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周行就起床洗漱，很快，他就等来了关馨的大越野。
虽然精心打扮了下，但女组长双眼里的血丝还是掩盖不住她的疲惫。
“怎么，昨晚通宵了？”
“习惯了。”
打了个哈欠，关馨没有否认，案子刚开始，头绪太多，作为组长她必须主持大局。
“对了。”
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关馨好像想起了什么，“悠悠昨晚有了发现，怕打搅你休息就没有告诉你。”
“什么发现？”ωＷＷ.chuanyue1.coΜ
在副驾驶位置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周行绑上了安全带。
“是关于牛春怡的朋友圈的。”
发动机发出巨大的轰鸣，越野车的速度开始提升，“一个很奇怪的现象，牛春怡的朋友圈没有一条消息，悠悠使用了一点技术手段后发现，死者大概半年前清空了自己的朋友圈，此后一直保持沉默。”
“另外。”
还没有等唯一的听众消化自己的话，关馨继续开口，“她的围脖，电音，小破站账号都是在同一个时间点进行了同一个的操作。”
周行点点头。
无论哪一个时代，年轻人都喜欢用特立独行来展现自己的个性，牛春怡注册这么多社交媒体账号也可以理解。
同样，如果一个女孩儿这么热衷于社交，她为什么在半年前突然选择了清空自己的发言记录呢？
“半年前，为什么是半年前？”
三月初考研成绩出来。
六月份是大学毕业季。
半年前的七月份底，死者应该正在度过自己人生中最闲适一个暑假，到底会发生什么事，会让一个准研究生清空自己的社交记录？
导师是个老学究，不喜欢自己的学生太张扬？
交的男朋友不想看到她在网络上分享自己的性感自拍照？
还是，和赵葳蕤案子里的那几个死者一样，她在那些媒体上说了一些不该说的话？
一个又一个问题在他的脑海里涌出，膨胀，很快就占据了他的大半思绪，搅得他头晕欲裂。
许久，周行才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淡淡开口了，“悠悠看到的记录里，她的表现正常吗？”www.chuanyue1.com
“挺正常的。”
关馨知道周行的意思，一个人在网络上的言行能反映这个人的心理状态，甚至，因为没有监管的原因，有些使用键盘发言时会比平时更肆无忌惮。
但她仔细想了想自己看到的那些发言记录，都是些简单表达自己观点的陈述句，没有半句和他人争吵的记录，少量几张自拍，也只是分享自己学习生活的日常，十分普通。
不知道想到些什么，她转头看了旁边的周行一眼，“周行，你不是担心她自拍的时候暴露了自己的个人信息吧？”
许多手机里的照相软件，功能十分强大，不仅自带美颜，有的还可以自动在照片上标注上拍摄的时间和地点。
“嫌疑人不玩儿手机的。”
白了她一眼，周行没有好气地开口了，“而且，这个凶手肯定不是牛春怡的社交好友。”
“咦，你为什么这么多？”
女司机减慢了车速，饶有兴趣地开口了。
“这两个人，圈子完全不一样。”
一手捏着自己的下巴，周行的目光开始迷离起来，“我总觉得，牛春怡在特意躲避什么……删除社交记录只是一种掩耳盗铃的行为，有点自欺欺人。”
“掩耳盗铃？”
“嗯。”
点点头，周行的声音细不可闻，“陷入绝境时，人类会想尽办法抓住最后一根绳子……哪怕她明明知道，这根绳子已经烂掉了。”
那段时间，牛春怡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大事，但具体是什么，现在线索太少，周行暂时无法判断。
“这样啊？”
大眼睛眨啊眨，关馨的脸上笑容如鲜花绽放，“我们现在去她的父母家，是不是意味着我们马上就可以解开这个谜题？”
周行哈哈大笑，“你倒是想得美……”
“不过，关馨你不觉得奇怪吗，牛春怡租的房子离自己家会这么远，几乎就在城市的另一端了？”
作为省会，青云市规模不小，从幸福家园开车到牛父牛母的位置，至少也要两个多小时，牛春怡偷偷住进幸福小区，怎么看都有些不太正常。
她好像在特意躲避着什么。
而且，这个东西是如此危险，危险到在她的脑海里，自己的父母都不能保护她自己。
“这一点，我也正想和你说。”
停顿了一下，一种叫做严肃的表情开始出现在女组长脸上，“今早我打电话和这对父母沟通的时候，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的女儿遇害了。”
“这……有什么不对吗？”
周行有些不解。
如今这个时代，水泥都市里的人都很冷漠，为了填饱肚子，大家都很忙，没有谁会特意昨天晚上关心城市另一端的一场大火的。
更别提警方已经封锁了消息，没有人知道这场大火里有一个倒霉的姑娘遇害了。
“不，你不懂我的意思。”
摇了摇头，关馨的语气有些唏嘘，“我想说的是，居住在同一个城市里，这对父母已经一个星期没有联系自己的女儿了。”
快过年了，父母不给女儿打电话？
周行皱着眉头，“这对父母是什么职业，工作很忙？”
“不，他们都是老师，这会儿都放了假。”
双眼微微眯起，关馨好像陷入了回忆，“在电话里，他们告诉我，牛春怡特意嘱咐他们……她正在完成老师布置的一个新课题，让他们这段时间尽量不打搅她。”
扯淡！
几乎是在女司机的话音刚落下，周行的嘴角就扯了扯，有什么课题是需要学生寒假自己独立完成的？
论条件，学校的实验室不比一个普通的出租屋好得多？
而且，一个才入学三个月的研一新嫩，导师最多让她给师兄师姐打打下手，怎么会给她布置什么新课题？
这对父母都是老师，也算教育相关的人士了，他们怎么会不知道这一点？
但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苦笑起来，“牛春怡，平时是不是很独立的？”
一个人到千里之外的帝都求学，牛春怡想不独立都难，从父母已经习惯她许久不和家里联系来看，她自己一个人似乎能够过得很好。
“周行，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反问，女组长只是单纯的不解，死者性格独立与否，和她最终被害了有什么直接关系吗？
“法医科那位女法医的报告里，似乎提过死者的化妆桌里，有她不少的生活痕迹？”
喃喃开口，周行的眉头扭成了一个川字，“而且，遇害的当天，她似乎还外出过……这样一看，她似乎对自己‘躲藏’的能力很自信啊？”
抬起头，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身边的女司机，“关馨，一个过度自信的人，很多时候也是一个极其自私的人……这个女人做事有些狂妄，她甚至不屑别人的目光。”
一个逃亡的人不刻意低调，每天还有心情化妆逛街，这种特立独行，何尝又不是她的取死之道？
“如果她做事一直是这样张扬的话，是不是意味着，她得罪过很多人？”
像是提问，又像是喃喃自语，女组长脸上激动的心情已经出卖了她。
“宾果。”
打了个响指，周行的眼睛亮亮的，“那个人一定和学校有关。”
“关馨，订票吧……让猛哥带人去接触那对父母，我们马上飞帝都！”
一对不经常和女儿联系的父母，知道的信息并不会很多，周行更相信，帝都的那所学校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正常的事儿。
时间是半年前，或者更早。
“收到！”
嘎吱一声，大越野拐进了一条辅道，还没有等车子停稳，关馨就摸出了自己的手机。
朝周行挤出了一道笑容，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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