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爹和冯氏高兴地商谈着,丝毫不知在门口站着的顾珍珠听得脸色渐渐发白,她不知道那霍竟之给究竟给爹娘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让爹娘对他如此另眼相看,就算这人千万百计是真的想娶她,真的喜爱她,她也不想嫁,自己一个弱女子,要是嫁给那个蛮横的武夫,要是惹急了恐怕轻轻一巴掌就能让自己晕过去,或者直接打死了。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全身发冷,眼中盈满了泪,怕哭出声音被发觉,急忙回身跑回了自己屋里,进了屋呆滞地坐到了软塌上,放在腿上的手都在轻轻发着抖,她不知道究竟在怕什么,但就是怕得很,怕得内心不安惶惶。
珍珠呆坐了不知多久,连若兰送来的晚饭都凉了,她想在为自己争取一下,所以起身往外走打算再跟爹娘说点什么,但想着他们刚才那高兴的样子,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不停咬着下唇,脚步一直在爹娘的卧室门口徘徊,这时里面传来了隐约的说话声,她停了脚步,侧耳静听。
“阿月,这小东西可真活泼,瞧,又在踢呢,说不定真是个小子呢。”顾爹高兴地说,不停摸着冯氏的肚子。
“希望是个儿子吧,这样咱以后就不会被人说是绝户了,将来也能有人传宗接代,以前就珍珠一个女儿,我也想过给珍珠找个上门女婿,但这到底不是个事儿,容易惹人非议才打消了念头,这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到时候怎么睡也是别人家的人,想想还挺不好受的,还好现在又有了肚子里这个,如果这个还不是儿子,我就豁出去再给你生一胎。”
“阿月,真是苦了你了,都是为夫的过错……”当初如果不是在老宅时他唯唯诺诺,冯氏又怎么会在大冬天里刚生完孩子还得给老宅用冷水浆洗衣物,顾爹想起都觉得万分内疚,摸了摸媳妇肚子随即又道:“珍珠的亲事要是议好了,明日就让媒婆给霍贤侄回个信给定下来,女儿是怎么说的?”
冯氏道:“她不同意,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们定下就行了,这么好一门亲事对咱家以后也是有好处的,可她呢,好说歹说就是不愿意,跟你一样犟得很,你说咱闺女是不是在外面听谁瞎说给教坏了,怎么放着三品官员的正妻不做,,居然喜欢上那个花心的世子,愿意给他做妾?”
“你别瞎说,女儿也是为我们考虑,要是知道了定下的这门亲事肯定是同意的。”
“哎,指不定呢,咱这闺女可有自己心思呢,居然没看上霍家小子,商户女子能做官妻这是多少盼都盼不来的,再说人家一表人才的,与她也算相配,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反正由不得她,嫁妆我从现在就给她悄悄准备着,等出嫁前再告诉她,到时候她也反悔不了了。”
顾爹想了想点点头“嗯”了一声,接着又摸着冯氏的肚子,一脸的期盼……
顾珍珠顿时觉得脑中清明了,对啊,爹救过霍竟之的父亲,自然是有恩的,她居然还以为是那人知道自己曾救过她才会手下留情,实在可笑,母亲的身体也养好了,又有了孩子,爹娘现在有了新的寄托,那自己何必在为他人考虑,嫁或不嫁都是自己的选择,决定的事自己的人生啊。
她回到屋里,若兰正四处找她,见到小姐眼睛滴溜溜地看她,眼神坚定不同以往,若兰都有些被吓住了下,怯怯说道:“小姐,水已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顾珍珠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朝屏风后走去,反而转身到桌边坐下,眼睛放光地看着若兰,半晌才压着声音道:“若兰,我对你好不好?”
“小姐对我很好很好……”
“我要走你跟不跟?”穿书吧
“当然跟啊小姐,我是你的丫鬟啊!”若兰挺起胸膛信誓旦旦地说,她以为是要随着小姐嫁入霍家。
“好!你马上收拾好一些银票衣服和首饰,明早天不亮我们就离开平城……”顾珍珠不由的想起上一世随着知州去过一座城避暑游玩,那里花草树木遍地,一呼一吸之间皆是醉人清香,如同人间仙境,在那里居住生活,一定是一件极为享受的事。
……
一辆马车在乡间道路上行驶着,车里坐着的正是出走的顾珍珠和若兰,一个做公子打扮的简单地束了发,脸色微微抹黑了,但仍然隐隐透着一股淡淡的女子体香,另一个则是小厮打扮,身侧放着一个竹篓,此时她正撩起车窗的帘布不停张望着,然后又缩回车里小声道:“小姐,我们已经走了十多天了,这一路上人越来越少,我这心里也越来越慌,不如我们还是回去吧?”
