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志确实有事,王强侄子结婚,带着刘香秀和刘福贵一起去隔壁县吃酒席了,缺一个伴郎,拉着刘志补上。王强不是白水镇的人,他是上门女婿,刘志爹妈去世后,刘香秀天天哭,放心不下老头和刘志,王强告别父母亲带着她来了白水镇,一待就是十几年。
刘志想着趁这两天让贺逸阳好好冷静一下,哪曾想贺逸阳是个死心眼的,硬生生的在店门不吃不喝不睡的守了两天,连路过的野狗都认识他。
第三天的下午,是个大阴天,出门不冷不热正好。刘志转着钥匙扣,哼着歌,心情美滋滋。他这次当伴郎拿了不少的红包,见着陆绥可得好好的炫耀一番。
刚走到巷子口,就看到有人在他店门口蹲着,眯了眯眼,悄摸的走进,那人低着头,杂草和枯叶落了一身也懒得管,头发上更是积了不少的灰尘,很是颓废。
刘志耷拉着脑袋,好话赖话都说了,他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怎么就这么轴呢?
越过贺逸阳,直径的去开门,卷帘门都开了,人还是没动,刘志一天的好心情都没了,上去推了一把,贺逸阳像堵墙似的,一声不吭倒在了地上。脸白的像鬼,嘴巴皮干裂的一道一道的,刘志心下一慌,上去探了探鼻息了,还活着,背着他去了医院,总不能扔在门口不管吧,在他店门口没了气儿,他以后还怎么做生意?
贺逸阳身体严重缺水,急需静脉补液,刘志狠不下心不管,上辈子欠他的,这辈子来讨债。贺逸阳醒来,刘志守在床边写写算算,见他醒了,收起小本子,“醒了,饿吗?有粥。”
贺逸阳虚弱的摇头,“你在记什么?”
“我想买辆车,还差点钱。”刘志说完愣住了,他跟贺逸阳说这个干嘛。
“我给你……”刘志抬手,“打住!我有钱。”那口气说的像是要包养他似的,刘志甩了甩脑袋,什么鬼的包养啊!
“粥在那儿,你把它喝了,我先回去了。”贺逸阳没挽留,眼底爬上了一层痛苦。刘志临走前把医疗费交了,看着手里的单子,店没开成,钱哗哗的流走了,揉了揉扔进垃圾桶。
他前脚刚走,后脚贺逸阳拔了针管追了出去,医生护士拦不住。
刘志没走远,医院周边有不少的小吃摊铺他随便找了家,点了个凉粉,刚浇上辣椒油,一转头贺逸阳就站在店门口,四目相对,刘志睁大眼睛还以为看花了眼,看清后,脸是苦笑不得的表情,跟死狗都没他这么能跟,嘴巴绷得紧紧的,随后松动,“要不要吃?”
贺逸阳眸光陡然的亮了亮,“吃。”说完又站着不动了,刘志扶了扶额头,
“吃就进来啊,还杵在那干嘛?当门神啊!”
贺逸阳走的飞快,生怕刘志反悔了。
店面狭窄,就摆了两张桌子,刘志的个子本来就不小,又进来一个人高马大的贺逸阳,两人并排的坐着,胳膊肘挨着胳膊肘,难受的厉害,“你去对面坐,挤死了!”
贺逸阳点点头,坐了过去,刘志没再看他,埋头吃粉,贺逸阳的凉粉还没上,他的已经吃完了。
贺逸阳看了看空空的碗,试探性的问,“你是不是不够吃。”说着把刚上的凉粉推向了刘志。
刘志打了一个嗝,推了回去。“我就是馋了,出门前吃过饭了。”
贺逸阳吃的很慢,很斯文,以前两人在部队,刘志吃完了饭就撑着下巴看他吃。人,还是那个人,心境却不同了。
“够吃吗?”刘志问。
“够了。”贺逸阳觉得生这个病值了,太值了。
快要到国庆了,大街小巷,插满了小红旗,远远的看去像一片红色的海洋,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刘志边走边叹气,他在考虑要不要给贺家人打个电话,贺逸阳总不可能一辈子待在这。
贺逸阳看着他的背影,以前想抱就抱,现在连靠近都是奢望了,他们真的就这样了吗?
