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绥风尘仆仆的到了警察局，贺逸阳虚弱的靠在刘志的肩膀上，手上的血还没干，滴了一地。
陆绥咬着牙办手续，一出门刘志已经准备好接受陆绥的破口大骂了，出乎意料的是，陆绥到上了车也没骂，系上安全带，撇着脑袋问，“去家，还是去医院？”
“啊？”这跟刘志预测的不一样，“啊什么啊？还真想要我骂你呀。两个人加起来都快六十岁了，还打架，丢死个人了。我骂你就能解决问题吗？还不如省点力气呢。”刘志哦了一声。
“以后遇上这种事儿先报警，能别动手，尽量别动手，也别逞强，还一打五，万一人家带个刀啥的，你怎么还手，赤手空拳吗？命就一条，别那么拼，任何情况下保命要紧。”他这话像是说给刘志听，又像是说给贺逸阳听。
贺逸阳抬了头，“知道了，绥哥，给你添麻烦了。”
陆绥没再说话，把车开到了医院，下车的时，贺逸阳一瘸一拐，陆绥从后视镜里瞟了一眼，拔了车钥匙，下了车。走到刘志跟前，把钥匙塞在他手里，“身上有钱吗？”
刘志还没反应过来，陆绥掏出钱包，数了数又觉得麻烦，钱包给了他。“车钥匙拿好了，晚上开车注意点。”
刘志点点头，眼睛热热的，“谢谢，哥。”小时候他摔在泥地里，陆绥不嫌弃他脏，用自己的衣服给他擦干净，抱起来背在背上，边走边哄。每次在他最狼狈的时候，陆绥总会及时的出现，从来没晚过。
“谢个屁！”陆绥说完，大跨步的走了，小媳妇儿还在家里等他。
天太晚了，小医院医生护士很少，贺逸阳身上大多都是皮外伤，好好的一张脸，也就眼睛还能看。身上的血更是多的吓人，好在都是别人，小腿又红又肿，刘志问他怎么弄的，他说是椅子腿砸的。
刘志擦完了看得见的伤口，撩起衣服，想看看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还没细看，贺逸阳急忙拽了下来。
“你干嘛呀？把衣服拿上去，我看看还有没有伤了。”
贺逸阳拽着衣服说，“没了。”
“你觉得我会信吗？自己撩起来!”刘志凶巴巴的，是看不出来他都困死了吗？早完事早回家睡觉不好吗？
“真的没了，有疤，很丑。”贺逸阳目光躲躲闪闪，声音低低地。
刘志还没明白他说的是什么疤，贺逸阳歪过身子，惨白的灯光下，后颈上触目惊心的疤痕延伸进了衣服里。
刘志恍然大悟，他好像从来没见过贺逸阳穿短袖，哪怕再怎么热，再怎么烤，他一直穿的严严实实，没露半点皮肉。
“你又不是小姑娘，有个疤怎么了，把衣服撩上去!”
贺逸阳磨磨蹭蹭，把衣服撩了一半，狰狞的疤痕坑坑洼洼，皮肉褶皱，没有一处好地。“疼不疼？”刘志泪水打着转，手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不疼。”
“我说的是……”
“不疼。”贺逸阳听出了刘志声音里的不对劲，想转过头去看，刘志按住肩膀，不让他动。平复好情绪后，
“我给你擦药，别动。”
昏暗的长廊里，白炽灯上招了不少的的蚊虫，围着灯绕了一圈后留在墙壁上一动不动。刘志时不时的仰头，贺逸阳手抓着膝盖，呼吸急促，心乱如麻。
陆绥到家的时候，高以安没睡，听见声音从床上跳了下来，鞋都来不及穿，就扑到男人怀里，“怎么现在才回来？”
“我把车给刘志了，走回来的。又不穿鞋，你看你脚冰的。”男人抱着他快步回到床上，掀开被子，把小媳妇儿把塞了进去，大手摩擦雪白的小脚。
