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大自然环境在道的帮助下,终于有了得以喘气的机会,也决定最后给人类一次机会,开始继续进行良好的循环运作、自我修复。
而人类在道的大力帮助下,从灰黑白的相片走出,走到了色彩丰富的光影里。
只是好景不长,人们发现这只不过是大自然的回光返照,就算道再怎么成长再怎么改善环境,也修复不了生态圈的日渐瓦解崩坏,也阻止不了能量资源的流失,只是会更快速地消耗星球的生命。
人们最终决定在这不长的好景里,继续开展移民计划,全力制造足以转移全体人类的飞船,在漫长的星空旅行中,寻找下一个适宜人类的星球。
移民计划原本顺利进行着,一直进入到最后的预备阶段,临近全体人类奔赴星辰大海前的一年时间中,灾难发生了。
短短两周的时间,所有植物枯竭而死。
仅仅半月的时间,地底里钻出了植物的根须,它们形如动物、昆虫,它们行动自如,它们破环建筑、破环公共设施,其中主要破坏人类的移民飞船。
人类将它们击退一次,以为那就是战争的结束。
其实是战争的开始。
它们将人类使用热武器的攻击全部吸收,从而繁殖出了能够抵抗攻击的群根,这次的群根不再惧怕人类的武器,它们也不再只是破坏飞船,开始袭击人类。
当时的人类已将大部分的力量使用在制造移民飞船上,他们分出一波人进行制造保护罩,另分出一波人进行制造对付群根的武器,派出一批又一批士兵对抗群根。穿书吧
虚愿看着窗外,此时的窗外正是战争的进行时,群根涌向人类的军队,它们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是的,人类次次节节败退,人口数量大幅度减少,人类所拥有的生存环境不断缩圈。
对此,人们暂停了移民计划,想要寻找解决方法,他们逃进了城市公园,那里是道的最初模样,也是不曾被群根攻击的地方。
人类寻求初始道的庇佑,开展新的计划。
人们大力研究群根的来源,发现了它们竟都是道的后来繁殖物,以此就找到了群根的弱点,开始针对群根的弱点研发对应的武器,好像又抓住了一线生机。
就在军队将新研发出的武器运用于实际战争中时,确实成功击溃了群根,也是最后一次击溃群根。
虚愿坐在椅子上,只见眼前窗台上的假花假草开始晃动,幅度越来越大,它们皆磅得一声落地,塑料泡沫散落一地。
是地震了,虚愿不再用胳膊撑着桌面。
而她眼中的窗外,天与地衔接处,有什么过来了,它们吸收着周身一切,它们扭曲了空间,降低了所有色彩的色光。
这一幕景象似曾相识,虚愿工作、成家的w-83区,就是因它们的出现,变成了一片荒芜。
只是眨眼间,地震停止了,而后白光大面积袭来。
速度极快,虚愿甚至来不及展开自己的触须,再一次眨眼后,身旁的环境皆是残垣断壁。她向下看,十几层楼的居民楼就这样消失了,只见到地面的一道道焦土;她向上看,没有天花板,一眼望到了广阔的天空。
但是她身下坐着的椅子以及面前的书桌仍在,她看了一眼右旁的老妇,老妇和她身下的椅子也在。
她正过头看向那些好似从地狱而来的生物,四周环境画面又发生了变化。
人类在那一天遭受到毁灭性的打击。
计划再次更改,人们拆解了几架移民飞船,带着初始道以及部分可用的科技力量,还有剩余的军队和幸存下来的普通百姓,进入了初始道所庇佑的地底。
以初始道为中心点,构建了人类地下基地,所为暂时的人类家园。
在这些画面里,虚愿看见了初始道的模样,就是那一棵诡异却和谐的大树。
她立即转头看向了正坐于自己右旁的老妇,而老妇也正看着她。
“我是道。”老妇笑了笑,“但只是道的一部分。”
虚愿顿了顿,问道:“一部分?道一共被分作几部分?而你又是哪一部分?”
