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婳,你怎么了?”墨羽见她满头大汗,面露痛苦之色,眉头紧锁。
“……”云婳痛得说不出话来。
如玉莹白的皓腕上,璇玑石链散射出白光,链上镌刻的禁制咒文如饮血一般,炽热灼烫着底下的白嫩,泛起寸寸红痕。
起始,仅是手腕处灼痛,后来却遍及四肢百骸,竟是愈演愈烈。
“啊……”云婳捂着头,只觉头痛欲裂。
“阿婳……”墨羽上前拥住她,拉起他的手,只看了一眼,便道:“这手链被人下了禁制。”
可惜是神器一类,材质特殊,无法取下,他只好强行通过外力干预,达到缓解的目的。
耗了些许修为,墨羽不由疲累,想来这施术者的修为,倒是深不可测。
“阿婳,是谁给你下此禁制?”
“长慕。”云婳缓了缓,方启唇答道。
“是他?”墨羽再度蹙眉。
长慕此人,他早有听闻,天界殿下,修为高深莫测,为人清冷难近,只万年便晋了上神之位,天赋卓绝。
这样的人,他实想不到,会和阿婳有什么瓜葛?
“有什么办法吗?”云婳擦了擦额上的汗珠,问道。
墨羽迎上她期待的目光,眼眸中似藏着万千星辰,他不忍她失望,只好摇摇头,实话实说,“阿婳,抱歉。”
果然,他看到她叹了口气,心中不免涩然一片。
云婳十分清楚,这意味着她的自由,将受人管控。
可是,手腕处的灼痛丝毫不减,随时都在警示她。
良久,云婳抬起了头。
“阿羽,你先回去。”
“你不同我回去么?”
“等我解决了这些麻烦,就会回去找你们。”
“好。”
墨羽只得如此应,他怕耽搁的时间久,阿婳会遭手链反噬,只好一人离开。
……
云婳拖着身子回到凤鸾宫,已是戌时。
不过,意外的是,宫门并未落锁。
很显然,有人在等她。
随着她离那人愈近,手腕处的灼痛方才减弱。
很快,有人前来传话。
“殿下有请。”
云婳抬头,不免讽刺,她如今不过是个浇水宫娥,何以要用一个“请”字?
哦,她差点忘了,自己到底还是个上仙。
凤鸾宫,浅陌殿。
殿中,赤金香炉中,丝丝袅袅萦出几缕香烟,却是清冷沉馥的檀木质调,厚重有质,不入尘俗,似那制香的主人一般。
有时,倒是香如其人。
云婳推门进来时,便看到窗前一抹月白身影,静静伫立,皎洁月辉散陈下来,那人侧脸轮廓分明,五官比例恰到好处,唯有寒眸中冷寂若漫天星辰,沉寂深邃。
仿若山巅云立,独是世间妄想。
上苍果真厚待于他!
云婳瞅了数秒后,方才想起了正事。
“见过殿下。”微微福身。穿书吧
长慕并未回头,鼻尖倒是捕捉到了一股特殊的气味。
不由皱了俊眉,“喝酒了?”
清冷的语调,没有什么起伏,淡淡如水。
“嗯。”云婳闷声回答。
方低头仔细去嗅那衣袖,酒气却是微淡,不晓得他如何闻到。
“上仙倒是未有将天规放在心上。”
“……”云婳刚放下的心,陡然悬起。
什么意思?
长慕毫无表情转过身来,刚好看到她的表情,不过他的脸上依旧无有波澜。
拂了衣袖,前行了几步。
突然,他低下头,视线冷凝在一处,骤然冰寒。
只见他的袖子被人死死攥住,偏那人还咄咄逼人。
“你说清楚!”
“……”
无言的迫人气息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云婳有些站不稳,咬紧贝齿忍耐,美眸始终与他对视,丝毫不肯相让。
手中衣袖攥得皱皱巴巴,长慕眉头愈发紧皱。
以他的修为,必不会受制于人。
可对上那双倔强固执的眸子,他不由莫名其妙多了几分耐心。
“放开!”音线清冽动听,却偏是高高在上的矜贵。
或是触及到了那声音中的泠冽,云婳后知后觉地松开了袖子。
长慕俊脸阴沉,明显不悦,云婳看见那皱巴巴的袖子,终于意识到不妥,方讨好似的替他理了理袖口的褶皱。
可哪里想得到,某个人并不乐意。
长慕脸色一冷,挥开她的手,重重吐出两个字,惜字如金一般。
“不用!”
