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亲宴办的很隆重,背靠川部最辉煌的宫宇。
盛含桃坐在宾客席上,四面都是聂磐的臣子还有川部族有头有脸的贵胄。
女人们大都不是柔情似水的样子,面部轮廓看起来甚至有些坚毅硬朗。
除了盛含桃,也有几个穿着中原服饰的女子,应该是嫁到川部来的吧。
稍坐了片刻,就见远处从大门口进来了一行人马。
领头的马上挂着大团红色的花,拉着红丝带,坐着的男人身穿一袭红袍,一张很是英俊的脸。
这大概就是今天的新郎官了吧,习洼国的大皇子韦子晋,面相很是不俗。
盛含桃思考的片刻,韦子晋带的迎亲队伍已经走近了。
见新郎官来了,场面更是热闹了。
韦子晋下了马和来来往往的人们问安客套,想来应该也是都认识吧。
随意的看着这些在前面恭贺韦子晋的人们,盛含桃的眼睛却突的定住了。
大皇子身后的那个人…
穿的简单的黑衣,拿着红包正在分发,言笑晏晏的样子…
好像锦瑟啊。
是巧合吗?
真的好像,眉眼如出一辙连笑起来的样子都一模一样,像一个娘胎出来的…
那天晚上在那堵墙上那个朦胧的面孔。
盛含桃在深夜里看不清的,却又觉得哪里熟悉的脸。
不就是这个走在习洼国大皇子旁边的人吗?
盛含桃长久的不知所措着。
这人是习洼国的,那锦瑟…
她不敢去想了。
得去找沿洮问问,这个人或许她会知道是谁。
接亲的队伍在一片空地上停下来,来来往往热闹孩子妇女纷纷上前讨喜。
盛含桃趁着人群纷乱带着千叶从后方绕过去了。
随手拉了一个端茶倒水的小丫鬟:“长公主在哪,我是塔镇衡将军的夫人,带我去见她。”
这位小婢女也是知道盛含桃是公主请来的,见她语气严肃面色凝重,也不敢怠慢的行礼放了手里的茶水。
带着盛含桃和千叶绕过一方宫殿,走进了位置稍偏的一处院子。
“衡夫人,这里就是长公主住的地方了,奴婢就不带您进去了。”
盛含桃点点头,从侧门进去了。
院子挺大,墙上屋檐下挂满了红灯笼和大喜字。
又随便的拉了个婢女:“长公主在哪,我是衡将军府的,我有事找她。”
这婢女应该也是有头有脸的一个管事,吩咐了另一个小婢女带盛含桃去见沿洮。
这边沿洮正端坐在梳妆台前叹气。
她不喜欢那个韦子晋,但也到了非嫁不可的地步了。
“长公主,衡夫人来了。”林嬷嬷挑了帘子进来,看着郁闷的沿洮说。
沿洮脸上露出微微的喜悦:“快请进来。”
盛含桃脸色比方才沿洮的还不好看:“长公主。”
沿洮很有些疑惑:“你怎么了,这样的脸色。”
盛含桃缓了缓神,往她疑虑最深,能想到的最根本处问去:“衡向笛和那个大皇子韦子晋是不是有仇有纠葛。”
沿洮微微蹙眉:“这件事过去了挺久,你是怎么知道的”
“啊?真有瓜葛。”心里的疑惑得到肯定,盛含桃迅速的理清了思路。
锦瑟和韦子晋身边的人应该是一伙的,她也是韦子晋的人。
那之前因为不让她喂鱼就阴郁着,总是满脸愁容就解释的通了,她是通过那堵墙和韦子晋的人来往的,锦瑟在衡向笛府里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啊。
“他们有什么仇。”盛含桃有些紧张,她只是猜测而已,如果一直以来相处很好的锦瑟…她不愿相信。
沿洮语调虽然淡淡的,但很是关切的看着盛含桃:“杀父之仇。”
“杀父之仇?!”
可是千叶从钱妈妈那拿来的资料上面记载,习洼国的国王是因病而死啊。
“你不要着急,先听我说。”
沿洮见盛含桃这般表情,赶紧解释:“是抚养韦子晋长大的叔父,他被过继给了自己亲叔父,直到他叔父被衡向笛杀死前,韦子晋都以为这个叔父才是自己亲生父亲。”
是衡向笛杀死的??
如果认了叔父做爹现在怎么又是大皇子了…
这个先不要紧,要害衡向笛才是要紧的。
“沿洮,韦子晋身边的人你知道?”
