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周雅回到住处后,吴易杨把有用的东西都收进了行李箱。现在对他这种快要离开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所谓有用的东西太少,连一个行李箱都放不满。几件衣物,止痛药和抗癌药,加上一些洗漱用品,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好像就没有其他必须要有的东西了。这时的他不禁生出感叹,其实真正对人有用的东西并不多,在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甚至什么东西都带不走。
收拾完行李,吴易杨便开始酝酿给周雅的留言,想着怎样的留言才能最大程度地报复和嘲讽周雅。他拿起笔记本和笔,卧躺到床上,一边想,一边写。他在纸上来来回回,觉得写得不好的时候马上涂掉重写,最终写成了如下的留言:
“嗨!阿雅,今天就是520了,不过我想对你说的不是‘我爱你’,而是‘我恨你’。不可否认,从来到公司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注意你了。那天,你在伞下拯救了我的人生,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笃信我和你之间存在着冥冥中注定的缘分。我爱上了你,幻想着和你之间产生的美妙绚烂爱情。后来,我和你相处时体验到的,也的确是如我幻想着的那般美妙绚烂的爱情。直到我得知了真相,让我崩溃的真相,也是让这美妙的爱情戛然而止的真相。我只是个替身,并没有什么缘分,也没有什么美妙的爱情,一切只是因为我有一张和你前任一样的脸,只是被你当作前任的替身。你处心积虑地欺骗了我,毁掉了我幻想着的美妙绚烂的爱情。所以我恨你,并决定要报复你。我假装喜欢骑行,假装要和你去骑川藏线,假装为你勇敢,假装爱你,这一切只是为了能占有你的身体。我做到了!现在我已经不想再装了,不想再见到你了。不要怪我这样对你,这只是你应得的报应,因为你就是个自私的人。阿雅,再见了!也永远不会再见了!“
在这个留言里,吴易杨完全隐瞒了自己罹患癌症而且所剩时间不多这件事。因为,他觉得如果把这件事告诉周雅,那他的报复就成了一个将死之人在祈求爱情失败后卑微的反抗,对周雅造成的伤害也就会很小很小。他只有以一个玩世不恭的爱情骗子的身份对周雅实施单方面惩罚,才会给她造成带有侮辱性的伤害。
在笔记本上完成了这份留言之后,吴易杨将它们输入到了手机里的备忘录上,然后又设置好了凌晨5点的闹钟。他想在这个时间将这段留言发送给周雅,因为凌晨5点是大部分人睡得最沉的时候,这样一来,周雅只有在起床后才会看到这段留言。
凌晨5点的时候,吴易杨被设定好的闹钟叫醒。起床后,他按计划将写好那段留言发送到了周雅的微信上,然后就将她拉黑了。除此之外,他又将袁玥琳的微信也拉黑,还有她们的电话号码也拉进到黑名单里。他这么作的目的是为了切断和周雅的一切联系,从她的世界里彻底地消失。
上午,周雅直到九点才起床,然后习惯性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来看,这时看到微信上的推送显示吴易杨发来的消息:嗨!阿雅,今天就是520了——,心里顿时一阵欢喜,脸上露出了甜蜜的微笑。不过,她没有急着解锁手机去查看具体信息,而是放下手机,先去洗漱。她不想蓬头垢面地去读吴易杨表达爱意的消息,因为今天是“520”,是个表达爱意的日子,需要有点仪式感,所以想把自己打扮干净了再去看他的消息。
没多久,周雅就洗漱完把自己打扮干净了。她满脸甜蜜地拿起手机,坐到书桌前,解锁手机,然后翻到微信上吴易杨的对话界面上。当她的视线从留言的第一行移到第二行的时候,她的脸色顿时拉了下来。很快,她的身体颤抖起来,同时开始不住地抽噎。当读完整个留言后,她一下扒在书桌上失声痛哭。
周军在房间里听到了周雅的哭声,急忙走到周雅的房门前,隔着房门关切地问,“雅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见周雅没有什么回应,依然失声痛哭着,周军急得连着敲了几下门,大声问道,“雅儿,你怎么了?”