这态度,可惹恼了云婳,心火骤起。
可惜她尚有几分理智,明知受制于他,只好一腔怒火压在心头,隐隐不发。
可就是这般纠结隐忍之态,还被长慕悉数睹尽。
也不欲与她多言,薄冷的唇轻启:“自去将天规诫律颂记心中,明日晨时,本殿亲自检查。”
“你……”
可是,刚要出口的话就被长慕一记冷芒吓得生生扼住。
很显然,她怕他。
但是,梓陌君长慕对这个结果却很满意,拂袖而去。
鲜有耐心的他,向来不会如此。不过,云婳倒是个例。
待长慕人影逐渐消弥于皎皎月色中,某女才敢吐露出一点点心声来。
不过,只是一星半点的微微吐槽。
“也忒没人性了。”
只不过,某女的声音不甚大,便是借她一万个胆子,她也不敢在人家这地盘,放肆狂言。
奈何,目前她的处境惨淡,更何况屁股后面还追着一大笔债,某男不追着她要,她就已经感激涕零了。
……
第二日,某女撑着黑眼圈前往浅陌殿。
梓陌君长慕尚批阅完最后一卷文书,见她前来,也不意外,反而令人准备好一应笔墨纸砚。
云婳微微蹙额,这是什么意思?
很快,梓陌君就为她答疑解惑。
“所谓眼过千遍,不如手过一遍。”
“所以?”云婳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上仙开始吧。”
云婳听后,不由苦笑,只好硬着头皮坐在了书案前,只是,如坐针毡。
倒不是她未记会,只是背和默写本就不同。她一时有些心乱,过程中,有些卡壳,故而写得很是艰难。
大约磨了一个时辰,那《天规》才堪堪写完。
梓陌君取过一览,看过之后,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
云婳倒是期待,一直等着他的下文。
梓陌君这时却故意吊她胃口,半天才道:“上仙倒是好记性。”
“那是自然。”云婳肯定自如。
到此,梓陌君也未多言,一双星眸沉沉,不辩心意。
最终,梓陌君放她归去。
……
这天梦里,云婳再一次入了虚弥幻境。
只见,桃花树底下,斜椅一个红衣女子,似在闭目小憩。
察觉来人,她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丫头,可是想我了,特来寻我?”
荼月化成一阵清风,来到她面前。
云婳有些不悦,拂开她贴在自己脸上的手,认真道:“我是有事来找你。”
“这样啊。”荼月轻笑着放下手,略拂拂衣袖,抬眼笑盈盈看她,“小丫头,你有什么事?”
紧接着,云婳抬手,衣袖轻褪,一条曜黑的璇玑石链锁在皓腕间。
“这是?”荼月不解。
“这是璇玑石链,如何解开?”ωWW.chuanyue1.coΜ
荼月细细观察,须臾才道:“小凤凰,这石链经玄铁打造,本就坚硬非常,再加上链身附有缚身禁制,若要解开,须得解除事先禁制。”
“我先试试。”
说罢,荼月双手结印,口中低颂几句,一股莹白光芒自她指尖环绕。随即她单手一指,光芒随她手上动作牵引过去,覆盖在那处石链上。
很快,白光骤然大绽,石链受力,开始颤动,暗色的符文缓缓流转。
云婳可以清晰感受到石链受外力所带来的压迫,心中不免多了几分希望。
荼月亦明显感受到那道禁制的力量,看来施术之人修为不低。
可是,如今她的修为早已不如当日巅峰时期,如此,是破不开那道禁制的。
倒,小瞧了,这破链子。
与此同时,她撤下了法术。
然,云婳的目光也逐渐沉下,至于那璇玑石链,竟然,毫发无损。
荼月黑着脸扶了扶额,神色有点不自然,“呃,不是我解不开,只是我如今的修为不如以往,有点困难……”
解不开?
云婳都要炸了,这也太倒霉了吧,原本还以为遇上一个神级人物,这……
在对面灼然探究视线中,妖神大人感觉十分难为情,呃,第一次被一个小丫头质疑,这脸可丢大了,她得想个办法才好。
“其实也不是没有别的办法。”
“还能有什么办法?”云婳没好气的说,明显不信。
“你可听说过温如玉此人?”
云婳点点头,印象中,确实听过这么一个人,岐山温如玉,号称“六界百晓生”,此人极擅问卜之术,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你想让我去找他?”
“嗯。”荼月正是这个意思。思索片刻后又做补充,“他世居岐山,有一妻素患沉疴,你若以良药赠之,他自会应允,帮你解开石链禁制。”
闻言,荼月终于看到小凤凰的面色缓了缓,方揽过她的肩,笑得明媚嫣然,“小凤凰,我帮了你的忙,你该怎么谢我呢?”
一边说,又兀自欲拂上她的脸颊。
云婳眼疾手快,伸手制止住那只不安分的手。
这传说中的妖神大人,莫不是有些常人没有的特殊癖好?
“快说!”声线丝丝缕缕拂撩入耳,云婳有点难以适应。
“事成之后,再说吧。”
呃,她这是发现了什么隐秘之事。
……
自虚弥境出来,云婳仍在思索,捻指一算,方知那千年冰蚕将于近日现身。正巧的是,这日子正好与她小休的日子重合。
这倒是一个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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