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珍珠回家这一个多月来,若兰发现小姐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脸上的笑容少了,整个人也不复以前的生动了,平时除了去夫人屋里待一会儿,就是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子里,有时定定地看着窗外或者镜中,一看就是几个时辰。
若兰想想都觉得小姐怪可怜的,命怎么这么苦,夫人说那霍公子多半就是因为小姐离家出走逃婚的事伤了自尊了才拒婚的,毕竟任何一个男子都想娶一个守礼端庄的女子做妻子,像这样离家出走半个多月,清白不明的女子,一般男的还怎么敢再上门提亲?就怕有心之人背后中伤说自己的绿王八。www.chuanyue1.com
夫人虽开始的时候很是气愤,但时间过了这么久对方还是杳无音信,就明白对方的意思了,于是也只能断了继续这门亲事的念头,这几日正四处探听,寻是否有品性好的商户男子,就是中等农户出身的也行只要容貌无损的,人品好能善待女儿的,可找来找去一直也没什么合适的。
若兰见小姐整日闷闷不乐,话也越来越少,于是主动提出让小姐去玉面阁走动走动。
顾珍珠抬眼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阴阴的像要下雨似的,就像自己的心情一样,压得她有些喘不上来气,听到若兰说出去走走,她也觉得自己这样低迷下去也不行,于是一刻不想多待地出了门。
因为天快下雨的样子路上的小商小贩收摊的收摊,行人该回家的也各自快步回家了。顾珍珠和若兰一主一仆在路上慢慢走着,若兰看到前面那家小姐常去买首饰的缘宝铺,于是见缝插针地挑小姐喜欢的话题道:“小姐,不如我们去看看首饰吧,说不定那缘宝铺又上新货了,反正不管什么只要是小姐戴上都会很好看的!”
出门走了走顾珍珠的心情总算是阴转晴了些,对若兰的话有些兴致,于是点点头和她脚下一转去了缘宝铺,走进铺子里见今天没什么客人,顾珍珠就顺手摘了头上的帷帽放到柜台上,然后拿起摆出来的一件首饰,正准备仔细看看,结果无意间一抬头,看见两个男子从柜台后面掀开帘子走了出来,估计是来定做首饰的。
在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顾珍珠犹如被雷劈中一般,手一松,首饰啪的掉回了盒里,只觉得心跳都要逼停了,脸上的血色瞬间消失,双手握成拳,指节被压得发白,但仍故作镇定地回头唤道:“若兰,我们走吧。”话音带着不自然的颤抖,透露出她极力忍耐的情绪,若兰听了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就见小姐突然转身,着急的,慌乱的,像逃跑似的般离开了店铺。
珍珠刚跑出铺门,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惊喜的声音:“嘿,这位小姐,你是哪家府上的?喂,前面的那位小姐,请留步,你的帽子忘拿啦……”
谁知这一大声呼喊,前面那个穿着粉红海棠花对襟上衣和碧烟纱印花裙的女子居然走得更快,到最后竟是像要跑起来了似的,惹得那男子又连连叫了数声。
若兰也没料到小姐会突然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但在看到那两个男子的其中一个时,嘴里“啊”的叫了一声。
那个一直没出声,但眼睛却没离开过小姐的男子,不就是那日在那个小镇外救了她和小姐的霍公子吗?
难怪小姐着急地转身就走,那天明明是霍公子抱着小姐走了,占了小姐的名声不说,竟然还悔婚了,若兰心里愤愤不平,替小姐不悦,但一瞅见霍公子的眼神,又觉得浑身发寒可怕得很,但还是鼓起勇气瞪了他几眼,不敢对霍公子发火,于是只好对着那个和霍公子同行的伸着脖子冲铺外叫唤的男子怒道:“叫什么叫呢?那是我们家小姐的帽子,给我就行了。”说完就将帷帽从他手上夺了回来。
那个叫唤的男人一听小丫头说那位美娇娘是她家小姐时顿时眼睛发光,急忙问道:“你们是哪一家的?你家小姐闺名叫甚?还有还有,你家小姐订了亲没有?嫁了人没有啊?”
若兰闻言瞪大了眼晴看着眼前这个不要脸皮的男人,明明长得人模人样得,怎么脑子不好使呢?哪有男人这样打听一个女子的,本想出声斥骂但突然想到什么,然后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你想知道?你问霍公子不就行了?”说完瞪了二人一眼就去追珍珠了。
那男子急得连声叹气,他不是别人,正是刚出完任务回来的吴俊义,自从去年冬天在客栈楼上惊鸿一瞥无意间看到了那个女子后,当时就觉得惊为天人,但是后来无论再怎么打听寻人也没寻到,只好作罢,没曾想今日突然间又见到了那人,一时间惊喜上头,他觉得这一定是天赐良缘,今日时无论如何都不能错过的。
结果在听到那个小丫鬟说的话后,先是疑惑后突然恍然大悟了,接着就冲着旁边静站的霍竟之恼怒道:“霍老弟,亏我当你是我最好的兄弟,今日还陪你来取订亲首饰,你就是这样对兄弟的?我看上的女子你居然知道也不说,就冷眼看我四处寻觅,你可别说你是开玩笑啊,你这是让自己兄弟没了幸福呀!”