到了岔路口,刘志停下脚步,“你别跟着我了,回去吧。”
“我不走。”贺逸阳眼里全是浑浊。
刘志受不了他这个样子,“我说的是回你租的房子那里去。”贺逸阳怔住不动,像是不相信他的话。
“赶也赶不走,我懒得赶了,你不许跟上来,快回去。”刘志见他还是不动,推着他往巷子外面走。www.chuanyue1.com
“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说完也不管他听还是不听,自顾自的走进了巷子里。
刘志拿不准贺逸阳能耗多久,他怕自己不长记性,再一次的喜欢上贺逸阳,到时候人家拍拍屁股走了,他又该怎么办?上吊还是跳河?他干不出来,可埋在他心里的这些事儿就跟吞沙子似的难受。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号码早就按好了,可他就是拨不出去。刚想要把电话扔出去,电话响了,“你睡没睡?没睡就滚出来陪我喝酒。”他睡不着,陆绥也睡不着。
“那小屁孩儿不是不让你喝酒吗?”两人上次喝醉吐了家里一地,高以安赶他去睡了两天的沙发。
“他不是不在嘛,快出来,我现在去接你。”陆绥说完挂断了电话,刘志想着反正也睡不着,喝多了什么都不想抱着枕头就睡。
十五分钟不到陆绥提着两提啤酒半只鸭子撞开了大门,
“哪也别去了,就在你这儿喝吧。喝脏了,你打扫,去我那儿安安回来了肯定得说我,他鼻子灵。”
“说的像是我不怕似的。”刘志一喝醉,刘福贵就把他拖到院子里,让他自生自灭。
“爷不是还没回来吗?咱们到时候收拾干净不就行了吗?”刘福贵和王强两口子还在隔壁镇。
“行吧。”刘志嘴巴上是这样说,心里嘀咕着哪一次不是他收拾啊,陆绥像个大爷似的指挥他。
酒过三巡,两人的脸一个比一个的红,刘志怕自己说胡话,喝的很少,陆绥看出来了,掐着他的嘴巴灌,酒还没下肚,全吐了出来,陆绥满意了,“你和那王八蛋怎么样了?”
“就那样呗。”刘志抱着酒瓶子打着马虎。
“你是不是……”
“我没有!”刘志突然急了起来。
“我都还没说呢,你心虚啥?”
刘志不敢正面回答,摸了摸鼻子,“别老说我,你呢?”
“我小日子过的比谁都舒服,用不着你操心。”陆绥想起小媳妇儿,眼神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哥,我想不通你为什么会喜欢他?是个正常人都不会选择他,况且他还缺了一条腿。”要是没喝酒,刘志是不敢问出口的。
陆绥闷了一口酒,靠着椅子笑,“那你说对了,我不是个正常人,说了不怕你笑,我从部队里回来生病了,叫创伤后应激反应,就是睡不着,老想着部队里的事儿,有些时候看着窗我就想跳下去,那段时间不敢出门,不敢见人,连小弟弟都没有反应,遇上安安后,一副药没吃,都好了。”
刘志身子往后仰,“所以你对小屁孩儿是见色起意!”
“滚!我爱他,不是见色起意,不是可怜,是以一个平等的身份去爱,每个的身上都有缺点,安安缺的那条腿就跟我们身上的缺点是一样的,没有任何的不同,只不过我们身上的缺点是看不见的,他的能看得见。”
陆绥眼神没有半点醉意,热烈,真诚,一说完又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样。
搞了半天,见色起意的人是陆绥,刘志以前天天骂小屁孩是个狐狸精,把陆绥勾五迷三道的,可事实却是,陆绥甘愿当纣王。
刘志很羡慕小屁孩儿,有这么一个人义无反顾的爱他,信他,护他。他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高香啊。
又想起自己的那唏嘘不已的爱情,甚至都不能称为爱情,苦涩的笑了笑,古人常说一醉解千愁,可他为什么越喝越愁啊?
两人喝的不知今夕何夕,像两滩烂泥似的倒在了沙发上,陆绥伸不开脚,把刘志踹了下去,独占沙发。刘志缩着身子在沙发底睡了一晚上。
自那天以后,刘志和贺逸阳,既有进展也没有进展,刘志会时不时的跟他说说话,但也不会多说,关于两个人的感情更是一字不提,贺逸阳并不着急,一辈子很长,他总能等到那一天。
陆绥眼不见心不烦,也没再管他俩的事。千盼万盼,国庆节总算是来了,七天小长假,总算是可以跟小媳妇儿好好腻腻歪歪了,店也懒得开了,开着车去接他的小媳妇儿。
后座火红的玫瑰散发着阵阵的香气,他以前对这些花花草草不感兴趣,昨天看见人家小情侣买了,有模有样的学,也买了一大束,足足九十九朵。
为了配得上这束花,他把压箱底的衣服都穿上了,黑色的丝质的衬衫,同色系的西裤,在运动鞋和皮鞋之间来回的纠结,最后还是选了皮鞋,没什么原因,就是帅,临走前他让刘志给他看看,刘志摩擦着下巴,说他像去结二婚的,陆绥抬手就是一个大逼斗,打的他眼冒金星。
反正也不是穿给他看的,抢了他脑门上的墨镜,接小媳妇儿去了!