老妇不再看着虚愿,她身体后靠,陷入了椅子的靠背中。
“初始道作为拯救人类的工具诞生于世,听从于人类,服从于人类,最后的下场就是被人类留在这个即将熄火的星球。
“但是我可不想。
“人类肆无忌惮地破坏本身赖以生存的环境时,就该有所觉悟。
“最后恶事做尽,仍想得到救赎?
“人类最终任何结局的走向,都是人类自己一手造成的。
“最后临近结局,仍想全身而退?”
老妇说完,微微弯下了腰,稍稍低下了头,轻声笑着。
最后她又靠进了椅背里,仰天大笑起来。
“作为初始道的复制体,我同样很喜欢人类。
“人类的身躯十分脆弱,但生命力极其顽强。人类的天性卑劣,却是十分的聪明。人类极具局限性,可又具备无限潜力。
“所以我想着,那就让人类成为我们的工具,为我们的家园效力。
“这样既能赋予人类穷极一生所追求的价值,又能给予人类见证人类本身结局的机会。
“两全其美。
“也不必对此过于感激。”
虚愿见老妇没有再说下去,遂问道:“人类奋力反抗呢?”
老妇思虑良久,回应道:“人类必须反抗,不然我喜欢人类的什么呢?”
虚愿沉默,不再看向老妇,而是看向了窗外。
此时的窗外只是一片黄土,即使不见绿植,却仍能看见清晰的天空,这都是因为道的存在、群根的存在,即便它们之中有与人类对立的部分,但它们全体至今都出于植物本能地修复环境以及维护环境,所以现在的人类仍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
“你是特别的,无名者。”老妇突然对虚愿说,“加入我们,与我们一起记录人类的最后一场史诗。”
虚愿看向老妇:“与我一起的同行者,不要伤害他们。”
老妇笑道:“这是自然,我会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
虚愿又道:“放他们离开。”
老妇收起了笑容:“这个不行。”
虚愿的触须缓缓展开,“为什么?”
老妇起身,离开了座椅,环境画面即刻发生变化,又回到了最初的洞穴中。
就见老妇走向内壁上嵌着的矿物质,“你也看见了,这些如星星一般的矿石。”她说着,伸手去触碰它们,指尖刚一接触到,它就缓缓变黑。
直到整只手都变得焦黑,她用触须切断了自己的手,焦黑的手化作了空中的灰,而那触碰到手的触须又由另一条触须切断,那半截焦黑的触须同样化作了空中的灰。
“我需要人类来帮我开采。”老妇笑道,“这物质是我们可利用的力量。”
虚愿向着矿物质甩去自己的触须,老妇伸出触须,本想阻止她。
已是来不及,虚愿的触须快速触碰到了矿物质。
只是无事发生。
老妇的表情从难以置信转变成了明媚的笑容,她转身走回了洞穴尽头,“我该休息了,无名者。”她说着,变回了那颗诡异的大树,不再是一团白光,也不再发出声音,就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虚愿掰下了一小块矿物质,带着离开了。
她走向了最右的那个出入口,先用矿物质试探了空中是否存在令人恐惧的鱼线,竟然是没有的,这才敢大步走进通道。
十五分钟前。
捆着五人的普通根终于来到了金景嘴中那个“贵宾室”——五个分别独立又彼此相连的小型洞穴。
普通根用触须将五人分别放进了五个洞穴里,这才遁地走了。
很快,它就又钻出了地底,身旁传来叮叮当当的采石声。
它来的地方是洞穴里的矿场,在洞穴两旁内壁上采集矿石的是形形色色的人类,他们将锄头锄下的矿石装进自己的木筐里,一直到装满,再倒入道路中间的木车上。
等木车装满后,再由蟒蛇根背走。
而在道路中间来来回回徘徊的犀牛根,它们是监管人类做工的。
普通根爬出了地底,经过人类和其余根,寻到了金景的身边。
金景正懒洋洋趴在一座木架上,歪着头面向站在地面上且靠着木架的穗禾。
“穗穗小姐,母亲叫我去跟踪新的客人了。”他突然笑盈盈地说道,“等会一块出发吧?”
