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芷忍不住冷笑,还真是难为那些人了,为了挤掉外祖父,绕了这么大一圈。
三天,足够皇上的旨意到达南境了。
细细想了想,南宫芷又摇了摇头,年关时节,最是忙碌,关卡排查相较于平时更严,圣谕不会那么快到。
再加上刚刚经历了“卖官”风波,朝野上下正是人心惶惶,皇上不会在这个关头再有动作。
最迟正月初三,年假结束,地方官员都开始忙碌的时候,皇上才会暗中发旨意去南境,也就是说南宫芷还有六天左右的时间去准备。
在这六天之内,她得把消息传给外祖父,让外祖父早做准备。
可外祖父如今一家都不在京城,信件快马加鞭也要三天的时间,怎么给他们传递消息又不被别人发现呢?
南宫芷想了很久,她记得外祖父在京城的宅院还并没有荒废,里面还住着一些旧仆,有一个姓于的车夫,专门负责京城内外的通信。
这位车夫早年也是跟着外祖父行兵打仗的,能轻易躲开那些暗地里跟踪的人又不被发现,他是最好的人选。只要能找到他,就能安全地把消息递出去。
不过南宫芷曾听外祖父说过,这位于车夫之前被细作骗过,后来一直很谨慎,除了身边的人,旁人他都不会信任。穿书吧
要让他相信自己的消息,必须得自己出面才行。
想了许久,南宫芷觉得她可以趁除夕之夜,悄悄出去送信。
宫禁再严,可是皇宫里的人也并非冷漠无情,除夕夜的时候,个别得空的宫女侍卫想要出去见见家人情人也不是不可,只要能在一个时辰内回来,没人会去告发。
不过守门的将领会严格把控出宫的人,最多不能超过十个,谁能出去,就看谁给的钱多,谁的后台硬了。
当她把想法说给漼妈妈和如画之后,遭到了两人激烈的反对。
“不行,除夕夜外面人多嘈杂的,万一公主出了什么好歹,老奴该怎么去跟先皇后交代?您有什么信想送给国公府,只管交给老奴便好,老奴是从国公府里出来的,别说是姓于,就是姓马姓赵的,老奴都能给您找出来。”
漼妈妈言辞恳切,对南宫芷的主意万万不能同意,如画也想要劝说,都被南宫芷给制止了。
“我知道漼妈妈定然不负所托,但漼妈妈您也在皇陵待了十几年了,突然出来去国公府送信,不免让人心疑,所以只有我去,才能避免中间出现差错。”
两相僵持不下,最后还是漼妈妈和如画妥协。
漼妈妈说宫里的人她去打点,宫外会安排好自己儿子前去接应,只叫南宫芷送完信后快快回来。
眨眼间便到了除夕之夜,宫里热闹非凡,从丽妃被降了位分后,南宫雪也老实了许多,就算是宴会这种场合,也没有上前来招惹,南宫芷难得清净。
外面隐隐约约听到了炮竹烟花的声音,南宫芷知道宴会快结束了,皇上给各府都赐了菜,一番祝贺之后,大臣们三三两两地都回去了。
宫里不忙了,可宫里大多数人都还未睡,民间有守岁的习俗,宫里也有,哪怕现在是深夜,也能隐隐约约地看到人影在走动。
南宫芷乔装打扮了一番,走在路上并没人觉得奇怪
快到了宫门口处,漼妈妈给一位年纪较大的太监塞了很多银两,那是漼妈妈的老乡,两人很早之前就有交情,有一位信得过的太监值守,南宫芷也放心很多。
漼妈妈交代完之后,又走到了南宫芷的身边,她的姿态也不敢放得太低,怕被人看出异样。
“老奴都打点好了,公主只管低着头向前走,出了宫门向东拐,挂着灯笼的第三个胡同口,那里有人接应。”
南宫芷点了点头,拢了拢披风上的帽子,遮住了大半边脸,匆匆地向宫外走去。
眼瞅着就要走出宫门,突然身后传来一个叫声,让南宫芷的心瞬间跌入谷底。
“公主?”
南宫芷本能地想跑,可是那人已经走到了她前头,恰好挡住了去路。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碰到了温鸿习!
南宫芷忍不住心中气愤,她该怎么为自己辩解?跟温鸿习示软拉拢,那宁可杀了她。
而对面的温鸿习则满心欢喜,自从上次南宫芷将他拒之门外之后,他是怨恨很长时间,甚至打算彻底厌恶她。
可他越厌恶就会越忍不住地想她,值班的时候在想,吃饭的时候在想,梦中也在想,折磨得他快要疯了。
但他被调到了离南宫芷更远的地方,平时根本见不到。
方才他还去盛泽宫门前转悠了一下碰碰运气,可是却被他扑了空,本以为今天是见不到了,正打算出宫去喝闷酒,却没想到却在这让他遇上了。
他不想去追问南宫芷为什么会在这,只想同她走一走,说会儿话,他有好多好多话想对她说。
温鸿习有些紧张,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放低了自己的声音。
“公主,没想到在这遇上了您,咱们真是有缘,公主也想去看宫外的庙会吗?臣可陪着您,这月黑风高的,不太安全。”
南宫芷低着头,用帽子将自己的脸遮得更严密一些。
“不必。”
语罢,越过他继续向宫外走去。
听见被拒绝后,温鸿习的笑容立刻停滞在嘴角,如同一盆冷水向他浇了下来,从内而外散发着冷。
他握了握拳,并不想放弃,转身又追了上去。
察觉到身后的脚步声,南宫芷跑了起来,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第三个胡同口的灯笼,到那!跑到那就暂时安全了!