“志哥没受伤吧？”高以安侧着身子问。
“有贺逸阳在，他能受什么伤。”
高以安抽回脚，两只手软绵绵的挂在男人脖子上，俏皮的笑了笑，“他这么厉害呀！”
“他再厉害也没你男人厉害!”陆绥听不得小媳妇儿夸别的男人。
“你怎么厉害了？”高以安鼻尖蹭了蹭男人的胸口。
陆绥心口痒的厉害，“媳妇儿你是在跟我装傻吗？床上，床下都厉害，你要不要检验一下？”
“不要!”高以安像只兔子似的躲进了被窝里。
陆绥看着拱起的肉团，眼神温柔的不像话，敢在他面前说别的男人厉害，这小媳妇儿是该好好收拾了，抬手，关了灯，抓起被角挤了进去。
高以安没逃也没躲，笑眼盈盈的看着男人，小媳妇的眼睛水汪汪的，陆绥凑上前，亲了又亲，亲得高以安像朵含羞草似的缩了又缩，陆绥亲的不得劲，掐着他的腰翻身骑了上去，脑袋在他脖子里拱着亲，边亲边扯衣服，“别扯!我才缝好的扣子!”高以安死死的护住扣子。
“那你自己脱!”陆绥按着他的大腿，像只恶狼似的。
高以安被他直白的眼神盯得的脸蛋儿发热，手指慢慢缩缩，解了半晌，只解了一个扣，陆绥感觉等了一个世纪，气急败坏的在他白嫩的肚皮上咬了一口。
“呜……你欺负人……”
“你是老子的娶进门的媳妇儿，老子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陆绥像一头发狠的狼，粗暴的扯掉了高以安的衣服。
但他好像欺负的有点过头了，天蒙蒙亮了才放过小媳妇儿。
抱着人去浴室清理，小媳妇儿身上浮起大片大片的红晕，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从头哭到尾，哭到后面哭不出来了，就哼唧，眼睛肿的粉粉的像水蜜桃。看得男人嘴馋，又是一顿啃咬。
啃完了，搂着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儿心满意足的睡去。
刘志把店关了，照顾贺逸阳，第一次去他租的房子那。看着脱落的墙皮和挂了也不知道多少年的蜘蛛网，惊讶的说不出来话，哪怕是在部队，贺逸阳住的都跟他们不是一个档次，可现在为了他在这种破破烂烂的地方住了下来，一室一厅一卫，桌椅上的霉斑青的黄的密密麻麻，隔音差到楼上走个路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你有那么多钱，你就不能租个好点的房子吗？”
贺逸阳把家里唯一能坐的凳子放在刘志身后，“这里能看得到烧烤店。”
刘志顺着窗口看去正对着他的烧烤店，“你怎么就这么死心眼呢!”
“收拾衣服，去我那住。”留着说完又想到他腿脚不方便，也不管傻了的贺逸阳，去了房间里。
床矮矮的，刘志弯了弯腰，根本就不是什么床，水泥砖垫底，搭了几块木板。一看到这些的火更大了，可他又不知道把这火发向谁。搜了几件衣服，扶着贺逸阳回家了。
贺逸阳来刘福贵乐得合不拢嘴，家里有人做饭了。而且他想怎么使唤就怎么使唤，比刘志听话了不知道多少倍。但也只能叫他做轻的，重了，刘志要跟他吵了。
家里就两个卧室，一个老头，一个刘志，贺逸阳说要睡沙发，老头让他跟刘志挤挤反正都是男人，没什么的。
刘志没说话，把他扶进房间，“你睡床，我打地铺。”
贺逸阳把床上的枕头扔到了铺好的地铺上。刘志以为他要跟自己睡，“你什么意思啊？敢犯贱，我把你扔出去!”
