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树用师父做要挟,木木丝毫不以为意,冷哼道:“你家师父最多就是把我送到织监坊关几天。我巴不得到那儿跟织机宗的师姐师妹们聊天呢!至于你们,我今天非打不可。”他脚下的机兽忽然动了,抬起前爪作势要攻,耳畔却在这时传来一阵咳嗽声。&1t;/p>
他随即望向声音的来处,这才注意到铁树的队伍中除了铁树、墨朽两个熟人,还有一名年过半百之人,“你又是谁?”&1t;/p>
木木所指之人不是旁人,却是铁金安。铁金安冲木木机兽利爪所指的方向呶了呶嘴,“老夫铁金安,这是我的徒儿。”&1t;/p>
修行诸派之中,墨家的等级制度出了名的严格。尤其对不尊长辈有严格的门规。侮辱、不敬师长可不仅仅是关织监坊那么简单,轻则廷丈,重则斩。&1t;/p>
木木为点儿小事掉了脑袋,嚣张气焰霎时灭成了火苗,连忙跳下机兽,恭恭敬敬行礼,“木木有眼无珠,方才没注意到师伯,师伯见谅。”&1t;/p>
“无妨!”铁金安懒洋洋地道:“你是木葺宗木字辈的徒?”&1t;/p>
“正是!”铁木、筑木、木木、织木乃各宗门木字辈的徒,墨门之内人所共知。&1t;/p>
“既是木葺宗的徒,为何跑到冶炼峰来?”&1t;/p>
木木作揖道:“启禀师叔,家师令我来帮冶炼宗的师兄弟播种明年的口粮!”&1t;/p>
“哦……很好!”铁金安抛出一句“很好”,就没了下文。说是夸奖吧,语气却有点轻佻。木木不明所以,只觉得脊背有点凉,打个哈哈说:“师叔谬赞了。”&1t;/p>
铁金安又问:“数年未见,你家师父可好?”&1t;/p>
“好得很。”&1t;/p>
“告诉你师父,抽空我去找他喝酒。”&1t;/p>
这是要告状去?木木的冷汗唰的流了出来,心中不愿,嘴上却只能应承,“欢迎之至。”&1t;/p>
铁金安点头称善,顿了顿又道:“如若没旁的事,师侄暂且退下吧!”&1t;/p>
木木巴不得赶紧走,连忙作揖告辞。他前脚刚走,后脚憋了许久的铁树、铁金安忍之不住,笑得前仰后合。一边笑一边阴阳怪气的模仿木木方才的囧相,“欢迎之至。”&1t;/p>
此时木木走的并不算远,听到铁树的笑声愤愤回,但碍于铁金安又不好作,气得五官拧成一团,“铁树,你给我等着!”&1t;/p>
过去铁树见到木木打怵是因为修为不如对方,现在他的修为跟木木一样,也到了落影境界。胆气与修为成正比,当即把话顶了回去,“等就等,怕你不成?”接着,悄声对铁木讯道:“师兄莫怕,待我把新的斗铠配件铸出来,他不找咱,咱还找他呢!”&1t;/p>
“是极是极,当让他尝尝咱们冶炼宗的厉害。”铁木讯连声应和。&1t;/p>
沿着稻田的田埂一路攀登,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冶铁宗治所便出现在了众人面前。&1t;/p>
那是三座宏伟的堡垒似的圆形建筑,三座建筑每个建筑都有十丈多高,且屋顶设有角楼。&1t;/p>
每座建筑中央都有巨大的空场,空场两侧则是几百间屋舍,有墨者的宿舍,也有厨房、茅房,还有放置冶炼材料的库房,以及对于墨者至关重要去处——冶炼所。&1t;/p>
此时,冶炼宗木字辈的席弟子铁木正在冶炼所门前,向熔炉前挥汗忙碌的墨者们嚷嚷着什么,远远看到铁树归来,紧绷的脸上立刻露出兴奋的笑容,三步并做两步的赶上前来打招呼。&1t;/p>ωWW.chuanyue1.coΜ
