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鞍山昭和制钢所直接进的钢材,首批五火车到奉天南站,经永发铁工厂安排,由国际运输公司接运至北铁五金商场。这一举动在‘铁窝子’里,又掀起波浪。那些钢材批发商,有点眼红。一是进货量大,大过那些小批发商;二是从那里进的?通过什么门路进的?三是‘铁窝子’或工厂不从批发商进货,断了他们的财路。这就引起批发商的嫉妒和疑虑,他们在暗中进行活动。
这些钢材批发商,派人到处了解情况。特别是走访一些正在生产的厂家,了解他们进钢材的渠道。他们发现有多家工厂,都是在北铁五金商场进的钢材。他们明白,北铁五金商场既批发又零售,两道环节通吃。过去北铁五金商场,都是从批发商进货,而今从外地进货。批发商要与北铁五金商场摊牌,今后还想不想从批发商进货?
批发商找李铁成,问他今后是否还从他那里进货?李铁成答复的很好,说:“我今后照常进货。至于现在从外地进的钢材和供给生产厂家的钢材,都是人家永发铁工厂办理的,由我代理。人家的钢材,只供给永发外委生产的厂家,与咱们无关。诸位,请想想,我那来一次进五火车钢材的资本,那不是小数目。再说了,我一次进五火车钢材卖给谁去,那不将我压死了。人家永发铁工厂,虽然开业不久,实力雄厚,材料有来源,产品有销路。人家一个电话说要五火车钢材,没过三天就到货。说是要多少车就给多少车,咱们谁能做得到?”
李铁成打电话告诉宋贤臣,‘铁窝子’里的批发商,找他问话,他的答复说明了情况,暂时相安无事。宋贤臣的意见,暂时不必理他们,看他们掀起什么风浪再说。我现在集中力量搞设计,明天我到你那里去,咱们再详谈。李铁成欢迎快来,我在家等着你。
宋贤臣放下电话,找古成文来,告诉他明天咱们到小南关去,送你上任。这些天赵绪山集中精力划图,六角床设计基本完成,马上就可讨论定案。
王之居从鞍山回来后,给同学打电话邀他来奉天,一同作外柜是否同意,给个回话。贺又强在电话里,告诉王之居他同意,他准备一下就来奉天。王之居放下电话后,将贺又强同意来奉天接受聘用的消息,报告宋经理。
宋贤臣表示满意,告诉王之居随着我们生产的发展,对外业务增加,必须加强这方面的力量,贺又强来了就好了。前两天找国际运输公司接运钢材的时候,听说他们进一百辆大板车(货运卡车),需要在奉天装配‘后大箱’。这个活咱们能干,需要去联系一下,你能抓紧时间,去一趟国际运输公司。说明咱们是关系单位,我们的运输活都是请他们干的,他们的活能不能给我们干。王之居答应,马上就去联系一下。
午后,王之居骑自车到国际运输公司,他先到接永发铁工厂搬运装卸的业务部门。他递上名片,自我介绍说:“我是永发铁工厂的王之居,今天来联系点业务。”按待王之居的是运输业务受理员,他听说是永发铁工厂的,热情接待。因为永发铁工厂,近来整火车进货的业务量增加很快,可以说是关糸单位。他自我入介绍说:“我叫单成全,是这里运输业务受理员,有什么事情请讲。”
王之居说:“我们永发铁工厂的运输及装卸业务,是委托贵公司办理的,可以说是关系单位。最近听说贵公司从日本进口一百辆自动车(自动车是日本话,对卡车的称呼),但需要在奉天配‘后大箱’,是否属实?如果真有其事,是否可由我们永发铁工厂生产加工。”
单成全说:“进口日本汽车,是有这件事。但这件事,是由设备管理部门管。我们既然是关系单位,我就以关系单位向设备管理部门摊荐。部长是一位日本人,名叫:佐滕信一。现在我领你去见他,他要是同意了,基本上就成了。”说完,单成全领着王之居上接。单成全与王之居到佐滕部长办今室,佐滕见单成全领人来,问他有什么事?单成全向部长介绍王之居说,他是咱们业务上的关系单位,他有事要与部长商谈。
这时王之居马上递上名片,用日语自我介绍说:“我是永发铁工厂王之居,我们工厂装卸运输业务全由贵公司承担。听说贵公司最近进口自动车一事,需要在奉天这里配‘后大箱’,我们工厂可以承担生产配套,是否可行?”