任凭周军怎么呼喊,房间里的周雅只是一直痛哭着,没有作任何回应。他虽然很担心周雅,但此时也只能坐在客厅里干着急。
就这样,周雅趴在桌子上哭了很久,她的脑海里从最初崩溃时的一片空白,慢慢地开始恢复了些意识。此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后悔对吴易杨隐瞒了那些真相。如果她坦诚告诉他关于明宇的事,那他就会理解她当初自私的行为,也会相信她从当初把他当成明宇的替身到现在早就已经彻底爱上了他,就不会造成现在这种情况。想到这里,她觉得现在马上向吴易杨把一切解释清楚,也许还能挽回结果。于是,她马上拿起手机,打开微信,想给吴易杨发送消息,可发现吴易杨已经把她的微信拉黑。她不甘心,又打开手机上的电话簿,拨打吴易杨的电话,可是听筒传来的却是“对方的电话暂时无法拨通,请稍后再拨!”的提示。她没有停下,接着拨打他的电话,结果还是同样的提示。最后,她颤抖着手慢慢地将手机放回到了书桌上。不过,一阵凉彻心底的失望后,她的眼睛里还闪着一丝微弱的光。顾不得满脸未干的泪痕,她冲出房间,接着又冲出家门,准备去公司找吴易杨。
一直在客厅里关注周雅情况的周军看到周雅突然冲出去后一时楞住了,都没来得及喊住她询问具体情况。反应过来后,他担心周雅会出什么事,于是也冲出家门,想去追上周雅。不过,最后他没有追上周雅,在小区门口看着她上了一辆的士,然后开走了。
不久,周雅乘坐的士来到之前公司所在的大厦,一路飞奔,上到了23楼。在门口,她焦急地拍着公司的玻璃门,示意前台给她开门。
前台小姐见状打开了玻璃门,并问道,“你找谁?”
“我找吴易杨,”周雅冲到前台前,“麻烦你帮我叫一下他。”
“你是说吴易杨?”
“是的!”
“他昨天就办完离职手续了,今天没来公司。”
“什么——”周雅一脸惊讶,这时才意识到吴易杨的离开不是一时兴起,而是早已计划好了一切。不过这时她还抱有最后一丝希望,那就是吴易杨的住处,或许——或许在那可以见到他。随即,她马上又打的前往吴易杨住处。
很快,周雅来到了吴易杨合租的套房,敲开房门后,一个男生站在她的面前。周雅没有理会他,径直冲进客厅,来到吴易杨的房门前,伸出拳头快速地敲了几下门,接着又去扭门把手,没想到这时门被顺利打开。她冲进房间,发现房间里收拾得很整齐,就是没有看到吴易杨。
“你找吴易杨嘛?”开门的男生在周雅身后问。
“是!”周雅激动地转头,“他——”
“他今天一早就走了,7点多吧,还拖着一个行李箱,好像前两天就和房东退房了。”
周雅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这时也破灭了,她知道她已经再也见不到吴易杨了,无法向她解释什么,也无法告诉他,她有多爱他。那个现在唯一能带给她快乐的人,也是她唯一能依靠和想依靠的人,还有她所构想憧憬的关于和他的未来,在这一刻都消失了。此刻,她的心里明明像被万箭穿过的那般痛,可却丝毫感受不到,整个人麻木得像失了魂一样,没有哭声,没有眼泪,没有了一切感情。
没多久,周雅木讷地回到了家里。周军看着周雅黯然神伤的样子无比心疼,想问清什么情况,可没等他开口,周雅就径直走进她的房间,锁上了门。锁上门后,周雅躺到床上,并拉上被子,将自己包裹了起来。随着感情意识的慢慢复苏,她的心里从最初的麻木状态到现在感受到越来越强烈的痛感,那强烈的痛感仿佛要把她整个人给撕裂。她开始恨自己。恨自己当初自私地接近吴易杨,想把他当作明宇的替身,所以才造成了今天的结果。就像吴易杨说的那样,这是她应得的报应,活该被他欺骗报复。渐渐地,她的心里生出一股羞耻感来,这股羞耻感给她心里带来的伤害丝毫不亚于失去吴易杨的痛。
在这极度悲痛中,周雅觉得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谁是真心对她好,也没有谁是她可以依靠的,吴易杨不是,父亲周军也不是。虽然,她的亲生父母或许会真心对她好,或许会是她的依靠,可是他们在哪呢?这个世界这么大,怎么找能找到他们?万念俱灰间,她的脑海里闪现出了一个人的名字,那是明宇!是的,他是唯一真心对她好,也是她唯一可以当成依靠的人。一幕幕和明宇有关的回忆碎片在她脑海里汇聚,慢慢地聚集拼合成了一个明宇的光影,他全身都泛着光,朝她微笑。于是,她那漆黑的世界里有了光。她激动地留下眼泪,冲上前抱住了他。虽然这个明宇的光影没有言语,没有动作,没有回应她,仿佛处在另一个世界中,但他的出现就已经给了她最大的慰籍。在拥抱着这个明宇的时候,一个念头在她的脑海里渐渐酝酿起来——她要去见明宇,去到他的那个世界里见他,就是现在,马上!
周军在客厅里眼见着周雅黯然神伤的样子,既心疼又着急,也为自己感到悲凉。因为作为父亲,看着女儿如此伤心难过,自己却不知道其中原因,更是没办法安慰她。不过,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觉得通过她一定能知道周雅伤心的原因,这人就是袁玥琳。随即,他给袁玥琳打了电话。
“喂!小袁,有个急事叔叔要找你。”
“什么事啊?周叔叔!”袁玥琳问。
“雅儿今天上午突然就在房间里哭了起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也不说,出了一趟门之后回来就像没了魂一样,现在还一个人关在房间里,你知道她怎么了嘛?”
