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掌门,楚灵主,你们终于来了,我可等你们许久了!”那汪烨脸色红润,挺着个大腹便便,俨然一副老年发福的模样。他满脸笑容地迎了上来,那一脸隆起的肥肉中,生着一双极小的眼睛。
“各位请随我来。”汪烨领着众人走进了县城内。
一进县城,并没有想象中的繁花似锦,远处的灯笼忽明忽暗,街道上只有除了被生活逼不得已出来吆喝卖甜食的两三个老人和几个装卸重物的壮汉,人少之又少,显得有些萧条。落日的余晖挥洒着一地的凄凉,远处的马车完全融入清凉的黄昏,显得如此落寞。
在这闹的人心惶惶的城市里,谁还敢出来逗留呢。
他们路过了一处破房子,屋檐下的那对衣衫褴褛的母女正互相依偎着,她的女儿止不住的哭泣:“娘,我好饿,好想吃东西,爹什么回来啊?我好想他。”“阿兰乖,快睡觉吧,睡着了就不饿了。”那个母亲带着哭腔,用干枯的不见血色的手抚摸着她的女儿。
楚远川看着这一幕,又转身折返了回来,付君朝跟在他身后。
“远川,你去哪?”洛夜辰在后面喊着。
“拿去买点东西吃吧。”楚远川把所有身上带的银两都拿给了那母女。
“谢谢好心人,谢谢好心人。”那妇女不住的流泪,声音嘶哑:“阿兰,快,快给这个恩人磕个头。”阿兰头未磕下,便被楚远川扶住了,“举手之劳,不必了。”【穿】
【书】
【吧】
汪烨叹了口气:“这妇女的丈夫也失踪了,家里没了顶梁柱,自然活不下去了。”
“你怎么不给他们些吃食?”付君朝突然开口。
这一下,汪烨被问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明日,明日我就让人给这些没了依靠的老残病弱施粥。”他颤颤的说完这句话,便走在前面带路。
到了汪府,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宅院内和外面的冷清相比,却气派了很多。“小心点,别摔了。”远处的两个家丁正小心翼翼的抬着一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木桶,正往后院里走。虽然声音很小,走在后面的楚远川却听见了,他本能的往那边看过去,即使在夜里,他的视力也极好,那是一桶烂了已经变质的猪肉。两个家丁正打算去处理掉。
看到这,楚远川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他停下了脚步,“汪县主。”众人停了下来。
汪烨闻声转了过来,“怎么了,楚灵主?”
“那边的家丁倒的是什么?”
汪烨愣了一下,“那是要换洗的衣物。”
“狡辩!那分明就是烂肉,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楚远川轻声开口,漆黑的瞳孔中尽是压抑的怒气。
汪烨被此话吓得全身抖擞了一下,见事情败露,只好妥协,“那都是已经坏了的,不能吃了。”
“那好的时候为什么不给他们呢?”付君朝黑眸微眯,眼神变得探究玩味起来。
汪烨彻底无言以对。
“没想到汪县主居然是这种人,既是县主,却致黎民百姓于不顾,那这忙我看也没必要帮了,我们走。”洛夜辰有些愤愤不平。
汪烨立马“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道:“洛掌门,楚灵主,我知错了,求求你们救救我的儿子,我们汪家就他一个独苗了,还等着他传宗接代啊!把我儿救了之后,我一定痛改前非,体恤民心!”
洛夜辰没想走,只是想试探一下他,看着他一副忏悔的样子,然后一把拉起了汪烨,“望县主记住今天的话,对百姓好点。”一旁的汪烨一个劲的点头,“好,好。诸位赶了两天的路,晚膳还没做好,我先吩咐下人给四位准备四间房间休息。”
“三间就好,我跟阿九一个房间。”
“不行,男女……男男授受不亲,你凭啥跟远川一个房间,还有别阿九阿九的叫那么亲切了,这什么名,奇奇怪怪,我怎么不知道远川还有这么一个小名。”
像是听到了什么禁忌,付君朝的的眼珠里顿时燃起了一股黑气,杀意在黑沉沉的瞳底翻涌,垂下的手掌里淌出了几缕白光,混合着诡异的黑色,随时都能给面前的洛夜辰一个头破血流。
楚远川把他拉在了身后,“没事,师兄,君朝愿意,我没什么问题。”
洛夜辰不爽地侧过头,心里暗暗叫骂。
晚膳楚远川没去吃,他吃不下,付君朝也没去。洛夜辰给他端了饭过来,只端了一份。
“给君朝吃吧,我不饿。”楚远川把饭菜移到了他面前,其实付君朝不需要吃什么饭,反倒食着这人间烟火,他不习惯。
“你吃吧,我不用吃什么。”
旁边的洛夜辰看不下去了,又去端了一份。
他们同在一个房里,点亮的烛火扑朔着火光燃烧着,楚远川整理了下床铺,把多余的被褥铺在了地上,“君朝,你睡床上吧,我打地铺就好。”还没等他弄好,付君朝就一个迅速坐在了上面,带着股别有的韵味,半眯着眼睛看着他。
两人近在咫尺,此刻的付君朝肃然时若寒星,楚远川立即退到了床边。“地上又冷又硬,会睡不好。”
“没事,习惯了,阿九睡床上吧。”
楚远川躺在床上,看着上方,“刚刚我要是没拉着,你是不是就跟师兄打起来了?”