“身边的人?”沿洮微微疑惑。
盛含桃急急的解释:“应该是随从吧,长得眉清目秀的,跟在韦子晋身边,皮肤很白不太像大漠人。”
沿洮略一思索…
“是邴池吧。”
“以前韦子晋经常会派人来给我送东西,珍贵的礼物,来的就是他身边的近随,名字叫邴池的。”
“他的底线你知道吗,家里什么情况?”
盛含桃想知道这个和锦瑟八分相像的人,他家里几口有没有兄弟姐妹,真的很想弄清楚锦瑟的真实身份。
但是沿洮却说…
“我不太清楚,一直以来我就不大喜欢韦子晋,他身边的人我看着也十分碍眼,这些年来每次见到他的时候他身边都带着邴池,应该就是你问的这个人。”
见盛含桃没说话,沿洮又继续问:“怎么了,你脸色这样难看又突然问我这些。”
盛含桃抓了抓沿洮的衣服,言语里满是担忧:“沿洮,依你看这个韦子晋会不会找衡向笛复仇啊,报他叔父的仇。”
“嗯…应该不会吧。”沿洮摇了摇头,反握住盛含桃的手。
“当初是韦子晋的叔父偷偷进了衡向笛的军队里,隐姓埋名的在那里养了马,目地大概是学一些军事武器和训练方法吧,但是被发现了…”
衡向笛何等精明的一个人,要发现也不是难事。
“所以衡向笛把他给杀了?”
盛含桃有些不确定,这个人也算习洼国的皇亲贵胄,衡向笛不可能说杀就杀的。
沿洮像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安慰道:“是韦子晋这位叔父死不承认是在偷学,临了前衡将军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啊,只以为是个外族人。”
奇怪,那他为什么不说自己是习洼国国王的弟弟呢。
沿洮又说:“后来知道真相后,习洼国国王也没有多言反而向衡将军道了歉,说是为自己弟弟的这一行为感到不耻。”
这位国王是要撇清自己,是要说他这个弟弟潜入衡向笛的军营是与他无关的。
老国王能不看重这件事,未必韦子晋不会,也许记恨了衡向笛许多年也未可知。
那就清楚了,韦子晋如果还是他叔父的孩子,那就是罪臣之后,老国王想保全他只能让他回宫。
莫名其妙的,盛含桃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外面礼乐声音响起,喧锣打鼓的奏起了喜庆的乐曲。
沿洮还是轻轻的握着盛含桃的手:“我要走了,你的担心应该不会成真的,如果还有什么疑问也可以稍信问我。”
盛含桃宽心的笑了笑:“没什么,沿洮,祝你幸福。”
沿洮也不在了,盛含桃再无心再吃这顿送亲宴,叫锦瑟招呼陪行的侍卫赶紧备好车马,要赶紧回去看看锦瑟是怎么回事。
如果真的和习洼国是一伙的,那得赶紧控制控制住。
要杀衡向笛?一个弱女子怎么动手。
为了给她哥哥邴池通风报信?那么就在那晚上好巧不巧被自己撞上了?
盛含桃带着些疑问,目光匆匆扫过人群,想再看那个邴池一眼。
不是习洼国的大漠长相,有些中原气,和锦瑟一样皮肤细白,轮廓柔和。
像是察觉到有一道目光,邴池回头了。
两个人竟然直直对视上了。
盛含桃不禁暗叹,好敏锐的一个人。
在这样乱哄哄的盛宴,能在几十米开外察觉到她的审视。
盛含桃皱着眉有些不耐,这副表情被邴池尽收眼底,他只是淡淡的冲盛含桃点点头,然后忽然一笑移开了目光。
好像是胜券在握,好像是志在必得。
是不善的一抹笑。
他知道自己是谁?怎么办…
邴池这略有敌意的眼神似乎也被千叶看在眼里。
她扯了扯盛含桃的衣服:“小姐,这里不安全,咱们快回去吧。”
对对,不能轻举妄动,得赶快把这个可能到来的危险告诉衡向笛。
回去,回去盯着锦瑟。
盛含桃心情有些慌乱的坐上了马
“快走,快回府。”
心里还是一种强烈的不安,这种不安在越靠近塔镇的时候越猛烈起来了。
心跳怎么越来越快了。
快到了快到了…
可是马车突然停了…
“什么人在前面。”说话的是衡向笛派给她的这队人马的领头将士,此刻正怒声朝前呵斥着。
盛含桃的心跳跟着静谧的空气一起停跳了两拍。
难道是邴池?
