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姑瞬间板起脸,训道:
“这就是你不懂事了,你家就一小片自留地,给了我,你两兄妹吃什么?吃草?你读中学就读中学,萧遥自己在家读小学就行了,怎么不放心?多少人家八岁就能挣工分了,你还不放心她,已经不是地主小姐了,怎么还有这样的臭作派?”
萧博被训得涨红了脸,很是生气,但想到有求于人,还是忍着气解释:
“别人家有大人在家,我家里没有,我怕她一个人出事。大姑,你不要菜地,我放学和放假挣的工分和上山扎扫把卖的钱,都给你,你让萧遥住你家,行不行?就萧遥住,我不住。”
大姑摇头:“不行,萧遥这样太小资作派了,是阶级敌人,你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不然我可就要生气了。”又瞪眼看萧遥,“还有你,年纪也不小了,懂事点,别总是懒懒散散的!”
萧博一个小孩子,挣的工分根本就没多少,她若答应了,到时得养两个孩子,亏死了!
少让萧遥吃东西或者克扣,却是不行的,萧遥她姑丈就不答应,所以她才不会做这样吃力不讨好的事呢。
萧博见她不仅拒绝,还反过来曲解他的意思说他们的不是,半分亲戚情分也没有,又拿自己兄妹训,当即气得浑身发抖,又有着无尽的委屈,萧爸萧妈去世之后,他们唯一的长辈亲人就是这个大姑了,没想到这个大姑居然这么绝情。穿书吧
萧遥扯了扯萧博,说道:“哥哥,别难过。”刚想开口叫萧博回去,说自己一个人行的,就听到大姑道:“我要去上工了,你们赶紧回去吧,别总想着占别人的便宜,好好改造好好做人,读书要好好读,记住书上的道理,别偷懒。”
被内侄内侄女找上门来求助,亲大姑不仅不愿帮忙,还反过来指责他们想占便宜和偷懒,自己半点错误都没有,反而还对内侄内侄女有教育之功!
萧遥想起这位大姑素来以嘴巴伶俐见长,顿时有种长了见识的感觉。
原来,语言的运用居然这么有用。
萧博气得浑身发抖,赤红的眼睛里带上了薄薄的泪光,用发育期显得尖利的嗓音大声叫道:“连自己的侄子侄女都不肯照顾,从今天开始,你就不是我大姑了!以后我们再也不会来找你们,你们也不要来我家!”
说完拉起萧遥就要走。
大姑却怒了,叉着腰骂了起来:“你这个小兔崽子,两兄妹偷懒不干活,就想来吃我的,居然还跟我耍起脾气来了,行啊,以后别来我家,我看你们怎么横!小小年纪就知道偷奸耍滑,沈爱国就该抓你们去继续改造!”
她小时享过福,少年时就倒霉了,在趋利避害中练就了好口才,知道不管如何,一定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当然,她是不懂这个词的,但是不妨碍她这么干,说的话做的事,总是能找到理由,并说得极好听,让人听着,全是别人的错,她受尽了委屈。
表哥表姐这时有从屋里出来,其中表姐指着萧遥和萧博,昂起下巴得意洋洋地叫道:“你们不许这样跟我妈说话,我妈妈能干,迟些我妈就是妇联的干部了,你们不能这样跟干部说话,要叫首长好!”
萧博没理这个表妹,而是看向大姑萧媛,额头上青筋毕露,马上就要骂这个大姑。
萧遥正在琢磨语言的魅力,只明白了一点,那就是给对方扣帽子,别的也捉摸不出来。
不过听到表姐说大姑迟些有可能做干部,不由得诧异。
都说干部要名声好,影响好又能干的,大姑属于这个行列的人吗?
还要想,眼角余光撇到有萧家的长辈和大姑这生产队的人一边说一边走过来,脑瓜子一转,忙一把拉住萧博,哇的一声哭了:
“大姑,你不愿意帮我们就算了,为什么要骂哥哥?我哥哥从来不哭,都被你骂哭了。我爸爸说,他去世之后,大姑就是我们唯一的亲人了,说有困难找大姑帮忙,我们来找你,你不帮我们,还骂我们,你怎么跟资产阶级一样冷酷无情,心里只有自己的利益?”