“啊?”袁玥琳大吃一惊,“阿雅怎么突然会这样?叔叔,我现在在西安玩,也不知道为什么,要不我等下打电话问问。”
“诶,好!谢谢你小袁。”
袁玥琳随即给周雅打去电话,可是周雅没有接电话,在微信上语音她也没回应。这时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而且以她对周雅的了解,已经大概猜到这事和吴易杨有关。于是,她想在微信上问吴易杨情况,可发现微信已经被他拉黑,这下确凿无疑这事就是和他有关。随即,她给周军回电话,想先让他有个底,不要太担心。
“周叔叔,我打了阿雅的电话她也没接。”
“啊——连你的电话也不接啊?”
“不是,周叔叔,阿雅肯定现在没有看手机。不过我大概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是为什么?”周军激动地问。
“具体怎么回事我还不知道,我只知道现在能让阿雅伤心成这样的人只有一个,他是阿雅新交的男朋友。叔叔,可能你还不知道,阿雅这新交的男朋友和明宇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说起来他们算交往很久了。”
“还有这些事啊——”周军恍然大悟,心想怪不得当初看到周雅脸上泛着似曾相识的甜蜜,不过现在没心思回想这些,只想怎么能安慰周雅。
“周叔叔,大概的事就是这样,你别担心,我明天就回上海,到时候就去看阿雅。”
“好好,谢谢你,小袁。”
“叔叔,阿雅是我姐妹,应该的!”
接完电话后,周军虽然还不能去安慰周雅,但知道事情大概后心里有了底,加上袁玥琳明天就会回上海来劝她,由此放心了不少。中午的时候,他做好了饭菜,和以前一样,自己先吃好,然后再叫周雅吃。
“雅儿,我做好了饭,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自己吃,从早上到现在你一点东西都没吃,不管有什么事也得吃饭。”周军敲了一下房门,隔着房门对周雅说,说完便回自己房间了。
周雅在黑暗的被窝里听到了周军的喊话。她本来无心吃饭,但因为有了马上去见明宇,马上就去川藏线的念头,想要在下午做一些行前准备,于是振作了点精神,准备起来吃饭。不久,她慢慢地从床上爬起来,顺势拿起手机看了看。看到袁玥琳的未接电话后,她没有急着回拨过去,想吃完饭外出的时候再给袁玥琳打电话,因为不想她和袁玥琳的通话被周军听到。
下午,周雅收拾了一下脸上的泪痕,便背上背包出门办事。她准备要去取一些现金,新办一张电话卡,还有买一些川藏线上用得到的日常用品。路过一个公园的时候,她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给袁玥琳打去电话。
“喂——”
“阿雅,怎么了?”袁玥琳在电话里焦急地问,“上午你爸跟我说了你的事,发生什么事了?易杨他怎么了?”
“他早就知道明宇的事——”周雅说着又忍不住哭了出来。
“啊?”
“他以为这一切都是我故意设计骗他的,所以他反过来骗我,还一直装作认真地跟我交往,今天他把所有的事都坦白了,人也从这里消失了。”
“难道之前没有一点迹象嘛?”
“没有,他之前没有表现出任何异常,昨天晚上还好好的,今天一下就这样了,还故意挑了520这天这样做。”
“那你有没有去找过他?”
“找了,去公司说他昨天就办完了离职手续,去他住的地方也说前两天就退好房了,也就是说他早就计划好了一切。”
“他真是个混蛋,明明你已经对他动了真心,怎么能这么对你?”
“袁袁,其实也不能全怪他,我也有责任,问题就在于他没觉得我那是真心,反而觉得那只不过是我为了欺骗他而表演出来的,所以才会用欺骗来报复我。我本来打算和他一起骑完川藏线后就把这些坦诚地告诉他,可还没等到这一天他就走了,呜呜呜——”周雅忍不住又哭了出来。
“阿雅,你别哭了!我明天就回来陪你!已经定好机票了。”
“袁袁,不用了——我明天就去成都,然后就去骑318。”
“明天就去?”袁玥琳有些惊讶又有些担心,“你一个人怎么去啊?”
“没事,成都那边很多骑行318的驿站,可以租车,还能找到组队的人。”
“那就好,不然你一个人去的话我真有点担心。”
“嗯嗯,袁袁,我还有事要去办,先这样吧。”
“嗯,抱抱!”
