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不提她们?”缓了缓脸色,李世民有些无奈又有些郁卒。
“皇上可不是这般没有担当的人。”谷米随着李世民往里走,状似不经意地回道。
李世民脚步微顿,转过头,双眸定定地锁着她,声音轻不可闻:“朕多少时候想,做个没有担当的人。”
许是他的眸光太过认真而专注令谷米心惊,转过眼避开他的视线:“皇上说笑了。”
李世民所有所思的目光逡巡在谷米的脸上,良久长叹一声:“是啊,朕不过是说笑而已。”
当晚,李世民召了观音婢侍寝,谷米接到通报,眉心皱成一团,这该找什么理由搪塞过去,葵水?宫里有专门负责记录的人,压根做不了假,生病?大白天的还活蹦乱跳,一到晚上就病了,显然是欺君。
谷米挠了挠头发,鼻子微微皱起,若再次脱离宿体,定然会伤到她的根本,毕竟逆天改命的任务下,对她的压制实在太强,若是这时候司命在就好了……这时候的谷米恨不得把月老吊起来狠狠打一顿,若不是这老头儿,她的丹药也不会掉,何苦为这小事发愁。
但无论怎么不愿意,夜晚依然如期而至,华灯初上,曼舞笙歌,长安城的夜晚有着最繁华的喧闹。
挣扎在修为的折损和与李世民春风一度的抉择之间,谷米被伺候着沐浴更衣,裹着一袭轻衫一路送到了大床上。李世民来的时候,谷米还在纠结,听到门口的动静,猛地惊了一下。
“想何事呢,这么出神?”自然地褪下外袍,李世民走到床边俯下身凑近谷米。
看着眼前蓦地放大的俊脸,谷米差点咬到舌头:“没……想……”
“呵……回去这么多日子,观音婢真的没有想朕么?”歪着头似笑非笑地看着谷米,李世民很是满意她的窘迫。
谷米定了定神,镇静下来:“臣妾伺候皇上更衣。”
见她又恢复那副雷打不动的贤淑表情,李世民有些失落,却也随她替自己更衣。脱了衣裳,仅着里衣,李世民反手将谷米捞进怀里,略带燥热的体温透过轻薄的衣衫熨帖过来,谷米有些不自在地挣了挣。
“为夫很想你。”似嘳似叹,李世民将下巴搁在谷米的肩窝,让人看不见他的神情,“可是你总把我推出去。”
这话说的有些委屈,全然不似那执掌天下的君王。许是出于怜惜,谷米僵硬的身子缓缓放松下来,好似一身竖起的毛瞬间服帖了一般。
其实这身子本就是观音婢的,随了他也并无不可吧?谷米这般想。仙人寿数漫长,对双修一事素来也不执着一人,其实这事儿也并不需要如此计较吧?谷米又这般安慰自己。
在她胡思乱想间,一双带着薄茧的手轻柔地抚在她的背上,一路掠过的温度让谷米一惊,还未回神便觉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瞬后背已贴上柔软的锦被。
“不要再推开我……”李世民的声音有些模糊,他的唇覆下来,属于男子的气息无所不在地钻进她的呼吸中。
谷米心一软,正打算就这般随了他去,闭着眼等着唇上压下温热的触感,谁知帝王的吻未曾等来,反倒身子蓦然一轻。谷米何等敏锐,瞬间睁开双眸,却见自己的元神已离体而出,床上躺着的女子盈盈睁开双眸,注视着亲吻她的男子,温柔而爱慕。
元神随着那股力量出了皇宫,宫门外,谷米看着眼前熟悉的背影,抿唇一笑:“果真是你。”
那人转过身来,眼神无奈而宠溺,正是长孙无忌:“你这是故意逼我出手吧。”
谷米亲热地上前环上他的手臂:“谁让你下凡不告诉我的,司命。”
长孙无忌的面容悄然变化,长发如瀑,一身清雅气息带着温润的暖意。揽过她的身子,重重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本是想直接来找你,谁知你先去了涅仙池,月老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赶在我之前去找你,本想告知你此事,谁道反让你跌了下去。”
想到月老,北辞欢的脸色有些绷不住:“我不知你跌到了哪个时间段,寻了你一些时候,穿越乱流多次便有些吃不消,初见的时候尚且还有些不确定究竟是不是你,便没有与你说。”
“那之后呢?在长孙府的时候。”谷米乖巧地蹭了蹭北辞欢的掌心,难怪长孙无忌的气息让她如此亲近。
北辞欢的眸色轻微地闪了闪:“这次被月老一搅和,我不知出了什么差错,索性便不告诉你,想先寻到症结。”