大姑这辈子最讨厌就是被人说自己和那什么阶级有关系,所以听了萧遥的话,勃然大怒,几步上前揪起萧遥,一边打一边叫:“我怎么就是资产阶级了,叫你乱说,叫你乱说,你这个死丫头,小小年纪就不听话。”
萧博看到大姑居然打自己的妹妹,眼睛一下子变得赤红,怒吼着冲过去,对着大姑就是拳打脚踢:“你居然打我妹妹,你居然打我妹妹,你不是我大姑!”
萧遥自然不会任她打的,在她冲过来动手时,手脚就下意识打起来。
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知道的,打的地方很不常见,却叫大姑痛得不住往后躲。
虽然诧异,萧遥却没多想,当前先打这个女人一顿是正经,因此小拳头挥舞得更起劲了,抬头看到大姑,想起语言的魅力,一边打还一边大声叫:“大姑别打我,大姑别打我。”
她后来才知道,语言的魅力,并不包括这样撒谎。
大姑气坏了,一方面觉得自己不可能连个丫头片子都打不过,另一方面又觉得真打不过孩子太丢人了,因此是一直揪着萧遥不放的,一边打还一边骂:“你这个死丫头,还打人,看我不打死你这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畜生!”
她为了迎合广大人民群众,将小时的教养全扔了,将最市井的话学了个遍——她觉得,这样才是真正的底层人民,真正的无产阶级。
这一幕落在萧家长辈和另外两人眼中,就是大姑先冲过去打萧遥,萧遥瘦小的身体不住扑腾,萧博见妹妹被打,冲过去帮忙,可大姑就是揪着萧遥不放,一边打还一边骂,骂得特别难听。
萧家那位长辈当即就火了,还没走近就喝道:“萧媛,你做什么?一个大人,怎么还打孩子?他们还是你大哥留下来的唯一血脉,你看你骂的什么话?”
大姑自己生产队两个干部也看不过眼,跟着叫道:“快放开,别再打了,两个小孩子呢!”
就算是一个生产队的,他们也没办法帮萧媛,因为她做的事实在太令人发指了。
不肯帮大哥留下的两个孩子,还打人,骂他们有娘生没娘教,难怪两个小孩发疯了似的打她。
萧媛听到这声音,顿时惊呆了。
她敢动手,就是算准了这时大家都在田里地里上工,看不到她做了什么,万万没料到居然被看到了,连忙松开手,第一时间辩解:“实在是这两个孩子不听管教,居然想偷懒,来我这里蹭吃蹭喝,还骂人,我才忍不住动手的。”
她的丈夫卫国忠也是干部身份,这些日子正想努力也帮她弄个妇联的职位,她自恃自己会说话,认为职位十拿九稳了,不想这时居然被看到了。
不过,想到自己平日里的好风评和卫国忠的能干,萧媛的心定了定,她相信,这事对自己没有任何影响,大不了别人说几句嚼舌根罢了。Μ.chuanyue1.℃ōM
萧遥和萧博异口同声道:“我们没有!你撒谎骗人!”
说完了,萧遥还加了一句:“大姑在吃早饭,没叫我们吃,我们也没提,更没吃。”
萧家长辈一听,更是气坏了,指着萧媛道:
“连个早饭都舍不得给自己内侄内侄女吃,你的良心被狗啃了吗?亏了当初萧墨处处照顾你,你却这样对他的两个孩子,你还是人吗?还骂他两个孩子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畜生,你以后真的不要娘家了是不是?”
