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妤哭了一会儿,把阿竹的头放到自己的膝上,用刚才包糕点的帕子小心的帮阿竹擦着脸上的血污,眼泪吧嗒吧嗒地掉到他的双颊上:“阿竹,你醒醒,你看看妤儿呀。”
阿竹像是熟睡一般,毫无动静,唯有微弱的呼吸证明着他还活着。
梦妤替他擦净了手脸,费劲地把阿竹挪到柴房的干草垛上,又不死心的摇了摇他的身子试图唤醒阿竹,可还是徒劳。
梦妤的脸上因为这番折腾抹上了灰。她看着呼吸越来越微弱的阿竹,眼神坚定地看向风华楼,擦了擦眼泪跑了过去。
风华楼内此时琵琶声起,凤聆正低眉续续弹着一曲《江陵景》,媚眼如丝,她对面的榻上正半躺着一位衣着华贵的男子,半撑着脑袋,拈着银杯抿着眼欣赏着这令人迷醉的佳音。
梦妤有些紧张的在门外踌躇,一只手放在帘上迟迟不敢掀开,那男子听到了动静睁开了眼睛:“是谁在外头?”m.chuanyue1.com
凤聆停了手,瞥了一眼梦妤:“是奴家的婢子,惊着云少爷了。”
梦妤立刻跪了下来磕头道:“奴婢该死,实在是有事要求姑娘...”
凤聆把琵琶放到了一边,脸色不悦地呵斥道:“什么事情能比云少爷重要,还不快快出去!”
梦妤的头死死地磕在地上,并未听命挪动半步,云畅宁见这丫头颇有些心性,玩味似的摸了摸下巴,坐直了身子说:“无妨,且听她说说,究竟是何事。”
凤聆看了一眼云畅宁,心有不悦却不敢发作,只能装出一副温婉样子说道:“既然都云少爷开口了,梦妤,你便说吧。”
“求姑娘舍我些银子,救奴婢哥哥一条命!”梦妤连忙抬头看着屋里的二人,身子也不由得往前跪行了几步。
凤聆轻蹙秀眉,转动着手上戴着的翡翠红宝石戒指:“你说的是那个小伙计阿竹?他并不是你亲哥哥吧?”
梦妤的眼泪从脸颊滚落,在染了灰尘的地方冲出一道泪痕:“他虽不是奴婢亲哥,却一直照顾奴婢,今日也是因为救我才被打的只剩一口气,求求姑娘发发善心,救救他吧!”
“倒是个知恩图报的妮子。”云畅宁起身掀开了帘子,站在梦妤前头从腰间的钱囊里掏出一锭金子递给她,梦妤抬头看去,云长宁虽逆着光,却依旧俊美,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有些许放荡不羁在里头。
凤聆见梦妤盯着云畅宁愣愣的出神,有些不悦的说:“云少爷既都赏了金子,还不快拿着谢恩?”
“奴…奴婢谢云少爷赏!谢云少爷赏!”
梦妤回过神来,一连磕了好几个头,高兴的捧着金子就出了春山阁去请大夫,可这些大夫听说是给春山阁的人看病,竟没有一个愿意过去的。
她好不容易求来了一个街边的赤脚大夫,那郎中把了把脉,又瞧了瞧眼睛,叹了口气道:“我先开个方子,你煎了给他灌进去,能不能活都要看造化了。”
梦妤一听就慌了,拉着那大夫的手不肯放:“先生您救救他吧,他明明还有气儿,怎么就能看造化呢?”
大夫用力甩开她的手,拿着药箱就往门口逃:“不是我不救,实在是他伤的太重了,救不好啊!其实这方子吃不吃都一样,你还是早早的备下吧,我先告辞了!”