可后面的人追得太紧了,南宫芷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没跑多远,就被身后的人抓住了手腕,狠狠地向后拽去。
南宫芷赶紧抓住路边的一棵树,才迫使自己没被拽倒。
“公主,您不用跑,我没有恶意。”
温鸿习又一发力,将南宫芷拽入了自己的怀中,看着怀中的人邪笑。
“公主这身打扮真是别致,想必公主并不想让别人知道您出了宫,只要公主陪陪臣,臣…嗯。”
温鸿习刚刚还在得意地笑,这时已经完全笑不出来了,低头一看,见自己腰间已经被插入了一支发簪,血慢慢地向外涌动。
“我最讨厌别人的威胁。”
南宫芷咬牙切齿,猛地又将发簪拔了出来,那一刻,她也不知道为何,恨意突然涌了上来,又举起胳膊,趁着他查看自己伤口的时候再度向他刺去。
可手刚举半空中,后面就有一股力量拉住了她。
“来了?”
南宫芷回头一看,竟是叶景湛!她什么时候在这的?
南宫芷眼里的恨意还未消,这幅模样就落入了叶景湛的眼中。
当叶景湛看见她的目光后,略微皱了皱眉头,将她拉入自己身后,严严实实地挡了起来。
“温侍卫可是找错了人,你要找的人在那里。”
南宫芷顺着叶景湛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个小姑娘向温鸿习飞奔而来。
“鸿习哥哥~”
那姑娘扑入温鸿习的怀中,满脸娇羞。
“鸿习哥哥做什么去了,让奴家等了好久。”
温鸿习先是有些错愕,后而急着想要将她推开,貌似她出现的并不是时候。
南宫芷透过缝隙,见那女孩脖子上挂着一个玉坠,那东西同前世温鸿习送给自己的定情信物一模一样,她突然有些冷笑,看来这温鸿习对南宫雪也并非真心,可谓是处处留情啊!
叶景湛看了看那侍女,忍不住弯起嘴角。
“连皇上跟前侍奉的丫鬟你都敢碰,本王还真是小瞧了温侍卫,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这件事,你猜皇上会不会把你的命留到明天。”
那姑娘似乎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从温鸿习怀中探出头来,看了看面前的人。
方才她以为温鸿习面前站着的又是他素日里的朋友,所以才无所顾忌地跑了过来。
可这时一看,竟然是缙王,她吓了一大跳,急忙捂着脸背过了身。
“宫里的规矩,温侍卫应该比本王更清楚。只要温侍卫选择闭上眼睛,本王也只当做不知道,除夕之夜,情人相会,我们都互相理解一下。”
温鸿习虽然担心这件事会真的闹到皇上跟前,可此刻他更加在意的是,面前的两个人。
他的目光向下看去,只见叶景湛的手在紧紧地牵着南宫芷,而南宫芷只是躲在他的身后,一点也没有挣扎。
情人…情人。
温鸿习僵着脸色,一双眼睛像是要射穿叶景湛,盯向他背后的人。
叶景湛也不与他多牵扯,继续拉着南宫芷上了一辆马车。
等马车走了一会儿,南宫芷才彻底放松下来,她看向旁边的叶景湛,见他的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便有些不自然地说道:
“多谢缙王,我又欠了缙王一个人情。”
说着,她掀开马车的窗帘,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好在这一片的路她还熟悉,“劳烦缙王将马车,改日我再专门致谢。”
叶景湛没有回话,也没有答应她,稍微沉下了脸色。
“宫门口杀人,公主可知这件事要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就算是他,也保不住你。”
他的话音有些愤怒,他本不该动怒的,可是,想到方才南宫芷冒险的举动,他还是忍不住想要要去说道一番。
南宫芷像犯了错的孩子,躲避着他犀利的目光。
“没有,我不会杀他,我只是想自保。”
叶景湛向后躺了躺,一脸的不相信,“你的眼神,我不会看错,你与那温鸿习有仇?”
南宫芷没有回答,因为她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见南宫芷的神情,叶景湛叹了口气,“算了,不想说也罢。”
车内一时有些安静,南宫芷想让他停下马车,可见他一直在闭目养神,一副不想搭理自己的模样,倒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过了许久,叶景湛又睁开了眼睛,仔细瞅了瞅南宫芷的打扮。
“还未来及问公主,公主这是要…夜会情郎?”
南宫芷一噎,她没想到外表看上去风光霁月的人也会有八卦的一面,“没有,只是出宫有事要做。”
随即她有些讨好地看向叶景湛,眼睛亮晶晶的。
“缙王深夜不回府,想必是有事情要忙,我也不继续耽误你的时间,不如就把我放在这儿吧?”
