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钊你放我下来!”苏晓原的左腿能使劲,空蹬了几下,突然大头朝下的姿势变成了公主抱。
“现在知道怕了?晚了!”真轻,张钊不觉得他沉,况且苏晓原怕摔,挣蹦几下就乖了。
“你!”苏晓原拿手挡着脸,怕被谁看见,“你放我下来!我生气了!”
“行行行,放你下来,我又不把你怎么着……”张钊只觉得他的生气来得莫名其妙,虽然气起来挺可爱的吧。可自己还没气呢,他哪门子脾气。
但器材室这会儿没人,他确实很想把人怎么着。
还好没人,苏晓原可丢不起这个人,自己好歹还是个男生呢,冷不丁被人抱进来了像什么话。“你不是跑步呢嘛,干嘛突然过来撞我?”
“撞你?”张钊苦笑,背心贴在绷紧的腹肌上,形状很漂亮,“你见哪个人敢在跑道上倒着走路的?知道操场干什么的吗?给人跑步用的,田径队在外圈练变速跑呢。”
变速跑?苏晓原回忆,刚才好像是看见一队穿运动背心的跑过去了。
“你就不识好人心吧,这时候都是训练的,过了弯道就得拼命加速。”张钊回味着他身上软软的触感,也不知道是太空服还是别的,挺叫他着迷,“春哥掐表呢,跑道上挡着路了那帮人真不让你,就你这小身板儿,直接撞飞。还怪我,也不说声谢谢。”
“谢谢啊,我还以为……”苏晓原主动岔开目光。
“还以为我故意跑过来抱你啊?”张钊一把拽到全湿背心,彻底光膀子,器材室的三面墙大镜子里都是他,晃得人头晕眼花,“你钊哥有那么流氓吗?”
苏晓原又赶紧低头,余光里是张钊的肌肉。“那你不早说清楚,我又不知道,蒋岚她……”
“别提她啊,提她一次我真亲你。”张钊嘴上说得轻松,心里吓得够呛。变速跑撞伤人都是轻的,又不是没有过。
“你这样儿……”苏晓原不再说蒋岚了,大概是怕张钊真过来亲自己,“像个流氓!”
“我流氓?那你还天天给我扯红线,你这不是害小姑娘嘛。”张钊拿衣服擦了擦汗,一步步逼近,有点儿炫耀身材的成分,“苏晓原,你是不是嫌我成绩差,人品又不好,怕我砸你手里了所以拼命给我找对象?”
苏晓原往后躲,后背可怜地贴着冰冷的器材。“我不是这意思,再说我没嫌过你成绩差,更没觉得你人品不好。”
“是吗?”张钊先rua一把,“钊哥人品好吗?”
“挺好的。”鼻炎还没好利落,有些鼻音。
“钊哥帅吗?”张钊盯着他,若有所思。
苏晓原叫他逼得没处躲了。“帅。”
“那你拼命给我介绍女朋友,你可真舍得啊!”张钊把两条胳膊杵在器材上,这叫什么?器材咚?反正就这么困着他,“抬头。”
“不抬。”苏晓原不动,眼睫毛快速忽闪起来。
张钊使劲浑身解数,找各种角度用身体罩着他,也不管有没有汗味。“你抬头,我说了不跟你耍流氓就绝对好使。只要你不愿意,我碰你一指头你就报警,不亲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晓原抬头,他不怕张钊怎么样,他怕的是自己忍不住。嘴巴不说,可喜欢一个人的眼神骗不了人。
“我问你,郑重地问你一次。”张钊多想捧他的脸一下,不亲都行,戳戳酒窝就行,“我要是个女的,你跟不跟我好?”
“这假设不成立,你不是女的。”苏晓原再低头,不巧正好看到他腹肌上一排成线的汗珠。
“你不说,我不让你走了,信不信?”张钊看他这样就来气,得,咱俩耗着吧,哪怕不碰你我照样耍流氓,“一会儿田径队可进来了,全都进来,我要是一低头,咱俩这姿势外人看就是接吻!”
苏晓原的心一虚:“什么?”
张钊把手里的运动背心直接扔掉:“我连衣服都脱了,外人看咱俩这就是有私情!是早恋!是背着全学校跑器材室里搞对象!”