那霍竟之从看到顾珍珠转身就走后本就脸色阴沉,听到这一番话,眉毛一挑,眸中冷淡地看向旁边冲他喊话的吴俊义,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问他:“你想知道?过来,我告诉你……”
吴俊义闻言顿时一喜,立即闭了嘴不疑有他的凑近,霍竟之扯唇吐露:“她啊……是你弟妹。”刚说完用受伤的左手勾拳对着吴俊义的肚子就是一拳,沉闷的皮肉击打声响起,吴俊义立马惨叫一声,抱着腹部蹲下身子。
霍竟之打完一拳后手臂上的伤口有崩开的趋势,此时包扎好的地方又渗出了血,但因为穿的是黑衣所以并不惹眼,目光扫过刚才女子拿起端详的那件首饰,然后看都没看地上被打得啊啊叫唤的兄弟,抬腿离开了店铺。
吴俊义疼得成了蜷缩起身体,缓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站直腰,还好霍老弟是用受伤的那只手打的,要是使了全力恐怕自己今天都得交代了。
对了,霍老弟刚才说什么来着,她是你的……弟妹?什么意思?弟妹,难道那个女子就是霍老弟未过门的妻子?当年在山上看到的那个穿着布衣的村姑?啊?!这怎么可能?村姑怎么一晃就成了富户小姐?吴俊义更是觉得自己眼瞎。
这老天爷真不公平,这好好的一朵娇花怎么就配给了一个毫不知情识趣的野狼了,霍老弟这种粗汉子哪里懂得对女子要如何的温柔爱护啊,真是越想越觉得闹心!
顾珍珠跑出老远才觉得真正缓过来了,抚着胸口匀气,刚才帘子被掀开之时,她看到自己之前喜欢的那套金镶玉的头面居然在霍竟之的手中,还吩咐掌柜包起来,那明明是女子的头饰,他买下来肯定是要送给女子的,男人送的礼多贵重就代表他多在乎一个女子,而那套头面最少也得花千两银子,说不定他现在在平城里又定下了别家的小姐,正在订做聘礼想要相送呢。
顾珍珠想着想着心中有些魂不守舍,脚下的步伐杂乱无章,低着头眼圈泛红的,像马上要落泪了一样,心里想着他果然是来报复自己的,先说要和自己订亲,后又在湖畔对自己做那样的事,如今她名声狼藉走投无路时,他却又去讨好别家的女子,要娶别的女子为妻,真是一个心肠恶毒的禽兽,还让他的兄弟出言调戏自己,她真是讨厌死他了,霍竟之这个大混蛋!
“小姐!小姐!你慢点,等等我……”若兰在后面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追来,等抓住了自家小姐的胳膊,急忙将帷帽安稳戴到小姐的头上,好在要下雨了路上已经没什么行人了,不然不戴帽子乱跑的样子让别人看到,也得背后闲言闲语的中伤小姐了,说不定还要说小姐现在没人要被刺激的失魂了呢。穿书吧
“若兰,我们回家吧。”刚才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人,顾珍珠心里难受极了,哪还有闲情逸致去看首饰,未等若兰应声,就向顾家走去。
若兰也不再随便说话,她知道小姐现在的心情肯定很不好,虽然她平时挺好说话的没什么脾气,但也不是毫无脾气的,这个时候要再说些有的没的惹她生气,自己又要自讨一顿骂,这还在外面呢,她可还要脸。
小姐心里不痛快,说不定回去睡一觉就好了,这么一想,闭了嘴跟在小姐身后彼此沉默着往回走。
结果刚路过王家铺子门口要拐角的时候,她们就被一个人堵住了,那人穿着一身白衣,整个人干干净净的充满书生气,正是顾珍珠喜欢的那一种,但就是这个人,在霍竟之与世子提亲的时候,一点消息也没有的躲了起来,大门关得死死的,之前所提的亲事,没一人出来作声,自己今天这境地也有一分他们的“功劳”。
可这个人现在却一脸歉疚地拦住她说:“珍珠,之前全是我不好,世子爷提亲的时候我正在城外的书院备考,并未知悉此事,我想挣了功名就回来娶你,给你幸福,却不想母亲竟然以死相逼,我实在是没办法才会应了亲事,但你要相信我,我一点也不想娶那徐家小姐,我心里只有你一个,现在是,将来也是!”毕竟是一个读了十来年书的读书人,一番话下来把自己是摘得干干净净,全无过错,真心实意,感人肺腑,是个女人都会心软意动。
见到顾珍珠耐心站在原地听完了自己的一番话,那王如贤心中一喜觉得有希望,脸上更是一副苦情相,他看着面前这个美娇娥,那盈盈一握的腰肢,那白皙的肌肤,那如一汪泉眼的翦瞳,又接着说:“如今你为我受了苦,受了闲话,我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好在这次会考有些成绩,母亲也终于松口答应了说愿意抬你进门,我不会让我心爱的女子做妾的,等到你进门来,我定会说服母亲把你提做平妻,珍珠,你我情投意合,你进了门,我一定会好好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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