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吧 > 都市小说 > 从草根到总裁 > 黑子这一辈子不容易——老员工们如是说
  年轻的美眉们爱琢磨着她们的老板,人和集团的总裁沈克勤,几位元老级员工们也爱聚在一起议论他们的老板沈黑子——总裁沈克勤早年间未发达时的绰号。

  人和集团的老员工们,尤其是跟沈克勤在这二三十年里、风风雨雨一路走来的少数几个元老级员工们,每每忆及早年间那苦熬苦挣的岁月,他们不由时不时地发出一声感慨:人活一辈子不容易,黑子这一辈子活得更是不容易。

  他们所说的“黑子”就是现而今的人和集团总裁沈克勤了。沈黑子长沈黑子短的,是他们童年时期对沈克勤常用的一种称谓或评价。

  待村娃们长到七八岁之后,大家陆陆续地上了小学。时光又是过了七八年,大家就陆陆续续的初中毕了业。成长起来的小青年们便一同在生产队上劳动,一同在某个建筑工地操瓦刀拎泥桶,他们对未来沈总的称谓或评价就变成了沈克勤长,沈克勤短。

  当多数乡村青年早已娶妻生子,年奔三十的地主成份的沈克勤才娶了因故而哑巴的女同学项文丽为妻后,他们就以“克勤”和“文丽”来称呼这对夫妻;嘴甜年岁小一些的同行便以“沈哥”和“嫂子”代之。

  在这最平常不过、略带村味的称谓里,透露着对当年沈克勤的亲切和尊重。在沈克勤一天比一天的发达,最终成了当地小有名气的集团老总之后,人稠广众之下,他们便和其他小字辈的新员工一样,以沈总取代早年的“黑子”和“克勤”,以示对这位掌门人的尊重。

  公司之外的偶尔碰面或纯粹的私人聚会,忆苦思甜什么的,和沈克勤一同创业的元老级员工们又恢复了早年间的老称谓“克勤”、“沈哥”,以示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同于一般员工。

  这种心有灵犀式的亲切,只有这在同一战壕里摸爬滚打过来的人才能体会到个中的真味。

  据这些和沈克勤总裁一同闯过来的老员工们讲,起先,他们和早年间的沈黑子一样,也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农民苦啊,土里求财土里谋食,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辛辛苦苦地耕耘,播种,间苗,施肥,浇水,一旦逢个干旱水灾什么的,还指不定有没有收获。就算运气好的正常年份,农民的汗珠子终于结成了五谷杂粮或棉花油料之类的经济作物,要把它们颗粒归仓,一样一样,一担一担的收拾好存放到家里,在近乎原始作业的早年间,哪一样庄稼的伺弄都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儿。

  就拿水稻种植的插秧来说吧,清明一过,就得下水浸种,保温催芽。这玩艺儿看似简单却也是一件技术活儿:保温不好,芽儿出得慢,下到苗床上迟,耽误了移栽的好时机,没准还沤烂了种子;保温保得过了头,或者催种的谷堆堆得过大,刚萌出的嫩芽儿就会焐黑烧死。你要是一揭开保温用的麻袋草席子什么的,一股酒糟味直冲你的鼻子,这堆稻种十有八九准得玩完。赔了种子赔了钱不说,耽误了农时可是大事。

  熬过这几个连睡觉也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白昼和黑夜,冒了白芽儿的稻种催芽催好了,那也得瞅机会,等到大晴天才能下苗床。最好是接下来的几天是连连放睛的好天气,晒几个好太阳,将细嫩的小青苗儿催出。如果不凑巧,偏在这个时候,遇上倒春寒,还得放水保温(那个年代的科技水平落后,塑料大棚之类的温室,不少庄稼人恐怕连听都没听说过)。这些都是技术活,一般都由数一数二的种田把式把握火候,年轻人只跟在他身后打打杂,学学经验。

  我们和沈黑子(沈克勤)年轻那阵子,农村实行的经济模式还是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生产队三级所有制的集体经济。培养育种育苗的年轻人往往都得有点文化,一般还是贫下中农的后代。

  黑子沈克勤是初中毕业后正式在生产队参加集体劳动的。虽说他也是肚皮里多少有些墨水的小知识青年,只可惜他家是地主成份,技术活儿上只能靠边站,只能跟不识几个字的老粗农民和一个字不识的村妇一样干粗活:耕田耙地,担肥挑粪,水田插秧。那个年代,在一些歧视一个人出身的乡村,地主成份的子女是不能在生产队的集体劳动中从事关键岗位的。因此,那时的沈黑子是没资格在生产队做浸种催芽的一类技术活路的。

  在农村实行联产承包责任制后,家家的承包地得自个儿耕种,户户的庄稼得自个儿伺弄。别的还好,唯独水稻浸种育苗,黑子沈克勤没怎么伺弄过,他爸沈得财虽说也是个老种田把式,可因地主成份的缘故也是一直也是在队里干的是粗活,对这方面也没什么经验,因此,自个儿单干后,沈家父子只好厚着脸皮子求人,譬如向本队的种田把式张恒昌请教。

  每每于此,身为当家人的沈得财便在心里暗自埋怨自个儿父亲——那个早在解放之初就死去的老地主沈耀祖,因为怕儿子媳妇娶进家门后跟他闹分家,没将催种育苗的技术活儿传授给他------你看这事弄的?