“咱俩都是男的,不对!”苏晓原扭着躲他,刚才忽悠悠被抱进来像做了一场梦。
“所以啊,我就打个比方,我要是个女的,你跟不跟我?”张钊大口呼吸,呼吸道都是烫的。
苏晓原不再说话,而是脸歪向一侧,睫毛一个劲地忽闪。也不笑了,可嘴巴抿得紧紧的。张钊了解他,这个样子,就是认怂了。
“其实……男的真可以和男的好。”张钊踏实了。他能理解苏晓原的想法,无非就是喜欢像什么想触碰又收回的手。他不一样,在他心里喜欢就是拼命追,把人追到手才是真的。
“那不对,万一被人发现你就完了。”苏晓原的脸红了,没法不脸红,张钊他太坏,一步步火热地拷问自己。自己确实是个渣男,不答应人家,又说不出我不喜欢你的狠心话。哪怕再能忍疼也说不出来。
苏晓原揪着裤子的兜,怀疑自己忍痛的防御力被张钊破坏掉了。从小自己最能忍,骨关节的疼、针刺扎穴位的疼、活动脚腕子的疼,这些他都忍得下来。
如果说每个人都是从种子发芽破土,接受风吹日晒、雨洒雪盖长大的,那他就是刚冒芽就被人狠狠碾着踩过一脚的那株。真的是疼,疼得他夜里总是幻想这条腿干脆废了算,没感觉多好。
可古有人曰踏青一说,碾过的草芽会长得更硬更结实,根须也扎得更深。苏晓原就是,从他凭着自己的力量冒冒失失站起来那天,就不准备再倒下,不准备再被人指点着笑话。
两个人一对比,苏晓原的性格更像个坚韧硬朗的大人。张钊反而鲁莽不少,他什么都不怕失去,只知道一味往前冲。
根本不知道自己想拉着疯跑的男生,连走路都是装出来的。
“这样吧。”张钊掐他弱点一掐一个准,“你说一句不喜欢我,我立马走人,出去答应蒋岚。明天起蒋岚就是我女朋友,咱俩连话都不用说了。”
“我……”苏晓原的呼吸不稳了,“我不喜欢你。”
“干,你他妈真舍得说啊!”张钊快被他气死了,一把给人抱起来,用热腾腾的胳膊搂他的小细腰,趁人不备直接亲了一个!www.chuanyue1.com
亲小酒窝了,亲完还用热辣的眼神盯准了他的眼睛,一脸你再说一句我亲死你的无赖相。
“你……你流氓!”苏晓原急忙从他怀里挣脱,捂着脸。刚才是干嘛了,亲了?张钊的嘴好热,亲完之后这一片都热了,脸像个火锅一样烫!
“你再把我往外推试试,我就随便一说你真信啊?”张钊心里美翻了,“往后你再来这一套我就亲你,再拉红线,我就当你是故意气我的。咱俩挨个算,看什么时候从脸亲到嘴。”
亲上了?苏晓原一直懵着,连张钊说什么都反应不过来了。这怎么办啊,自己是一个男生,他也一个男生,怎么这人说亲就亲,根本不为以后打算。
可真就是亲了吗?苏晓原的心脏快从嗓子眼跳出来了,说生气也是真生气,可却不想怪他。
“生气了啊?”张钊怕自己逼太狠把人吓跑了,“那我不亲你了,咱俩能敲定个协议吗?我不逼你跟我好,你也别给我拉对象。我张钊的话放这儿了,就跟你,我就死磕你,你说俩男的不行我就等你,别人是男是女在我眼里都无性别。你要真想给我介绍对象,就自己吧。”
苏晓原还捂着脸,他确实是磨叽,可无论是谁像他那样长大,很难长成说一不二的性格。“这个……这器械是练什么的啊?”m.chuanyue1.com
干,硬核转移话题。张钊拿他没办法,谁先动心谁傻逼。“练这儿的。”
说着把手盖到苏晓原的胸口上,还摸了一把。摸惯了自己再摸这个,纯平的。
但自己还真是喜欢这个纯平的手感,可能是疯了,脑子里全是苏晓原单薄一小片的胸。
“你瞎摸!”苏晓原趁机躲开,想骂人又不舍得,好像亲完……俩人关系真不一样了。
“摸你一下至于嘛,咱俩都亲过了。”张钊不要脸了,坐上器械软垫,两肘和胸肌平行,支成直角,再握紧铁推手,“你再摸我一下,来,钊哥告诉你这怎么练……你把手盖我胸口上。”
“不摸,你自己推吧。”苏晓原才不上当,这人太无赖了,手也不老实。
张钊又来这一招。“你就是嫌我学习差,我学习不行,健身还不能教教你啊?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喜欢这些,喜欢有力量的,就是老没有自信,往后想学我教你啊。来,感受一下你钊哥!”