挂了电话,周雅擦了擦眼泪,理了理情绪,然后便再次出发,去办之前计划好的事。夶风小说
第二天一早,周军在准备早餐的时候看到餐桌上有一张纸条,拿起纸条一看,上面写着周雅给他的留言:“爸,我去骑川藏线了!”。看到这张纸条后,他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不由地担心起来,这次不是担心周雅的伤心情绪,而是发自心底地担心她的人身安全。他急忙拿起手机拨打周雅的电话,可是不管拨打几次,电话里都是提示对方已经关机,这让他更加担心。情急之下,他又给袁玥琳打去电话。
“小袁,雅儿留下纸条说她去川藏线了,你知道嘛?”周军焦急地问电话那头的袁玥琳。
“昨天阿雅跟我提过了。”
“她的手机关机了,我联系不上她,你能联系上她的话能不能劝她别去,让她回来。”
“叔叔,阿雅好像换了手机卡,我也联系不上她,她可能就是想一个人安安静静一段时间吧。”
“可是我担心她出什么事。”
“叔叔,阿雅这次是失恋了,是很突然的那种失恋,这时候你如果不让阿雅去的话,她的精神会垮掉的,到时候不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事来。现在她需要一个出口,骑川藏线就是她的出口,就让她去吧。”
“好吧——”周军听了袁玥琳的劝后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方面觉得袁玥琳说得很有道理,另一方面为自己还不如袁玥琳了解周雅感到羞愧,当然还有仍然为周雅担心着。
“叔叔,你别太担心了,昨天阿雅打电话给我的时候说了,成都那边有一些骑行俱乐部之类什么的,会有同行的人可以一起组队去骑川藏线,所以阿雅她不会是一个人去,会有人一起,路上安全应该没问题。”
“嗯,希望这样。”
周军挂了电话后心里依然不安,但又没有什么办法,如果强行去川藏线上阻止她,只会造成他们之间更大的隔阂,甚至是父女之间关系的彻底破裂。所以他不能这么做,只能默默祈祷她这一路上平平安安。【穿】
【书】
【吧】
又过了一天。这天上午,吴易杨来到虹桥火车站,准备坐车回老家。昨天一早给周雅留完言离开租住处后,他没有马上就离开上海,而是仍然留在上海住在一家酒店里,因为还要处理一些事情,比如提取公积金,办理一张新的电话卡等,所以订车票的时候也是订得今天。他的车次是下午2点的,1点40多的时候很多乘客已经在检票口前排起了队,于是他也跟着起身离开座椅准备去排队。
就在吴易杨走向候车队伍的时候,小飞背着背包正好从他身边经过。
“诶,吴易杨!”小飞一脸意外地向他打招呼。
“是你啊——”吴易杨看到小飞的一瞬间有些紧张,担心他可能知道他和周雅的事,会在这个时候拦下他,或是告诉周雅。
“你是要去哪?”小飞看了看吴易杨的行李箱问。
“我有事要回老家处理一下,”吴易杨一时也编不出好的理由,同时反问小飞,“你呢?”
“我去无锡办点事。”
吴易杨这时放了心,看来小飞根本不知情,也就准备各走各的了,于是说,“哦,那再见吧,我要去排队检票了。”
“嗯,再见!”
吴易杨转身走向排队检票的队伍,可刚走出两三步,小飞突然在后面喊住他。
“兄弟,有件事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小飞一脸犹豫地说,眼神中还闪着一丝幸灾乐祸。
“什么事?”吴易杨不明所以。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以前好像在哪见过你吗?前几天我突然看到了这个,”小飞走到吴易杨身前,拿出手机,打开一个网页给他看,“你看——是不是?”
吴易杨凑近手机一看,照片中的人确实和他长着一样的脸,把他认作自己也没什么问题。很快,他意识到这个人应该就是明宇,于是好奇地拿过手机翻看。这张照片是黑白的,而翻到照片上面,显示的标题是:“默哀!一位上海骑友永远地留在了318上”。他的心里顿时一颤,然后愣愣地看着小飞问,“他死了?”
“是的,两年多前死在了川藏线上,据说是冲下了悬崖。”
这个信息像一个惊雷在吴易杨的脑海里炸了开来,以至于他一时还没能把它跟他和周雅两人的关系联系起来。但有一件事已然在他脑海里明确起来——这个信息足以颠覆他对周雅的态度。他将手机还给小飞,然后拉着行李箱,转头就向候车大厅的出口走去。
“诶——你怎么了?不坐车了吗?”小飞诧异地向吴易杨的背影喊着。
“不坐了,我有事!”