第六感告诉她,危险来了。
果不其然…嗽的一声。
一支箭穿过马车帘直直的射到了盛含桃头顶。
“啊啊啊…”
坐在一旁千叶已经惊恐的叫出了声。
盛含桃强忍着恐惧,手止不住的哆嗦。
把一个生活在和平年代的人置身于要命的危险之中,会有的是何等的恐惧。
难道她不是穿越故事里的大女主吗不会就这样死了吧。
求老天爷庇佑…
外面士兵们已经团团围住了马车,一个随从撩开帘子询问:“夫人怎么样。”夶风小说
“没事,我没……啊…”盛含桃猛的一激灵,拉马车的马不受控的向前跑去。
速度好快,快到心跳也不受控制的砰砰作响。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小姐…”千叶颤抖着声音在一旁哭出了声。
不敢撩开侧帘探头,盛含桃压了一口气拨开了马车前帘。
马屁股上赫然是一支直直的箭。
盛含桃不会御马,何况这马失了控,这是往哪跑了。
后面会不会有人追赶,该不该拉马缰,算了,让它跑。
说不定是衡向笛的手下为了让她突出重围射了这么一箭?也只能是这样了,拦住马车的人是在前面。
不对。
这支箭分明和射到她头顶的箭一模一样。
糟了…
“衡夫人…”
有些轻挑,有些戏谑的一道男声划过盛含桃的耳畔。
帘子被人撩起,出现的是邴池那张和锦瑟相像的脸。www.chuanyue1.com
邴池骑着马,和盛含桃乘的马车齐驱并行。
盛含桃皱了皱眉,心里迅速划过一个疑问:这马被射了箭才跑这么快,那邴池的马怎么追得上?
往后一看,果然。
邴池所驾的马屁股上白森森一把匕首刺了进去。
邴池放下了帘子,他那匹马已经不受控了,想让马一直靠着马车走不是易事,这么偏着很容易摔下马来。
那么他是要…
马车突然一沉,好像转变了方向,然后帘子被拉开,邴池坐了进来。
“你想干什么…”
盛含桃看着手里拿剑的邴池,心里不安却也有了那种死到临头孤勇。
邴池只是浅浅笑着,把剑抵在千叶的脖子上,然后转头盯着盛含桃不语,玩味的看着她不安的眼睛。
“你想杀了我们?我的侍卫去哪了?”
“他们没事,被我的人堵在原地,救不了你了。”
盛含桃唏嘘:“你还安排了人在后面?先在我头顶射箭让我的侍卫混乱只以为前面有刺客,然后派了人在后面射马让马车失控,再让人团团围住那些士兵只有你追了上来,这么大费周章只是为了抓我?”
邴池沉默不语,也不解释,只看着盛含桃的不可置信和不理解。
然后浅笑着附在她耳边:“衡夫人真是聪明呢,是因为看到我与锦瑟长的像就猜出大皇子和你们衡将军有仇?脑袋可真好使。”
锦瑟?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你是怎么知道我想到这些了,我只与沿洮说过。”
“锦瑟是衡向笛身边我的人。”
他承认了。
“那…”邴池拖长了音调。
“那沿洮公主身边呢,衡夫人觉得有没有我的人…”
盛含桃一惊,她和沿洮的谈话,都被人听到告诉邴池了。
千叶在一旁强忍着哭声止不住的发抖。
盛含桃朝着她摇摇头,示意她镇静下来。
只是片刻…
“切…”盛含桃不屑的笑了声。
“我以为你们习洼多大本事呢,明的玩不过就来阴的?早些年派人来我们军营学兵法,现在又安插这个那个的眼线,你们习洼国的实力不怎么样,玩下三滥倒是第一名呢。”
邴池掰过她的头看着她的眼睛,那样的轻蔑和不以为意被他尽收眼底。
“你是在找死吗?”丝丝的怒意弥漫在空气里。
“邴池…”盛含桃轻轻的唤了一声:“你不敢杀我。”
想要她命直接围住他们的车队全杀了就是了,何必射这一箭赶她出来呢。
邴池松开掰着盛含桃脸的手,轻哼了一声,也不再看她只是从腰间取了绳子。
唉…这才刚穿过来没多久,遇到的危险事儿倒是不少,又被绑架了,活的太累了…
手被死死的绑在身后打了个死结。
千叶也一样被绑了,知道不会要命也没有方才那么慌乱,眼里还是有恐惧之色。
邴池挑开帘子出去驾马,马已经不像方才那样不受控。
好像又转了一个头,邴池悠然的靠在马车上,已经不再有怒意,挑衅的说:“衡夫人,我这就带你回我们习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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