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沈赛花回来,小树正好将拉车绑好,起身便要与沈赛花合力将野猪抬上拉车。谁知那野猪看起来个头不算很大,可重量却是不轻,沈赛花二人头一次使力,也只是将野猪放上了一半。顾南洲见状,连忙伸手帮忙,沈赛花也没客套拒绝,三人合力将野猪放上了拉车,又将灰狼捆在了旁边。
一路缓行,顾南洲与沈赛花轮流拉着中间的绳子,小树和顾丘则拉着两侧的绳子。到了之前放捕兽夹的地方,小树眼尖的看到了树叶从中一抹白色,欣喜的跑过去一看,竟然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小心翼翼的将捕兽夹解开,小树将兔子拎了起来,朝沈赛花兴奋的摇了摇。Μ.chuanyue1.℃ōMwww.chuanyue1.com
顾丘两眼瞬间变成了星星的状态,眼睛直盯着小树手中瑟瑟发抖的兔子,转也不转。小树见状,将兔子塞到他怀里,道:“你拿着,别让它跑了。”
顾丘一脸感激的望向小树,忙不迭的点头:“嗯嗯,你放心,我不会让它跑掉的,我一定好好照顾它。”说罢又低下头,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兔子柔顺的毛发,爱不释手。
等沈赛花收好了捕兽夹,顾南洲又拉起绳子慢慢走着。
“我饿了。”又走了一段路程,小树突然出声道。
这话一出,顾南洲、沈赛花和顾丘都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然后抬起头来,面面相觑。沈赛花这才意识到,已经是过了正午时刻了。拿出准备好的干粮,沈赛花才发现早已被先前灰狼的血给浸透了,满是一股血腥臭味。沈赛花干笑两声,看向小树道:“没法儿吃了,先吃你包里的吧。”
小树打开布袋看了看,沉思片刻,道:“阿丘,你去拣点干柴来,这附近柴火不够用,待会儿生火吃饭不够用。”
顾丘闻言,将手中的兔子轻柔的递给了小树,点点头,顾南洲也放下肩上的绳子,跟上了顾丘。
树枝倒是满地都是,只是由于这片山林多高大树木,太阳照进来的时间少,因此散落在地上的树棍大多有些潮湿,等顾丘二人四处搜找,各抱回来一堆干柴棒时,沈赛花与小树已经就近找了些零碎的枯枝桠将火生了起来,串好的干馒头和肉块已经架在了火堆上面,烤得滋滋作响。
刚好将他们寻来的柴火烧的差不多时,沈赛花将烤得油亮的肉块和焦黄的馒头取下来,人各一份。“这肉没盐,你们将就着吃吧。”沈赛花将肉块上的油抹在馒头上,一大口咬了下去,含糊不清道。
也是饿极,又见沈赛花吃得实在香,顾丘也学着她的样子,拿馒头在肉块上一顿蹭,张大嘴巴就啃了下去。一时间,满嘴巴都是肉的香味和馒头脆脆的感觉,顾丘只觉得先前饿得腿软的感觉一瞬间就跑没了,胃里无比舒服,赶忙又咬了两口,塞得满嘴都是。
一顿饭吃的极快,三两下就将各自手上的吃食吃的精光,手指上一点油腥都不留。吃饱喝足,稍作片刻歇息,沈赛花起身踩灭了火堆,道:“走吧。再耽搁,恐怕晚上就赶不回去了。”
顾丘闻言,连忙起身,走了两步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转头问小树道:“兔子呢?”
小树指了指他嘴边还残留的油腥,道:“刚不是吃了吗?”
顾丘一愣:“什么吃了?我吃了什么?”
