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温意醒来时,朝野激荡已然在姜鹤声的铁血手腕下震平。
至少明面上没有一个人敢冒头出声。
而温意喝着药听着这些时日她昏迷时发生的事情,一言不发。
还是姜鹤声发现了她的沉默:“……意意?”
温意惨笑:“非议国策,何至于抄家灭族?”
姜鹤声忽然倍觉惶恐。
他与温意说这些,本意是想让她放心养病,甚至还隐隐有暗示她不必如此操劳万事有他在便不会出差错的意思。
却没有想到温意反而说起这个。
“虽有,虽有陛下口谕,终究是以一人之善恶定国家事天下事,”温意瞧着姜鹤声,眼眶微红,“与我之以法度立国,背道而驰。”
“背道,而驰。”
民众蒙昧,权贵高冠,皆不知法为何物。
在温意醒来的当天便换上官服,面见女帝。
“丞相来了?”
姜昀是瞧见她苍白脸色,面上笑意渐渐淡去。
而温意正欲开口却先咳出半袖血来,她丝毫不顾,仍旧开口直言:“陛下,顾苑露留不得。”
姜昀是放下手中事物,斟酌道:“夷清,如今你的伤势较为重要,朝堂庙宇离不开丞相。至于顾苑露……”
“她往后只是个庶民,无碍大局。”
“朕之私诏,不废律法。”【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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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措辞已十分婉转,且亲手将台阶铺下。
然而温意却仍旧不卑不亢:“顾苑露若留,便如铁蹄之锈,终有一日将令奔腾飞驰之功业毁于一毛!”
“陛下!”
女帝心下烦躁,却顾忌着温意身体还未好全,仍旧好言好语:“夷清啊,顾庶人随朕四处征战,立大功于前,若当真如此绝杀,恐冷了将士忠臣之心。”
温意直视姜昀是,仍旧道:“朝堂九卿,谁人无功,坐上三公,皆有祖荫。有功于前便乱国法,如此事态,又何必大彻法令,刑上大夫!”
“丞相!”
女帝霍然起身拂袖:“丞相慎言!”
见她气恼转身,温意直直走上前到她背后:“陛下万不可隐私废公!”
“丞相!”
最终温意拖着病体回府,黎夙看着她藏在袖子内侧不显于人前的血渍捶胸顿足,正要逼着她躺倒喝药,却感觉身后有什么阴恻恻的东西。
回头,果真是高王。
他手中端着一碗药还冒着热气,想来是一直算着时间熬在眼前的。
黎簇摸摸鼻子,退出屋外。
“神医我姐姐她如何?”
“好着呢,暂且死不了,”黎夙看着这幅自己捏出来的脸,咂了咂嘴,“倒是你有空勤来寻我,看看能不能找个方法给你续命。”
温舸笑笑:“多谢神医了。”
黎夙叹息:“你们姐弟二人到是同源之清,就是这……”
屋内忽然传来一声瓷器碎裂之声,温舸下意识想要向里走去,却又想起姜先生在屋内。
虽然他内心对于抢走姐姐的姜先生有些小性,但却也知道姜先生的分寸,不会伤姐姐。
而那个药碗,的确是温意自己摔碎的。
她冷冷看着姜鹤声:“你可敢再说一遍!”
姜鹤声捡起地上的瓷片,掌心流血而不顾,道:“女帝之位,能者居之。”
姜鹤声说了两件事。
其一,若姜昀是因为顾苑露与她生了嫌隙,他愿以高王之权柄助她平定朝堂斩杀顾苑露。穿书吧
其二,姜昀是全小节废大公,女帝之位,他愿助温意登上帝位。
他说第一件事时,温意还一边喝药一边叫他不许多事。
等到第二句话出口,温意手上一抖,药碗摔裂。
她道:“你可敢再说一遍!”
“女帝之位,能者居之。”
姜鹤声知道温意之心,她并非愚忠之辈,能真正践行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之人,忠的只是信义而已。
他越看温意,越为她浑身之光芒而沉溺。
没有人可以折去她的双翅囚于掌上,这一点认知让姜鹤声犹如百爪挠心,最终还是因为这一腔爱意沸腾难埋,只能选择成为她青云阶之梯。
最终,她身侧只会有自己一人。
旁的人,没有资格。
发觉他居然不是在说笑之后,温意缓缓笑了:“这该死的人设。”
她的话太过奇异,姜鹤声一时不明白。
如此言论在原著当中也是有的。
其实温意内心未尝没有宽慰,她一直以来只当姜鹤声只是那个介乎黑化之间的的小男友而已。
没有原著当中近十年守着自己的尸骨并最终失去那般,姜鹤声比原著后期温和不少。
但有些事情,本是刻在骨子当中的。
譬如自己因为顾苑露而濒死,他又成了那个弑杀无度以兵震慑诸侯的反派高王,即便这与自己的理念背道而驰。
可他居然一言不发便改了。
虽然,还是和原著一样的废黜女帝的路子。
姜鹤声……
温意叹了一口气。
可她终究是个堪堪借策强国的丞相,没有帝王之气。
与女帝初见的那一盘棋,姜昀是之势如龙虎,虽然小节略有不周到之处,但她只缺一个辅佐之臣。
而温意,也只能做一个辅佐之臣。
她道:“本相若图谋反,此前种种利国之策,岂不都成了谋国之物?”
“鹤声,”她缓缓道,“我只是有些疲惫,借我肩膀靠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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