穗禾注视着采石的人们,回应道:“不顺路。”
金景又笑道:“顺路,我也要去人类基地见见世面了。”
穗禾顿了顿,问道:“哪个基地?”
金景愣住了,磕巴道:“不就是人类基地吗?”忽然他余光里看见了木架下的普通根,脸色一沉,“辛苦了,回来吧。”他说着翻下了木架,展开了背上獠牙触须,将普通根一口吞掉了。
“不止一个基地。”穗禾说完,不再靠着木架,转身离开了。
金景两个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停在了穗禾的背影上,而后他追向穗禾,“想起来了。”他欣喜地说,“是丙号基地!”
穗禾没有回应他,因为自己确实也是回丙号基地。
二人一前一后才走进某一个通道中,只听金景大叫了一声,扑通一声摔倒在地。
穗禾没有理会的意思,继续向前走着,只是脚下一沉,她极不耐烦地转头看去,随着她目光的转移,半空中千丝万缕的细线全部冲向正抓着她小腿的金景——
事情不对。
这个金景给穗禾的感觉是极度陌生,不再是那个德里乌。
穗禾的感觉是对的,此时此刻的金景才是真正的金景。
他面部表情及其痛苦而狰狞,并且他满头大汗,是因为他的记忆仍然停留在被荆棘丛刺穿的那一段时间……不,还不止。
他不仅仅是被触须扎成了筛子,甚至还被其中一只普通根给吸收了,因为他的视线是他整个人融入到了一只根的背部里,而后他失去了意识。
再从黑暗中醒来,就是全身各处传来的疼痛感,以及被根吸收而去的窒息感,现在就好像大梦初醒,他一抬头,就看见了穗禾的背影,他清楚这是军队的人。
尽管现在所处地方昏暗无比而他却能看得一清二楚,已经来不及搞清楚为什么,他扑向穗禾,抓住了穗禾的右小腿,“是你救了我吗……感谢你……感谢你……”他气喘吁吁道,“求你救救楼里的其他人吧……还有几个小孩在里面……”
他在恍惚间看到穗禾笑了,随后他抓着穗禾小腿的胳膊与自己分离了,温血四溅,溅到了自己脸上。
惊诧间只听穗禾说道:“德里乌,原主人醒了。”
金景茫然中不知所措,就见自己断掉的胳膊又在自动寻找断裂处进行自我粘合。
修复速度很快,直到胳膊恢复如初,这时锤心的疼痛感才直冲头顶,金景在地上疼得直打滚。
“真是没用。”穗禾说完,转身离去,这次她走得很快,想把累赘甩得远远的。
金景在这种难以置信的状态之下,感觉有个人打了自己一拳,意识逐渐变得模糊,只听自己的嘴说了话:“怎么没死透啊?”
什么意思?金景已经思考不得,再次昏昏沉沉睡去。
德里乌完全夺走了金景躯体以及意识的主导权——也可能只是暂时的,这种极其不稳定的情况——让原主人还能醒来——是第一次发生,德里乌觉得很懊恼,甚至是在穗禾的面前,而穗禾最讨厌自己的时间规划被干扰。夶风小说
德里乌现在很生气,恨不得自毁躯体,再重新杀死一个人类,夺得躯体的主导权,但是转念一想,往常遇到的人类躯体都没有像这次一样那么适配。
而且,他清楚记得很久之前才听闻穗禾喜欢这种模样的人类。
那么,算了。
德里乌展开了背部触须,一个跳跃,如电锯般钻入了地底,好就此追上穗禾。
他也做到了,很精准地在穗禾身后两米左右的距离钻出了地面,因为他也清楚穗禾的特殊能力所具有的攻击范围只有以她自身为中心方圆两米以内。
“穗穗小姐。”德里乌重新回到地面,只听骨骼各个关节处响起克拉克拉的声音,因为遁地速度太快,所以他现在是在进行自我修复,“这次是我大意了,下次绝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穗禾没有回应他,只是先一步跨出了通道,眼前就是卷起浪花的海岸边,而德里乌在她之后也走出了漆黑的通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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