“兔子啊。我带的干粮全是馒头,怕你吃不惯,加点兔子肉好吃些。”小树越过他,朝前走去。走了两步,发现顾丘却并没跟上,仍旧呆立在后面,一动不动。小树又走回他面前:“怎么不走了。”
顾丘猛地抬头看她,小树才发现,顾丘眼里泪光隐约闪烁,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她一愣,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呆呆站在顾丘面前。
“你为什么要吃它?你刚才捡到它时还那么高兴,为什么一转头就吃了它,还让我吃了它。”顾丘开口问道,声音已经是掩不住的哭腔。
“别的吃的在她包里没法儿吃了,我带的全是干馒头,光吃它不好吃,兔子肉有油,混在一起吃好吃一些。我高兴也是因为可以吃兔子肉。我们都吃的一样的,所以也给了你。”小树道。
顾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小树在说些什么,片刻之后才意识到小树是在回答他的问题。只是这样一板一眼的回答又是怎么回事,搞得他都忘记了之前心中准备好的如何诘问小树的词。无力的张了张嘴,顾丘垂头丧气道:“可那也不能吃了它啊,它是兔子,不能吃它的呀。”
小树疑惑的皱了皱眉:“为什么不能吃它?”
顾丘被小树理直气壮的反问给哽住了片刻,道:“因为,因为,那个,兔子很可爱啊。”
小树道:“邱奶奶家养的小鸡也很可爱,可长大了还是会被杀来吃。”
顾丘见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中不知道怎么就一股火起,大声道:“你这是歪理,你不讲道理。兔子那么可爱,你却吃了它,你太残忍了,你,你,你.,你简直非人哉!我,我讨厌你!”说罢,恨恨转过身子,朝沈赛花他们的方向跑去,将小树一人丢在身后。
小树抬手欲喊住顾丘,张了张嘴,却又放下了手,抬脚默默的跟在顾丘身后方,一路沉默。
沈赛花与顾南洲走在前方,见两个孩子跟在后面,一个怒气冲冲,一个若有所思,心中虽然好奇,但身体实在累的慌,也就没多余的精力细细盘问。
终于赶在了红日西落的前头回了家,沈赛花与顾南洲已经是累的精疲力竭了,各自回了家,草草收拾一番,倒头便睡。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正午了。若不是肚子实在饿得难受,沈赛花恐怕能睡到月升。想起顾南洲还得去学堂教书,自个儿却连早饭都忘了做,沈赛花擦了把脸便推开了隔壁院门。顾丘正捧着个翠绿的黄瓜啃得不亦乐乎,见沈赛花推门而入,略有些不好意思的放下黄瓜。
“你们吃过早饭没?你爹呢?去学堂了吗?”沈赛花道。
顾丘摇摇头:“没有。早晨爹见你没起,也就没叫你,吃了根黄瓜就去学堂了。”
沈赛花闻言愧疚的很,道:“你肯定也没吃呢吧。先跟我过来,我先做点吃的给你垫垫肚子,等会儿你爹回来了我再做好吃的。”
顾丘摆摆头:“我不去。小树昨天吃了我的兔子,我不想看见她。”
沈赛花又是一惊!她隐约记得,她起床的时候,屋里并没有小树的踪影。小树很少一声不吭的就去别的地方,沈赛花当即觉得有些奇怪。“我起床并没看见她在家啊。她这一声不吭的,抛去哪儿了?”
顾丘一听,道:“我昨天说我讨厌她来着,小树会不会生气,离家出走了啊。”
沈赛花摆摆手:“不会不会,离家出走这么无聊的事情小树不会做的。这大中午了,我马上要去做饭,她这也不知道在哪儿,咋叫她吃饭啊!”
顾丘:“.....”离家出走怎么就幼稚了!
