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角一换,转到了一条小道上。

  “她”还在拉着小夏麓说话。

  向榕感觉有点莫名其妙。

  按照这个壳子或者说原主的表现,她猜想就算她会触碰到什么隐藏的“剧情”,也应该是惨烈的、悲痛的,怎么虐心怎么来。

  但是这青梅竹马岁月静好的,是不是也太温馨了点?

  像被人指挥操控的傀儡一样,向榕只能牵着小夏麓说着“她”曾经说过的话。

  “曲砚池过两日才回来,你有什么想要的便告诉我,我写信让他从山下给你带回来,他这人可没劲了,什么都要等着别人说,不说他便什么都不知道。”

  “诶,你这什么眼神,你别偏头,你这又想纠正我了是不是?我告诉你啊,等师父把你收入门,你可千万别叫曲砚池师兄啊,叫了他会不高兴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夏麓啊,你能算算你还要多久才能补好心窍不?我不想再当老小了……”

  庭院里是死气成成的纯然的雪白,三层小楼却界限分明的笼子般关押着一片黑暗。

  两个不过半人高的小孩儿完全陷入“笼中”。

  黑暗里隐约露出一线兵刃的冷光……

  “啊,师父他怎么……”

  刚刚还聒噪个没完的小丫头突然像被人按了暂停键似的沉默了。

  细长的丹凤眼瞪得滚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没入自己前胸的长剑,一个音都发不出来。

  剑身银白,剑刃天青,扎在雪白的内门弟子服上,刺出一朵妖冶的血红的花。

  握剑的人站在很深的黑暗里,唯一露出的握剑的手修长苍白,宛如石雕。

  她努力抬头想要看一眼那人的模样……

  下一瞬,松柏枯死,庭院荒芜,霜雪与树林的气息远去。

  向榕放开结界,一连往后倒退了好几步,撞上有且仅有的一张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这都什么午夜恐怖电影套路?!

  她贴身的里衫被冷汗浸得凉津津,又被隔着结界都挡不住的炽热烘干。

  一线金色爬上漆黑的天与地火翻腾的地的交界。

  快天亮了。

  这觉看来是睡不成了。

  向榕靠着桌子平复了一会儿,回到她先前坐着睡觉那处。

  秋水一泓的剑匣躺在她换下来的衣服上,漆黑又厚重。

  手指拂过那平滑的漆面,浅青或是灰白的水纹萤火一样追逐着她的手指出现,却又很快消失。

  “启。”她说。

  剑匣一动不动。

  她很轻地笑了一声,屈指弹了一下剑匣,声音却没有什么笑意:“你以为你不打开给我看我就不知道是你干的?”

  剑匣中传来很轻的“嗡鸣”。

  向榕抱起剑匣到外面廊下坐着看日出。

  系统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它的宿主一身黑衣长发披散,以一个随意又放松的姿势坐在廊柱边,微微眯着眼看天边金红的朝霞。

  像一只停驻的燕隼。

  虚拟的光屏重新亮起。

  向榕懒散道:“怎么说?查到什么问题没有?”

  系统没有回答,而是道:“亲爱的宿主,当前世界由于某些特殊原因产生了一些无法修复的bug,本系统和主系统协商过后,为宿主你争取来了一项特权,该特权的能力等同于宿主你认知中的免死金牌,请宿主妥善使用哦~”

  向榕表情淡淡的:“所以是什么bug?”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道:“宿主你能把关注点放到特权上吗?”

  向榕:“不能。”

  系统:“为什么?”

  向榕:“原本你不试图转移话题,我还不想刨根问底,但你转移话题我就觉得你有问题。”www.chuanyue1.com

  系统:“咳,抱歉,宿主你想知道的问题的密级过高,宿主你无权得知。”

  向榕“哦”了一声:“你们bug还有密级?”

  系统噎了一下。

  向榕高高拿起轻轻放下:“bug能清除吗?任务对象是正常小孩吧?”

  她好像忘了,又像是故意略过了原主那一茬。

  系统松了口气:“不能,所以主系统补偿给宿主你一个万用的特权”顿了顿,有些含糊地道,“任务对象确实是未成年人。”

  像是生怕她再问出什么让它答不上来的问题,系统急忙道:“完成收徒任务的奖励将在三日内送达,请宿主注意查收,接下来发布两个全新任务。”

  【主线任务——帮助徒弟开始修行,并于半年内使之进入炼气期。】

  自打收到前一个主线任务向榕就猜测她接下来的任务应该和带徒弟脱不开关系,听到系统这么说了,也没觉得有什么不满。

  【开启支线任务——在山腰书院选择一门高等课程授课。任务奖励:半年三千上等灵石。是否接受任务?Y/N】

  嘶,她这是跟人民教师这职业杠上了?

  “我不干。”向榕臭着脸道。

  系统:“宿主是否确定使用特权?”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拒绝当前支线任务是严重OOC,需要用一次特权抵消该结果产生的影响。”

  好家伙,这穿书系统小算盘打得是真的精,整个主线任务也就算了,还整这种不能不做的支线任务,真就誓把劳动人民的剩余价值榨取得干干净净呗?

  什么资本主义的丑恶嘴脸?

  向榕沉默了一会儿,气得笑了:“行,这任务我接。”

  系统直觉她不会这么轻易地被任务支配,求生欲爆棚地抢在她开口之前声情并茂地喊道:“爸爸!”

