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外荒山的那座庙里供奉的是什么人？”云然问道。
钟公子眉梢微挑，“云公子出去两天怎么又认识这么多人？”他端起茶杯挡住自己唇角，似叹似怨，九分假里掺着一分真，“刚回来就问钟某别的男人的消息，钟某可真是太伤心了。”
云然一言不发地看他演，等他说完才开口道：“交易还做不做？”
“当然做，”钟公子神情稍微收敛了些，“云公子是想知道多少？不同程度的消息醉仙楼的报价可不一样。”
云然视线望向窗外，安静思索着。钟公子也不打扰她，目光隐秘地在她脸上打转，喉结微动，又为自己添了杯茶。
其实云然也不是必须要调查清楚郗凌的来历，但她从始至终都有一点没明白。
在刚到舒城时她就对郗凌身上的气息感到似曾相识，但她又确实没有见过他，这就很矛盾了。
“全部。”云然垂眸，淡声道。
“那你可真是问对人了，估计现在已经没几个人知道这件事了。”
等云然从醉仙楼里出来已经是将近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秦之洲四人坐在他们在舒城落脚的客栈里，柳潇的视线时不时就往门口扫一下。Μ.chuanyue1.℃ōＭ
“云师兄！”见到云然进来，柳潇立刻站起身走到她身边。
“嗯。”云然走到几人桌前，道：“今晚我们通过醉仙楼的传送阵直接去临渊城。”
四人面面相觑，秦之洲先开口道：“怎么这么突然？”
按照往常的惯例，万仞千雪的人下山历练一般不会用传送阵直接赶去目的地，毕竟在路上也能见识到更多。
而云然原本应该也是没有想过用传送阵或者飞行法器，不过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改变主意了。
“临时出了点事，”云然道，“你们如果不想用传送阵的话我也可以传信给掌门，让他再找个人代替我。”
她在此之前确实时间充沛，三个月内到达鬼域就可以。但刚才和醉仙楼做交易，钟公子的条件是让她去鬼域带回来一个人。
普通人也就算了，但钟公子要的人现在身在魔罗殿的地牢里，而且估计时日无多了。
云然想想就头疼，魔罗殿的地牢可不是什么好进的地方。不过用从醉仙楼知道的那个秘闻交易，她也不算亏。
“我要和云师兄一起走。”柳潇率先表态。
江行止无所谓，默默站起身。
“那崔家村的事情呢？”秦之洲问道，“还有那两个魔物。”
“都解决了，你们想知道什么还有一下午的时间去了解。”
毕竟是他们下山遇到的第一件事，如果不了解清楚说不定会慢慢衍生出心魔。这件事也算告诉他们山下人心险恶，不要轻信旁人了。云然心想。
秦之洲颔首应道：“那我们回来之后就去找你。”
邵子柯双手环胸，跟着站起来，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显然是默认的表情。
可能他还忘不掉自己无意识脱口而出的那几句话。
“行。”
临渊城距离当初被屠城已经近两百年了，那时临渊城的城主还是江衍的祖父。
如今临渊城依旧常年阴云蔽日，只是城中人早已换了一番，当年风头无两的江鸿言也已经成为城内不可提及的禁忌。
临渊城前不远就是幽冥河，越过幽冥河就能到达鬼域。如今的鬼域尊主澧深不常出现，但他在鬼域的威望很高。
毕竟鬼域一切都是以实力为尊。
云然带着四个师弟师妹刚到临渊城门没走几步就被看到江家的护城守卫。
“几位可是从万仞千雪来的道友？”守卫总领带人走到他们面前问道。
秦之洲望向走在最后吊儿郎当，仿佛什么都没听到的云然，无声叹气，回礼道：“正是。”
守卫总领的视线在几人身上打量一圈，显然以为秦之洲就是带队的人，道：“几位道友路上辛苦了，先随我去城主府上休息吧。”
云然缀在后面漫不经心地环视周围。
她上次来这里的时候已经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当时她还没出事，跟着她那个好脾气的带队师兄来这里，晚上不是翻墙出去喝酒凑热闹，就是找人比剑。
把当时同在临渊城的那位江家少城主烦得见到她就想拔剑。
过这么久再来看，这里的变化真是挺大的。
云然跟着队伍走进城主府，坐在大厅里浅尝一口桌子上的茶。
舌尖泛起的苦涩一如既往。这么多年过去了，江家招待客人还是喜欢用这么浓的茶。大晚上喝浓茶，真的不会睡不着吗？
江行止面不改色地把茶杯里浓到涩苦的茶水喝下，云然看得微微肃然。
江家上下都是狠人。云然心想，现在喝浓茶会睡不着的修士只有自己。
他们坐在这里没多久，从门外走进一个人。
江鸿言义子，萧乔。
他走进门视线在五人脸上一一扫过，最后落在云然身上。
“云贤侄，真是好久不见。”萧乔脸上挂着虚伪的笑，冲着云然点头寒暄道。
云然懒懒抬眼，嘴角的弧度也是不遑多让的敷衍，“萧伯伯别来无恙啊。”
云然和萧乔不是一代人，但两人之间的矛盾可不会因为辈分的原因有所消减。这一切都要从那段云然来临渊城历练的时间说起。
简而言之，就是一个去青楼潇洒结果碰到年华正盛的世交伯伯在暗中调查事件，顺口调戏几句，结果被记恨上不听道歉告上家长的事情。
自那之后，云家那些长老对云然耳提面命，让她烦不胜烦。
两人矛盾也越积越深，最后相看生厌。
萧乔坐上主座，和江行止对上目光一瞬后，又轻慢地移开。他淡淡开口，“过几日江家会派人领你们去幽冥河岸斩杀魔物，万仞千雪掌门应该向你们说过。”
“到时候会有人告诉你们临渊城的规矩，希望你们不是些肆意妄为的混账。”萧乔说到这是向云然的方向瞧了一眼，云然只当没看见。
“对了，裴家最近会派来一个人协助管理临渊城，负责严明城规。”萧乔道，“各位好自为之。”
他说完就准备走，快跨出门口时又回头，像突然想起什么，望着云然依旧懒散的模样冷笑一声。
“忘了说，来的人是裴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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