“咯吱”,院门又被推开,正是消失了半天的小树。沈赛花松了口气,道:“哎哟回来就好,我还害怕待会儿吃饭的时候找不着你呢。你这大早上的,干嘛去了。”
小树双手背后,道:“出去玩儿了一会儿而已。我看你累得很,就没叫醒你。你快回去做饭吧,我饿了。”
“好。可别再跑远了,一会儿就该吃饭了。”
等沈赛花出了院门,小树才慢慢走到顾丘面前,道:“给你。”
顾丘专心看着地上蚂蚁搬家的眼睛终于抬了起来,小树手中提着的正是一只雪白的兔子,眼睛通红,与昨天捉到的兔子毫无差别。他猛地跳起来,伸手便要接过兔子,又在半途缩了回去,摸了摸鼻子,道:“给我干嘛!你自己拿去吃了就好。”
小树抿嘴一笑,嘴角梨涡深陷,道:“哦,你不要的话那就拿回去炖了吧。”转身便走。
顾丘哪还忍耐得住,连忙截住小树出门的路,将兔子从小树手中接过,不停歇的顺着兔子柔滑的毛。
“昨天的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喜欢那只兔子。”小树道。
顾丘心满意足的用脸蹭了蹭兔子的毛,将兔子小心翼翼的放在怀里,眼睛转了又转,支支吾吾道:“那个,我,那个,我不讨厌你的。”
小树也伸手摸了摸兔子,点点头:“嗯,我知道了。”
“我最开始,是跟着老头儿住在一起的。我们什么都吃,兔子啊,麻雀啊,野鸡啊什么的,逮到什么吃什么,所以我看到兔子,只会想着吃,没想到你会很喜欢它。”
顾丘来了兴趣,追问道:“老头儿是谁啊?你不是沈姐姐的妹妹吗?老头儿是你和沈姐姐的爹吗?为什么要叫他老头儿?”
小树摆摆头,道:“老头儿就是老头儿啊,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小时候,是跟着老头儿生活的,是他教的我武功。我跟姐姐不是一个爹,我没见过她爹。”
“你呢?你和你爹两个人搬来这儿,你娘呢?你小时候在哪儿长大?”小树问道
顾丘摸着怀中兔子的毛,道:“我没有娘,我只有爹。我爹说我娘生我的时候死了,可是祁表姑说我娘肯定是哪个不入流的窑姐儿,身份低微,不配进顾家的门,我不过是我爹一时糊涂的产物罢了。爹爹身体不好,很少出门,所以我也很少出门,每天就在院子里,跟小丫鬟们一起玩儿。”
“窑姐儿是什么?为什么不能进顾家的门?你那个祁表姑,满嘴什么配与不配的,听着真让人讨厌。”小树道。
“对吧对吧,我也觉得祁表姑很讨厌。可祖母曾经告诉我说,祁表姑以后会是我的母亲,让我要尊重她。我才不要祁表姑这样的母亲呢,她还没有赛花姐姐对我好。”顾丘瘪了瘪嘴,恨恨道。
小树拍了拍顾丘的头,道:“反正你那个祁表姑现在也不在这儿,你若是真讨厌她,以后她来了,直接赶走就是,没什么可烦的。”
顾丘眼睛一亮,却又在下一刻瘪了瘪嘴,道:“我不能赶她走的。她是长辈,我理应尊敬她。”
小树冷哼一声:“什么长辈不长辈的。仗着自己辈分,说些难听至极的话,刁难晚辈,那种人我不对他们动手就算是尊敬了。甘棠之前也仗着是长者,不仅放任下面丫鬟对我冷言冷语,还撺掇她们对我动手动脚。我有次趁着她身边没人,将她扔到树上,警告了她,让她在树上待了半天。打那之后,她再也不敢对我暗地里动手脚了。”
顾丘闻言,瞬间星星眼,捧着下巴对着小树道:“小树你好厉害啊!”
“并不是什么难事罢了。等你有了她不敢惹你动你的本事,且不论是什么,她自然不敢再对动你。”
“小树,过来帮我烧火。”墙那边响起沈赛花的喊声。小树起身,又顺手摸了摸顾丘的头发,道:“你若是不敢,那下次你那表姑若是敢来,我就把她扔到肉骨头面前试试,看她以后还敢说些让你难受的话。”抬脚跑回了自个儿家中。
顾丘目送着她出了院门,又低头不停的抚摸着怀里的兔子,低声道:“你是她送给我的,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笑得见牙不见眼。
这种被小树护着的感觉,就像睡在了铺天盖地的棉花中,怎么打滚怎么翻腾都不会受伤,整个世界都是软绵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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