“不是，我睡地上，你睡床。”贺逸阳局促捡起枕头，抱了床薄被，“我睡沙发。”
刘志没阻拦，等他一出去就把门重重的摔关上了。有床不睡，睡沙发，大傻叉。ωＷＷ.chuanyue1.coΜ
贺逸阳没睡，在客厅里走走停停，墙上挂了不少的照片，有刘志的，老头的，王强夫妻俩的，还有陆绥的。
刘志很喜欢拍照，以前两人在一起时他就提了很多次。贺逸阳一直没当回事儿，敷衍他休了假再去，可每次休假就拉着他去宾馆里一连两天门也不出，回去了才想起来没拍照，又推了下次。
贺逸阳想起往事，愧疚如潮水般袭来，看着照片里捣蛋调皮的刘志，他欠他的，又何止是一张照片。
日子像流水般的过着，贺逸阳好的差不多了，刘志把店又开了起来，陆绥听到他把贺逸阳带回家去了，问他怎么想的，刘志说，不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两人就像那深井里的水，搅浑了，清亮了，没完没了。
十月中，露气寒冷，火红的枫叶树挂了一层薄薄的霜，十一点还没到，刘志就把店关了。
“怎么关这么早？是有事吗？”贺逸阳擦着桌子问。
刘志背对着他，“累了，想早点回家睡觉。”
“你放那儿吧，剩下的我来扫，我能熬夜，以后我来干，你累了就回家睡觉。”
刘志手顿了顿，又继续扫，贺逸阳比他还要了解烧烤店，他有些时候葱蒜找不着，还得要问他。烤羊肉的技术更是炉火纯青，光是闻着味就能判断熟了还是没熟。
他变化的太大了，变到有些时候，刘志都会觉得是不是换了一个人？那个目中无人，嚣张跋扈的贺逸阳哪去了？还是说，他是装的，可什么样的人能装大半年呢？
十月的晚风，冷冷飕飕，刘志打了个冷颤，抱住手臂摩擦，贺逸阳脱下外套披在他身上，“我里面穿了长袖，我不冷。”
刘志抓着外套无味杂陈，到了巷子口，他放慢脚步，“贺逸阳你别怪我。”
贺逸阳没听懂他的意思，刚要开口，一根木棍重重的打在了他的后背上，他神色痛苦踉跄了几步，一转身贺栋梁睨着眼看他，“别在这丢脸了，跟我回家!”穿书吧
贺逸阳稳住身子，像是听不见他的话，义无反顾的向刘志走去，走了没到两步，棍子向他腿打去，他闷哼一声匍匐跪在地上，喘息了几口气，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贺栋梁气急败坏，招了招手，身后的四五个大汉快速上前摁住了贺逸阳。
来一个贺逸阳打一个踢一个，刘志站着不动，这个结果明明是他期盼的，可是他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呢？呼吸停滞，眼眶酸涩，心脏像是被人大力拧了一把，或许离开这就好了。
贺逸阳见他走，发了疯似的打扑在他身上的人，“刘志你去哪儿？你别不要我，你等等我！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刘志!”声嘶力竭，撕心裂肺。
刘志走的更快了。贺逸阳无助的大喊，“刘志，我真的错了，我知道错了。你别不要我，我不跟着你了。你别不要我……”
贺栋梁冷眼看着这个不成气的儿子，“现在喊成这个死样子，早的时候干嘛去了!人家要是还愿意跟你搞对象，会给我打电话吗？”
他对于这个儿子，想亲近又不敢亲近，贺逸阳长得像妈妈，面对那张脸，他是无穷无尽的自责。
严父当习惯了，他连怎么跟儿子说话都忘了。
贺逸阳狂躁挥着拳头，他像一只被围困的野兽，作着垂死的挣扎。就五个人，可他却觉得怎么都打不完，刘志不赶他走的时候，他已经不再奢求感情了，就这么平平淡淡的陪着他，他就已经很知足了。可现在，为什么连这点甜头都不给他？
贺栋梁来之前就做好了万全之策，自己生的儿子，他自己最了解，要把他带回去，只能用点非常的手段。“拿电棍!”
“老爷……”保镖面面相觑。
“听不懂我的话吗？拿电棍啊!都死了吗!”
保镖不得不听从，贺逸阳被电棍电倒在地，身体一抽一抽的，巨大的电压电的他头皮发麻，五脏剧痛，他抓着地面，一点一点的向前爬。贺栋梁眼神狠厉的推开保镖，拿着电棍开到了最大电量，没有任何犹豫的打在贺逸阳的背上。
“啊……啊……啊……”惨叫声一声接着一声，哪怕是见惯了血腥的保镖都不敢直视。
刘志根本就没走，巷口的死角把他藏的严严实实，他捂着嘴，眼睁睁的看着贺逸阳被电得奄奄一息。贺栋梁为了把他带回去，甚至还带了麻醉剂。
在他晕了过去后，拿着小孩胳膊一样粗的麻绳，在他身上捆了一道又一道，五花大绑的扛上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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