  等到差不多入了夏,小麦开镰收割前的一个月,苗床上的早稻秧苗就育好了,可以移栽了。这时候的“地主分子”沈黑子沈克勤就能派上“大用场了”:和几个小青年一道,一趟一趟地把根部沾泥滴水的秧苗往女人们要插秧的水田里送。干了一段时间后,别的小青年还能轮换着做一些相对轻松的活路,唯独沈克勤自始至终地干着这能把人累得半死的重头活儿。

  挑着一百多斤重的担子走在平地上,多数庄稼人都不会感到轻松,何况我们这儿是丘陵地带的田地,高高低低,沟沟汊汊,拐弯抹角。路程近的还好说,担儿在肩头上压着压着也就到了;要是送到二三里路出头的远处水田,弯弯曲曲,羊肠子一样田间小道难走不说,还要时不时地跨沟过坎,路边的荒草杂树什么的还不时地将担挑子划拉一下,给你增加阻力,弄不好还让你打个趔趄;甚至脚下一打滑,两腿一打软,栽你个嘴啃泥呢!待终于熬到了目的地,将秧担儿歇在水田的田埂上,黑子沈克勤的身上往往已经是累出了一身细汗。

  这些插秧的水田有些是黑子沈克勤整理好的。澄清了的水面下,是宛若沙滩,平坦如砥的软泥。只有一个训练有素的好种田把式,拿出绣娘子绣花般的耐力,才能整出这类高水准的水田来。耕田耙地虽说是粗活,要把土地伺弄好,却也要花一番功夫的。

  “种地如绣花”,此类的农谚大概也是理出于此吧。

  就拿眼前的水田来说,先得赶牛拉犁,一趟一趟地将地犁好,然后用耖将泥垡耖碎,再用耙将鸡蛋大的小泥疙瘩子,大致划拉成疏松的软泥粒子。一趟不成再来一趟,二趟----老驴推磨似地赶着牛儿在水田里转圈,一直到女人们插秧很少有大泥疙瘩碍手,这块田地才算整理得合格,稻秧儿插下去也容易成活,长好。

  这活儿虽然辛苦,运气好的话,老天爷有时也能让这些肯下苦力的庄稼人有些小小的意外的惊喜:耕、耙水田的庄稼人往往能从这里捞些小小的外快。

  那时候生态环境远比几十年后的今天要好。运气好的话,种田把式在水田劳作的时候,水田中时不时有些鱼呀虾呀鳖呀什么的,常常被犁头耙齿什么的翻搅出来。耕田耙地的社员就将它们拾掇拾掇,归扰成一堆。一个工做下来,一两斤来重的鲫鱼和白鱼条子还有河虾什么的,往往不在话下;运气持别好的时候,还能拾小半铁桶呢,怎着也有三五来斤重吧。每逢此际,别的社员都能名正言顺地提回家去改善一回生活,沈克勤和他爸沈得财要么不敢拾掇,要么拾掇了也是往队长徐老黑家送。徐队长和他老婆汪海兰往往也会推让一回,这时的沈克勤或他爸沈得财往往是满不在乎地说:

  “徐队长,你家人少,这点鱼收拾收拾也就一两碗,放在你们还能当样菜。我们家人多,还不够塞牙花子。”夶风小说

  说是这样说,其实,好东西谁不想吃?人活八十谁不为一口吃食?就算是一斤来重的猫鱼小虾,放些酸菜毛豆什么的也能弄出两碗的好菜来,黑子沈克勤一家几口人也能改善一回生活。但黑子和他爸因为成份不好,也因为黑子爷爷当地主那阵与徐家结下的宿怨,为尽量和解放后得势的队长徐老黑搞好关系,沈家父子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当然,若是这父子俩在耕田耙地时收获到的鱼和虾有好几斤,黑子沈克勤或他父亲沈得财往往会把鱼分成两份,让队长徐老黑家的人先挑一份后,他们才敢将人家挑剩的那一份拿回家改善一回生活。

  那年月的农村,家家户户都要养一头两头的猪和若干只鸡鹅鸭什么的。但养出来的猪多数都卖给公社所在地的食品公司,完成上级指派的上交任务;养出来的家禽也多数卖给乡镇人和城里人了。除过这些,只有光景好的农户才能留下几只十只来解解谗,待待客,有的人家甚至还能杀头过年猪犒劳一回自己,招待来访的亲朋好友什么的

