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警觉地终止了谈话。
他们虽然住进了季府,但深知季府并不待见他们,说不定会派人监视。
脚步声愈发近了。
一个粉衣女子出现在了两个人的视野中。
这粉衣女子看上去不过十八九岁,将发分股,结鬟于顶,余下两绺头发披散在肩上,应是未出阁的女子。
她身后还站着一个丫鬟,丫鬟手中拿着一个包裹。
她带着微笑,朝两人行了一个礼,慢慢进到了屋内。那丫鬟就等在外面,没有进门。
“堂哥,我听闻你回来了,又受了伤,心中担忧,于是过来看看你。希望没有打扰到你们。”
她的声音银铃一般,十分动听。腰身纤细,行起礼来迤迤然似弱柳扶风。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伶俐非常。
季无谏却不认识她,问,“你是?”
那姑娘道,“我是季禾。家父和令尊是兄弟。家父去世后,我孤苦无依,伯母便将我接到这同住。”
白未晞理顺了。
这姑娘还真是季无谏的堂妹。
没想到这个季老夫人对季无谏百般刁难,对自己的侄女倒还不错。
白未晞见这季禾说话客气,与季府其他人不同,连忙拉她来椅子上坐下,又给她倒了一杯水,递到了她的手边。
“原来师弟有个这般漂亮的堂妹呀。”
季禾涨红了脸,有些不好意思,道,“哪有。我不过蒲柳之姿,哪比得上姑娘飘逸姣丽。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白未晞抱拳道,“在下白未晞。”
两个人又客套几句,倒是相熟了。
季无谏的咳嗽声打断了两个人的寒暄。
白未晞连忙端了一杯热水递给季无谏,又对季禾道,“师弟这伤总不见好,季姑娘可认识什么厉害的大夫?”
季禾也走过来,看季无谏伤势严重,蹙眉道,“家主病重,时常请大夫回来治病。这事是我操持的。这样吧,等明日大夫来了以后,我先叫他给家主看病,然后再把他带到这里来。”
白未晞连声道谢。
季禾十分热情,说,“白姑娘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就同我说。千万别客气。”
然后,季禾从丫鬟手中接过包裹,递到了白未晞的手边,又将包裹解开,说,“听闻你们一路奔波,衣衫褴褛。我准备了些衣服,恐怕不合身,委屈你们将就一下了。”夶风小说
白未晞对她生出七八分好感,见她有事要走,殷勤地把她送到了大门口。
季无谏又咳了几声。
白未晞用帕子小心擦去他额头的冷汗。
“你怎么对你堂妹这么冷淡?我看她人还挺不错的。”
季无谏无奈一笑,说,“体力不济。不想开口。”
白未晞点点头,又看到角落里的浴桶,有些想沐浴更衣。又看季无谏这副病态,怕他也一路奔波难受得很。
于是收拾了一翻,直接用火焰术加热了一木桶水,又拉过屏风,对季无谏道,“你要不要去沐浴一下?”
“师姐不必劳烦。你先去洗吧。”季无谏轻声道。
“别客气,你就当咱们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妹。”白未晞说完这句话,又叮嘱道,“你小心别碰到伤口。”
然后白未晞就溜出去了。
白未晞坐在树下的石凳上,一手支着头,百无聊赖地玩着桌面上的树叶。
她昏昏欲睡,忽然看见一个玄色的人影从面前经过。
白未晞一下来了精神。
那人身姿挺拔,气宇轩昂,步伐从容,十有八九是个俊哥哥。
直到那人影消失,白未晞才收回了视线。
看归看,但她可没心思去结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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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没说话的系统又开始了吐槽:
[刚才那人看着不错,冲冲冲。]
白未晞:懒得。
[你这样怎么当海王?]
白未晞:不当就不当。
[你怎么突然这么颓废?]
白未晞:我看出来了,修真界也不好混。我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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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未晞又在外面消磨了一阵,从系统这里了解到,季家虽然是修仙世家,但是对炼体锻魂却没有多大研究,也不善于对敌。
而且历代家主都英年早逝,家主的权利逐渐被几个长老架空。
另外就是季老夫人操持家事。
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他们掌握着鉴定秘术。
无论是炼丹材料,还是炼器材料,季府的弟子只要匆匆扫过一眼,就能迅速鉴别真假,谁也不要想在他们面前鱼目混珠。
仅凭这一点,季家屹立不倒六百多年,顺风顺水,富贵常在。
白未晞动了心思,决心把这秘术搞到手。
“不知道师弟会不会这技能?”白未晞喃喃自语。
白未晞趴在桌子上,估摸着季无谏差不多已经洗完了。
于是,白未晞推开房门,回了房间。
“师弟,我想问你个事——”她话音未落,看见季无谏正在穿衣服,当即闭了嘴。
季无谏也发现了她,连忙合拢里衣,将衣衿系上。
但白未晞还是不小心看到了他的腹肌。
她连忙别过脸去,假咳了一声,欲盖弥彰地说,“啊,我什么都没看见。”
季无谏连忙拿起外袍,披在身上,才道,“师姐,你要问我什么?”