吴易杨一边向出口走,一边拿出手机拨打周雅的电话,在听到对方已关机的提示后,又拨打了袁玥琳的电话。很快,电话就接通了。
“袁袁,我想马上见你。”吴易杨匆忙地对电话里的袁玥琳说。
“你——你知道你对阿雅做了什么吗?你知道你把她伤成什么样了吗?”袁玥琳不免对吴易杨有气,忍不住责怪起来。
“她现在在哪,我联系不上她。”
“哼!她昨天就已经去成都了。”
“去成都了——”吴易杨有些惊讶,但又急忙说,“我现在虹桥,准备去市区,我想向你了解关于明宇的事。”
“明宇的事?”袁玥琳诧异地一愣,接着答应了,“行,那我们等会在豫园地铁站那边的星巴克碰面吧。”
很快,吴易杨和袁玥琳在星巴克碰了面。两人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直奔主题。
“我想向你了解一下明宇的事。”吴易杨认真地说。
“你不是都知道吗?”袁玥琳弱弱地问,“阿雅说你早就知道明宇的事,所以才骗她。”
“不,之前我只知道他和我长的很像,开始我只是怀疑,然后在阿雅的空间里看到了他的照片,那时候起我就认为周雅只是把我当作他的替身,也是从那时候起,我开始有了欺骗阿雅的打算,想以此来报复她。不过就在刚刚不久前,我从一个骑友那里了解到明宇已经死了——”吴易杨一脸内疚地说,“我想了解一下明宇和阿雅之间的事。”
“是的,明宇已经死了,两年多了——”袁玥琳边说边打量着吴易杨,然后释然地说,“你们两个实在太像了,简直就是同一个人,你到公司的第一天,我和阿雅就懵了,还以为明宇复活了。”
吴易杨没有插话,用眼神示意袁玥琳继续讲下去。
“两年多前,他在骑行川藏线的路上遇难了。他是阿雅以前的男朋友,他们在大学里就认识了,交往有三年多。他们很相爱,而我们三个也经常玩在一起。那个时候,我们还在一起看的《霍比特人》,所以那次在电影院里我不小心把你当成了明宇。”袁玥琳神情肃然,随着思绪进入到对明宇的回忆中。
……
一个周末的下午,春日里的阳光明媚而温暖,公园里聚集了很多游人。很多的人三三两两散布在草地上,有的搭着帐篷,有的坐在垫子上,活泼好动的小孩则跑着和父母嬉闹。
袁玥琳坐在铺好的垫子上,不时伸手去拿垫子中间放着的零食来吃。一旁,刘明宇和周雅正在草地上嬉闹着,不一会,刘明宇追着周雅绕着垫子跑了起来。这时,刘明宇一个加速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周雅,周雅在他怀里一边努力挣脱一边开怀大笑。
“袁袁,快给我们拍张照。”刘明宇抱着周雅朝袁玥琳喊道。
“哦好,不要动——”
袁玥琳说完拿起手机仰起身给两人拍照,刘明宇和周雅则默契地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拍完照后,周雅和刘明宇坐回到了垫子上。周雅看着垫子上几个空了的零食袋,不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然后一把夺过袁玥琳怀里的零食。
“你少吃点,已经这么胖了。”周雅朝袁玥琳开玩笑说着。
“谁让你们一直秀恩爱,洒了一把把狗粮。”袁玥琳毫不示弱又夺回来零食。
“去,自己吃胖还怪我们咯,”周雅傲娇地说,“大一的时候你就很胖了,那个时候可没人洒狗粮给你。”
袁玥琳听后忍不住拍了一下周雅的大腿,“哼!就会说我。”
“阿雅,我准备5月份去骑川藏线。”刘明宇突然略显激动地说。
“你还真打算去啊?”周雅略感惊讶,“我觉得我们在上海周边骑骑就可以了,干嘛骑去那么远的地方。”
“是呀,西藏听起来好遥远,那得骑多久啊,干嘛不坐飞机?”袁玥琳也诧异地说。
“骑318是每个骑行者的梦想,”刘明宇一脸憧憬地描绘着对川藏线的向往,“你知道我很早就想去了,过两年318很多隧道和大桥都要开通了,到时候路好走了,但会错过很多路上的风景,也不再是原来让人神往的318,所以我想趁今年就去骑完318。”
“路越烂你越喜欢是吧,”周雅打趣地说,“那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好啊,我就是这么想的,”刘明宇一听兴奋起来,拉起周雅的左手,像朗诵诗句一般说,“我最期待的计划就是这样,我带着最亲爱的你去骑318,带着你去翻山越岭,带着你一起去看纳木错湖,然后在蓝色的圣湖边——”
“在圣湖边什么?”周雅满眼期待看着刘明宇。
“不会是求婚吧——”一旁的袁玥琳喃喃道。
“秘密,只有去了才会知道。”刘明宇用手指挡在嘴前,故意卖关子说。
周雅一听又惊又喜,脸上不禁泛起一丝娇羞。她知道这极有可能是真的,因为明宇总是给她带来浪漫的惊喜。而且她非常期待着刘明宇的求婚,一是她真的很爱明宇,想跟他永远在一起;二是她一直想早点出嫁,这样就可以离开现在的家,离开父亲,那样就不用纠结和父亲的关系。此时,她的心仿佛已经飞到了318上,飞到了纳木错。
晚上,回到家里吃饭的时候,周雅兴冲冲地向对面的父亲周军提起去骑318的事。
“爸,我想跟明宇骑车去西藏。”周雅说。
“你说什么?”周军一听惊讶地看着周雅,“骑你那辆单车去西藏?”
