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你说什么!”脑子没反应过来,等我那“跟着郑和下西洋的反射弧”反射回来的时候,我直接伙呆了。

  于是在下一个0.00001秒之内,我的大脑对沈步申说的那几个字做了一个简短的分析,从内容形式到语境再到语气甚至是结尾的那个问号都列入了我的分析范围,我利用我硕果仅存的文化修养将我们的对话掐了头去个尾。

  问:“你别不是喜欢我吧?不会是真的吧?”

  答:“如果是真的呢?”

  然后我得出了以下尽管我不愿意接受却可信度极高的结论——我是不是得偿所愿的被调/戏了?

  假如不是调/戏,我能不能自恋的把这个理解为他其实内心深处是想跟我内什么什么的。说实话,我确实很想跟他内什么什么,当然如果他也想跟我内什么什么,那我们就真的可以愉快的内什么什么了。

  “那个……”激动之余,我打算假装勉强半推半就的答应,与他成就一段美好佳话。我话还没说完,就遭到了无情的拒绝。

  “没什么,我刚才没有说话。”冷淡。

  “啊?你刚才明明说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咆哮。

  “你幻听了。”继续冷淡。

  “你明明……”咆哮渐弱。

  “我在说笑。”冷淡中眸光微敛。

  “……”噤声,心底炸了锅,表面却不敢再发表意见。

  我靠,你以为披着红领巾就能随手传播正能量了?你以为嘴里说着说笑摆出一副臭脸就是追求反差萌了?你以为你假装没说过我就可以假装没听到了?一句“说笑”让我心里的那些带着希望的小泡泡一个个都碎成了稀巴烂,真是搞了siao了,你是爱说笑的人吗?明明就不是好吗!

  所以,我果然是被无情的调戏了。

  “你你你……”我得服,我得承认我真的不是他的对手。

  “你你你,你什么你,没看见人家沈哥哥不想搭理你么?思思姐姐,你这不分对象、死乞白赖的本事怎么玩儿了十几年都还没玩儿够呢?”纯良无害的笑容让人心旌一荡,再配上甜的可以腻死人撒娇似的语气。这句话被一个漂亮女人说出来,人们的关注点一定是在这个人而不是在这个人说了什么样的话,可我恰恰相反,她的话让我听了就很讽刺,不怎么舒服,尤其是“死乞白赖”这四个字。我沮丧于我表白道路上又一次沉重的打击无法自拔,太沉重了,沉重的一时半会儿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站在我面前这个穿着婚纱对我出言不逊的少女,不,是少妇。

  记得谁谁谁(就是面姐姐我--)曾说过,时间是一片吸收力极强的防侧漏强效姨妈贴,功能单一却可以带走你的很多不想要或者不能接受的东西。如果说靳阳阳那张脱胎换骨的脸只是给了我温柔的会心一击,那现在这个女人双手叉腰在我面前彰显刻薄态度的架势完全让我无所遁形,却激起了我昂扬的斗志。

  不过我必须得说,那个谁谁谁说得对,因为时间不但给靳阳阳换上了一张绿茶婊的脸,连以前畏畏缩缩的性子都被强吸收力的姨妈贴给吸走了,只为她留下了一副绿茶婊的金钟罩。Μ.chuanyue1.℃ōM

  金钟罩也是有命门的嘛,唾面自干这么有觉悟的事情我肯定做不出来,还击回去是必须的。我轻咳一声,思索着如何既给沈步申留下“我很温柔”的良好形象,又可以让这只绿茶婊脱下伪装变成一只纯婊。

  要说纯良无害的笑容,我也会啊,傻白甜嘛。我微微扬了扬嘴角,摇了摇头,捏着嗓子学靳阳阳那个做作的语气,“看来阳阳妹妹似乎很遗憾自己没有这种‘死乞白赖’的体验呦?”

  “我遗憾?这话打哪儿说起呢。思思姐姐,你还是没怎么变,喜欢猜测别人,喜欢强迫别人接受你的思想,这样挺不好的。”什么仇什么怨啊,我不记得我到底做过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让她对我耿耿于怀至此,已经明显恼羞成怒开始人身攻击了,不过攻击值实在太弱。除了沈步申、沈太平这两个奇葩,我就没见过谁刻薄的过我的。

  我并不讨厌靳阳阳,对她的印象本来就很模糊,关于她的记忆也停留在一个僵化阶段,对她的认识仅限于黑框眼镜和蓝碎花裙子。我其实也是有点儿糊涂,按说我和靳阳阳也曾是一起办过家家的小伙伴,虽然十几年没见过面儿,她也不至于对我这么大的敌意啊,一上来就要跟我掐的架势,我压力很大。

  除了沈步申,他说的话我不想反击也反击不了。其他人,哪怕是沈太平,打起嘴仗来我都是不愿意吃亏的,靳阳阳这女人都找上门来了,我要不给她点儿colorseesee怎么对得起她对我的重视。

  我继续捏着嗓子装嗲妹,“你好像对我很了解嘛,我没什么变化,你却是变化惊人啊,你比小时候漂亮多了,没少花钱吧?”靳阳阳开始的时候欣然接受我的赞美,领会到背后的深意后脸都气绿了,急着想反驳,被我抢了话头,“你别激动,我是说你没少花钱保养吧?双眼皮保养的不错,有空再去补一刀,有点儿耷拉了。”

