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住在东宫,距外廷不远,但距天启帝生活的内廷还是有些距离的,小太监才出大殿,一抬眼却看到太子正大步流量地迎面走来。
“太子殿下。”小太监急忙小跑了上前,先行了一礼后,才说道:“殿下,皇上正让奴婢去请您,不想您这就来了。”
太子连个眼角的余光都没给小太监,而是继续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
不多时,外殿响起小太监的声音,“皇上,太子殿下到了。”
大殿内,天启帝正批着奏折,听到外面小太监的禀报,手里朱砂笔一扔,道:“请太子进来吧。”
太子进殿,正待上前给天启帝行礼,天启帝摆手示意太子免礼,然后扫了眼殿内侍候的太监内侍,摆手道:“你们都下去吧。”
内侍太监低眉垂眼鱼贯而出。
很快偌大的大殿便只剩下天启帝和太子俩人,天启帝揉了揉像是被人捶了一拳的太阳穴,指了御案下侧的椅子,说道:“坐吧。”
“谢父皇。”太子撩了袍摆坐定,抬头看向目光晦涩难明的天启帝,问道:“出什么事了,父皇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大好。”
“荣喜死了。”
“死了?”如同被针刺了一般,太子漆黑幽深的眸子如同被针扎了一般,骤然间缩了缩,“什么时候的事?”夶风小说
“五天前。”【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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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太子还待再开口,天启帝却突然抬头看了过来,“你去查查五天前阿洐的行踪。”
“查阿洐的行踪?”太子眼底有着不容错失的惊愕和狐疑,他喃喃开口道:“父皇,您在怀疑什么?”
天启帝没有回答太子的话,而是目有深意地看着他,“当初朕和你说过,斩草要除根,是你妇人之仁一力保下他。钰儿,别怪父皇没有提醒你,你以为你养的是条狗,但其实他是头狼!”
太子默然受着天启帝的训斥,既不反驳也不辩解,而是等天启帝平静下来后,他才问道:“父皇您怀疑是阿洐杀了荣喜?”
天启帝摇头,“荣喜是服毒自尽的。”
服毒自尽!
这一个又一个的意外消息砸得太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他看着眉眼微垂难辩喜怒的天启帝,想说什么最终却又什么都没说。
“朕也没有想到,这条老狗竟然还给自己留了粒一品丸。”天启帝嗤笑着说道:“当日朕让他离开,还把杭图安排在他身边,他不会不知道朕的用意……听杭图的意思,那天夜里是这老狗故意发出了声响惊动了来人。”
太子轻轻摩梭着光滑的椅扶手,沉吟良久后,才开口道:“阿洐他这些年从没有放弃过追查书信之事,他能查到荣喜这里不足为奇,即便当日真的是他,父皇也不必忧心。”
天启帝目光微抬朝太子看了过来。
太子笑了笑,迎着天启帝满是帝王威压的目光,继续说道:“阿洐三岁习武,又得名师指点内外兼修,杭图那他们几个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当日夜闯荣宅的若真是阿洐,他没必要逃,而既然逃了,那就说明在他的心中,他仍旧有所畏惧。”
天启帝目光微凝。
一直端坐的太子突然就放松了下来,整个人身子往后靠了靠,淡淡道:“人只要有所畏惧,那便不足为虑。”
天启帝看着胸有成竹的太子,久久没有开口,再开口时,整个人瞬间好似老了几岁一般,他沙哑着声音说道:“朕不管你用什么人,怎么用,你别忘了你答应过朕的事。”
太子闻言,当即起身,掷地有声地道:“父皇放心,儿臣绝不敢忘。”
“行了,你下去吧。”
太子行礼便要退下,天启帝却又突然开口道:“太子,玉玺的事还没有进展吗?”
“没有。”太子摇了摇头,脸上一副愁苦的样子,沉声道:“到了现在,儿臣反倒是有点相信阿洐当初的话了,谷铭和那个叫江芷的宫女也许是真的还在这皇宫的某一处。”
天启帝却没有接太子的话,而是看着低眉垂眼一脸恭谨的太子道:“你知道传国玉玺上刻的是哪八个字吗?”
太子皱了皱眉头,似乎不明白天启帝问这话的意思,但他还是照实答道:“知道,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
“没错,是这八个字,它彰显着皇权天授、正统合法之意。任代帝皇的登基大典上都要从礼官手里接过,只有接过这传国玉玺才能得到天下臣民的承认,才得到万千子民的供奉。”天启帝一口气说道。
“儿臣明白。”太子拱手道。
天启帝看着眉眼低垂难辩喜怒的太子,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在这时喉咙一阵痒,当下忍不住轻咳起来,这一咳竟就停不下来。
太子变了脸色,几步抢到御案后,一边轻轻顺着天启帝的背,一边端起御案上的茶盅喂天启帝喝水,嘴里则大声喊道:“来人,传御医。”
大殿外响起串杂乱的步子,有穿内侍服饰的匆匆往里跑,也有人急急往外跑,一时间请太医的,回内宫报信的,进大殿察看情况的……乱哄哄成了一片。
德州城。
苏臻觉得这些天人也是乱糟糟的,因着桥头村一无所获,萧沉和吴恪之商量了一番后,将目光转向了“采生折割”这一类丧尽天良的人身上。
采生折割,是职业乞丐中最歹毒凶残的一种。一些人贩子,拐骗或绑架走幼儿后,人为地制在他(她)们身上制造缺变成奇形怪状的“怪物”,然后让这些人上街乞讨,借此获得路人施舍的大量钱财。
因为手法残忍,历朝历代采生折割都是重罪,萧沉的这一番乱拳打下来,案情没有什么进展,倒是德州城里的乞丐一夜之间好似跑了个精光。
毕竟,诏狱之名天下知,讨饭虽苦但好歹还有条小命,这一旦进了锦衣卫大爷的诏狱,乖乖,那就不是活不活的问题,而是怎么才能死痛快的事了!
这天,苏臻和黎舒抱着苏辂闲逛回来时,恰巧遇上急急往外走去的萧沉一行人,她不由步子一顿,问道:“怎么了这是?”
萧沉步子一顿,看到苏臻的一刹那,突然目光一亮,道:“你回来了?回来得正好,去收拾下,换身素净些的衣裳我带你去送个人。”
苏臻下意识的便要拒绝,但想到她正准备找时机同萧沉,她打算回武定县城的事。到了嘴边的话被她咽了下去,而是问道:“送什么人?你有朋友来德州吗?那我去,我也不认识他啊!算了,我就不去了吧。”
“苏姑娘,不是萧大人的朋友,是之前京城里的一个贵人。”吴恪之代替萧沉回答苏臻道:“几天前一场暴病没了,因为忙于案情,我和萧大人一直都没抽出时间去祭拜一番,这不明天就要出殡了,我和萧大人这会儿赶去上柱香。”
原来萧沉说的“送”是去吊唁啊!
苏臻恍然大悟的同时,却是越发的不能理解了,去吊唁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事……苏臻本想拒绝,但转念一想,却点头同意了,“那你等会,我去换身衣裳。”
既然是去吊唁,那自然是怎么素净怎么来。
不多时,苏臻换了件月白色系腰长襦裙配了件同色系的对襟小袄,头发没怎么变动,只是将之前系着的发带取了,换上两把小巧精致的银梳篦。
都说若要俏一身孝!
苏臻平时穿得其实也素净,但像今天这样素净的时候还是苏木死的时候,更巧的是,突然刮起了一阵风,裙裙飞舞……这一刻,萧沉的脑海里只有八个字,“玲珑有致,摇曳生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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