“嗯,不过不是从上海骑过去,我们先坐火车到成都,然后从成都开始骑,不到一个月就能到拉萨。”
“不行!西藏那种地方都是高山,路都不好,骑过去得多危险,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周军一口否绝了周雅的想法。
周雅一听周军不同意,心里很是着急,于是接着撒娇式地说,“爸,你不用担心,很多人骑车去,不会有什么事的,而且明宇也会照顾我。”
“那也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做这种事情干什么,”周军这时的语气也有些缓和,“我不是不让你去西藏,只是不能骑车去,你们可以坐火车或者飞机去,那样爸不会反对。”
周雅嘟着嘴,赌气地说,“我反正是一定要骑单车去。”
“你要是骑车去了,以后就别叫我爸了,”周军厉声对周雅说,但很快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对,言语也过重,于是柔声补充说,“要是你妈在也不会让你骑车去的。”
周雅非常生气,差点就说出“反正我不是你们亲生的”来。不过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父亲这么强烈地反对她,还搬出了去世的母亲,一时也说不过,只得一个人生闷气。最后,她咬着嘴唇,低头垂目。
在周军的强烈反对下,周雅和刘明宇一起骑行318的计划泡汤了,但他们商量好了折中的计划。那就是刘明宇自己骑车骑到拉萨,等他到了拉萨后,周雅坐飞机直飞拉萨,然后两人再一起去纳木错。
五月二十二号这天,在上海火车站站前广场的一处,这里停着几辆单车,一旁几个穿着户外装备的人聚在一起合影,刘明宇就在其中。今天,刘明宇和几个骑友就要从上海出发,先坐火车到成都,然后开始川藏线骑行。
周雅拿着手机给刘明宇和几个骑友拍了合照,又和刘明宇自拍了两人的合照。拍完照后,周雅仍然依依不舍,同时也为不能陪刘明宇一起骑单车去西藏而生难过。
“都怪我爸,我真的很想和你一起去。”周雅一脸委屈地说。
“好了,别生气了,你爸也是为你好,”刘明宇拉起周雅的手,安慰她,“只要有网有电,我每天把路上的照片视频发给你。”
周雅深情地看着刘明宇,然后微笑地点了点头。
刘明宇抱着周雅,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动情地说,“我会在拉萨等着你,然后跟你一起去纳木错湖。”
“嗯,你自己要好好主意安全,等着我来找你。”
随后的十多天里,周雅总能收到刘明宇从川藏线上发来的视频和照片。而且,每天晚上,刘明宇还会和周雅说一些路上有意思的感受和见闻。比如:谁又搭车了,在高原上看到彩虹了,在哪里遇到滑坡了等等,周雅听着又是向往又是担心。
这天晚上,刘明宇到达了波密,由于他住的宾馆里有无线网,于是和周雅视频起来。刘明宇拿着手机在宾馆里边走边拍,随后把手机对准了一旁的墙上,宾馆的墙上都被骑友们写满了留言和涂鸦。
“你看这条涂鸦。”刘明宇将手机对着墙上的一条涂鸦,拍给周雅看。
“呵呵,这人太有意思了。”周雅看着手机上的图像笑了起来。
“还有这一条。”刘明宇移动手机,对准了另一条涂鸦。
“这些人都太有才了。”
“铛铛铛铛——”
刘明宇再一次移动手机,对着墙上一处涂鸦。他先将手机凑近涂鸦,拍了一个局部,然后又快速拉远,让周雅能突然看清楚整个涂鸦。周雅看到涂鸦后激动地用手抿着嘴,露出一脸的惊喜。墙上的这个涂鸦是刘明宇画上去的,上面画了两个牵手的卡通人物,一个代表刘明宇,一个代表周雅,一旁写着“MY永远【心】ZY”。
“我好像现在就到你身边去。”周雅对着手机说。
“快了,这两天过完通麦就差不多到了,”刘明宇兴奋地说,“后面没什么难度,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在拉萨见面了。”
“嗯嗯,听说通麦号称什么通麦天险,你要主意安全。”
“放心吧,我会小心的。”刘明宇说。
第二天,一直到晚上很晚,周雅始终没有收到刘明宇的消息,打电话过去,收到的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她觉得事情有些异样,但想到藏区那种情况又觉得可以理解。因为之前刘明宇也出现过整天没有消息的情况,后来才知道刘明宇的手机一直没能充上电,所以觉得这次可能也只是什么小的意外,耐心地等一等就可以,刘明宇会第一时间给她消息。