  我调整了一下裙摆,扫了沈步申一眼,他一直事不关己的站在一边,眼神讳莫如深。好吧,我知道男人劣根性中有一条就是看女人撕逼,我理解他这个淳朴的劣根性。

  “你长得这么好看,但你跟我说话的态度让我不是很爽啊少女,据说我们是从小玩到大的好~盆~友~哟~~~应该相亲相爱的嘛。还是你觉得你的婚礼不够绚丽不够夺目不够光彩照人,想要为自己的婚礼增加一些记忆点?那你随便雇几个大妈来这里跳《小苹果》都比站在这里跟我哔哔强啊。”

  我不是那种懂得见好就收的人,对方的劣势只会明显助涨我的气焰,但我现在不打算对靳阳阳赶尽杀绝,因为一直在我旁边没有说话的沈步申悄悄拽了拽我,示意我闭嘴。

  ,我闭就是。我这人一向好说话,毕竟是人家的场子,给人家留点儿面子也是应该的。我很欣慰他这一刻没有说出“闭嘴”两个字而只是拉了我一下,他的沉默也许只是想保持中立,但于我,他没有去帮靳阳阳就是帮了我。

  靳阳阳被我气得这一小会儿的时间脸色变了好几回,还想扳回一城时,被她及时赶到的老公拖走。我微微笑,冲她摆了摆手以示欢送,闭了嘴还是可以表达肢体语言的。

  打发了靳阳阳后,我闲得蛋疼,故意对沈步申没事儿找事儿,“你刚刚干嘛不帮我说话。”我确实也不太高兴,我自己在心里帮他做了合理的解释,也可以理解他淳朴的劣根性,但不能原谅他这种“看热闹”的心态,立场太不明确。

  沈步申走了两步,靠在角落边的矮墙上,两腿交叠而立,慵懒又帅气。他意味深长的一笑,“我不认为你需要我的帮忙。”

  我想我这么迷恋他非他不可多半是因为他的笑。他不费吹灰之力的一笑,就让我沉浸了十年,妈蛋!

  我忘记自己要说什么,只凭着惯性傻傻点头,“也是,虽然比不过你和你妹,拿下靳阳阳这种菜鸟我还是很有把握的,好歹我也是我们思政院辩论队的一员大辩。”www.chuanyue1.com

  “大便?”不怀好意的疑惑语气。

  “是大辩手!!!”

  “没关系,你喜欢就好。”

  “……”摔!什么叫我喜欢就好!我喜欢你好不好啊!!

  我没敢说出口,怕自己死的太难看,支支吾吾几句后转移话题,“申哥,你说那妹子是不是有病?我跟她又不是很熟,她凭什么对我趾高气扬啊,我还看她不爽呢!”还没等沈步申说话,我一拍脑门恍然大悟,“难道因为我是单身狗?对,一定因为我是单身狗,一般恋爱中的女人都看不起单身狗,何况她都结婚了。”

  沈步申的目光闪了闪,“你抽空儿把你的逻辑整理一下e-mail给我,我觉得我有必要仔细研究一下你的脑回路。”

  我完全忽视他的无奈,自说自话,“那多麻烦,你直接把我带回家吧,随便研究,不收费的哟~”

  看沈步申的状态,似乎是被我打败了,表情很像我玩儿坏他的小霸王时的表情。难得我把沈步申说到无语的时候啊,真是喜大普奔。

  “以前你们经常在一起。”沈步申突然敛起情绪,语气认真。

  “切,少把你自己摘干净,你不是还撺掇我往人家鞋子里面倒墨水,害我被我爷爷罚抄了一千遍《沁园春.雪》,你也太不仗义了,怎么能自己先溜呢。就算是溜,抄写的时候至少帮我抄一些吧,可怜我手都快断掉了。”

  小时候真是干了不少挫事儿,不见得靳阳阳是因为这些与我过不去吧,如果是这样,那沈步申那时候比我还过分呢,怎么靳阳阳对他就春光灿烂,对我就横眉冷对呢。

  我想到了一个可能,不会吧,她都结婚了要是还对我申哥有什么想法那我就真是要哭了。

  沈步申并没有像我一样把我们之间的这些有趣又深刻的回忆挂在嘴边。他收起自己慵懒的姿态,没有再靠着矮墙,沉静而笔直站起身,没有什么表情。我不知道我又哪里惹到他,让他稍稍和煦一点儿的脸又冻成冰块。

  看吧看吧,我说什么来着,这人精神分裂了,变脸变得怎么比我还快,快赶得上四川脸谱了。

  其实还是有些小受伤的,我们一起吃过的饭,走过的道路,商议过的恶作剧。我不止一次幻想,如果我有幸可以成为他的老婆,那么我就可以将这些讲给我们的儿子女儿,甚至孙子孙女,告诉他们曾经你们的爸爸妈妈或者爷爷奶奶一起经历过很多美好的事情。如果没有这个幸运,那……

  怎么可能!

  这些回忆对我弥足珍贵,我期待它们至少也可以在沈步申的心里留下一丝痕迹。

  我希望我有那个幸运,从喜欢到执着的喜欢,我不知道这种执着可以坚持多久,我只想在我还想坚持的时候坚持下去,这代表着我那所剩无几的节操。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傲娇与耍贱更新,6 六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