本来呢,大家邻近生产队的,朝不见晚见,这位长辈按理是不该这样直接骂萧媛并直接得罪她的,可是萧媛这些年不说没怎么照顾萧遥萧博两个,还连娘家都不怎么回,萧博去世也不大肯回来,萧家族人本来就很不满了,此时这位长辈再亲耳听到萧媛骂萧遥兄妹俩,还动手了,一下子爆发了。
萧媛生产队的两名干部也看向萧媛:“这真的过分了,怎么说,也是你大哥留下来的两个孩子。”
萧遥见大姑又嘴巴微动,又要舌灿莲花,准备洗脑别人了,就道:“大姑说了,她嘴甜会说话,能把黑的说成白的,根本就不怕别人知道。到时她随便说几句,又有姑丈帮忙,大家就都信她,不信我们,让我们最好乖乖听话。”
萧博目瞪口呆。
大姑萧媛怒发冲冠,马上冲向萧遥,伸出巴掌就要抽萧遥:“你这个死丫头片子,你胡说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
萧遥马上往萧家长辈身后躲。
萧家长辈拦住萧媛,和萧媛生产队那两名干部意味深长地看向萧媛,不点破,纷纷说道:“行了,当着我们的面也要打这两个孩子吗?”
大姑萧媛顿时气得死去活来,有心要再说,那三人已经不管她了,纷纷安抚看起来似乎在瑟瑟发抖的萧遥。
萧遥长得好,小脸白白的,很瘦,此时一副受惊的模样,让大人都动了恻隐之心,对萧媛越发不满。
不过萧媛的丈夫卫国忠也是大队干部,大家怒意下来之后,就没再说,而是开始劝和。
萧博牵住萧遥的手,对萧家的长辈说道:
“六叔公你也看到了,我这个大姑,几乎没回来看过我们,更不要说照顾过我们。我爸妈去得早,我们得不到父母的教养,全赖你们这些长辈百忙中教一些,可是也不该被人骂有娘生没娘教。这样的大姑,我不要。我家我能做主,从今天开始,她就不是我的大姑了,和我萧家再也没有关系,六叔公你做个见证。”
六叔公觉得萧博这太刚烈了,到底是亲戚,血脉相连,难道真的就能彻底没关系了?再说萧博兄妹还小,以后估计少不得还要萧媛帮忙的,就算萧媛不肯帮,卫国忠这个姑丈,碍于情面也要帮一两分。
若真的没关系了,人家卫国忠不帮忙,也说得过去,就说萧博把萧媛除名赶出来,人家为了老婆生气,谁能说他什么?
当下就劝萧博。
萧博却铁了心,还让萧媛生产队的两名干部也做个见证。
萧媛如今过得好,也不愿意有两个拖油瓶亲戚,且早说和地主阶层的家里决裂了,说不说决裂她都不想回娘家走动,可是话却不能说出来,只能在旁做出一脸委屈的样子等六叔公定夺。
萧媛生产队的干部也觉得,彻底断了亲戚关系有点过了,就上来说和。
虽然萧博年纪小,但是这些年,他跟个小大人似的干活挣工分,闲暇又带萧遥到山上割草做扫把或者找药材卖,倒把日子过起来,大家也没把他当小孩。
萧博不肯松口,坚持和萧媛断了亲戚关系。
萧遥也不想和这个大姑有关系,见萧博只一味坚持却没说任何理由,就道:“她不像个大姑,我们村里,别人家的大姑不是这样子的,不会打人,也不会骂内侄内侄女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畜生,更不会几年没回来探望过。”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用责怪的目光看向萧媛,也不觉得她一脸委屈的样子有什么委屈了,反而觉得她是在做戏。
萧遥又说:“大姑平时很会说话,可是这会儿都没有开口辩解一句,估计也不想和我跟哥哥有关系,不如就遂了大姑的心。”
六叔公和萧媛生产队的两名干部听了,心有所动,看向萧媛,见萧媛似乎要开始辩解,更肯定了萧遥的话。
萧博说断了亲戚关系,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直到被萧遥说,她才想起辩解,这证明什么,证明萧遥说的没错。
当下不再劝了,六叔公甚至道:“反正现在也差不多断了亲戚关系,不如就索性断了吧,我们萧家在这里不算什么顶级大族,但少一门亲戚,还是有魄力的。”
萧媛因为长得好,所以嫁给了家里有点关系的卫国忠,自己又嘴甜会说话讨好人,加上扬言远离萧家这样的坏分子,从大方向上来说思想端正没问题,日子过得很是不错。
而萧家,因为评了两个地主,又护短,萧家族里无人得以掌权,算是落魄了。
这么一来,萧媛几乎没有回来过,连亲戚也不走了,大家认定她不要落魄亲戚,早对她不满了——虽然对外大义凛然地说跟家里划清界线,坚决要做无产阶级,可是到底怎么回事,谁不知道?