叶景湛很是慵懒地往后一躺,面上带着笑,“我倒不介意送佛送到西。”
若是之前,叶景湛是不想跟南宫芷有过多的牵扯,可从那次骑马的事件之后,他发现南宫芷身上有越来越多的谜团,这是他回京之后遭遇的第一件趣事,也是他无法掌控的变数。
眼看着马车走到了南宫芷完全陌生的地界,南宫芷终于对他妥协,“那送我到英国公府吧!”
叶景湛没有追问,不动声色地挑了下眉,吩咐了一下车夫,之后便一直在闭目养神,似乎对南宫芷此举丝毫不感兴趣。
到了英国公府,这里虽然也挂上了红红的灯笼,可院中一派寂静之色,不似其他院落欢声笑语。
敲了敲门,前来开门的是一位老者,他只打开一道门缝,浑浊的双眼极力想要看清对面的人。
“谁呀?”
“我有事要找于叔。”南宫芷亮出了自己的玉佩,那人大惊失色,急忙想要跪拜叩首。www.chuanyue1.com
“无需多礼,我在这不能多待,来这儿的消息也要保密。”
老者郑重地点了点头,提着一个小灯笼,带着南宫芷和叶景湛向一处院落走去。
“老于!”老者拍了拍门,不一会儿,里面模模糊糊地传来声音。
“谁呀?”
“我,老刘!”
“这么晚了做什么呀?”老于的声音有些不耐烦,“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刘管家的声音有些焦急,又拍了拍门,“哎呀,你快开门吧!”
他紧张地张望着四周,生怕把其他人吵醒。
里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片刻后,一个披着外衣,一脸睡意朦胧的人将门打开。
“我说老刘,大晚上的你不守门跑我这干嘛?”
“哎呀呀~”
刘管家没等老于的话说完,直接推门进去,“急事!”
老于开口刚想反驳,可当他趁着烛光看见南宫芷的脸后,立刻跪倒在地。
“老奴参见…”
不等他行礼完毕,南宫芷直接拉住了他,“先别说这个,于叔,我找你有事。”
老于瞬间没了困意,“公主有何吩咐。”
南宫芷看了看身后敞开的门,“说来话长。”
于叔也认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带着南宫芷向里面走去。
于叔带走南宫芷后,叶景湛也自觉地没有跟上去,只是静静地站在窗前,借着月色欣赏着这里的一花一木。
不多时,于叔便送南宫芷走了出来,“公主放心,此事老奴必定办妥。”
两人也没有在这里继续耽搁,出门上了马车又匆匆离去。
上马车之后,南宫芷还担心怎么跟叶景湛解释这件事,可走了许久,叶景湛也没有开口询问。
她有些奇怪,可也没有多问。
马车渐渐向皇宫的方向走去,南宫芷一路上都在想着,出来的时候没有与漼妈妈安排的人碰头,想必他们也着急坏了,得想办法快点告诉他们才好。
思量间,南宫芷想要开口请叶景湛帮这个忙,可话还没说出口,突然一支羽箭射入车内,深深地嵌入木板里面。
箭头上面黑色的汁水清晰可见,这种程度的剧毒片刻间便可要人性命。
不待南宫芷反应,叶景湛拉着她就跳下了马车,车夫见状,也从马车上飞奔而下,拿着剑又给他们挡了几支飞过来的羽箭,可惜一个不慎,还是被箭射中。
叶景湛拉着南宫芷往箭射不到的区域拼命地跑,但是这里四下无人,处于无人监管的荒凉地带,根本无处藏身。
别无他法,叶景湛只能拉着南宫芷向城河的方向跑去。
速度太快,南宫芷没时间挣扎,那句“我不会水”也伴随着水声被淹没。
南宫芷感觉自己全身处在一片冰凉之中,所有的感官开始变得模糊,她紧紧握住拉着自己的那只手,凭借着本能的信任不再挣扎。
见她憋得难受,叶景湛揽着她的腰,托着她浮出水面换了换气。
“深呼吸。”
南宫芷刚大口吸完气,又被重新拽入水中。
叶景湛用腰带将两人捆在一起,奋力地向远方游去。
周围渐渐安静了,后面追着的人也不见了踪影,看来是已经被他们甩开了。
游到了一处岸边,他们终于出了水面,叶景湛抱起被冻得哆哆嗦嗦的南宫芷,不一会儿便来到郊外一处偏僻的篱笆院落。
叶景湛将门踹开,他对这里好像很熟悉,进门也没有点灯,直接将南宫芷放在了床上,将干净的被褥盖在了她的身上。
全身湿淋淋的,被褥也不保暖,南宫芷还是在止不住地发抖。
她掀开盖在头上的被褥,看见叶景湛叮叮当当地不知道在忙些什么,不一会儿,一个火盆被点燃,南宫芷这才感觉到了些许暖意。
叶景湛将火盆放在床边,又递给了南宫芷一个暖手炉,转身旁边的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放在床边。
“先换上吧!”
随即穿着还是湿漉漉的衣服去了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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