梦妤实在拦不住大夫,只能跟着去药铺,买了人参准备熬了汤给阿竹喂下去,希望能像说书人讲的那样从地府勾了魂回来。
她满怀希冀的蹲在柴房外头的小灶旁熬着人参汤,直到天边泛了鱼肚白才熬成了浓浓的一碗。
梦妤小心的捧着满载着自己全部希望的人参汤回到了柴房里,正准备到阿竹跟前喂他喝下,却看到那个原本只剩一口气的人正站在自己眼前,摸着自己的身体像是在找什么东西,嘴里还念念有词:“这是啥啊?我眼镜儿呢?哎哟!tmd谁打得我啊?!”
“阿竹?”梦妤试探性的叫了一声,阿竹回过头,却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梦妤连忙把人参汤放到了一边,高兴的冲上去抱住了他,眼泪也掉了下来:“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大夫刚才说你没救了,我都急坏了!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阿竹僵在原地,接着把她推开,一脸惊恐的问她:“你是谁?现在不会是古代吧?”
梦妤连忙用手覆在他的额头上,又试了试自己的额温,带着哭腔的说:“阿竹你这是怎么了,我是梦妤啊,什么古代啊,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是不是那些人把你脑子打坏了?走,我带你去看大夫!”
阿竹躲开了梦妤的手,两只手都举在空中,思考了片刻说:“我,我一定是在做梦。”
接着他四处寻找,锁定了一根棍子,对准了自己的脑袋狠狠的砸了过去,又晕倒在了地上。
梦妤被这一幕惊到了,她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现在是应该去请大夫还是把发了癔病的阿竹喊醒。
还没等她决定好要先做哪件事,阿竹就又醒了过来,他环顾了一下四周,最后目光落在了梦妤的身上。
片刻后,他发出了惨绝人寰的喊声:“老天爷!我杨昊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tmd要这么对我啊!”
梦妤瞧着这个发疯四处乱转的男人,想上去和他说说话,又怕他真的发了癔病攻击自己,只能缩在角落里默默观察。
外头的太阳越爬越高,阿竹似乎也是走累了,疲惫的坐在了梦妤的面前,懊恼的抓了一下头发,然后看着她问道:“妹子,你和我,是很熟的关系吗?能告诉我,我是谁吗?”
阿竹的眼神让梦妤觉得陌生,好像他突然变了个人一样,让她有些害怕。
梦妤紧张的抓了一把稻草,一边扯一边回答:“我们从小就在一起长大,这里是春山阁,你是被杜妈妈买回来的当伙计的,她给你起了个名字叫阿竹。”
阿竹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似有顿悟,接着又问道:“春山阁又是什么地方?”
梦妤看着他陌生的眼神,难过的问:“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他的眼珠一转,接着揉了揉脑袋,做出一副很痛的样子说:“是啊,可能是棍子把脑袋敲坏了,真的很疼!”
梦妤心软的替他揉了揉额头,继续说道:“春山阁是江陵城第一风雅楼,来的听曲赏乐的客人不是有钱有势,就是正经的官人秀才,哪怕今天打你的这位也是本地有名的富商。”
阿竹露出了一个失望的表情:“就是个青楼啊,这都是什么困难开局。”ωWW.chuanyue1.coΜ
梦妤看着越来越不对劲的阿竹,心里的愧疚越来越重,如果不是为了自己,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她放下了手里的稻草,起身端来了有些凉了的人参汤,扯出一个温暖的笑:“阿竹,没关系的,以前都是你保护我,这次换我保护你!你放心,我会找更好的大夫帮你治臆病,来,先喝点人参汤补补元气吧。”
阿竹面色有些复杂的接过了碗,颤巍巍的喝了一小口,露出了一个勉强又不得不敷衍的笑容。
梦妤扁了扁嘴,眼底又是一片晶莹。
果然他还是阿竹,就算是什么都记不得了,也还是会下意识的顾忌自己的感受。
阿竹见梦妤又要哭,以为又是自己哪里惹到她了,赶忙手足无措的安慰道:“你别哭啊,我不是喝了吗?”
梦妤搂住了他的脖子,哽咽的说:“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真的!”
阿竹无奈又僵硬地拍着梦妤的背,心里欲哭无泪的喊道:
姑娘啊,我这是穿越了,根本就治不好,我也想回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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