萧家的长辈都发话了,两名干部不好再劝,因此就在旁不说话。
萧媛还想假惺惺说几句,挽回印象分,却见六叔公连看也不看她,转身对萧遥和萧博道:“我是来生产队借牛和板车的,等会儿你跟我们一起回去。这会儿回去,还能有工分。”
至于让牛车拉人,却是不可能的,现在这年月,牛比人还金贵,怎么舍得拿来拉人?
再说,这牛和板车都是借的,本来就要好好保护,省得累着了出了问题,他们生产队赔不起。
萧遥和萧博点点头,却也不想在大姑家门口等,而是走到外面的路上,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慢慢等着。
萧博看向萧遥,见她瘦瘦的,比其他家的女孩子瘦许多,小脸又比别人白,跟个病弱儿童似的,不由得一阵心酸,道:“妹妹,你饿不饿?回去了,你去煮点粥吃,哥哥去挣工分。”
家里其实还有大米,但因为想早点到大姑家里,不耽误她上工,所以两人才没吃,一大早就出发的,不过想再多也没用。
萧遥的肚子很饿,却还是摇摇头:“我不饿。”可是实在太饿了,话也快没力气说了。
不一会儿,六叔公和萧媛生产队的两名干部出来了,那两名干部手里用拿了两个婴儿拳头大小的番石榴,递给萧遥和萧博。
萧遥和萧博谢过两人,这才跟着六叔公回家。
吃了个番石榴,肚子总算不至于烧得那么厉害了。
到家后,萧博去地里捡摘花生,萧遥回家开始煮粥。
因为米不多,她就按照原主那样,多放水,少放大米,而且洗一遍米就下锅了。
萧遥一边烧火一边托着腮,想到底该怎么办。
家里什么都没有,她年纪也小,根本找不到什么营生,找不到,日子就会越来越不好过。
想了一圈,直到粥煮好了,萧遥将锅提起来,直接拿到溪中镇着,然后开始打量四周。
她和萧博住的是三进青砖大房子的柴草房,柴草房并不大,隔出两个房间,她和萧博一人一间。
厨房是另外盖起一小间的,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活动空间了。
估摸着粥差不多凉了,萧遥自己就着萝卜干喝了一碗,赶紧拿了盛粥的铜壶,将白粥装进去,又放了萝卜干,然后提着到生产队劳作的地方,当然,也没忘了带小板凳。
大家看到萧遥提了铜壶过来,纷纷问:“还没吃早饭呢?难怪萧博小脸刷白刷白的。”
因家家都有孩子,因此生产队是愿意让孩子干活的,不过一般只能拿三四个工分,小的拿三个,大的拿四个,实在太小的,就不算工分。
萧遥招呼萧博过来吃粥,自己去代替他摘花生。
摘着花生,萧遥见有人从另一处回来,问起萧媛的事。
众人听到萧博居然要和萧媛断绝关系,从此不来往,都有些吃惊,纷纷问是不是真的,得到萧遥和萧博的肯定答复,说什么的都有。
不过,大多数都是赞同的,因为萧媛看起来,实在太没良心了——不管萧媛理由找得怎么好,他们这些过来人却只看到一点,那就是她出嫁发达之后,不和娘家来往了。
当然也有人认为,萧博和萧遥还小,就这样和唯一的亲姑姑决裂了,未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办呢。
这话一说出来,就被人啐了:“现在这样,决裂不决裂,根本就没区别。”