白未晞见他已经遮严实了,一时扼腕叹息。
她慢慢朝季无谏走过去,问,“师弟,你会鉴定术吗?”
水滴从季无谏微微翘起的发梢滴落下来,滑入了他的衣领深处。他白皙的皮肤被水汽一蒸,透出一层旖旎的绯红。
美男出浴。
白未晞咽了一口唾沫,心跳开始加速。
季无谏摇头,说,“我不会。父亲还没来得及把鉴定术传授给我,就病故了。”
他稍微这一动作,领口松开了一些,露出一侧精巧的锁骨。
他身上的香气也愈发浓郁了。
白未晞移开视线,结结巴巴地道,“那、那可真是太遗憾了。”
季无谏听出她语调里的颤抖,唇角微弯,揶揄道,“师姐,你的脸怎么红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没有。”
白未晞说完,跑了出去,直到站在院子里,看不见季无谏的人,她胸膛的狂跳才逐渐平息下来。
白未晞休息了好一会儿,又自顾自地找了衣服,自己热水沐浴了一番。
眼见天色将晚。
白未晞在外间收拾出了一张软榻,隔着屏风对季无谏道,“你早些休息吧。”
季无谏原本想让她睡床,自己去睡榻的,但白未晞执意不肯,怕他伤势恶化。
季无谏轻声道,“好。师姐也早些休息。”
白未晞听见他的声音,心尖又微颤了一下,一翻身用被子蒙住了头。
……
这一晚上睡得并不踏实,做了好多梦。
只是醒来时,那些梦都记不清了。
天已经大亮。
季无谏已经梳洗完毕,穿戴整齐了,正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书。
白未晞也起床了,整理了一下衣装,又去院子里洗漱完毕,才过来同季无谏说话。
“从哪儿找出来的书?”白未晞问。
季无谏手一翻,书被收进了空间里,然后他手又一翻,书又凭空出现了。
白未晞这才注意到,他的手腕上有一串紫檀念珠,上面刻有古文字,连起来应该是一句法诀,此刻光华闪烁,应当是一个空间法宝。
“我从前存了一些书。”季无谏微笑道。
见白未晞盯着他手上的念珠看,季无谏索性念动口诀,将之取了下来,递给白未晞。
白未晞没有接过,说,“算了,我这个人丢三落四,万一给你弄丢了就不好了。”
“弄丢了也无妨。”季无谏大度道。
白未晞接过他的念珠,拉过他的手,又把这念珠给他戴了回去,笑道,“还是师弟自己保管吧。”
他的手骨节分明,手背看起来很薄,隐约能看到皮下淡紫色的筋脉。手指修长,指甲也被修剪得圆润光滑。漂亮极了。
她的师弟是什么神仙吗?
白未晞暗叹一句。
两个人又闲聊一阵,眼看就到了中午,季禾派人送了一些饭食过来。
下午的时候,季禾亲自领着大夫过来了。
季禾十分客气有礼,又同白未晞寒暄一阵,就介绍起了这位大夫。
“曲情悠先生是回春谷的长老,医术高超。”
白未晞朝他看去,发觉这个曲长老看着年龄并不大,大概三十出头,慈眉善目,身上有草药味。
曲情悠端详了季无谏,又对季禾道,“这位就是贵府的二公子吧?”
季禾点头,道,“这便是我堂哥。烦请曲先生诊治。”
曲情悠点头,又对白未晞和季禾道,“我要查看他后背的伤势。二位都是未出阁的姑娘,还是回避一下吧。”
于是白未晞和季禾就一起出去了。
两个人来到院子里,在树下的石凳上坐下,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起来。
“原来姑娘比我大一岁,我就称姑娘为白姐姐吧。不知姑娘可介意?”