王之居说完,佐滕看他一眼,又看一下王之居的名片,他对王之居提出的事没表态,他问王之居说:“你是那里人氏,日语是从那里学的?”
王之居回答说:“我是大连人,日语是在公学堂学的。我的日本话说的不好,请不要见笑。”
佐滕说:“啊!你是关东州的,与这里的支那人说日本话的口音,就是不一样。你的日本话说的很好,口音也很正。”
王之居说:“谢谢你对我夸奖,我是跟我的先生(老师)学的口音。他是佐贺县的人,他说佐贺县的口音,是日本标准的口音。”
佐滕一笑说:“哈!哈!你说的对,佐贺县的口音,在日本基本上是标准的口音。怪不得你的日本话说的那么好,是从你先生那里学来的。我就是佐贺县的人,看来我也可成为你的先生了。”
王之居听佐滕这么一说,他马上站起来,向佐滕行了一鞠躬礼,说:“谢谢先生。”
佐滕哈、哈大笑说:“无意中收了你这个学生,没有别的我送你两本书,一本是‘日本语的文法’,一本是‘日本文学的研究’,你拿回去研读,有助你提高日语水平。”说完,他在两本书上签上他的名字,並写上‘赠给王之居阅读’。
王之居接过书,说:“谢谢先生的关心,我要好好研读。”
佐滕说:“咱们不说这些了,还是说正事。你不是说要承做自动车的‘后大箱’吗?我这里有图纸,要求按图纸制作。我有底价,告诉你。你拿回去,看看能不能做?价钱能不能做下来?你在五天内给我一个准信,以便确定。这件事要急办,不能拖拉。自动车在日本很快就要装船了,最好在装船前定下来,好有个准备。第一批,是一百辆自动车,随后还有第二批、第三批……。”
王之居今天来的正是时候,因为国际运输公司对这件事还没安排。佐滕来国际运输公司作事不久,对这里的情况不很熟悉。所以在佐滕这里,是外委加工,还是自家制作?他举棋不定。外委加工省心又省事,尚没有合适的承制的厂家。最后很可能自家制作,一切得从头作起,那个麻烦就大了。正好今天王之居来要求承制‘后大箱’,这件事一拍即合。今天佐滕与王之居闲谈,说起佐贺县他的家乡,他很高兴。兴趣之余,办起事情就顺当了。夶风小说
王之居辞别佐滕,下楼又去单成全处,说明情况,並再次谢谢他的帮助,告别回去。王之居回厂后,立即向宋经理报告,去国际运输公司联系的情况。宋贤臣招集赵绪山、杨先生和古成文工长参加,共同听王之居的报告。王之居详细报告了情况,拿出图纸和价目单,按这个图纸的要求生产,按这个价钱我们能做,就成。他们要求我们五天之内给回信。大家听完后,详细看过图纸,一致认为没有大的技朮问题,我们厂完全可以承担制做。现在的问题是生产成本?需要计算一下。交给赵场长和杨先生来计算成本,明天午后拿出生产成本,再讨论研究。
宋贤臣与古成文两人,上午八点到北铁五金商场。李铁成接待,宋贤臣说明来意,主要是送古成文工长来这里工作。李铁成陪同,一同到现场查看。砂子、红砖已运到现场,工人正在挖大墙基确的地糟。他们三人回到账房,宋贤臣对李经理的帮助很是感谢。最后,宋贤臣提出加快工程进度的意见:一,找四伙瓦匠,每伙建一面大墙,四面大墙同时建,缩短修大墙的期间;二,院墙建完,分四组转入修建。一组負责建临街四十米长的厂房;二组负责建靠南大墙的七十米长的倉库和厂房;三组负责翻修五间旧房;四组负责修自来水管道和院内排水工程。这样工程进度就快了,因为成品车间急需投产。