烧烤店外有棵大枫树,也不知是何年何月种的,枝叶繁茂,层层叠叠,翠润如珠,风一吹,哗啦啦的翻面,白花花一片,知了受了惊,叫的更大声了。
刘志叉着腰,仰着头找知了。小时候只要是他和陆绥走过的地方,没有哪只知了逃得了,摘了翅膀丢进新榨的菜籽油里过一道,在裹上辣椒面,嚼起来嘎嘣嘎嘣脆,刚脱壳的知了嫩的不得了,吃起来像鸡肉。
现在的条件比以前好了,听着声,还是馋的厉害。
“看什么呢?”贺逸阳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
“知了!这小玩意儿在我们这儿叫追露子,热油一炸可好吃了,以前每到夏天,我和绥哥拿着渔网到处抓,这树上的可多了,我数了有七八个!”【穿】
【书】
【吧】
贺逸阳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刘志像小孩子一样的神情了,他好像只会在陆绥面前露出来。
“哎,不说了,走了,客人来了。”
刘志推着他往店里走,两人的肢体动作越来越频繁,刘志已经没有像刚开始那样的抵触他了,但他还是很失落,他们俩好像就真的只能到这一步了,进一步不可能,退一步他接受不了。
国庆节到了,客人多得桌子都摆到了店外面,两人像个陀螺似的,转个不停,刚稍微能歇一会儿,又闹起了事儿,五个大汉喝高了,对隔壁桌的小姑娘起了贼心,一开始是上前言语挑逗,到后面直接上手摸人家身子。小姑娘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哭了。
刘志从他们一进门就开始盯着,这几个是镇上有名的地痞流氓,偷鸡摸狗的事没少干,局子进了无数次,仍旧半点不改!
就刚送了个串回来,就看见他们色胆包天的欺负人,他拿着空瓶子大步流星的把小姑娘护在了身后,“你他妈再把你的狗爪子伸过来试试,你家里没姐姐妹妹啊?跟人家小姑娘道歉,要不然老子让你趴着出去!”
“刘志你他妈什么狗东西,滚蛋!”说话的花臂汉子是他们的老大,叫杨虎,仗着人多势众,压根就没把刘志放眼里。
“嘭!”的一声,众人吓了一跳,刘志敲碎酒瓶子,玻璃尖对着他们。“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他妈的是老子的地盘,要滚也是你们滚,滚之前道歉!”
“没爹没妈的东西,还当上了老板,你们说好笑不笑,以前啊就是那陆绥狗腿子,跟着他四处汪汪乱叫。哎,我听说你不是在部队混的挺好的吗?怎么灰溜溜的回来啦?道你妈的歉,老子就是不道,你能把我怎样?”杨虎为虎作伥习惯了,反正会有人去捞他。跟着兄弟讥讽刘志,人都是这样,总喜欢挑着别人最弱的地方捅。
镇子就这么点大,谁家有个事儿,路过的狗都知道。
“我是没爹没妈,可你们有爹有妈也没把你们教的有多好,一个个的蛆都不如!是吃屎长大的吧,你们也只敢在这小地横,有本事出去横啊!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敢跟我在这儿叫板!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畜生这么猖狂!”
杨虎被激怒了,抓着酒瓶子就往他身上砸去,他还没靠近刘志,就被赶到的贺逸阳重重的踢了出去,桌椅倒了一地,酒瓶子碗筷砰砰的碎。
同行的小弟小心翼翼的扶起杨虎,不敢擅自行动。
“你带她出去,这里交给我。”贺逸阳高了刘志半个脑袋,提起断了脚的椅子,眼神凶狠,一步一步逼近杨虎等人,瞬间加速,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之前,把椅子狠狠的往他们身上扔去,骨肉断裂声,嘶喊声炸开锅了,烧烤店乱做一团。
他们人多,刘志担心贺逸阳吃亏,把哭哭啼啼的小姑娘送到了门口,正要转身去帮忙,贺逸阳把卷帘门拉了下来,“操!贺逸阳你他妈的开门啊!”
刘志狂疯狂的砸着门,旁边的小商铺提醒他先报警,店里的摔打声和惨叫声就没停过,刘志听着心口悬的厉害,好在这时,门从里面开了一个缝,刘志抓起边缘往上拉,
“哗!”的一声,看着眼前的场景,瞳孔猛的一震,他想多了,贺逸阳一点亏没吃,上风站得死死,胳膊肘抵着杨虎的脖子,拳头一拳拳的往他脑袋上砸去,刚才那些叫嚣的很凶的小弟们战战兢兢,他才想起来贺逸阳在部队里拿过拳王,再不拦着真能把人打死,他扑上去把着贺逸从杨虎身上拖下来
贺逸阳眼神阴骘,暴戾凶残,也不知是不是被血染的,眼睛比刚才还红,红的像是要吞噬了一切,他狂躁的挣脱刘志的束缚,“贺逸阳!我是刘志!”
贺逸阳听到刘志举起的拳头慢慢的放了下去,转过身来,眼神很受伤的看着刘志,随后低下头,“对不起……”刘志被他突如其来的对不起,搞懵了,贺逸阳发红的眼里交杂着悔恨,痛苦,绝望。
刘志一直以好市民自居,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坐上警车进局子里,小时候调皮捣蛋,见着警察局都会绕着走。事后,错不在他俩,但他俩打了人,得赔医药费。
陆绥搂着小媳妇儿在床上亲热,亲热到一半就被电话喊到了局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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