两个知||青听了笑笑,笑容却有着这个年龄段没有地悲凉与讽刺:“这样的事,到处都有。”
他们说得小声,可萧遥就在他们身旁,因此都听到了。
她看了看一男一女两个知||青,没有说话。
现在,还是先吃饱饭再管别的吧。
萧博吃完,继续摘花生。
萧遥也去挣工分,就有人叫住她:“你手脚慢,现在又快中午了,还是不要干了,不然白白干了活没工分拿。”
沈爱国对萧遥和萧博兄妹俩一直很严苛,想方设法为难,萧遥现在才开始做,如果做得和平时一样慢,他肯定认为太少,不给算工分的。
萧遥说道:“我试试,实在太少,不计工分就不记。”说完坐下来帮忙。
一开始,她速度有点慢,但是干着干着,速度越来越快,差不多大小的一堆花生,她摘得速度跟大人差不多。
四周也来帮忙干活的小朋友目瞪口呆,纷纷叫道:“萧遥,你怎么这么快?”
萧遥道:“就这样认真摘。”嘴上说着,手上却没停。
有大人看到动静,扭头看向萧遥,见她小手摘得飞快,摘满了一小把放进框里继续摘,快得叫人眼花缭乱。
起先,大家认为萧遥速度快,可能摘不干净,还把没有花生米的也摘了,然而仔细打量,发现她摘得很干净,大花生全摘干净了,没有花生米的小花生则没摘。
顿时大人们也都惊呆了,这速度,认真算起来,比他们还快。
萧博看到萧遥的动作,也十分吃惊。
萧遥这人平时做事十分细致,因此一向做得比较慢。
因此,同龄的小孩有3个工分,她只能算2个,但就是2个,通常也被沈爱国认为太慢不计的,所以后来萧博不让萧遥出来干活了。
萧遥看到大人们的神色,就问道:“我做得快一点,可以多拿工分吗?”她打量过其他大人,的确也不算很快,因为大部分人是出工不出力的。
大人们面面相觑:“这个还得看大队长,不过我们会帮你说话的。”
虽然被个小孩子比下去不痛快,但萧博这对兄妹家里没个大人,小小年纪就由萧博自己撑起这个家,如今难得萧遥能干活,大家自然愿意帮衬一二的,毕竟大家都喜欢听话勤快的孩子。
一男一女两个知||青喜欢萧遥,因为小姑娘长得好看,而且嘴巴严,听了他们说的不会到处说,因此就走到萧遥身旁,逗她说话。
萧遥一边干活,一边跟他们说话。
女知||青笑着考萧遥读的书,发现萧遥很多记不住,就笑她:“你哥哥那么聪明,你可也要刻苦学习。”
萧遥点头,她以后一定会认真学习的。
到了下午放工,萧遥工作的量和大人差不多,沈爱国却来为难,认为是小孩子,就要按照小孩子的来计算。
四周许多人看不过眼了,尤其是萧家族人,一个个站出来讲道理,加上其他干部也帮忙说话,沈爱国没辙,却也不希望萧遥好过,最后只肯退让一步,给8个工分,不能再多了。
8个工分很快得到了大家的支持,大家虽然愿意萧遥多记工分,但是记10个,碾压他们所有,还是有点太多了,8个工分正好。
晚上回到家,萧博虽然为萧遥拿到的工分比自己多而高兴,但是也烦恼,自己去读中学之后萧遥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至于每天骑自行车回家,那是想都不用想的,因为不说有没有票,就算有票,他们也买不起!
萧遥安慰他,说自己一个人在家也行的,让他去住校。
然而萧博想到萧遥一个人在家,足足五天那么久,哪里放得下心?
