的大试令牌赠与他。
但是，这可能吗？
官途走不通，那就只能再想想其他的路了。
“二十两？”殷惜柳都惊了，小心翼翼地将钱袋打开了一个缝，看着里头亮眼的银色，如同做贼一般，迅速将钱袋口封紧，似是怕被人看见一般，小声问道：“你哪来这么多钱？”
秦舟恒笑道：“郡守大人给的。”
接着，秦舟恒将与王德发结交一事大概说了说，隐去了妖族出现一事，只说是自己医好了王德发的隐疾，王德发给的奖励。
“原来如此！”殷惜柳有些担忧：“那王郡守，能给你大试令牌吗？”
秦舟恒愣了愣。
心里其实知晓答案，在每次大试之前，陛下只会下发百余枚令牌。持令牌者，无须参与院试，直接参与上一级的大试。
但是，全天下世家门阀有多少？全天下的才子又有多少？
除非是祖上曾经建下不世功勋，又或是深得皇上喜爱的宠臣。要不然，根本没有机会得到。
郡守，在他们眼中的确是个大官。
但是放到皇帝眼中，想要获得这令牌，可能还有些不太够格。
但秦舟恒还是说道：“郡守大人手里暂且没有，但是他说，会帮我寻找的。娘，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等我明年参加大试，给你考个举人回来！”
“好，娘相信恒儿！”殷惜柳始终是笑眯眯的。
“娘，今天的事，你都知道了？”秦舟恒试探着问道。
正常来说，还是想着去参与院试，一步步往上考。但现在殷惜柳却是直接问大试令牌，很明显，便是知道了秦舟恒院试无望。
“知道了，乡亲们回来便跟我说了。”
“赵菡儿一家，今天下午便偷偷搬走了，没人知道他们去哪了。”
“如果可以，你尽量把赵菡儿找出来。不说斩草除根，至少也要让她在你的可控范围之内。那妮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有野心有魄力，这一次，你阻挠了她。如果给她机会，可能还会出来恶心你。”
秦舟恒点了点头：“孩儿知道了。”
“另外还有一事。今日，你当众驳了大儒的脸面。那位唐儒，在朱子学院中有一定的地位。我大秦，有四院一楼。如果可以，日后你最好去加入其他几个学院。有了他们的庇护，你才能避免朱子学院对你下手。”
“一，是衍圣学院。这是当年孔圣之子衍圣公孔鲤联合孔门十圣所创，论地位，还在朱子学院之上。但学院较为古板，都是些老学究。”
“二是稷下学院，门徒众多，学问颇为繁杂，言论也是最为自由。只要心中所想，想之有理，都可畅所欲言。”
“第三，就是武者的演武学院。”
“第四，就是四院一楼中的楼。摘星楼！司天监成立建楼距今不过百余年，但他们能窥吉凶、观过去未来，指定朝廷历法。地位也颇高。”
秦舟恒点了点头，心里牢记下了这几个名字。
却又是疑惑道：“娘，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这四院一楼，他从前都没怎么听过。
自己娘亲是怎么知道的？
殷惜柳顺了顺额边的碎发，笑道：“娘亲年轻的时候，跟着你爹走南闯北。见得多的，知道的自然也就多了。”
秦舟恒若有所思。
“娘，你说朱子学院会对我下手？难不成，他们还会直接派杀手？”
“这倒是不会！”殷惜柳的眼神中，微微有些担忧：“读书人杀人，不屑于用刀。”
“他们都是用嘴！”
“还不是一张嘴，而是天下的悠悠众口。”
“杀人比不过诛心！”
秦舟恒闻言，却是安慰道：“怕什么，今天你儿子既然能说退一大儒。明日我就能骂死他们一个学院。他们会的，我也会。可是我会的，他们不一定会！”
说着，秦舟恒弯曲了一下手臂，肌肉高高鼓起。夶风小说
杀人诛心？
我还会以德服人呢！
谁怕谁还不一定！
此时，临江学院中，却是一片肃然。
白天里发生的事情，萦绕在每个人心里，挥之不去。
……
“唐宁坐镇临江书院，成为院首？”王德发看着手中的情报，眉头猛地蹙起。
的确，自己所辖郡中书院，有大儒坐镇，对他来说算得上是政绩了。
但是，王德发总觉得这件事里透着古怪。
一位大儒，居然愿意做这么一个教导童生的书院院首？
这无疑是自降身份啊！
“夫君，我洗干净了！”
王德发闻言，直接放下了手中的事物，搓着手就往房里走去。
今天，可得试试老弟的医术好不好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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