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屋子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陆绥问一句高以安就答一句,答了最多也就几个字,惜字如金。
吃好饭,高以安提着书包钻进房间里写作业,陆绥好洗澡围着浴巾出来,想想又不对,回房间里换了一身衣服。【穿】
【书】
【吧】
一晚上高以安都没有出房门一步。陆绥翘着二郎腿在客厅里看电视,一个台都看不进去,时不时的瞄小孩儿的房间,郁闷的不行。
这结果是他想要的,但又不是他想要。
坐也坐不住,他就扫地,扫完地又拖地,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
气没出,出了一身汗,澡白洗了。
两人的关系被突如其来的寒潮冻住了,谁也没想着去缓和。陆绥总觉得像站在吊桥上,往前往后都是死路。
这样的关系一直延续到了周末,刘志姑妈给陆绥介绍了一个姑娘,陆绥没拒绝,想着是时候该谈个女朋友了,正好打消小孩儿不该有的念头。
他也该成家了,刘志贱兮兮要跟着去做参谋。吃过早饭就开始捯饬行头,刘志给他选衣服配鞋子,还送了他一块大金表。
“你哪来的大金表?不会又是偷你爷的吧?赃物我可不要!”陆绥嘴巴上说着不要,表已经戴在了手上。
“咋可能是金的嘛,是金的,我也不可能给你啊,刷了一层金漆。看着阔气,再配上这大皮鞋,哎呀呀,妥妥的富贵公子哥。是一个男的都得对你神魂颠倒,更别说女的了!”刘志对于自己的搭配非常满意。
陆绥个子高,脊背宽阔,一身略微紧身的黑色西服将他壮硕的身材展露无遗。
领带勒的有点紧,陆绥喘不来气儿,扯下领带,把西装外套脱了。“就穿衬衫吧,这天还挺热的。搞这一套出门,还没到地方全是汗,相个鬼的亲,人家看见了还以为我尿裤子呢。”
虽是九月,却热浪滚滚,秋老虎凶猛的很。
刘志摸着下巴打量了好一会儿,“也行,你把西装搭在肩膀上。又痞又帅,现在的小姑娘都喜欢这种男人!”
“你能别笑的这么淫荡吗?”陆绥看他越看越不正经,他穿好衣服出来。看了一眼高以安的房间,门开着,风吹得桌上的书哗哗哗的翻动,本子和笔掉了一地,人不知道哪去了。
陆绥喊了两声安安,也没人回。
转头问刘志,“你刚才进来看到安安了吗?”
“有啊,我刚才说你要在家里相亲,让他赶紧出去给你腾个地方!”陆绥换衣服的时候,他抱着手臂去看高以安,高以安忙着写作业,不理他,他就故意说话呛他。
“你有病吧你?没事儿,你跟他说这些个干嘛!”陆绥满屋子找手机,找到了手机才想到小孩儿根本就没手机,他打给谁?
“都那么大个人了,你还怕他丢了不成?我看他写作业写了那么久,挺累的。就跟他开个玩笑,让他出去透透气,休息一下喽。”
“你!”陆绥沉下脸来,眼色凌厉,气的连话都说不出来。高以安本来就敏感,刘志还这么说。两人关系本就不好,现在更是雪上加霜了。
陆绥拿着手机刚要出门,高以安回来了,“你看吧,我就说嘛,他能去哪儿嘛?这不回来了。”刘志撑着桌子觉得陆绥大惊小怪。
“你跑哪儿去了?拿钥匙了吗?”陆绥见他两手空空的。
“我回来拿作业,马上就走。”高以安以为自己碍他眼了。平淡的语气中带了一丝落寞,说完直径去了房间。
“哎呀呀,我开玩笑的,不用你腾地方,我们出去相亲,不在家里。”刘志拦住了他的去路,高以安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陆绥。
男人点点头,他没说话,回了房间关上了门。
“他咋了?你咋了?你俩咋了?”刘志总觉得他俩怪怪的,上个星期卿卿我我,这个星期宛如陌生人。
他甩了甩脑袋,什么叫卿卿我我,是兄弟情深。
“不关你的事,走吧!”陆绥眸光忽然缩了一下。看了一眼小孩儿的房间拿着外套走了。
高以安听着关门声,手紧紧的攥着一包白色粉沫。
水灵灵的眸子里凌厉幽深,冰冷无情。
陆绥的相亲对象是个温婉贤淑的大美女,在县里经营着一家小茶馆。陆绥全程状况外,心不在焉。眼前人看着看着就变成了小孩。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他觉得见鬼了。m.chuanyue1.com
出门前小孩儿泪眼朦朦的眼睛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相亲对象也看出了他的不自在,“你是有什么急事吗?老是往门外看。”
陆绥回过神,“哦,没有,家里有小孩儿,我不放心。”
“你有孩子了?”相亲对象一脸的不可置信,都有孩子了,还来相什么亲?
