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给大福洗澡,然后带它去宠物医院,打针驱虫。大福的毛色非常正,很有冒牌纯种猫的气场,这更加奠定了大福在家里的地位。
我和傅菁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视的时候,大福总是喜欢用它的猫屁股贴着我的头。适当的时候,放一个屁。这厮的屁能帮我把隔夜的饭都吐出来。
大福是一只很贼的太监猫,它超高的智商异于常猫。
我在洗手间安置了一个报刊架,我习惯在马桶上关心国家大事或者看书,时间通常没止境。每次我准备如厕时,大福都会一个灵子起身,屁颠屁颠跟我进去。待我在马桶上坐定,大福就收起它的后腿和臀部,前爪规规矩矩地撑着地,抬起大饼脸盯着我。这导致我每次如厕都需跟一只猫对峙。穿书吧
待我将手伸向一旁的报刊架,取下一份报纸准备好好研读时,大福就会细细叫一声,然后利用它的种族优势跃上我的膝盖,非常惬意地平躺下来,露出它的肚皮让我抚摸。
你能想象一个男人上个厕所,裤子脱了一半,还必须在大腿上瘫了一只猫的场景吗?
总之,我有很长一段时间怀疑大福的嗅觉有问题。
大福被傅菁喂的很肥、很沉,毛很厚。通常等我如厕完毕,腿多半是麻的。大福只看过我一次冲马桶,但在以后的日子里,它都会严肃认真地为它父王履行冲马桶的义务。当大福伸出它那雪白的、覆盖着长毛的前蹄,与此同时整只猫的其他三条腿站在马桶圈上,濒临滑进马桶那一池浊水的危险,在那走钢丝般微妙的一瞬间成功触到冲马桶按钮的时候,我觉得,大福像骑士一般捍卫了它已经没了节操的喵生。
由于我上厕所是掩着门的,傅菁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不知道我和大福爷俩的小秘密。直到有次傅菁上完厕所,刚从马桶上站起来,就见前一刻还瘫倒在地的大福如箭一般冲过去、跳上马桶、冲完马桶,一套动作流畅异常,惊得傅菁下巴都掉了,指着大福尖叫道:“韩京,你儿子会冲厕所!”Μ.chuanyue1.℃ōM
还有一次,傅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推开了洗手间的门,看到大福一如往常卧在我大腿上,她脸上的表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她惊恐地一把捞起大福,翻来覆去仔细检查着大福的屁股,然后朝我怒吼:“韩京,你对你儿子做了什么?!你你你……你虐猫是吗?”
我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望着傅菁一张小脸气的七窍生烟。大福则不停地用前蹄推搡着傅菁,一个咕噜又爬回我的膝盖,躺好。直到这时我才反应过来。我没好气地对傅菁大吼道:“傅菁,你把我当什么了?!我再怎么样不是还有你么!”
傅菁也是一愣,随即两个人同时开始放声大笑。
“没看出来啊傅菁,你这么邪恶!”我一边说她,一边觉得我的肚子都快笑扁了。
傅菁也是濒临笑崩的状态,趴在地上捂着肚子求饶:“韩京求你别说了……我快笑死了……”
吃晚饭时,傅菁看见大福用它那可怜的小短腿攀着椅子想要跳上来,不禁拍了一下大福的头表示喜欢:“你这只胖哥真是闹腾!”
