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的消毒水味道有些浓烈，宋玄棠坐在椅子上，猜测着徐娇娇会在江雀那里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
江雀兴许不会同意……现如今的津南特情处已经树敌足够多，整个后勤处的整顿正在步入尾声。
江雀安排的人手，应该在这段时间里一个一个的安插进去了，但仍然需要时间磨合。
坦白来说，江雀应该得到了她最想要的结果。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将战火升级实为不智——江雀在帝都里的敌人并不只有普通人，也有御鬼者。
御鬼者可从来不是什么好相处的兔子，他们睚眦必报。
但如果江雀真的同意了他们的计划，宋玄棠就得重新评估江雀在帝都里的实力了。
过了一会儿，宋玄棠听到了杜医生的脚步声。
“进来吧，宋干事。”杜医生已在门口对宋玄棠说道。
宋玄棠回过神来，随着杜医生走进了办公室。
她在皮质躺椅上躺下来，目光盯着雪白的天花板，精神渐渐放松，大脑似乎都放空了。
“这几天睡得怎么样？有没有做噩梦？”他坐在宋玄棠的身边，用一种轻柔的声音问道。
为了避免御鬼者的失控，各地的特情处都会对御鬼者干事们进行心理干预，这是必要的手段。
事实证明，这样的举措能够有效降低御鬼者失控的几率——而且能够在御鬼者失控前发现端倪，避免造成更大的损失。
宋玄棠闭着眼睛回答道：“睡得还行，每天大概睡眠时间……六七个小时左右。”
自从成为御鬼者之后，宋玄棠感觉自己的大脑变得越来越活跃，睡眠时间也随之减短。
她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没有做噩梦，这段时间我甚至没怎么做过梦。”
杜医生皱了一下眉头，眼中出流露几分不解。
他一边在档案上写下些什么，一边对着宋玄棠继续问道：“除此之外，平日里有没有听到呓语。”
大多数御鬼者在收容特性后，往往会听到各种各样的呓语，这些呓语会进一步影响御鬼者。
有些人尝试倾听这些声音，但越是倾听这些声音，距离失控也就越近。
宋玄棠犹豫了一下，才对杜医生说道：“除了收容那一天之外，我几乎没怎么听到过呓语。”
事实上，宋玄棠在这里撒了一个不算谎的谎。
除了鬼怪特性带来的呓语幻听外，她其实听到过另一个声音。也就是她在第一个鬼蜮里的时候，让她吃掉特性的那个声音。
但那个声音和“无序”“亵渎”“无意义”的呓语不同，有着非常明确的指向性。
“或许是因为你成为御鬼者没多久……还不到一个月呢。”杜医生停顿了一下，言不由衷地说道。
事实上绝大多数御鬼者，自从吞噬特性以后，就会一直被那种亵渎的声音所影响。
那些声音不仅仅只是声音，它会煽动人内心的阴暗，直到将人类完全拖入堕落的深渊。
“也许吧，但这也是好事，这意味着我距离失控还很远，不是吗？”宋玄棠笑了一下，转而问道：“杜医生，呓语究竟是什么？”
她曾经查阅过资料，可惜特情处的资料里，对这方面的记载也语焉不详。
杜医生是研究御鬼者的专家，或许他会有不一样的见解。
“在学界中对于御鬼者所听到的呓语，有一种学说占据了主流……”杜医生合上了宋玄棠的病历本，对着她解释道：“但目前也只是一种猜测，还没有数据证实，所以你只可以作为参考。”夶风小说
“您说，我听着。”宋玄棠从躺椅上坐了起来。
杜医生给她倒了一杯清水，开口道：“已知，御鬼者所听到的呓语并不是我们已知的任何一种语言。而且这种声音无法复制，至少是在我们现有的手段内，它是无法复制的。”
“可是……”宋玄棠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在我收容特性的那一次里，确实听清楚了那些呓语的内容……虽然一共也没几句话。”
杜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你姑且听我说完。”
“目前学界主流的猜测，是认为这种呓语，来自你们体内的特性。”
“每个人听到的呓语都不相同，人类越是能够听清这种语言，距离鬼怪就越是接近。”
“也正是因为如此，不要去听那些声音。”
宋玄棠睁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解读。
“你的意思是，这些特性……是活的？它在……说话？”宋玄棠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虽然她早就知道各种特性，有着活化的特质，但这是不一样的。
就像植物和细菌也有生命，人类却不可能将它们视为与人类同等的存在。
除非它们有一天能够开口说话，这就意味着……它们是拥有智慧的生命。
宋玄棠震撼得连嘴巴都闭不上了。
杜医生反倒是很镇定：“这只是学界内，一种较为主流的猜测罢了，不一定就是真实的。”
“惊悚世界是一个对于人类而言，完全陌生的领域，随时有可能出现颠覆性的成果。”
杜医生是做科研的人，他只敬畏真理。
宋玄棠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对着杜医生点了点头：“我明白了，谢谢您的解释啊。”
杜医生摆了摆手：“没什么，今天的诊疗就到这里了，你可以回去了。如果有什么意外状况，记得及时到这里复诊。”
宋玄棠点了点头，走出了杜医生的办公室。
“怎么样？”徐娇娇在门口的椅子上等着她，似乎也是刚刚才从楼上下来。
“非常安全。”宋玄棠看着徐娇娇的表情，就知道她为自己带来了一个并不怎么好的答案。
“老狐狸的意思是，这件事情我们可以做，但不能摆到明面上来做。她最多最多，只能告诉我们，血衣可能什么时候会到。”徐娇娇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无奈。Μ.chuanyue1.℃ōＭ
宋玄棠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这个答案并没有出乎宋玄棠的预料，江雀再怎么狂妄，也不能一直把战火烧下去。
江雀最多最多，也就只能给她们泄露点儿情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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