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临渊再睁眼，发现自己在妖潭。
坐在桌面喝茶的少年见他醒来，忙凑上前道：“你可算醒了！你都昏了六日了！怎么样？天道见到没有？”
厉临渊微微点头，问：“你把我抬回来的？”
“见到就好。”兀自松了口气后，凌夷道，“我倒是想抬着你，但我在山脚下等了好几天，饿了就变出个桃子啃啃，中间有次馋得不行，慌里慌忙的赶回来吃了饭，生怕你下山找不见我，连口茶都没喝，就赶回去。”夶风小说
“你和祈妤消失的时间太长，自是瞒不住妖尊，此事便同他说了。他发现你躺在之前妖城与妖潭打仗得到地方，就托人把我叫回来，不然我真不知我要傻等多久。”顿了顿，追问：“天道怎么说？肯不肯救她？”
厉临渊将天道说的话一一复述，但隐瞒了护心鳞一事。
凌夷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不论如何，总归是愿意给祈妤一次重活的机会。至于无心无情、品行顽劣，慢慢感化便可。一日两日是不成，可若十年八年，定能将她好好教化……诶，你干嘛去？你身子还没好全呢。”
厉临渊一面掀被下床一面道：“我回趟天界，司命掌管人间，我找她皆万名册，查查祈妤身在何处。”
偌大的人间，寻一个人，与大海捞针没什么区别。
“你这身子能行吗？”
“烛龙一族有自愈之能，战乱时，是因着失了太多心头血。眼下，我被青凤疗愈伤口，又昏睡多日，身子早好多了。放心吧。对了，你等会跟如镜说一声祈妤的事，好让他安心。”
厉临渊说完，就离开妖潭，回了天界。
烛龙的自愈之能，全倚仗着独有的护心鳞。
而今，他没有护心鳞了。
*
司命居住的璃絮阁和七更殿皆在南雲，离得不远。
得知他要借书册，司命默默盯着他瞧了会儿，随后一言不发的把万名册递去。末了，将如何翻阅、查询演示一遍，安静的退到一旁喝着茶。穿书吧
厉临渊与司命相识数千年，打过不少交道，说的话却是屈指可数。
司命这人，惜字如金。
厉临渊学着对方的样子开启查询，在半空中用指尖一笔一划的写下“祈妤”二字。
很快，出现一行字——
“共搜索到九千二百七十九个祈妤，是否一一查询？”
他一惊，把一侧坐着的人拉起来，问：“这个……”
“重名。”
“重名得有这么多？万名册不会出错吧？”
司命不语，白了他一眼。
厉临渊眉头微蹙。
即便一天寻十个，也要在人间寻好几年。
他细细回想天道说的话。
保留样貌，保留名字。
名字……
厉临渊猛然想起，火凤神君的女儿并不叫“祈妤”。
他和火凤神君的接触并不多。
神君在下界娶妻生子，常年不归。其夫人的模样天界众人亦是闻所未闻。不过，大多数神仙都有自己的事要忙，或种花，或酿酒，对此并不关心。
厉临渊记得，他曾偶然碰到过火凤神君牵着两个娃娃，一男一女。
男孩叫晏礼。
女孩叫……初初。
听着像小名。
他想，大抵就是小名。
他看向树底下品茶的人，问：“你可还记得火凤神君？”
司命点头。
厉临渊：“神君有一儿一女……”
“他成婚啦？！”鲜少言语的司命被这个消息惊得从凳子上跳起来，难得多说了些，“他还有两个孩子？”
厉临渊：……
他蓦地理解沧灵的那句话——和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神仙沟通，真的经常感到很无助。
确实无助。
前些年神君被魔族残留的邪祟追杀，同年，赤缇预言其子会霍乱三界，需杀之，诛之，保三界太平。两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是喜欢闭门不出的仙者，都听闻此事，大感震惊。
偏偏司命这人，是个例外。
罢了。
他揉揉发痛的眉心，祈妤的真实姓名，他还是回趟妖潭，去问问裴如镜。
*
妖潭。
如镜听了后，眼神晦暗，轻启薄唇，道出二字：
“妤初。”
旁人想提起她，或说神君的女儿，或说晏礼的姐姐。这个名字似被尘封般，数百年来，都未被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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