“没有,是我弟弟。”陆绥抿了一口茶,只觉得苦。
“哦。”俩人继续聊着无聊的话题。
陆绥如坐针毡,说的话也很敷衍。刚好她来了电话,说有急事要走。陆绥见她走了,长舒了一口气,坐在对面的刘志早就按耐不住了。
上去劈头盖脸的问,“你跟她是在相亲,不是在面试找工作,她问一句你说一句,相鬼的亲啊。还有啊,你能不能带点表情啊?死气沉沉的。看着都晦气。
是你说要相亲的,我姑妈好不容易才给你找了一个十里八方都找不到的好姑娘,你现在这个态度什么玩意儿啊?”
刘志无数次的想要冲过来打他,听着两人毫无营养的对话,他快睡着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读书那会儿油嘴滑舌比谁都厉害,进了部队改邪归正了?
陆绥没心听他巴巴,一心想回家。刘志就追着骂,“走啥走?我都还没骂完呐!联系方留没留?看对眼了没?一看就知道你没留。蠢笨如猪,活该你找不到媳妇儿。”
陆绥听的更烦了,“别跟着我,哪来的回哪儿去!我现在很烦,别逼我揍你!”
“你发什么神经?我这还不是为你好,凶什么凶,谁愿意管你啊?不跟就不跟,死光棍!”刘志骂完愤愤而走,他为这次相亲操碎了心,好话没听到一句,到头来还落得个烦,还不如回家睡大觉。
陆绥嗞了一声,“哎呦,我错了,我不是那个意思!”人已经走远了。想追上去,却被树桩绊了一脚,差点摔了,他把气撒树桩上,踢了一脚,反被树桩硌脚,疼的他抱着腿直哈气。
眼看着追不上了,他也懒得追了,打道回府回家看小孩儿。
到家的里,扫了一圈,屋子没人,推开高以安的房门,小孩儿躺在床上睡觉,被子掉了一半。
他放轻脚步,盖好被子,在床边蹲了下来,两人很久没有这样近距离的接触了,他抬手在高以安的脸上比了一下,好像又瘦了,脸上就挂了一层皮,其他的全是骨头。一点肉都没,脸还没他手大。
陆绥轻吐一口气,看来还是不能太纵容他,得压着吃饭,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天天就吃那么一丁点儿,再这么下去身体肯定得垮。
起身把窗子关好,轻手轻脚的退了出去。
高以安醒来已经是半晚了,他翻了个身,听到厨房里的炒菜声,皱了皱鼻子,抱着被子坐起来,失神的望着窗外。
太阳已经落了山,天空像被火烧红了一样,三两颗透亮的星星,发着微弱的光。
陆绥做好了饭,敲门喊他吃饭。他应了一声,起身下床。陆绥把桌上的菜摆了又摆,做的全是高以安喜欢的菜。
清蒸鲤鱼,红烧鲤鱼,酸辣土豆丝,西红柿鸡蛋汤,有荤有素。
高以安像个没有感情的小机器人,吃饭像是在完成任务。
眼看着他要放下碗,陆绥往他碗里夹了一块鱼肉,“再吃一点,你看你都瘦成什么样?跟我怄气,没必要伤害自己的身体。那样很蠢,我不管结不结婚,对你都会一如既往的好。你现在还小,对于喜欢没有一个正确的认识,以后长大你就知道了。”
他说的婆口苦心,高以安听的波澜不惊。
“好。”只是一个好字,陆绥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高以安把碗里的饭吃完了,唯独留下了他夹的那块鱼肉。
“给我站住!”陆绥伸腿拦住了他。
“坐回去,把那鱼吃了!都是给你做的,就吃几口,对得起我吗?”软的不行,他就来硬的。
高以安肩膀耸动红了眼,跨过了男人的腿,直径走向房间,见他又要躲到房间里,“嘭!”的一声,陆绥起身椅子倒在了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高以安脚顿了一下,陆绥见他还走,气急败坏的追上去,扯着他手往餐桌边走,他就不信了,小孩儿难不成比他带过的刺头兵还刺。
今天这饭不吃也得吃!
