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不太习惯发号施令,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了李凤岚指挥一切。
虽然从小就对李凤岚冷冰冰的,从来没把她当姐姐看待,可真到出事的时候,她比谁都急。刚知道李凤岚悄么声地离开洛阳,若不是白叔禹拦着,她早就不知道追到哪去了。虽然白叔禹为她考虑好了之后地计划,可她依然有些惴惴不安,不是信不过白叔禹,而是信不过李凤岚离了她们能过地好。
所以,她这几天一直都没有睡好。
另外两个没睡好的是琥珀和朱明玉。
琥珀把李凤岚地衣服全找来,一身一身地试穿。对于这个江湖来说,姣好地面容,宽大的白衣,赤足,以及脚腕上红绳穿起的铃铛,这些已经成了李凤岚最具代表性的特征。就像有人看到面具、红衣、长枪就能想到穆梓一样,这大半年来,李凤岚成功将自己的造型深入人心。
如果只是试衣服,那仅仅是琥珀睡不好,可她硬逼着朱明玉跟着一块儿参谋。
“这身怎么样?她的衣服好宽大的,改一改会不会好一些?”
上次在长安看琥珀换衣服,朱明玉比谁都精神。但是今晚不同,他赶了一天的路,还要打起精神看琥珀试穿那些并不合身的衣服,别提多煎熬了,已然昏昏欲睡。
听到琥珀问话,朱明玉强打精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琥珀,顿时觉得异常别扭。
“呃……琥珀,我怎么感觉你这么穿,显得臃肿呢?还……很别扭。”
琥珀看着长出手臂半截的衣袖,愁眉苦脸地说:“她在穿衣打扮这块儿本来就不是很在意,手脚又比我长,当然看着臃肿。”
朱明玉又打量了一下琥珀现在穿着,他看出了问题发生在哪了——以前确实没注意过。
“会不会……”话没敢说出来,而是指了指琥珀的腰。
琥珀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觉得勒得慌,她的腰很细的!”
朱明玉松了口气,原来琥珀并不在意这个。
还有一点朱明玉没有指出来:之前跟晨雾聊天的时候,晨雾非常嫌弃的评论过李凤岚的身材,说她除了一双腿,全身上下没有能看的地方。当然这说的有些夸张,李凤岚长年练习轻功,单就线条而言,已经够寻常女子嫉妒了。可就是有一点想夸都没法夸,虽然说出来会让人觉得猥琐,但是几个大老爷们儿又不得不注意到这一点——翡翠和李凤岚,相较于琥珀来说,有点儿过于贫瘠了。
李凤岚平常穿着这身衣服的时候,胸前松松垮垮、平平整整。现在琥珀穿上她这身,这么说吧,她这身衣服从买来到现在,估计就被撑起来过这一次。
琥珀说着又要去换,朱明玉一把拉住她,求饶似的说:“行了琥珀,别换了。天不早了,赶紧休息吧。不用太像,有那个意思就可以了。”
琥珀看出了朱明玉的困乏,踮起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我知道啦,你快去睡吧,明天咱们还要早起呢。”
…
第二天一早,琥珀三人便辞别翡翠,向扬州方向去了。
等琥珀他们离开,翡翠也已经收拾好了行囊,本打算跟刘盾交待一下,让他看好门,谁知道这小子一大早就不见了踪影。她只好亲自吩咐三个侍女,让她们顾好家。
翡翠也改了自己的装束,换了一身桃红色衣装,出洛阳前便用一块儿纱巾遮住了口鼻。她这次也是秘密前往九江,要尽量不吸引他人注意力。
骑在马上,朝着身侧密林中挥了挥手,开始不急不缓地向南驶去。
早就在密林中等候白家死士收到信号,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行动非常隐秘。
另一边,白叔禹伏案沉思,细细回想自己的计划,看还有没有什么纰漏。
这时候,陈玲儿推门进来,白叔禹抬眼望去,问道:“玲儿姑娘,有什么事吗?”
陈玲儿将两份密报放在白叔禹桌上,回答:“前些日子,隐藏起来的一弓门人开始动了。”
“朝哪边去了?”
陈玲儿摇了摇头:“几十个人突然分散,四面八方,去哪里的都有。我认为,他们应该是定好了地点,特意分散赶路的。”
白叔禹点头说道:“应该是这样,不过,我觉得他们去的应该不止一个地点。”
“要派人跟着他们吗?”
“不用了,他们这方面的高手,咱们的人跟不上他们的。眼下不用把注意力全放在夜羽小筑,他们已经收缩起来了,多留神长安那边就行。”
“我明白了,这就去做。”
白叔禹忽然笑了。
陈玲儿问:“三公子,你笑什么?”
“我就是想到,这么多年了,我说了你无数次,让你对我不用那么客气,你好像没有听过。”
陈玲儿笑了笑:“你与我有恩,又给我容身之所,我必当对你恭恭敬敬。”
白叔禹摇了摇头:“你我亦师亦友,以后不要再提报恩什么的了,恩情你早已还了。这些年你教我的东西,我以后可没法偿还,你还对我这么恭敬,我怎么受得起?”
陈玲儿笑着说:“教你的东西,你好像也忘了不少啊。”
白叔禹纳闷儿:“有吗?”
“我教你的打穴笔,你现在不是忘了个一干二净?”
白叔禹有些不好意思:“你说这个啊,我这点儿三脚猫,当初缠着你教我打穴笔,那也只是心血来潮,我又不会真跟人动手打架,再说这个江湖我能打过的人也不多。”
白叔禹只听出了陈玲儿话语中的玩笑,却没听出那股幽怨。
白叔禹又说:“长安那边,你交给莲容去做吧。对夜羽小筑的计划推迟,这段时间不会有什么大事。这些年来你都没有好好休息过,趁这个时间放松一下吧。开春了,踏踏青也好。”
陈玲儿点头:“也好……对了,翡翠姑娘已经走了,走之前都没跟你告别吗?”