“他还不一定打得过我。”
传闻冥魈神通广大,他要是不拦着,说不准师兄就没了,楚远川想问他冥魈的事,但又觉得唐突,问了他会不会说呢?算了。
“那个……要不你上来跟我一块挤挤吧,我怕你着凉了。”说完这话,楚远川有些后悔,付君朝本就活于阴暗之地,又怎么会着凉呢?穿书吧
“无碍,阿九快睡吧。”付君朝微微闭着眼睛,他心里倒是特别愿意啊,可嘴里说不出来,他有点不敢。
“嗯。”
许久,付君朝轻轻坐了起来,看着眼前楚远川那张熟睡的脸,心里有些紧张,他想抚摸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可楚远川警惕性有点高,他怕吵醒那人。
“我一刻也未曾拥有你,却感觉已失去你千万次。”付君朝眼眸深邃地望着他,那双迷离的桃花眼里缱绻着无尽深情。
窗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付君朝马上走了过去,然后悄悄打开一条窗缝。后面的楚远川也醒了过来,还好他起身的快……
楚远川走到了他身后,轻轻的问道:“怎么了?”然后透过窗户缝隙看了出去。
“救命啊,救命啊!”后面一个家丁追着汪烨,汪烨在前面跑着,便跑还边大喊大叫,后面的家丁伸长着双手一步一步向他逼近,准确的说,那个家丁已经不是人的模样了。他的脸以及脖子以下那一条条分明的黑青色的血筋暴起,眼白向上翻着,完全看不见眼瞳,指甲是深黑色的,比寻常人更长,脖子以诡异的程度扭动着,像蚯蚓,却不似蚯蚓那般长。
汪烨已经被吓得爬上了石柱,仔细看的话,裤子后面一部分全湿了,他吓尿了。由于体型肥胖的原因,不住的一蹭一蹭的往下滑动,汪烨紧紧的抱着石柱,那场面有些滑稽。下面的“家丁”正扒拉着他的衣裤,想把他拽下来。
楚远川想出去救他,付君朝拦住了,“等等,看他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被吃掉。”
洛夜辰听到动静也跑了出来,石柱上的汪烨仿佛看到了大救星,吸着他的大鼻涕喊道:“洛掌门救命啊,快来救救我!”洛夜辰立马跑了过去,三两下放倒了那个“家丁”,然后将他绑在了石柱旁,汪烨霎时感觉如获新生,连忙爬了下来躲在洛夜辰后面。
窗内的两人走了过来,“这是?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他不会是被邪或者什么东西上身了吧?”洛夜辰上下琢磨着那个“家丁”。
“不是邪祟上身,我感觉不到他身上有什么戾气,看他的样子,倒更像是被下药了。”付君朝否定了他。
“下药?!”汪烨惊讶道,看着眼前这个张大嘴巴,不停挣扎的“家丁”,想到被追的屁滚尿流,顿感不爽,重重的给他踢了一脚,“好啊,大财,我给你吃给你住,你居然想咬我?”
睡眼惺忪的姜年走了出来,看到这一幕睁大了瞳孔,完全没了困意。
“好了,汪县主,好歹他也是你府里的家丁,天快亮了,先把他关柴房去吧,我们找找有什么办法让他恢复。”洛夜辰见汪烨摆出一副又怕又不服的德行,看不下去了,出声制止了他。
“汪县主,府里还有没有这样的情况?”楚远川开口问道。
汪烨回忆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没有,这种情况今夜才看到,真不知道这个贪吃的大财又乱吃什么变成这副不人不鬼的样子。”
众人回到了大厅内,“说说吧,看看有什么办法或者有些眉目找到那些失踪的人。”洛夜辰抿了一口热茶,俨然一副领头模样。
“不断有人失踪,为什么大家不离开这里呢?”姜年插嘴说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
只有汪烨回他:“这位小道长有所不知,这事弄的大家惶恐不安,百姓连门都不敢出,更别说出城门了。”
“汪县主,你知道那些不见的人失踪前都经常去过哪里吗?特别是人多的地方。”
汪烨看起来有点为难,“楚灵主,失踪的人那么多,有些我都不知道长相,实在不知道他们失踪之前去过哪里了。”
“那你儿子经常去过哪里总该知道了吧?”洛夜辰没好气的看向他。
“我儿子?我想想。”汪烨摸了摸他满是胡渣子的下巴,“那天早上他去过东家的烧饼铺,我去找的时候那个店主说见过他,还有北边竹林里的许愿池,还有……”
“等等”。楚远川打断了他,“这样时间跟范围太广了,我们不可能短时间里把岱安县翻个底朝天,他们都是在夜里失踪的,第二天都没回来,那么就把时间缩到昨天晚上去过的地方。”
“晚上?哦!对了。”汪烨双手一拍,想起来了什么,然后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说:“犬子倒是经常去过城西的那栋寻芳阁,那天晚上也不例外,门口卖菜的大婶说见过他”
“寻芳阁是什么?”姜年一脸天真的问道。
洛夜辰拍了他一下,“不该问的别问!”
倒是汪烨不见外的告诉了他:“就是人们常说的青楼。”姜年恍然大悟,突然开始浮想联翩,立马拍了拍自己的头。
一旁的付君朝轻轻拉了一下楚远川的衣角,小声道:“什么是青楼?”
楚远川愣住了,眨了眨眼睛,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回了一句:“这个嘛,你还是不要知道了。”
汪烨哭丧着脸,“你们说那些人会不会都被邪祟吃了?我可怜的儿子啊!”
“有时候人心比邪祟更邪,是人是鬼谁又知道?”付君朝突然开口,那人话语低沉,晦涩不明,楚远川不免看了他一下。
“这个地方也有可能,抓年轻男子这里最合适了,好了,现在天已经亮了,我们分头出去走访问问那些失踪人的亲属,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洛夜辰跟众人提议。
付君朝跟楚远川去了东街,洛夜辰跟姜年则去了西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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