高以安被他大力的拉了一把,身体重心不稳向前倒去。男人眼疾手快一把把他抱住,雪白的手臂,起了大片的红痕。
男人松开了他,“疼不疼?我……”话还没说完,门响了。
陆绥拉着他按坐在椅子上,转身去开门,“把饭吃了。”
敲门的张丽,一脸的娇羞,“绥哥,我刚才在阳台上晾衣服,风大没夹稳内裤掉了下来……”
陆绥看了一眼自己的家阳台,白色茉莉花上盖着一抹不和适宜的红布。
他把门缝拉大,侧着身子,“你自己进来拿吧,毕竟是贴身的衣服。”
“好。”她刚跨进一步。
“哐当!”刺耳的破碎声打破了傍晚的宁静。
陆绥转身,高以安站在窗前,面无表情,“风大,花盆掉下去了。”
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不是风吹的。
张丽进退两难,姣好的妆容怎么笑怎么难看。
“那我下去吧……”说完恋恋不舍的走了,浓烈刺鼻的香水味,久久不散。
陆绥快步走到窗边,盆栽摔的四分五裂,好在没人受伤,“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很危险,如果有人刚好走路过,砸到了人怎么办?她拿了就走,碍着你什么事儿?非得要这样胡闹!”
砸中人,后果是不堪设想。
陆绥觉得小孩儿任性的过头了。
“我只看到她搔首弄姿的勾引你!恶心死了!”门没关高以安是故意说给张丽听的,她一直站在楼梯口,听到他的话,身子抖了抖。
陆绥面孔骤冷,手都扬起了,摇摇晃晃就是落不下。他还是舍不得打高以安,看着他满眼尽是失望,“你怎么变成了这样,还是说你本来就是这样。”
“所以你后悔把我带回来了是吧?”高以安收紧了手,泪眼婆娑的看着他。
陆绥撇开脸,不想看他的眼泪,每看一次他就会心软一次。“当初你就不应该把我带回来,也不应该对我这么好,现在好了,我欠你这么多,怎么还?”
“那你想要我怎样?对你好,我还错了是吧?”可能一开始两人的相处方式就是错误的,没有明确的界限,所以越陷越深。
“你知道的。”高以安说。
“我再说一遍,我不喜欢男的!”陆绥抱着他的肩膀咆哮道。
他不明白小孩儿为什么就这么犟!
“我知道,你把我扔回去吧,从哪儿捡回来的你就扔回哪儿去。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扔了,对不起,花了你这么多钱,你是这个世界上第二个对我好的人,谢谢你。”
他咬着嘴唇,推开了男人的手,一滴眼泪都没流。就像刘志说的,他该腾个地方了。这本来也不属于他,他这样的人配不上陆绥的好。
可他不甘心,不信男人对他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就会说这些无用的气话!”陆绥大力的把他揽进怀里。
都养了那么久,咋可能扔,又不是小猫小狗,凶狠的说,“给我好好待着,哪都不许去,你要是敢跑,我就打断你的腿!”
“你为什么不喜欢我?我不好看吗?还是我生不了孩子?我喜欢不上别人了,你要了我吧,你结婚生子我无所谓,你要了我吧。”他卑微的恳求着,哪怕是见不得光的情人他也愿意。
“你为什么非逼我!”陆绥痛苦道。
“是你先逼的我!”高以安捶打着他。
爱情是一颗毒药,吃下去,除了疯,就剩死。
陆绥把他推开,力道过大高以安后退两步,摔倒在了地上,他像没看见似的,转过去身毫不犹豫的走了,再不走,他怕脑子一热,答应了小孩儿。
高以安瘫坐在地上泪流满面,像被丢弃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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