最后他决定,不住校,每天下了晚自修,跑步回家。
萧遥反对无效,最后只得听他的了。
而萧博放话,和萧媛断绝关系,这事很快就传遍了全公社,大家起初觉得,这应该是假的,后来从萧家族人那里知道,这是真的,还得到了萧家族老的同意,都十分吃惊,在接连几日内,都当作谈资。
其中萧博小小年纪为什么突然做这样的事,就成了大家谈论的中心。
世界上是没什么秘密的,一来二去,大家很快就知道,这次萧博如此生气,是因为萧媛打骂小兄妹,还骂两人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畜生,人萧博一怒之下,就断绝关系了。
除了直接的□□,还有萧媛出嫁多年不怎么回娘家也被人提起,许多人证实,就是兄长萧墨去世,萧遥也是被卫国忠强迫带回去的,她本身不想回去——虽然她一直喊口号,说要和封建家庭划清界线,做彻底的无产阶级,可是老百姓管自己吃饭管一直用的那套人情世故,碍于外部原因不说,心里却一直明白的,这就是白眼狼嘛,说那么多漂亮话干什么?
如今这些事被提起,许多人心中那杆秤就开始称量了,并且暗地里一再说萧媛是个冷酷无情的白眼狼。
当然,大家明面上,并不抨击这个,而是抓住她骂内侄内侄女“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畜生”这一句来说嘴。
萧媛原以为,萧博和萧遥那样一闹,最多就让那两个干部暗地里说自己几句,不会影响别的,哪里知道全公社都知道了,全公社都在讨论自己,许多人表面上说她思想觉悟很高,暗地里却说她白眼狼,没良心,并且一再说教女儿不能教得像她这样。
萧媛的名声肉眼可见地坏了,卫国忠使用关系打听了一下,得知萧媛影响不好,在妇联的职位是不用在想了,都很生气,也很愤怒。
然而即使他生气,人家该说的还是说:“萧媛这样,的确不对,你也该多管管她了。一对小兄妹,哥哥小小年纪就撑起一个家,这是要鼓励的,很多大人也佩服,你家萧媛作为大姑却说这样的话,你说这对吗?”
卫国忠听了这话,一肚子怒火,就转向萧媛了,回家见萧媛居然还上来问她的职位怎么了,顿时压抑不住怒火爆发了,恨恨地骂了萧媛一顿。
萧媛惊呆了,她完全没有想到萧博萧遥两个小孩子闹了一场,自己居然就丢了即将到手的职位,顿时勃然大怒,不住地骂萧遥和萧博。
然而,骂完了,该干嘛,还得干嘛。
这不,在萧遥萧博上大姑家的第三天,萧遥的姑丈卫国忠领着萧媛来萧家村,还带了一些礼物,做出一派认错的架势。
可是他们想得美,却少看了萧家族人的气性。
大家在村口就拦下了他们,拿着扫把把两人给赶出去。
萧遥萧博小小年纪没了父母,他们这些叔伯婶娘和长辈们挨个教育一些,萧媛一口一个有娘生没娘教的小畜生,这是骂谁呢?
再说,平时不上门,现在职位丢了,才上门,这做得太明显,当大家是傻的吗?
卫国忠原以为,萧家人不管心里怎么生气,也会给自己这个干部几分面子的,没料到居然被大扫把给赶出来,顿时狼狈极了,一张脸涨得通红。
大姑萧媛放下心里头所有的愤怒和怨恨,开始抹眼泪,一边抹眼泪一边说好听话,说自己情非得已。
萧遥听着,见其他大人有些动容,就在萧媛说完之后,马上用力鼓掌,大声道:“大姑这嘴皮子利索,比唱戏的还厉害。”
萧家族人那点子动容,一下子就没了。
两个知||青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音,忙捂住了嘴。
卫国忠最后也没能进萧家村,而且丢尽了脸,他心里也恼了,回头骂了萧媛一顿,心里也发誓,回头萧家任何人做任何事,求到他头上,他一定不会帮忙的。
而大姑萧媛也惨,她从此得了个好称号,那就是百灵鸟!