“她是个急脾气,做什么事都不喜欢拖拖拉拉。”
“这样啊……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恩,你去吧。”
待走到门口,陈玲儿又停下了脚步,扭头问道:“关于我的身世,三公子,这些年你好像……没有再问过了。”
白叔禹摆了摆手,头也不抬地说:“谁还没个三两秘密在心中?我了解你,不会去探寻的。”
“你不了解,我想说与你听的。”只可惜,这句话陈玲儿并未有勇气说出口。
…
这是腊梅来闲人堂后接到的第一个任务。
他当杀手的时候,知道闲人堂李凤岚的分量,更知道她出朝岚谷的原因——不止是他,整个江湖都知道。
等他成了闲人堂大管家,他就有了一股使命感:我得为闲人堂,为李小姐做点儿贡献。
因此,他特别重视这次的表现机会。
来前他找裁缝做了身长袍,总算有了点儿大宅门大管家的意思。跟他一块儿来的两个家丁,他也自掏腰包给他们做了两身同款式干净利索的衣服。
站在长安城门外,腊梅只觉得豪情万丈,心说自己就要跟李小姐做出一番大事业了。夶风小说
一旁徐二小声说:“梅管家,咱们啥时候进去啊?”
徐二和陈三俩人很纳闷儿:为什么自家大管家站在城门口傻乐呢?这都乐了快一炷香了。
腊梅回过神来,颇有风度地一挥手:“走!进城!”
…
这几天,袁建康快气疯了。
家族掌权的晚辈们真是越来越过分了,一个个翅膀都长出钢片儿了,根本拿捏不住。先前他命人把派出去的追兵追回来,结果没追上,派出去的人赶到的时候架都打完了。回来后听领头的子弟说,闲人堂也很给面子,根本没怎么抵抗就逃走了。现在袁家追兵教训闲人堂的事估计已经人尽皆知,袁家长脸了。
长个屁的脸,若只是长脸还好,这帮子弟们偏偏干了件能让袁建康原地中风的事:他们从闲人堂遗弃的马车里捡到了一样东西。
东西拿出来之后,子侄辈的饭桶们一个个儿乐开了花。
扬州李家的地宫,那得是多大的一笔财产?袁家靠着这些隐藏多年的秘密一跃成为江湖第一世家不成问题。
就在子侄们觉得“这次追击很成功,不光长了袁家的脸,还有意外收获”的时候,袁建康发飙了。
“废物!饭桶!”
又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他们想不通,家主为何发飙?这难道不是好事?
“整个袁家!一个有脑子的都没有!”袁建康双眼快喷出火来,“这是什么?!你们告诉我!这是什么?!”
有人小声回答:“扬州……李家地宫图……”
袁建康将那两张地图用力摔在地上,大声吼道:“这是瘟神!谁碰谁倒霉的瘟神?!当年两家是怎么被灭门的?!白家是怎么龟缩这么多年的?!你们不知道??”
这一下子惊醒了众人,他们顿悟:这是闲人堂故意留下的。现在大半个江湖已经知道他们教训了闲人堂,如果闲人堂这时候说自己的地图丢失了……那后果就不堪设想了。
这时候,又有人小声说:“家主,我觉得这地图是假的,他们不可能拿真图来冒这个险吧?”
袁建康冷笑:“你说呢?他们傻吗?为什么要用真图?”
堂内众人纷纷直冒冷汗。
这是袁家自成名以来面临的最大危机,搞不好会在一夜之间被夷为平地。明眼人都知道,这张图的内容不可能是真的……但可以是真的。到时候,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袁家纵然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了,只能乖乖洗干净脖子等死。
就在袁建康想着怎么解决此事的时候,闲人堂竟然主动派人来了,还拿出了鎏金坊拍下来的玉佩,以此证明身份。
已经多年居家不出的袁家家主竟然亲自接待了闲人堂的使者。
来人是个不到三十岁的男子,脸长得方方正正的,一副管家打扮。
袁建康命人看茶,笑呵呵地问道:“不知尊管来寒舍所为何事啊?”
腊梅回答:“我家小姐让在下来您府上取一样东西。”
袁建康笑着捋了捋胡子,招了招手,早有人捧着一个锦盒候在一旁,那人将锦盒放在腊梅面前的桌子上。
袁建康说道:“前些日子李小姐一行人来长安,不慎遗落此物,正好被我家儿孙捡了起来。尊管快打开看看,看物件有没有损毁。”Μ.chuanyue1.℃ōM
腊梅收起锦盒,说道:“不必了,袁家在江湖上颇有名望,咱们信得过。”
见腊梅收起锦盒,袁建康心中有块儿石头终于落下了,他大气的说:“既然没有损毁,我们袁家就算是完璧归赵了。天色不早,尊管可在寒舍稍作休息,我们也好宴请宴请。”
腊梅长这么大,哪里有机会跟袁家这种大家族接触,现在人家还主动请自己吃饭,这放以前想都不敢想。这得感谢谁?这得感谢李小姐啊!跟着李小姐混,有肉吃!
虽然很觊觎这顿大餐,但腊梅还是忍住了:“家中事务缠身,我等还要早些回去复命,就不叨扰了。”
袁建康再三挽留,腊梅再三婉拒,拗不过年轻人,只得恭送人离开。还不忘准备了一车厚礼,让腊梅带回闲人堂。
腊梅他们来的时候,三个人三匹马,回去的时候三个人三匹马一辆车,这买卖,赚大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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