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镜知道这事吗？”
“不知道。”
“别告诉他了，我去找天道。”
“行！”
凌夷笑得双眼各眯成一条缝。
看着神君离去的背影，他心满意足的啃了一大口桃子。
为了不让如镜哭得死去活来，为了不让如镜爬雪山寻天道，他特意赶来将消息透漏给神君。
而今，他的目的达成了。
*
凌夷口中所说的雪山是在昆仑东边的无尽山。
山中一年四季都飘着雪。
一眼望去，只有无边无际的白。
他驾着马车将厉临渊和祈妤送至山脚，道：“我在这儿等你。你记着，无尽山不能使用灵力，你若动用灵力护体，会引发雪崩，把你俩全埋在山上。”
叮嘱几句后，他目送神君背着尸体步步前进的背影，直至背影彻底藏匿在白雪中。
似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无尽山与外界分割开。
山的上方萦绕大雾般，看不透，瞧不清。
另一边，日落西山，浅浅的月牙高高悬起，天上的云层被洒了许多黑墨。
无尽山除了茫茫大雪以外，什么都没有。
脚底下踩着的永远是没过脚踝的雪层，踩过去，发出“咯吱”的声响。
厉临渊背着祈妤，向上爬着。
后脚刚离地，落下的脚印就被白色覆盖。
不论朝哪个方向望，瞧见的都一样。
漫天飞雪，纷纷扬扬。
厉临渊不知道他爬了多久，亦不知晓爬了多远。
山看不到顶。
他的四肢被冻僵，身体覆了一层薄薄的霜，乌黑的眼睫落了厚厚的雪。他双唇干裂，眼神变得空洞、木讷。
他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
见天道。
蓦地，脚下一滑，他摔倒在地，背着的人从身上滑落。
他一慌，顾不得旁的，伸手将人抓住。冻得如冰块般的胳膊、手指，一瞬发出“咔嚓”声。像掰断的树枝，像碾碎的玻璃。
厉临渊一手抓着祈妤，一手按在雪地，缓缓移动，爬到祈妤身侧。他把人抱在怀中，虚弱的喘了几口气。
末了，他艰难起身，再次将人背起。
他走了好久好久，久到肩头堆了层雪，久到双腿没有知觉。他僵硬的向前迈着步子，最后一丝气力被用尽般，沉沉跪在雪地。
哪怕如此，托着祈妤的手仍不愿松开。
厉临渊的呼吸变得愈发微弱。
眸里忽的聚起点点荧光。
一阵暖意袭来，身上的雪慢慢融化成水。
眼睫的雪水似泪珠般滴落。
背后一轻，背着的姑娘悬浮在他眼前。
随着光影的显现，一道空灵的声音一同响起：“你——想要救她？”
厉临渊点头，有气无力的开口：“天……天道……你是天道吗……”
“世间的生死我本不愿过多插手，念在你屏去龙息，压制灵力，背着她爬了一个又一个日夜。精诚所至，金石为开。”那阵声音顿了顿，继续道，“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但能不能救活她，还是要看你怎么做。”
“我将用藤条编织一颗心脏，放进她的体内，让她去人间历劫。她无心无情，品行顽劣，仅有二十年的阳寿。”
“倘若你能让她在死前活生生长出一颗肉心，便算历劫成功。而且，这个机会，需要你用护心鳞来换。”
“如何？”
光影一面说，一面抛出一颗藤条编制成的心。
那颗心飘在尸体上方，在厉临渊剖出护心鳞递去，心才落尽尸体的胸腔。
一瞬，祈妤化作许多只蝴蝶，齐齐扑向厉临渊，或翩飞，或停留，短暂的一刹那后，彻底消散，融进皑皑白雪中。
“我会保留她的样貌，保留她的名字，然后把她丢进忙忙人海。”天道说，“若你们有缘，自会早早的相遇。”
“若当她二十岁，你还未找到她，或你找到，却未感化。那么，她的身体、灵魂，都会变成无尽山的一片雪，消融于世间。”【穿】
【书】
【吧】
光影散开，空灵的声音回荡在四周。夶风小说
厉临渊身子一软，倒在雪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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