“谁没自信啊……我知道这个练什么的,何安告诉过我。”苏晓原确实对体特生的一切好奇,因为自己瘦弱,看他们练就羡慕。
他把小白手贴在张钊的左胸肌偏上:“不就是推胸的,你推。”
张钊一推,苏晓原手下的肌肉隆起好高一块,填满了他的掌心。
“知道这底下是什么吗?”张钊一下下推着,出着汗,汗从下巴流到锁骨,说不出多有力量。
“知道,胸大肌。”苏晓原往下摁了摁,根本摁不动。
“不是。”张钊低低地呃了一声,性感着说,“这底下是心脏,天天光琢磨你了。”
“你……流氓。”苏晓原把手抽开,掌心黏着的汗是张钊的,却一点都不嫌他脏。
俩人就在这种心照不宣又互相琢磨的状态下过一周,终于,到了新年班会这天。
高三9的成绩一如既往地差,稳坐全年级最末,除了一枝独秀苏晓原。班会这天,大家倒是比平时积极多了,但和其他8个班相比教室还是寒酸。
别的班班费收得多,9班的班费过完运动会只剩下一百来块。不再收班费是张钊的意思,他知道班里有几个条件不太行的,50块虽然只是他一顿饭钱,可在人家手里意义不一样。
到了新年这天,别的班张灯结彩,还有把K歌设备弄来的,凸显班级土豪性质。9班独自在拐弯这头,只将桌椅摆成凹字,留出一块空间来,聊天。
对,就是聊天。班委会买足零食和饮料,大家伙足足聊了半天。不设话题,不设界限,纯聊。
别的班都安排了大项目,什么抽签换礼物、挨个上讲台说高考目标。9班聊这个太过敏感,还不如开开心心聊上一顿,暂时忘记高考,其乐融融。再说,新年联欢折腾得最厉害的要数高一、高二。这就像运动会一样,高三学生并不太热衷搞这些,能放一天假比什么都实在。
毕竟摆在他们眼前的还有作业,体育生成绩再差也不敢太堕落。张钊就是,没遇上苏晓原之前他只想考大专,现在他想考个本科,三类本就行。
1月2号这天高三照常上课,15号期末考试,还有两周。
张钊收好干毛巾,和两个兄弟一起换衣服。“昌子,你新年礼物买了没有啊!”
陶文昌正在帮何安绑绷带。“买了啊,昨天晚上送过去的。”
“买什么了,快说说。”两个没对象的男生凑过头去打听。
“唉,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陶文昌一提女朋友就满脸幸福,“iPhone不是新出的手机嘛,她说旧手机照相不好看,我给她……”
“干,你是土豪啊!”张钊和何安惊了,新款刚发布的,“加了多少钱?”
陶文昌不觉得贵,只觉得值。“日本那边的货,128G,一万二不到。”
“一、一万二?”何安惊了又惊,“比大学一年学费都多!”
“这不是……哄女朋友高兴嘛。”陶文昌也知道比原价多出不少,“我给你们看她朋友圈……”
张钊何安,两个单身碰着头过去看。是一张很漂亮的小姐姐自拍照,配字是:谢谢老公的礼物,爱你哦,要乖。
陶文昌品味着老公这两个字,都快陶醉了。“值不值,你们就说值不值吧!”
何安直摇头:“不值,真的不值。昌哥要不这样吧,你给我一万二,我天天叫你老公,不重样儿地叫你。”
“别别别,虽然咱俩是在一张床上睡过但我现在是有媳妇儿的人。”陶文昌搂着何安要来背摔,“妈的,高一时候还搬得动你,现在一般人真摔不倒你了。”
张钊一直没说话,嗓子眼干得冒火,好像叫老公这俩字给下咒了,一直想喝水,想吃一口甜。回班一看,从没迟到过的苏晓原竟然不在,一问才知道人是被老韩叫走了。
哦,那就放心了。
上课铃打响20分钟,后门开了个小缝儿,苏晓原也学会走后门这一套,抱着沉甸甸的书包,弯着腰往里溜。
“干嘛去了啊?”张钊还在琢磨陶文昌女朋友那句老公,瞧见他,嗓子突然齁得慌。
“我……”苏晓原开始绞手指头。
“先别我我我的了,给。”张钊从运动包里拿出个小礼盒,窄窄一条,拿着也不压手。突然他觉得这东西和一万二没法比,礼轻情意重是没错,但和一万二比也太轻了。
很没面子,第一回给喜欢的人买礼物,真不应该礼轻情意重。
苏晓原心里沉重极了。“送我的啊?”
“是,新年礼物。”张钊想说这礼物太轻我后悔了,但也不能说我就拿出来给你看看啊,于是又问,“那个,你、你想不想换手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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