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爷爷上过头七坟,丁小鹏不得不需要赶紧离开唐家洼了;赵坤教练给他打电话,让他立刻来省城体工大队报到。
临行时,他和父亲坐下来做了一次耐心细致的交谈。
说不上是谁提议的;吃过了午饭,收拾完饭桌,父亲先来到了院子里,坐在树荫下的马扎上,点上一支烟。
这一段时间他太累了,今天是第一次这样悠闲地点上一支烟。
丁小鹏跟了出来,站在屋檐下面,有意识地往前走了两步,离父亲更近了一些。
丁大鹏也走出来,跟谁也没打招呼,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走出院门,消失在门外。
丁小鹏和父亲都没有起身阻拦,他们知道丁大鹏是回自己家了。
一场丧事,让丁大鹏的嗜睡毛病突然加重;吃完饭,不快点走回家,在奶奶家的饭桌旁他就会睡着。
这段时间里,丁小鹏停止了户外跑步锻炼,他觉得激烈的运动会让他对爷爷的敬意显得不是那么庄重。
他发现哥哥也一直呆在家里。
蓝子来叫他去放羊,他也没有响应;而是在丁小鹏的帮助下,每天去北清河边割一些嫩草给羊儿吃。
丁小鹏从他的状态上判断那个奔跑的身影看来不是哥哥,哥哥如此嗜睡,完全不像一个经常锻炼的人。
从里面望着奶奶家大门外的大街,他仿佛一直看着哥哥走向自己家,突然深深地叹了口气。
父亲竟然马上猜到了他的心思,劝慰他说:“小鹏,你不用担心你哥,过段时间,我和他再去临城医院找大夫看看。”
丁小鹏突然想把那个没猜透的谜告诉父亲,他说:“我那天在虎山看到一个跑步的身影,看上去很像哥哥。”
丁祥贵一愣,第一次和丁小鹏的目光对视着:“哦,会有这样的事,我竟然一直没注意。”
丁小鹏不再把话说下去了。
他知道,父亲能这么说,后面就会留意哥哥的行踪,他就可以放心了。m.chuanyue1.com
他把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向:“韩丽芳老师给哥哥找了一个中医大夫,那大夫说我哥哥主要是心理压力太大,并且说,适当的体育锻炼对他是有好处的。”
丁祥贵若有所悟地点点头,没再接话,也没法接。
“要多注意俺奶奶,她最近有些不对头。”丁小鹏终于说出了他最担心的事。
爷爷去世,家里变化最大的人就是奶奶了。
这个吵了爷爷一辈子的人,平时总是絮絮叨叨,仿佛有说不完的话;没想到爷爷一走,她竟然突然变得安静了,一句话也不再说。
爷爷刚走的那几天,她一个人待在屋里,谁也不见;嘴里总念叨着一句话:“你个老东西,一个人躲清闲去了,扔下我一个,这算咋回事?”穿书吧
出完殡,喧嚣的场面一结束,她连这句话也不念叨了;一天到晚坐在炕头上,随时睡着,随时醒来。
即使出屋去上厕所,上完后马上回到屋里;从此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丁小鹏注意到,屋里桌子上放着爷爷的一张放大的照片,用灰色镜框镶着;奶奶每天就盯着爷爷的这张照片看,嘟囔着只有她自己才能听到的话语。
丁小鹏突然用一种陌生的口吻对父亲说:“爷,不行晚上你和哥哥搬过来睡吧?奶奶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丁祥贵愣在那里,心里是一种莫名的兴奋;整整五年了,儿子这是第一次叫他爷,这本该很普通的父子间称呼,今天让他获得了极大的满足。
他马上满口答应:“行,我这就打扫房间,今晚就和你哥搬过来住。”
丁小鹏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该吩咐的都已经嘱咐到了;至于他随口叫的那一声“爷”,他自己也感到很意外,但他发现,自己叫得很放松很自然。
有了第一句,第二句就没有心理障碍了;他站起身说:“爷,我这就要走,省队让我去报到,这次是长时间集训,恐怕要一直在省里待到明年夏天,家里有什么事,你随时给我打电话。”
当他走出村口时,回身竟然看到父亲一直站在村头望着他,心底瞬间涌起一阵酸涩。
但他不想把这种辛酸的场面持续下去;冲父亲喊了声:“你回吧!”
然后就一直往前走;一直走到大路边,直到公交车来了,他上了车,也再也没回头看一眼。
当然,他知道,父亲肯定一直在望着他。
没想到他竟然一语成谶。
三个月后,就在元旦那天,他突然接到了父亲的电话。
父亲很沉重地告诉他,你奶奶走了,是晚上悄无声息地走的;清晨发现时,已经是含着最后一口气,等着亲人来见上一面。
没看到小孙子,奶奶竟然很平静地对儿子丁祥贵说:“别和小鹏说了,让他安心干大事吧,我不等他了;我要去见你爹去了,那老头子这些天一直在叫我呢。”
丁小鹏遵从了父亲和赵坤教练的劝说,没有返回唐家洼。
训练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两天后要进行队内测试赛,决定明年参加全国第六届残疾人运动会的报名人选。
竞争激烈,他必须全力以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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