白未晞握住她的手,笑道,“好,我就叫你小禾吧。也免得姑娘来姑娘去的。”
两个人相视一笑。
这下亲切许多,两人打开了话匣子。
白未晞说起了昨日见过的玄衣人影。
季禾解释道,“白姐姐说的可能是长老季月弦。他也住在这边,与你这儿就隔了一道墙。”
“这么近啊。那我怎么就只见过他一面?”白未晞道。
季禾微笑,道,“他白天常呆在明雾阁里。晚上才会回府。”
“明雾阁?”白未晞又详细问起。
季禾悉心解释起来。
原来明雾阁是季家弟子的学习修炼之所。
季家是个大家族,分支众多,盘根错节,子息繁荣。于是就设立了一个明雾阁,让所有适龄的宗族子弟都进入明雾阁学习。
从前是仅供嫡系血脉学习的,现在放宽了界限。无论嫡系、直系、旁系全都可以进明雾阁修炼。这数字算起来就很庞大了。
白未晞问,“不是说季家的男子都活不过三十岁吗?”
季禾叹息一声,说,“这也是近三代才有的事情。而且多发生在家主或家主的血亲兄弟身上。家父也是因此而丧命。”
“那无谏岂不是逃不过了?这诅咒还有锁定功能?逮着家主使劲儿祸害?”
白未晞虽然觉得不大对劲,但想起来这是修真世界,没准儿有这么离谱的诅咒呢?
季禾点头,蹙眉道,“现在堂哥看起来还未受诅咒影响,就怕以后……”
她欲言又止,不愿意再说下去。
白未晞也皱起了眉头。
一晃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曲情悠开门让两个人进去。
两个人进入屋内,看到季无谏坐在椅子上,脸色不太好看。
白未晞焦急问,“曲先生,他怎么样?”
曲情悠叹了一口气,蹙眉道,“我已经替他换过药了,过不了几日就会痊愈。”
白未晞将将松了一口气,又听曲情悠接着说,“只可惜他被魔气所伤,灵根受损,修为恐怕再难精进。”
白未晞脸色煞白,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不就是说季无谏以后都不能修炼了吗?
季无谏明明是极好的火天灵根,却因为救自己,被魔域魔修砍伤,伤及灵根,断了仙缘。白未晞愧疚不已,急得都快掉眼泪了。
“曲先生,难道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吗?”白未晞无意识地抠着自己的手背,追问道。
曲情悠犹豫半晌,眼神闪烁。
白未晞瞧他这模样,应是还有办法,只是顾忌着什么,不愿意说出口。【穿】
【书】
【吧】
白未晞抓住他的手腕,身子一软,就要给他跪下,两声祈求道,“曲先生,你有什么办法就说吧?”
曲情悠没等她跪下,就把她扶了起来,说,“如果能找齐那些宝物,倒是可以搏一搏。”
“什么宝物?”白未晞问。
曲情悠将一张单子递给她,说,“就是着些东西。对修复灵根有奇效。你若是哪日集齐了,就到回春谷来找我。”
白未晞接过他的单子,一字一句地看了起来,“龙脊、凤胆、不死树、刃上花……”后面还有一长串,像是什么器皿。
还没等白未晞细问,曲情悠就告辞离去了,等白未晞追出去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季禾光是听她念的这几样,就惊骇不已,说,“这些东西,见着一样已是万幸,何况是这么多……”
白未晞指尖发麻。
季无谏低下头,声音沙哑地道,“师姐,你不必废这功夫了。是我与修仙无缘。”
白未晞走到他面前,握住他的手臂,斩钉截铁道,“无谏,只要有一线希望,我都不会放弃的。”
“可是……”季无谏沉吟片刻。
白未晞打断他,道,“你先别管这么多。先把身体调养好。”
季无谏点了点头。
季禾走过来,安慰了季无谏一番,又对白未晞道,“白姐姐,你把这张单子抄我一份,我也去打听打听。”
白未晞感激涕零,忙写了一封给季禾。她的字迹歪歪扭扭,但却十分清晰。她检查了三遍,才把这副本给了季禾。
季禾收好单子离开了。
因此事困扰,白未晞晚上死活睡不着觉,索性披衣坐起,准备到外面去走走。
白未晞来到院中,月色寂寥,疏影横斜。
她趴在桌子上,忽然看到远处还有灯火闪烁。
于是白未晞朝着那灯火的方向走去,走到了一处屋檐下。
她透过窗户,又看到了那个玄衣人。
那玄衣人似乎在屋内和什么东西搏斗,手中握着一条漆黑的锁链,飞来甩去。他的影子映在窗户上,令白未晞眼花缭乱。
白未晞觉得这场景有些诡异,往后退了一步,不小心踢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轻响。
屋内人的动作停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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