“那怎么现在把我提出来了?”谷米眨巴着水汪汪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北辞欢。
北辞欢的眼睛轻轻一弯:“因为我已经找到症结所在了。”
谷米伸手环着他的脖子赖在他怀里,就如同猫儿时一般:“说说。”
北辞欢伸手一指,宫门外转角处鬼鬼祟祟地走过几人。他们抬着个袋子,看起来像是装了个人。谷米疑惑地抬头看着北辞欢,让他继续说。
北辞欢带着谷米一路尾随,待几人将袋子扔进一间破败的黑屋子里转身离去时,才现出身形走上前去。
解开袋子的封口,里头果真是个女子,她妆容凌乱,身上衣衫破碎,伤痕累累,气息弱不可闻,谷米凑近一看,眉头诧异地挑了挑:“这人是谁?命格如此金贵。”
北辞欢伸手将谷米往前一推,猝不及防下,谷米晃晃悠悠地便进了那女子的身上。
“红颜至尊,武则天,借猫儿的仙气养养身。”清润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谷米第一次看到北辞欢如此狡猾的笑容,更惊讶于眼前的情况。这问题就这般解决了?脱离了观音婢的身子,她也就不会身强体壮百病不侵了,而眼前这女子,若谷米不附身,自然是难逃一死。原来症结所在竟是这样。
突然,北辞欢的身形猛地晃了晃,脸色一瞬间煞白。
谷米一惊,赶紧上前扶着他:“你怎么了?”
缓了缓气息,北辞欢不着痕迹地避开谷米的手,摇摇头:“不过耗损得厉害了些,修养些时日便可。”
谷米不疑其他,想着现下武则天这具身子,还得靠自己的仙气养着:“如此你便多做段时日的长孙无忌,待这女子恢复了元气,我们便回仙界了。”
北辞欢点点头,随即两人一起回到宫门处。直到谷米一溜烟钻了进去,北辞欢的面上才好似难以承受地显出痛苦的神色。
之前夺了谷米怀里的小家伙,受了那不分青红皂白的魔君出奇愤怒的一击,他本就因着寻找谷米虚弱的身子受到了重创,未免谷米看出异样,他在外头养了几日,才稍微好些便回了长孙府。
谁知谷米今日回了皇宫,受到召寝的旨意竟没有推却。他着实又急又怒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匆匆赶来将谷米的元神提出,又消了观音婢的记忆。如此一来,他的身子更是糟糕。只是这些事情他不想说也不能说。
身形隐于夜幕下,北辞欢调息了一阵,直到天际发白才有些蹒跚地起身离去。殊不知宫门处,谷米望着北辞欢离去的身影,满脸的疑惑,现在的她不能使用仙术,司命做事情从不瞒着她,这一次,竟让她有些莫名的心慌。【穿】
【书】
【吧】
看着北辞欢摇摇欲坠的身影,谷米的眉心不自觉地皱起。司命的能力她是知道的,怎么会突然这么虚弱?有些踌躇地离开,一路上谷米都心神不定。
本来被虐打得奄奄一息的武则天突然活过来了,这事儿别人不在意,那些个下手的人定然是受惊不小。但这些事何曾被谷米放在眼里,凡人毕竟是凡人,若连她们都搞不定,谷米也该想想自己以后是否还是去捉老鼠的好。
谷米借着武则天的身子安安稳稳地过着日子,而失了仙气庇佑的观音婢,在宿命的轨迹中于贞观八年得了一场重病,这一病折损了她的元气,伤了她的根本。
自此观音婢病重,李世民的脸色一日比一日阴沉,他的性子变得有些喜怒无常。观音婢是将门之女,初嫁李世民时战乱四起,她便随着他四处奔波,而后又操持着整个后宫,她坐皇后之位,竟让后宫众女子没有一句闲言碎语,足见其心智与能力。
也正因此,李世民甚至觉得观音婢的这场病就是他的缘故,天子之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然而观音婢终是最适合母仪天下的女子,她的尊贵在于心。夶风小说
李世民几次想要诛杀魏征,皆是观音婢施了巧计救下。对于她这般护着魏征几人,李世民怨不得气不得,有些时候,他多想当一个昏君,抛下这万里江山,抛下这万民万邦,携着他的妻,看一看责任之外的风景。
可是,这不能……因为他是李世民,而他的妻是长孙无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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