另外又有新的生产项目,在南大墙的厂房中,划分二十至三十米长厂房,建一个木工坊,作为生产汽车的‘后大箱’的场地。要生产汽车‘后大箱’,需要安装一些必要的设备,例如:木工平刨、手压刨、钢板的冲眼床、切板机、机床、躜床、喷汽泵和电焊机等。为了生产汽车‘后大箱’,还需要靠东大墙搭一个简易防雨棚,用以放置木材和‘后大箱’。工长负责建设和这里的工作,设备由我来安排好送来。马上去电业申请拉电,变压器等物资明天就送过来。要快点把五间房修好,以便早点搬进去,全面开展工作。
宋贤臣与李铁成谈了有关钢材进货和供应的业务。总的来说一切算是顺利,批发商那里还会冒出问题。现在他们看见整车进货,天天给厂家批量送货,有点眼热。外埠销售,差不多天天发货,按目前的进度看,有点供不应求的趋势。
宋贤臣回到厂里,安排明天将成品车间所需电器材料,全部送去。他回到家里,请曲世贞给大连打电话,让世泽给買木工平刨、手压刨,快点发过来,等着用。曲世贞放下手中活,到工厂里给大连打电话,说明買木工平刨、平压刨,急需快点发来奉天。平常有合适的旧机床、轮胎等旧货再買一些,用火车发来。木工平刨、手压刨发货后,世泽马上来奉天一趟。这些事务安排好了之后,宋贤臣与赵绪山集中精力,搞六角床设计。他俩住在工厂,昼夜不停,进行部件制图。经过两天两夜,图纸出来了,还需要审查一遍。将李景阳请过来,共同审查定案。经审查,总体上基本定案,等曲世泽来再审一下,最后定案。床体不能再变动,可以送木型厂制做木型,以便铸造。床头的卡盘也可制做,但卡盘的活动卡口,制做工艺要求严格,三个锯口分毫不准误差。师兄弟推举,李景阳亲自动手。因为这是李景阳的拿手活,非他莫属。在师兄弟面前,李景阳只好答应,他要用三个夜晚来完成。这个卡口是‘陀螺’型,加工的工艺要求无误差,这个活由宋贤臣亲自动手。其他部件,由赵绪山佈置几位师傳来完成。www.chuanyue1.com
一切安排就序,宋贤臣请师兄弟吃顿饭,也算是一次聚会。特别是李景阳不是本厂的人,他是来帮师兄弟的忙来的。这次他亲自*锯,是下班后不要报酬在夜间加班工作,可见他们师兄弟之间的亲蜜无间。
宋贤臣抽出时间,与杨先生讨论汽车‘后大箱’的成本。经核算这个成本可以做下来,利润约为百分之十五。如果在材料上节省、不出废品和提高工效,利润还可提高一些。根据王之居说,在价格上还可讨价,利润空间还有。
宋贤臣说:“按你计算的成本,写‘见积书’(日本语,可译为:投标书)在价格上加百分之五报价。‘见积书’写完后交给王之居,送国际运输公司一式三份。国际运输公司,同意我们‘见积书’的报价,请他们签署同意即可。”
宋贤臣接排好这项业务,找来王之居,向他交待去国际运输公司送‘见积书’一事,争取按咱们的报价拿下来。之后我在家安排生产,你去吉林,从林场直接发二火车红松元木回来,用做大箱板。规格要五米长的件子,三十个径以上的鲜木。宋贤臣又打电话通知古成文,在院里靠东大墙,修一个木材干燥窑,长六米、宽度能拼排放两辆‘轱轳马车’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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