那个虽然脸被涂黑了但仍不难看出貌美的公子却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怕什么,待会换上粗布衣衫扮成乡下穷小子,不会被发现的。”他煞有介事地说。
这一路行来还是挺顺利的,车夫和马车都是顾珍珠花钱买下的,赶车的车夫还专门挑了个六十多岁年纪稍大的老汉,出走前为了路上方便买一些食物和零碎东西又换了些零散银子备着。
若兰闻言立马闭了嘴,但仍然有些不安地抱紧竹篓,那可是她和小姐的全部家当,千万不能丢了。毕竟只是两个姑娘家,人生地不熟的,之前经过一些镇子可以住宿还好,现在的路越来越偏僻,半天也看不到个茶水铺什么的,更没有可住宿的地方,眼看着天要黑了,总不能露宿野外吧,要是问小姐,小姐一定会说有马车怕什么,就在车上睡。
但是最后受不了的要抱怨的人一定是小姐,这样的地方小姐根本不可能睡着,她最是了解小姐了,没有沐浴洁身会睡不着,没有舒适床被也睡不着,一路上不是嫌木板太硬,就是嫌被子不够厚软,而且一定要走到有人的地方才休息,甚至还要赶夜路也得走。
只能说还好那赶车的老汉是个老实的,一路上还算细心伺候,马匹养得也好,但小姐这十几天下来还是瘦了一点,下巴都尖了许多。
直到天黑了下来,才终于看到远处有人家灯火,那似乎是个偏僻的镇子,虽然食宿条件差些,但好在不用露宿了,就在两人精神一振,催那马夫快一些赶过去的时候,身后两边道路的草丛里突然钻出几个男人,其中一个大声道:“快!追上前面那辆马车,把马卖了能值十两银子,快点快点!他们要走了!”
车里两人一听吓得脸色发白,出门在外不怕被卖东西的宰,不怕买不到东西,就怕如此刻这般遇到劫路的,不过还好那几个应该是新手,没有经验,劫路居然从后面劫,没有从前面拦,估计是马车行得快,他们也没有注意,顾珍珠急忙对马夫说:“后面有劫道的,你快一点能甩开他们的。”
马夫听罢用力一抽马背,马顿时嘶叫一声加快了速度,一路就在劫匪的追赶中马车进了小镇,颠得车里两个姑娘家东倒西歪,顾珍珠一时不慎还被车壁撞了下头,待停下后急忙拿过镜子一看,额头已撞得有些发红,估计明早就会变得青紫。
马夫也抹了把冷汗,遇到这么一帮劫匪就是男人也得吓破胆,找了镇上唯一的一间小客栈,便将马车停了下来,若兰急忙扶了小姐出了马车,跟那掌柜订了两间房后,刚进了房间,若兰突然叫了一声。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顾珍珠也跟着吓了一跳,顿时没好气道。
“小,小姐,我把竹篓落车上了……”刚才被那群劫道的吓得惊慌失措,小姐又被撞了头,情急之下竟忘记车上的贵重物品了。
顾珍珠也不由着急起来,那里装得可是她现在的全部家当,有不少银票呢,急忙催促道题:“你快下去找找,拿上来,快去啊!”
说着若兰吓得脸更是苍白的下了楼,顾珍珠在房间里越想越着急,便也下了楼,结果刚出去就见若兰跑了进来,“小姐,不好了,马车被那伙劫匪给抢走了,马夫去追了,怎么办啊?”
顾珍珠气得直跺脚,想要找客栈的人理论,马车已经赶到他们客栈了怎么还能被抢走?结果那些伙计和掌柜全都闪烁其词,八成是家黑店,专门和劫匪一起劫这些外来人的车辆马匹的。
没有马匹可以再买,但是那马车上有她的家资产,这可怎么办啊,顾珍珠急得忙朝着门口小跑过去,结果马车果然不见了,连马夫都不见踪影了,一时之间顾珍珠急得都要哭了,就在这时突然几个人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一脸猥琐的笑道:“小子,你们是哪来的?不知道这儿的规矩吗?要想在镇里过夜就得先交三两银子,否则就滚出镇子,老子可告诉你们,外面全是土匪,他们可是连你们的衣裳也不留的,破财消灾,快点交钱!”
“我们的东西都让他们抢走了,你们也看到了,哪还有钱,你们怎么一点同情心也没有。”若兰气不过大声道,这一说话不要紧,立即有一个人道:“嘿,这声音怎么听着不像男的,倒像个姑娘,你们说这不会是个女的吧?”然后有人将灯笼举高,想照两个人的脸。Μ.chuanyue1.℃ōM
顾珍珠暗道不好,急忙拉了下若兰用衣袖挡着脸,然后从荷包里摸出几两碎银急忙扔过去道:“银子给你们,你们可以走了。”
“哈哈哈,果然是女的,你看那手白白嫩嫩的,今天真是好日子,不仅得了银子还能搞两个女的玩玩。”话音刚落,就见其中一个人“哎哟”一声,脸被人用石头砸中了,一摸都流血了,“不好,那两女的跑了,快追!”
顾珍珠拉着若兰就往镇外跑,但两个女子如何能跑过一群男人,眼见着距离越拉越近,若兰用着哭腔说道:“小姐,我实在跑不动了,你跑吧,你先走。”
“快跑,等到跑进前面的林子里我们就可以找个隐蔽的山洞先躲着,他们就找不到了,快点,不然被他们抓住我们就完了……”虽然顾珍珠此时也濒临无力的边缘,双腿沉重,但还是催劝着若兰,一时分神没注意到脚下,整个人被绊倒,然后朝地面狠狠摔了上去,直到晕过去之前,她还听到身后那些歹人逐渐逼近的脚步声,但是好像还有一些惨叫之声,还没等听清楚,珍珠就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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