  。黑子沈克勤家劳力少,他爸沈得财虽说身材单薄,但精神气还马马虎虎,又苦又重的农活也不一定能把他给累坏,可黑子他妈王玉英却是个天生的病秧子,弄不好,一年还会犯几回咳嗽病,闹几回老寒腿,劳动不成在家休养一段时间。这样的家庭经济条件自然是不会好的,一年辛苦到头,沈家一家五口,能留下几只鹅几只鸭,逢年过节的宰上一只,杀一回谗就算不错了。

  像沈家这样生活贫苦的人家,若是摊上有鱼虾解谗的机会谁又肯轻易放过?可是,黑子沈克勤和他爸沈得财,要是不把这些给集体干活时捞来的外快送给盯着你的队长,他徐老黑一不高兴就会给你栽上一顶损公肥私的帽子——不管怎么说,这鱼呀虾的也是集体土地上的出产,你捞鱼捞虾的时间是不是占用了集休劳动时的工时?当然,对于贫下中农的社员,他徐老黑恐怕是不敢说这话的。因为很多贫下中农都是把耕田耙地时捞到的鱼虾直接拿回家做一顿好吃的。大家都这么做,你去说谁去?

  但沈家情况跟一般人家情况有所不同。在黑子沈克勤的意识里,一顶爷爷——小地主沈老抠(当年的乡亲给老抠沈耀祖起的绰号)留下来的地主帽子,已经一座大山似把沈家一家老小得压得喘不过气来,他们还能再敢在小鱼小虾这些鸡毛蒜皮之类的小事上敢惹出别的是非?但眼看着到手的鱼虾不捉,又实在是技痒得难受----可既然捉来了,沈家父子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往家里拿,那就只好本着“冤家易解不易结”的原则,干脆将这些美味送给代表生产队的生产队长徐老黑。

  徐老黑的权威在整个雷老庄是不容置疑和挑战的。在解放后的沈家人的眼中,徐老黑对于沈家人的权威比大队的党支部书记和公社的党委书记还要权威。大队支部书记和党委书记虽说官衔比徐老黑大,徐老黑在他们面前也得点头哈腰,卖乘讨好,简直就是一个哈巴狗似的跟班跑腿的小人物。但就是这个在“大人物”跟前讨好的小人物徐老黑,他在沈家这个“地家庭”面前却是绝对的权威。

  不用说别的,徐老黑要是哪一天一不高兴,轻则把你“地主分子”训斥一顿;重则把广大社员群众召集起来,召开一回“不忘阶级苦牢记血泪仇”的阶级斗争批判大会来!

  整个雷老庄的老辈人都清楚,解放前,贫农徐老黑租种黑子爷爷小地主沈老抠两亩坡里时,沈老抠为涨地租而不让徐老黑耕种,徐家和沈家从此就算结下了梁子----

  解放后,广大贫下中农翻了身做了主。农村从最初的个体劳动到互助组和初级社,然后再到高级社,最后普遍实行了人民公社的集体劳动后,徐老黑当上了生产队长。因此,得了势的徐老黑看着沈家老小一不高兴,一不顺眼,没准就会以“阶级斗争批判会”的形式将沈家人“修理”一番,整你没商量,整得沈家人有苦难言。

  正因为沈家和徐家早年间的这些过节,为把这样的斗争会召开的频次降到最低限度,黑子沈克勤和他爸沈得财只好老老实实服从徐队长的安排;若是在生产劳动中意外得点好处,他们首先得想到他徐老黑。

  有一回黑子沈克勤耕田耙地时捉到一只老鳖,大老碗大的鳖盖子,又是砖鳖,厚实实的,没有五六斤重,三四斤重却是足足有的。这样大的老鳖要是拿到县水产公司卖也能卖个二块来钱的样子,可是沈克勤想了一想,还是将这只老土鳖送给了徐老黑。因为那时的沈克勤跟他师傅张恒昌学会了瓦匠手艺。师傅在外面揽到某个工程就常把他这个手脚勤快的高徒带着,多少挣些工钱。而且苦干一天所得工钱比他在生产队苦熬苦挣上一天的工分值少说也要强出一两倍。为了能让生产队的徐队长能开恩准假,沈克勤不得不尽可能地跟他搞好关系----

  土鳖式的徐老黑一见这么大的老土鳖平常不易捞到得,是个不可多得的好东西,他就当作稀罕之物转送给了他的顶头上司陈郢大队的大队书记——他徐老黑也得向上巴结呢!要不,他一个扁担长“一”字都未见得认识的大老粗,能在生产队当了那么多年的生产队长?

  一句话,只要他徐老黑当着生产队长,沈黑子沈克勤就会在当权者的徐老黑手下讨生活:要知道在那个年月,没有相当的门路,乡下人是很少有外出打工机会的;不要说外出打工了,就是你到外地替生产队办个事,那也得有公家开具的证明才是。要不,不把你当盲流抓起来才怪!唉,黑子沈克勤一家好些年来就这么老老实实、一只土鳖似的在雷老庄的土地里刨食,又是在和沈家很不对付的徐老黑手下,也不知这几十年来沈家一家老小是怎么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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