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清宁替霍君华净了脸和手，领着凌不疑到了卧房外间坐下，强装镇定的看着凌不疑道：“我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问，你问吧，能说的我告诉你，不能说的我希望你也不要勉强我。”
从知道葛清宁有问题开始他就将本来就很严格的守卫换了，都是黑甲卫中的霍家遗孤，保证如果有漏出秘密，他们震惊之后也不会到处去说。
凌不疑此时脑袋也是如同浆糊一般混乱，跪坐在葛清宁对面坚硬的地板上，张口犹豫混乱许久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抬头，温柔看他眼神坦荡平静的叔母让他有了开口的勇气。
凌不疑长长吐出一口气，挺直僵硬的背部望着葛清宁：“叔母是如何知道我的身份的？”
葛清宁无奈摇头：“换个问题吧。”
凌不疑也不勉强，又问道：“何时知道？还有谁知道？”
“五年前，只有我知道。”
“从何得知？”
“这又回到了第一个问题了。”葛清宁平静望着紧张的凌不疑，歪头微笑道：“阿狰，你知道我不会伤害你的，我是站在你这边的。”m.chuanyue1.com
听着久违的名字凌不疑心脏像被什么给撞了一下闷闷的疼。
阿狰......
从孤城逃离的那一刻起连姑母都没唤过他阿狰了，总是叫他阿狸，她怕哪日自己不经意出口的话被其他人听去传到凌益耳中，到时凌益一定会杀了他们以绝后患。
想起那些日子，阿狰忍不住握紧了拳头，面上还要依旧淡定的看着葛清宁。“孤城的事情你知道多少？”
葛清宁将她还记得的事情过了一遍说道：“当初孤城受敌军来袭，霍将军领为数不多的部将死守城门盼援军来救，可惜本该支撑七日的孤城三日就被破城。”
“城破之事原因很多，我所知有三。”
“一，军械。当初雍王贪财，将军中优质军械换成了劣质的，军士没有可用武器无力抵抗。”
“二，小越侯的瘴气。小越侯嫉妒霍将军才能，又与陛下兄弟情深，有意借瘴气拖延救援好让霍将军多吃些苦头。没想到另一路负责救援的乾安王并未信他执意去救，却是没死在瘴气中而是被彭坤所杀，失了乾安王之力救援一事更是艰难。”
“三，凌益。凌益早已和敌军通信，他负责暗杀霍将军打开城门，敌军留他性命。后来支援来了之后，他反手又杀了敌军首领，以此立功封侯享人间富贵。”穿书吧
阿狰不知该如何说话了。
除了凌益杀了他阿父一事是他亲眼所见，其他的都是他花费多年时间才查到的，而这一切都从葛清宁口里轻松说出。
“你为什么会知道？！”阿狰身体忍不住前倾靠近葛清宁。
葛清宁低笑，颇为无奈的看着他道：“阿狰，这是你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这个答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要如何扳倒凌益。”
“什么？”阿狰有些许迷茫的看着她。
葛清宁正色道：“阿狰，你父母亡故之后你姑母就是唯一的霍家人，以陛下敬重你阿父的程度来看，对你阿母定会大肆封赏安抚，甚至可能会像文修君一样得尊位享食邑，在一众旧臣中也会极有地位。凌益那样贪慕权势地位的人，为何会弃了霍家唯一血脉的霍君华，去娶一个毫无用处的淳于氏了？”
阿狰思及此摇了摇头：“那时淳于氏身孕，他自是不愿。”
“可是你姑母是从孤城逃出来的，万一知道孤城内情，他将你姑母放在外岂不是更加冒险吗？”
“所以姑母装疯卖傻多年，直到后来真的神智不清楚了。”阿狰幽幽叹息道。
“这么一块上等糕点和一个可有可无的黍饼，以凌益为人怎么着也不会弃了霍君华去娶淳于氏才对。就算你姑母当时闹绝婚杀人，凌益都该秘密处置了淳于氏，然后将你姑母留在身边的。”
猛然间阿狰明白过来，睁大双眼看着葛清宁，眼底是疯狂与兴奋的火焰。“淳于氏一定是有了凌益的把柄，所以凌益不敢杀了淳于氏，否则闹了鱼死网破他所犯罪行足以抄家灭族挫骨扬灰的了！”
阿狰当真不愧是剧中智商担当，任何事情都是一点就通。
与聪明人说话不费事，只需透露一丝半点他们就能立刻明白全局，但与聪明人说谎很难，因为他们能立刻就发觉你的谎言，层层撕破逼你现出真身。
霍君华不能离开杏花别院，而杏花别院的任何风吹草动都不可能瞒过阿狰，当她想要冒险刺激霍君华尝试让她恢复正常的时候，就注定会被阿狰知道的清清楚楚。
所以她没有刻意隐瞒说谎，若是这样只会让阿狰更加怀疑她，到时她更加不可能接触到霍君华，也没机会尝试今日的一切。
她想，如果没有那天晚上她与阿狰说的话，今日就不会有霍君华见过故去之人的事了。
“我这就去找淳于氏！”眼见报仇在望的阿狰恨不能亲手杀了凌益，激动之下起身就要出去。
葛清宁当即拉住阿狰道：“傻孩子，以凌益的多疑之心，你突然去找淳于氏岂不就是在打草惊蛇了。你莫要忘了，此时此刻你叫凌不疑，是凌益与霍君华的儿子，若无实证证明你是霍无伤是要替父报仇，那你所做的一切都可能是忤逆弑父，届时那些朝臣定会逼陛下杀了你。”
“只要抓到淳于氏就可以有证据证明这一切了！”阿狰执意要去，葛清宁双手死死扣住他的手腕不准他去，奈何阿狰力气太大，险些将她从案几另一侧拖走。
葛清宁气得拍打他的手臂骂道：“蠢货，你都忍了这么多年，难道要在马上就能报仇的时候废了自己吗？你若是有事霍家怎么办？你姑母怎么办？我家嫋嫋怎么办？”
果真，提到嫋嫋之后阿狰松懈了力量，葛清宁趁热打铁道：“我与你说过的，嫋嫋将自己半个灵魂给你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嫋嫋活不活。还有，等你有了实证一定要立刻和嫋嫋承明身份，那孩子受不了别人的欺骗的。”
“嫋嫋......”
阿狰呢喃着嫋嫋的名字，逐渐平静下来不再执着出去，恼恨道：“我知此事凌氏三兄弟都有参与，所以借着你与叔父的事想要离间他们兄弟，本来凌琸母子死了凌盎对凌益多有怨言。眼见离间在望，却没想到凌益搜罗了十余个美人送给凌盎，兄弟二人和好如初，我便没有机会从凌盎之处下手了。”
“竟是这样。”葛清宁就觉得凌琸之事有些突然，没想到其中也有阿狰的算计。
“阿狰，事情已到了快要收尾的时候，你现在千万不能冲动。我想你在凌家是有自己的探子的，你让人留意着淳于氏，而我，也会以自己的方式帮你。”
“阿狰，你是信叔母的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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