周雅又等了一天,可还是没收到刘明宇的消息,这下真有点着急了。她不停地拨打刘明宇的电话,也不停地给他手机上发消息,可是刘明宇的手机一直关机,手机短信和微信上也都没有任何回复。周雅找到刘明宇的父母,发现他们和她一样为儿子担心着,而且他们一时也没有什么办法联系到刘明宇。她开始惶恐不安,晚上整夜都不敢合眼,还一直把手机握在手中,生怕错过刘明宇的什么消息。
可是,到了天亮,周雅仍然没有收到任何消息。这时她预感到刘明宇出了什么事,所以也没什么心情上班了,整整一上午都躺在床上等着。大概中午的时候,她接到了刘明宇母亲的电话,一拿起手机就听到那头刘明宇母亲的哭泣声。那一刻,她顿时哑然,在心中祈求着,一定不要是最坏的结果。
然而,刘明宇母亲仍然在悲痛中告诉了周雅一个巨大的噩耗——刘明宇在川藏线上遇难了。周雅听到这个噩耗后,整个人瘫软了下来,蹲在床边撕心裂肺地哭了起来。接下来的两天里,她一直躺在床上,什么不吃,父亲周军来劝她,也一点都没有理会。
最后,周军找来袁玥琳劝慰周雅。周雅一见到袁玥琳就抱着她哭了起来,哭完,又让袁玥琳带她去酒吧喝酒。袁玥琳觉得现在一醉也许可以让周雅淡忘一些伤痛,所以就真的带她到了酒吧喝酒。在酒吧里,周雅喝了个宁酊大醉,醉意朦胧中一边抽咽一边自责道:“都怪我太懦弱,如果我跟明宇一起骑车去了的话,有我在他身边,我一定会让他小心注意,他为了我也一定会控制好跟在我身边,那样他就不会出事,你说是不是。”
袁玥琳也被周雅感染得双眼泛红,双手捧着她的脸,安慰说,“阿雅,你别这样,这件事跟你没关系。”
周雅看着袁玥琳忽然又哭了起来。
之后,袁玥琳扶着东倒西歪的周雅回家。回到家时,周军见到周雅醉成这样,连忙过去想搀扶她,可是突然被醉醺醺的周雅一把推开。
“不要你管——都怪你——都怪你不让我跟他一起去,所以明宇才会出事。”周雅在醉意中断断续续地责怪起周军,语气里透着慎人的寒意。
周军听了一愣,脸色马上黑了下来。
“叔叔,你别放在心上,她只是现在心里太难受了。”袁玥琳一旁劝慰说,
“没事,你扶她进去吧。”周军说完一脸哀伤地呆立在原地。
……
“阿雅一直觉得当时自己要是跟明宇一起骑车去了的话,明宇就不会出事,所以她一直很内疚。也因为这件事,她和她爸的关系彻底恶化了。”袁玥琳这时已经双眼泛红。
吴易杨听着袁玥琳的讲述,了解了周雅和明宇的悲痛过往后,不禁开始从心底同情起周雅来,对当初介怀和痛恨的周雅把他当作明宇替身的事也释怀了。现在看来,那只不过是周雅为了慰籍那颗因为痛失恋人而枯死的心,并不是什么罪大恶极的事。作为一个拥有怜香惜玉本能的男人,他完全理解她的这种动机,也愿意成为替身为她解忧。更何况被替身的对象只是个已死之人,自己完全没必要去吃一个已死之人的醋。而且,他和周雅之间的缘分正是始于已经死了的明宇,如果没有明宇,他和周雅也就不会产生什么交集。
袁玥琳接着用恳求的眼神看着吴易杨,“虽然阿雅最后从明宇出事的痛苦中走了出来,但整个人都没有神了。直到那天你来到公司,我才又在阿雅的眼睛里又看到闪耀的光。我也知道阿雅最开始接近你的动机对你非常不公平,但她在跟你接触的过程中真的渐渐地爱上了你,这是阿雅亲口告诉我的。她也不是故意一直满着你的,只是怕你介怀而离开她,所以想在你们一起骑完川藏线后把一切告诉你。我想她之所以要等骑完川藏线后才告诉你,是想完成和明宇的约定,了却心结,然后再全身心地投入和你的关系中。”
吴易杨接着又回想起周雅之前的种种表现,顿时觉得真的如袁玥琳所说的那样,周雅其实早已经将心交给了他,不然也不会把她的身体交给他。只是她要彻底告别和明宇的过去,全身心地投入和他的关系中,还差最后的仪式——完成川藏线骑行。所以,当初她才会让他陪她一起去骑川藏线,才会叫他无论将来去哪都要带上她,才会为了他学着吃辣。而他,却在那个本该对她表达爱意的日子里侮辱和报复她,让她再一次品尝失去恋人的悲痛,这是件多么残忍的事啊!他不敢想象,那个时候周雅的心里该有多悲痛和绝望,悔恨和自责顿时涌上他的心头,忍不住抱头哀嚎起来。
“天啊,我对她做了什么——我怎么能这么对她——”
“这件事也不能完全怪你。”袁玥琳见状安慰吴易杨,“阿雅她没有办法,你也只能凭得知的一些事作出自己的判断,想来这是你们必须经历的磨难吧。”
“现在我该怎么办?”吴易杨不是问对面的袁玥琳,而是痛苦地向自己发问。
“易杨,你也不必太自责难过,等阿雅骑完川藏线回来,你们的误会也就自然会解除,到时候也就没有什么能阻碍你们了。”
“等阿雅回来——”吴易杨说着抬起头,眼神中透着一丝坚定,然后又自言自语道:“不!我不能在这等她回来,我要到川藏线上去,陪她一起骑完川藏线,因为我答应过她啊!”