大家提起,都带着嘲讽之意,又加上那些嘴笨没少被萧媛暗算过的妇女大力推广,萧媛的绰号全公社闻名。
从此再有人说萧媛会说话,大家就提百灵鸟,后来,萧媛会说话,就成了一个笑话。
卫国忠不死心,继续用自己的影响力活动,想给萧媛弄个职位,萧媛自己也积极送礼到处拉关系说好话。
可是妇联的职位公布之后,名单上还是没有萧媛的名字。
为此,萧媛在家里破口大骂,恨不得操家伙回萧家找萧遥和萧博算账。
卫国忠喝住了她:“你还嫌不够丢脸吗?抄家伙回去闹?你能进得了村再说!”
只怕在村口,就被萧家的人像上次那样拿着扫把赶出来了,还说什么算账?
再说,这件事说到底,是萧媛自己蠢,把把柄送到别人手上。
卫国忠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萧媛这件事一定有人为了抢妇联干部这个职位,暗中举报或者推波助澜,才导致萧媛没办法上位。
可就是那句话,是萧媛自己蠢,他能怎么办?
不过两个小孩子,拿出点儿耐心劝一劝,不过是一件小事,萧媛却偏偏不肯,简直自作孽。
想多了,卫国忠不免也有些心寒。
萧媛这样无情,若将来他失势,她会不会也这样对他?
所以自这天起,卫国忠对萧媛,就不像过去那样贴心了,凡是总在心里防备着。
萧遥不知道,但她丢了职位,心里怨恨萧遥和萧博乃至所有萧家人,一旦提到相关,总会忍不住对萧家人破口大骂。
这么一来,卫国忠更觉得她可怕了。
两个知||青住萧遥家的大宅子里,当然,比萧遥和萧博住得好,是萧媛萧墨小时候住的正房——房子充公之后,除了分给邻里,还用来安置知||青以及放生产队的各种农具。
晚上两个知||青就过来,问萧博之后的打算,得知萧博打算晚修后跑步回来,就表示,他们可以帮他看顾一下萧遥,让萧博不用担心。
萧遥也看向萧博,可萧博还是摇头,表示自己跑步回来,就当锻炼身体了。
两个知||青走后,萧遥问萧博为什么这么不放心。
萧博就道:“爸爸临终前跟我说过,一定要照顾好你,不能让你一个女孩子一个人,说男人都会有坏心眼,让我一定要好好看好你。就算亲人,只要是男人,就要小心。”
萧遥恍然大悟,马上表示,自己一定会小心的。
日子从这之后就步入了正轨,萧遥和萧博白天上学,中午和傍晚萧遥去生产队干活拿工分,晚上回家休息,和萧博说一下日常遇到的事,告诉他没有人欺负自己,还认真学习。到了周末,兄妹俩一起在生产队干活拿工分。
过了差不多半年,萧遥几乎已经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学习成绩也赶上来了,到了期末考试,成绩已经年级第一了。
两个知||青见萧遥进步快,晚上考不到她了,又见两人实在聪明,却只能在这样的年月被埋没了,就打算教兄妹俩英语。
这天晚上,萧遥正和萧博在月光下背诗,两人走了过来,问两人是不是在背诵功课,得到肯定的答复,便笑着说道:“我教你们英语,你们学不学?”
中俄关系交恶之后,学校就不教俄语了,开始教英语。
所以,她教萧遥和萧博,并不会被人抓什么辫子。
萧遥和萧博马上点头。
男知||青陈林则把几本小册子递了过来:“你们平时不是抄书吗?多抄书,当成练字了。喏,只是练字的拓本,你们照着写。”
萧遥和萧博没钱,买不起教材,因此平时是借同学的书,买了最便宜的纸抄写。
他们这样的人不少,但那些懒的,干脆不抄,上课蹭同桌的书看,或是干听,不看书。
不过这种,学得自然就不怎么好了。
萧遥和萧博再次高兴地点头答应,又一再谢过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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