大福用一种‘愚蠢的人类’的眼神刮了一眼傅菁,扭着硕大的臀部朝我的裤管走来,它看样子是急切地想要上来,于是翻着肚皮又跟我示好。
我刚洗完澡,脚还是湿的,顺脚就拿它的毛皮当擦脚布了。傅菁望着我□□大福,柳眉微蹙,嘴巴瘪了瘪,道:“韩京,做你儿子好可怜哦。”
我斜睨了傅菁一眼,轻松地说:“是啊,谁让孩子它妈没给我准备擦脚布。”
傅菁的脸上出现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没有说话,望着我的眼神格外温柔。
留学生的生活是孤独的。往往半夜起身,望着纽约林立高楼里的依稀灯火,我会莫名生出一种遗世独立的感觉。看似处在喧嚣的漩涡里,其实一直接近边缘。在国内同学艳羡我的同时,我无法同他们述说我的孤独,甚至连家人都不能。
因为,他们体会不到。
这令我感到绝望。
还好,傅菁出现了。
我们互相依靠、互相依赖、互相陪伴着对方最美的一段时光。在最初的生活里,我和傅菁过着老夫老妻一般的生活。我们一起迎着晨光起床,去各自学校上课,渡过一天忙碌的生活。下课后,我负责买菜,傅菁负责烧菜,过节的时候偶尔喝点酒,就像一个小家庭一般寻常。自从她来了,我的屋子不会再积压臭袜子,方便面这类垃圾食品也彻底远离了我。我过上了有早饭吃、有夜宵享的小康日子。
我和傅菁都没有给对方起昵称,不管是开心的时候,还是生气的时候,我都叫她傅菁,她都叫我韩京。我们也会和其他恋人一般吵架。只不过,次数屈指可数。
傅菁上的是纽约大学商学院,课业繁重,她又对自己有着非常严苛的标准。是以,每天晚上当我在一旁打游戏打得火热的时候,傅菁都在笔记本上反复钻研金融模型或者做第二天要演讲的幻灯片。
她对自己要求严格,也想对我要求严格。
“韩京,马上就要期中考试了,你这样成天打游戏能考出好成绩吗?反正我们学的都是金融,我给你补习下好不好?”傅菁苦口婆心。
“我擦,掉的都是些什么烂装备!”我对着屏幕大叫,全然不理会傅菁。
傅菁又劝了几句:“我知道你不愁前途,但你至少应该把学业完成呀。你看看,少卿他家里这么有钱,这几天还不是踏踏实实在家复习!”
“你怎么对他了解的这么清楚?!”我最讨厌拿我跟别人比较。
傅菁突然愣了一愣,随即‘啪’的一声,伸手合上了我笔记本电脑的屏幕,道:“我对他清楚不清楚你管不着!韩京你看看你,成天打游戏,人模鬼样,你像话吗?”
“我像话吗?那你去找个像话的呀!既然少卿这么好好学习,你当初干嘛不接受他反而跑来找我!滚开,少来烦我!”我摘下耳机摔在笔记本盖上。
我心烦意燥,起身去冰箱拿酒喝。冰箱里有几罐啤酒,也不知是什么口味,特别苦。我闷闷地喝着,不说话。
没多久,傅菁哭了。她的眼泪扑簌簌往下流,没有一丝声响。这让我一下子想起了韩燐小时候。
她那时非常胆小,在幼稚园经常被小盆友欺负,是个爱哭鬼。其他小盆友哭,通常声音足够震穿耳膜,可惜雷声大雨点小,当他们把故意挤起来的眉眼舒展开来的时候,你震惊地发觉他们眼睛周围居然是干的。眼泪呢?被狗吃了吧!
我们魔王不是。魔王永远躲在角落里,战战兢兢地望着周围的一切,在来接孩子回家的家长中看见我后,那眼泪就像特技一般瞬间布满了她整张脸。漆黑的大眼睛里源源不断涌出泪水。我立刻冲过去抱住她。她一声不吭,眼泪还是止不住,更有加大的趋势。最后眼泪哭干了,她打着哭嗝,偎在我怀里轻轻说一句:“哥哥,我们回家。”那一刻,才上小学的我恨不能瞬间变成小怪兽,把那些欺负韩燐的小男生全部撕成碎片。
傅菁的眼泪看得我心里难受,她一哭,我就觉得我是个十恶不赦的坏人。
我走过去,抱住傅菁,想跟她说对不起。
她却像被烫着了一样,一把推开我,坐到床尾。大福机敏地望望傅菁再望望我,乖巧地走到傅菁身边,大饼脸凝视傅菁的眼神尤其温柔。傅菁捞起脚边的大饼脸抱着它失声痛哭,而我在一旁束手无策。
那一夜,我们谁都没有睡着。
我为了讨傅菁欢心,装模作样地坐在写字台前,打开崭新的书,麻木地阅读那烦人的学术课本,还谄媚地划出不懂的地方,走到傅菁身边问她怎么做。傅菁面对我难得的学习热情只冷冷几句话把概念描述了一遍,就转头跟人聊企鹅。
我想不通,不是说,胸和脑不可兼得吗?
为什么漂亮的女生还要学习好呢?那让其他人怎么活呢?
很久以后,我才明白傅菁这一晚为什么会如此失态、哭得如此伤心。已经知道真相的我,闭上滚烫的眼皮,也如她一般失声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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