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头,突然有些退缩,“我这样突然跑过去找他是不是会很奇怪啊?”

  “奇怪什么,情人之间不就是这样吗?如果是你做错了,那就去找他解释,周语,连瞎子都看的出来,谭阳有多么的在乎你。”孙晴看我,嘴角带笑。

  我看着孙晴,重重的点了点头。

  门却在此时被打开了,我的助手匆忙的拿着一叠文件走了进来。

  两个小时后,我正一个人开着孙晴的车行驶在高速路上,就在刚才,我的助手走进来告诉我,原本这个项目中预订的石料供应商突然悔约了,我们所需的那批石材被另外一个海外合资的公司高价谈走了,那方面的消息说是下午就要签约了,而这批石料是产自武汉市郊区的一个城镇的,因为独产此地,质地优良,紧缺的货源使得它分外的抢手,而我们这次的项目是一个高设计的园林建设工程,如果少了这批石料,整个策划将顿时显得黯然无光,当初为了得到这批石料的所有供应,我费了多少功夫,还没有听完助手的话,我就急急的借车出来了,无论如何,我都要阻止住对方的签约,就算不能要回这个合约,能够先拖一拖总是好的。

  “喂?孙姐?好?,没问题?,我知道路不好,我会小心开车的,嗯,你告诉那边了吗?先不要说,我挂了。”挂了电话,刚刚急匆匆的要了孙晴的车钥匙,连多余的话都来得及说,想必我的助手一定解释给她听过了。

  我原本还担心孙晴会将这件事告诉蓝海飞,影响公司和那边的整体合约,没想到刚刚孙晴在那边告诉我,蓝海飞根本连个人影都找不见。

  事实上,蓝海飞的确很少在公司露面,我始终不明白他所做的这一切的意图也不想明白,我从来就不曾真的懂他,关于这次的项目,我只知道所有的琐事基本上都是由他的助手处理的,如果不是他就住在我的楼下,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根本就是个打着同盛公司首席总监的骗子。

  车子开的飞快,我的开车技术还不错,这还得感谢蓝海飞,跟他结婚前,我甚至连方向盘都没有摸过,婚后他送了我一辆宝马,我因为从来不开车就将它闲置在车库里,他却很强横的逼着我去报了驾照考试,然后硬是花了两个周的时间请假到度假村专门教会了我开车,蓝海飞追求速度的快感,坐惯了他的车的我,踩起油门的我才能这么的有恃无恐。

  蓝海飞曾经告诉过我,他爱车是因为一个女人,可笑那时的我还不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曲家小姐曲楠。

  这地方果然偏僻,开了半天一辆相遇的车也没有,上次约人谈合约的时候是在市区,我咬牙加了三个百分点才总算说服了石料厂方面的人,下了高速,路面变得颠簸起来,孙晴的女士轿车也显得有些吃力起来,太阳已经渐渐的西落了,我心里焦急的如同一团乱麻,恨不得立刻生出一双翅膀飞过去,而不是耗在这该死的马路上。

  路上过往的车辆明显少起来,路边高高的山体安静的耸立着,我的手机被插在车载盘里,一遍又一遍的拨打着石料厂负责人的电话,却总是传来一阵一阵的忙音。

  车子突然咯噔了一下,然后缓缓地慢了下来,我心里突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使劲踩踩油门,车子却已经停在了路边。

  重新启动,油门,再启动。

  然后我终于无奈的捂着脸趴在了方向盘上。

  半响,打开了轿车的顶棚,凉凉的山风吹进来,我拿起手机,刚按了几下,屏幕闪了几闪,显现出再见两个字。

  我傻眼,老天爷不带这么玩我的吧?这荒郊野岭的,几个小时都不见得有一辆车经过,难道我今晚就要这样睡在路边?那么石料厂那边的合同怎么办?难道眼睁睁耳朵看着他们签约么?那我这一个多月来的辛苦又算什么?

  我又连番开了几次机,都是还来不及拨号就又关机了,最后终于怎么开机都没有反应了,方才的那番情景,怎么会想到带一块备用电话,我终于懊恼的狠狠长按车喇叭,刺耳的声音在山体之间回旋,发出久久的回声。

  最后我只有寄希望于这条崎岖的山路,祈祷着刚好有人经过,能够可怜一下倒霉的我,顺便送我去石料厂阻住已经几乎不能挽回的合约。

  二十分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

  一个小时过去了。

  夕阳挂在山头,释放着它最后的余晖,染得周围的云朵一片夺目的绚烂。

  我百无聊赖的坐在路边的石头上,银白的高跟鞋被脱掉歪歪斜斜的躺在一边,我内心残存的一点点希望已经随着时间的流失一点点消失殆尽了,一个小时中,没有一辆车经过,也没有一个除了我以外的生物出现过,更不要说那份很可能已经签订了的合约,我突然怀疑自己最近是不是该去看看老黄历,今天可能写着不宜出门,违之大凶。

  “啊——”我再也忍不住起身对着这空无一人的公路大喊,“周语,你是猪,你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老天爷似乎特意跟我作对,又似乎是在赞同我的话,回音飘了好几秒,声声传入我的耳朵。

  转念一想,我傻啊,干嘛咒我自己,蓝海飞那张欠抽的脸出现在脑海里面,细细念来,似乎这一切不幸的源头都来自于他的出现,当初要不是他,今天要不是他,而现在他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再也忍不住,“蓝海飞,你是猪,你混蛋,去死去死去死```````”

  袅袅不绝的“去死”让我觉得心里无比的爽快,张口正要再喊,突然听到有汽车鸣笛的声音,然后山体的转角处,一辆蓝色的兰博基尼奇迹般的出现了。

  车在我站着的几米开外的地方缓缓停下来,一个黑衣男人走下来,慵懒的靠在车门上,“我刚刚好像有人听见骂我是猪,还有什么?混蛋?还叫我去死?”