袁玥琳惊讶地看着吴易杨,但很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对他说,“如果你能跟阿雅一起去的话那就让人放心多了。”
“不过,阿雅估计昨天就已经出发了,你要怎么跟她一起呢?是搭车在路上拦住她再一起吗?”袁玥琳又补充地问。
吴易杨好像还没考虑过这个问题,楞着想了片刻,很快,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或者说是执念在他脑海里诞生了——他要追随周雅,从成都出发开始川藏线骑行,然后在这条路上追上周雅和她一起完成川藏线骑行。他觉得这样才是完完整整地陪她一起完成川藏线骑行,一公里也不少。另外,他想赌一件事,如果他在2000多公里的川藏线上追上她,那就能证明他和她之间存在着冥冥中注定的缘分,
“不,我就从成都出发,我要在川藏线上追上她——”
“从成都出发?”袁玥琳难以置信地看着吴易杨问,“阿雅昨天就出发了,你最快也是明天出发,这样你还能追得上她吗?”
“只要我努力,我一定能追上她,我就是要证明给她看,我愿意为她做任何努力,哪怕是看着不大可能的事。”吴易杨一脸坚定而又虔诚。
袁玥琳看着吴易杨坚定的眼神,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安慰他说,“易杨,我也相信你一定能追上阿雅,如果你们注定有缘的话,上天也一定会帮你们在川藏线上相见。”
吴易杨听袁玥琳这么一说顿时陷入思绪中,回想起遇见周雅后的种种过往。是的,从一开始他就笃信着和周雅之间存在着冥冥中注定的缘分。虽然当初看到明宇的照片时一度对此产生怀疑,但现在得知明宇两年前死在川藏线上的事实之后,他已不再怀疑,反而更加笃信他们之间的缘分。他相信,是上天安排他们两个人相遇,是上天让他这个濒死之人来救赎痛失恋人的周雅,也是上天让周雅来给他生命最后的时光里带来花火般绚烂的爱情,抚慰他悲凉的心。所以,他相信上天会让他追上周雅,让他们在川藏线上相见。
“嗯,我也相信一定会的。”吴易杨笃定从容地说。
“对了,有个重要的信息我想告诉你一下,明宇是在川藏线上4082公里的路段出事的,就在4092里程碑附近,所以很多骑友就把4082里程碑当成了他的墓碑祭奠,阿雅一定会去那里。”
“谢谢你!袁袁。”吴易杨了然地点头。
随后,吴易杨告别了袁玥琳。他先是来到邮政局,把原本要带给母亲的银行卡用快递邮寄了回去,因为他不确定这一去川藏线是否还能回来。接着,他又来到孙浩杰的住处,把原先送给他的那辆美利达挑战者山地车要了回来,准备去专卖店让老板打包装箱运去成都。
吴易杨推着车子来到美利达专卖店,这时,店里没什么顾客。老板看到吴易杨后,迎了上来。
“车子怎么了?”老板问。
“老板,你这里能帮我把车子拆了打包装箱嘛?”吴易杨说,“我要坐飞机带去成都骑川藏线。”
“骑川藏啊!”老板一听吴易扬要骑川藏线,露出钦佩的微笑,“这样太麻烦了,你不如去成都的美利达单车俱乐部租辆车,骑到拉萨后把车还给拉萨的分店,这样不用拆车托运过去。”
“还能这样啊,那真的太好了。”吴易杨很是惊喜。
“是的,如果你没有特别的意愿想骑自己的单车去川藏线的话,只要带点衣服和随身物品去成都租辆单车,非常方便,其他单车用品都可以租,还可以和其他骑友组队,我给你个微信吧,你到成都了去联系好了。”说完老板到店里桌子上拿了一张纸,写下一个电话号码,然后递给吴易杨。
“好啊!这样方便多了,谢谢你。”吴易杨接过纸条笑着说。
吴易杨不得不又把这辆单车丢给孙浩杰,自己只是背着一个户外背包来到浦东机场航站楼。很快,他将从这里飞往成都,并开始他的骑行川藏线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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