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水醒来时，已经不知道几点了。她只记得昨天晚上被灌了不少酒。
说是被灌酒也不是很合适。
那个秃顶男人点了酒，水拿起来就喝，咕嘟咕嘟往下咽，一杯接一杯。
坐在旁边卡座上，怀里搂着姑娘的坤登看着都直摇头。
“你叫什么名字？”秃顶男人问道。
“我叫水。”水边说边咽下一大口酒。
再有意识的时候，水已经躺在酒店床上了。
酒店位于洋子club的地下，由一个老板运营，平时并不对外开放。
屋子里只有水一个人。地板上，胡乱扔着昨晚穿的衣服和鞋子。
她跨过散落的衣物走进洗手间，用冷水洗了把脸，对着镜子检查。身体上还残留着昨晚微微的痕迹，内脏也有一种被搅动过的微微倦意。
头疼欲裂，水已经记不起昨晚上发生的一切了。
这样也好，她想，来了洋子club以后，痛苦不堪的回忆已经有很多了，能少记得一次是一次。
水把地上的衣服鞋子捡起来，穿戴好，往屋外走去。
小麻雀还在大厅里，昨晚上熙熙攘攘的大厅现在门可罗雀，她正在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一杯酒。看来她昨天也被人带走了。
小麻雀看见了水，脸上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水心里觉得莫名的亲切，这是一种很久没有体会过的情绪了。
她不由的靠近小麻雀，对她说。
“谢谢你昨天帮我擦汗。”
小麻雀眨了一下眼睛。m.chuanyue1.com
“客气什么。女孩在外面要互相帮助。”
说完以后，小麻雀抬起酒杯，假装和水碰了一下杯子。在她抬起手的一瞬间，水看见了她肩袖底下的淤青。
水看着小麻雀胳膊上的淤青愣了一下。小麻雀看见水的眼神，立刻意识到了，她轻轻笑了一下，把肩袖往下拉了拉。
“没关系的，之前留下的。”
随后，小麻雀低了一下头，离开了。
水也出门了，门口的保安扫了一下水的手环，算打一次卡。
坤登站在屋外，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容。
“昨天的男人可投诉了，他说他可不给醉鸡结账。”
他在讥讽她。
“没想到你酒量还挺大，真喝了他不少酒。”
水并不理他，擦过他的肩膀，径直走上车的后座，刚刚坐下就立刻眯起了眼睛。
水依然在心里计算他，他想尽办法折腾她，却并不亲自动手，这让她想不明白。
她决定铤而走险一次。
“我想去海边。”
在后座的水闭着眼睛说。
“去海边干什么？”
坤登一边开车一边说。
“去度假，行不行？”
“是想跑吧。”
“能跑到哪去？”
“那就是想趁没人注意的时候淹死自己。”
水没有回答他。
“就下周一吧，我明天跟娜娜请个假，”
水半睁着眼睛观察坤登。
“下周一，你带我去。”
坤登没有说话，隔着墨镜看不见他的眼睛。许久后，只见他蠕动了一下嘴唇。
“混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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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又过了几天。
风尘仆仆地奔波了这么久，胡青霜的脸晒黑了几度，头发也随意的扎起一个马尾。
这一阵也不算全无收获，她拜托了丹拓帮忙，拿到了一个残缺的花名册。
随后，胡青霜便隐姓埋名地走访了很多加工厂的老员工。
可他们听见胡青霜的问题都像碰见了煞星一样连连摆手。好像她是什么不速之客。
在又一次被一个老员工拒之门外后。胡青霜决定全身的力量都被抽走了，她崩溃地蹲坐在地上。
突然间，她感觉有人在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她猛地抬起头，看见一个老妇人温柔地盯着他。
老妇人拍拍胡青霜，偷偷把胡青霜带到角落里。
胡青霜这时才看清她的外貌，她穿的破破烂烂的，衣物都被洗的泛白，看起来很拮据，应该有一阵没有打工了。
“有流言在工厂里传一阵了，说是有人买了凶，韩秋这一阵就会出事。这些事，其实很早就在本地人里就说开了。”
老妇人用耳语的声音对胡青霜说。胡青霜听完瞪大了眼睛。
老妇人看见胡青霜的表情，叹了一口气，紧接着说。
“你刚刚要找的人，是我家先生，我们以前都是工厂的员工。少爷尽管严厉，但其实在待遇上对我们不错。我能看出来，你是真的为他着急，我也不忍心看你瞎忙活。”穿书吧
她接着说。
“但是我们真的没把这当回事。你也知道，在这里，砸个玻璃吓唬你一下也很正常。没想到最后真的出了这么大的事。”
胡青霜听完以后，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紧抓着老妇人的手，问她。
“您知道被买凶是哪个本地人团伙吗？”
无论那个团伙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最后都没决定真的杀了韩秋，一切都还有转机。胡青霜心想。
“请您一定要告诉我！”胡青霜把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往老妇人的大衣兜里塞。里面是一坤坤钞票的形状。
老妇人默默把袋子推了回去。
“孩子…不是每个棉国人都像你想象的那样。”
她顿了一下，咽口唾沫。
“你可以去查一下这个名字，坤登。以前我们做工的时候少爷就和他结下过梁子。这些消息传出来，也是因为他们内部有人嘴巴不严。”
说完，她从兜里掏出来一张皱巴巴的纸条。
“来……我把他的名字写给你……”
胡青霜谢过了老妪。如获至宝般双手接过这张纸条。
她拿着这张来之不易的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棉国名字，坤登。这是她这么久最大的一个进展了。
无数次她都快坚持不下去了。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找一个法律上已经去世的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但每次都是一个坚定的信念在支撑着她往下走。她相信韩秋还活着，她相信他也一定在想办法，她相信她还能再见到她爱的人。
只要有一丝渺小的希望火苗，她也要抓住它。只有遗忘一个人，才能真正判定那个人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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