  向榕愣了一愣,笑得更“开心”了:“怪好孝的,你这都压榨到你爹头上了,还叫爸爸呢?别了吧,我一无产阶级生不出你这样的资本家逆子。”

  系统:“……”

  她起身抱着剑匣往屋里走。

  系统蚊子般小声哼哼:“宿主你这是要干什么去?”

  向榕反手又是一句突突:“去叫我那便宜徒弟起床。不然你去?”

  系统:“对不起,打扰了。”

  地下室中响起一阵敲门声。

  纪驰皱了皱眉,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更紧地把自己蜷缩起来。

  敲门声再次响起。

  他抬手捂住了耳朵。

  过了一会儿,没有敲门声了,取而代之的是什么人说话的声音。

  那人说什么“没穿衣服”、什么“光着屁股”、什么“被看光了我可不管”之类的,他还没睡醒,就是有系统同声传译也没听明白,只想把自己藏到被子里去,以隔绝那烦人的声音。

  被子、被子……他被子呢?哦,对了,他没有被子。

  “轰”的一声,向榕重重推开地下室的门,捧着一团灵火站在门口,发出不耐烦的声音:“你小子醒了没?起床啦!”

  屋里好一阵没动静。

  她皱眉走了进来。

  石床上没人,床下……

  纪驰龇牙咧嘴地捂着头——被她吓得掉下床来摔的。

  向榕将灵火一抛,使之悬浮在半空中,自己则半蹲下来拉开他的手:“我瞧瞧,摔哪儿了?”

  小崽子眼底有些泛红地瞅着她。

  向榕在他额头上摸了摸,没摸出名堂,却蹭了一点干涸的泥,瞥见他那幽怨的小眼神,乐了。

  她收回手,一本正经地逗小孩儿:“哟,不好,摔出脑震荡了。”

  纪驰张了张嘴,像是把某个称呼憋了回去,才道:“你害我摔的难道不应该帮我治好吗?!”

  向榕两手一摊:“不应该啊,我是无赖,你看你摔了我多高兴啊。”

  纪驰更气了。

  向榕:“我说,你这一晚上就没思考点有用的东西吗?”

  纪驰瞥了她一眼,没有立即接话。

  他当然知道她是什么意思,但是……刨开最开始的误会不提,她难道不打算为她那些粗鲁无礼的言行向他道个歉吗?

  至于她为什么会怼他……皇甫冷珹说的话和他纪驰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个闭环。

  向榕的系统提醒道:“宿主,任务对象该去山腰书院报到了。”

  “没想好怎么说,还是什么都没想?”向榕问纪驰。

  纪驰梗着脖子道:“没想。”

  向榕好像很好说话地一点头:“行,那就慢慢想,现在先去上学,唔,校服给你带来了,换上吧。”

  她从袖里乾坤中摸出一套崭新的书院弟子服放在石床上。

  纪驰看着自己手上的灰痕和干涸的血痂。

  向榕假装没看见。

  好半天,她耳边才飘过两个很轻的音节。

  她明知故问:“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纪驰瞪了她一眼,就跟有人拿刀架着他的脖子似的道:“求你!”

  超大声。

  向榕也没得寸进尺,打了个响指,清洁法术立马到位。

  纪驰:“女……你先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向榕十分通情达理地一点头:“行。”

  纪驰将目光投向传说中的弟子服——不是现代的小西服或是运动服,而是古画里的那种上衣下裳。

  他不会穿。

  不同于“女装只有第零次和第无数次”,无论是他还是他的“嘴”都一致认为,“求你”这种话说一次就好了,实在拉不下脸说第二次,但……【穿】 【书】 【吧】

  他的系统连忙道:“本系统教你……”

  地下室的门从里面推开,纪驰别别扭扭地走了出来,身上各种衣带系得歪七扭八。

  向榕:“嗤。”

  她手指灵巧地捏着一张纸折叠,很快便折出一枚小巧的纸鹤。

  她对纪驰说:“伸手。”

  纪驰狐疑地看着她,却还是把手伸了出来。

  她把纸鹤放进他手心:“这是你今天学会说人话的奖励,今天就让它送你去上学吧。”

  纪驰看着那枚才有他手指大小的纸鹤,一脸“你在逗我”的表情。

  向榕也不解释:“上学去吧。”

  守珑山,山腰书院。

  不管是内门的亲传弟子,还是外门的杂役弟子,只要是能被选入书院修行的都是穿着一身平平无奇的青衣前来上课。

  清早寅时三刻,书院大门敞开,早有排好队的年轻弟子们鱼贯而入。

  大家都很有序、很安静,一派和谐。

  直到……

  嗡——嗡——

  天上传来一阵称得上是噪音的破空声。

  一只巨大的纸鹤飞出了战斗机的架势,飞到书院上空附近时又跟导弹似的精准地钉到书院门前,很快,那大纸鹤就像匆匆赶制的特效产物一样生怕多存在一秒就得多烧一秒的钱,没等众人看清楚就变回了普通纸鹤大小。

  原本坐在纸鹤上的人还没站稳,“咚”地一下就给跪下了。

  刚好走到他面前的人就跟脚下安了弹簧似的跳开:“这位道友,使不得,使不得!”

  纪驰脸色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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