  他居然满脸笑意,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

  我光着脚丫站在原地,突然感觉一肚子的委屈好像江水一样奔涌而出,就是眼前这个人,搅得我的生活不得安定,还让我孤身一人呆在荒山野岭的地方担惊受怕,让我没办法挽回好不容易谈妥的合约,怄的我胃炎复发,还可能让我一个月以来劳心劳肺的努力付之东流。夶风小说

  我一步一步走到蓝海飞的面前,猛的挥手就朝他的左脸颊掴去。

  蓝海飞脸色一变,一把握住我高高扬起的手臂,手掌在他脸边不到一寸的地方收住,“你疯了,做什么?”说完狠狠的推了我一把。

  我收势不住,连连后退,瞪着眼睛看着他。

  他理了理西服,一脸不可理喻的说,“我刚刚得到消息就赶过来了,要不是我,我看你今晚就在这里与狼共舞了。”

  我只觉得心里被猫挠着一把似得,左右看了看,捡起地上扔着的两只高跟鞋,狠狠地朝他身上摔过去,“去你的去狼共舞,和狼也比和你这个禽兽在一起的好,混蛋,流氓,卑鄙小人,你还有脸说,现在合约怎么办,怎么办,”我把我所有一切能到想到的脏话都对着他喊出来,只觉得心里的闸已经拦不住了,再不发泄出来,我怕我会想去死。

  蓝海飞左右闪躲了两下,我的鞋子被丢到了一边,我的歇斯底里让蓝海飞不大不小的的惊讶了一下,我冲上去拉扯他的西服,我讨厌他这副永远处乱不惊人模狗样的高傲姿态,我看他那一丝不乱的西服不顺眼,“都是你,你凭什么?你凭什么扰乱我原本好好的生活,你凭什么对谭阳说那种话?你凭什么像这样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到底为什么?”

  他一反往常的没有反抗,站在那里任我拉扯叫喊。

  我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很没有风度很没有气质,我也知道蓝海飞一向多厌恶女人的这种歇斯底里,但我再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眼泪在心里憋得让我觉得自己就要死掉了,可笑,原来我根本就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坚强。

  眼泪无声的滚落下来,我泪眼模糊的看着眼前的蓝海飞,揪着他纯棉的衬衫领子,有些哽咽的说,“蓝海飞,你能不能告诉我,我还欠了你什么?我全都还给你,不要在这样逼我了好吗?”

  蓝海飞还是那样默不作声的看着我,幽暗的眸子在阴影里闪了闪,看了我许久,然后大手缓缓的把我带进了他的怀里。

  我无力的靠在他的肩头,任由泪水肆虐。

  良久,蓝海飞突然低低的开口,“你真的,一直都是那样想的吗?”穿书吧

  我推开他,抬眼看他。

  他面色冷峭,黑眸转深,深深的看我,“中午你在办公室说的那些话,你真的那么想么?一直以来,你都认为我不曾给你爱情?”

  我没有说话,扭头看向一旁辽远的天际,摇了摇头,“何必再提,那时候的你和我,都早已死在了回忆里,我早已不再在乎。”

  蓝海飞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再回头和他的目光相接,却仍旧知道他的眼眸始终焦灼在我荒芜的眼瞳里。

  天色开始昏暗起来,狠狠的骂过哭过,我似乎耗尽了这一天所有的精力,蓝海飞打横抱起了我,打开车门,小心的把我放进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又下车捡回了被我扔的老远的高跟鞋,然后坐进来,俯身帮我系上安全带,沉声说,“这一带过往的车辆很少,车子在这里放一夜,明天我会派人拖回去。”

  我一直闭着眼睛,头微微的歪向车窗的那一边,对他所有的行为都不置一词。

  蓝海飞打火,转头,车开往了回去武汉市区的方向,我叹了口气,睁开了眼睛,窗外的布景已经是漆黑一片,这时候蓝海飞的电话突然响起来,他用车载电话接起来,答应了几句,然后把车停在了路边。

  看我一脸苍白,他伸手过来想碰碰我的额头,我一偏头不客气的让开了。

  他的手又缓缓的收回去,对我说,“不必担心,石料厂那边的合约没有签,我的人已经解决了。”

  我回头看他,脸上带着诧异。

  他淡淡的看着前方,“不过电话里还说,前面几公里的地方有个山体滑落,汽车隧道塌陷了,所以今晚,我们应该回不去了。”

  “你说什么?”我一下子提高了音量。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相遇未愈更新,6 困境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