寒暄一阵,铁树将铁金安师徒介绍给铁木。后者则在行礼过后,为二人安排了住处。&1t;/p>
忙完这一切,天色已然黑了。铁木又跑到铁树的房间,询问这次历练的经过。&1t;/p>
铁树自是知无不言,将夜闯宁王府刺杀宁王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一番。&1t;/p>
得知此次出行,铁树不但立了大功,修为还得大为精进后,铁木很是兴奋,连说:还是师弟有出息。&1t;/p>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清晨时,铁树将琅琊石从包裹里取了出来,看得铁木两眼直放金光。“从哪弄来这么大块琅琊石?”&1t;/p>
“师父给的。”&1t;/p>
铁木盯着矿石,伸手想碰,却又有些不好意思。仿佛琅琊石是那美貌无比的仙女,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分给我点呗!”&1t;/p>
“那可不成,这可是我拿命换来的。说不准师父回来还得打我几棍。”铁树将琅琊石死死抱在怀里道。&1t;/p>Μ.chuanyue1.℃ōM
铁木一脸苦相,哀求说:“我拿东西换总行吧!”&1t;/p>
“倒是可以,不过……得看大师兄有多大诚意。”铁树市侩道。&1t;/p>
“琅琊石这么好的材料,一般碳火可融不了。我手里有不少钨冬木,用它跟你换怎么样?”&1t;/p>
铁树撇了撇嘴,“算了吧!”&1t;/p>
“嫌少?”铁木狠了狠心,“再加十斤寒铁如何?”&1t;/p>
“嗯……”铁树眼珠一转,“还是不行。”&1t;/p>
铁木急得手心手背都是汗,“你想怎样?”&1t;/p>
“钨冬木、寒铁再加上你那颗冷凝珠。”&1t;/p>
“什么?”铁木嚯的一下站了起来,“那冷凝珠可是我花两万两银子买来的。两万两呢!”&1t;/p>
“怎么?舍不得?琅琊石可比冷凝珠珍贵多了,这桩交易怎么看都是你赚。”铁树说的是实情。相对于绝大多数人而言琅琊石仅是传说中的存在,可谓有价无市。他只需拿出婴儿拳头那么大一块琅琊石丢上黑市,莫说一颗,就连一屋子的冷凝珠都换得来。&1t;/p>
他跟铁木做的这桩买卖,实际上相当于半卖半送。而甘愿这样赔本根源则是因为与铁木兄弟情深。&1t;/p>
当他还是婴儿时,他便拜在了铁铮的门下。可是铁铮作为冶炼宗的大匠,整日在外,来无影去无踪,一年在宗门待不了两天,所以照料年幼的他的任务就落在了大师兄铁木身上。&1t;/p>
铁木就这样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他拉扯起来,与其说是他的师兄,不如说是他的半个父亲。&1t;/p>
他与铁木关系非比寻常,在回来的路上本想毫无条件的将琅琊石分给对方。不过,转念又想:“自家这位大师兄的老爹乃是齐州数一数二的富商,兜里有的是钱。他的银子不花白不花。”便默默决定让师兄稍作破费,为他炼制斗铠做点贡献。&1t;/p>
铁树年岁不大,小算盘却打得比铁木要响。铁木琢磨了一阵,觉得铁树的话很有道理,一咬牙一跺脚,“行,不就是冷凝珠吗?给你了。”&1t;/p>
“成交。”相互击掌之后,铁木生怕铁树后悔,忙不迭回屋将跟铁树商定的材料取了来。&1t;/p>
“你准备什么时候锻造斗铠?”铁木问。&1t;/p>
“自然是越快越好了。”&1t;/p>
“师父很快就能回来吗?”通常而言,墨者的斗铠都由本人亲自锻造。锻造时为免年轻的学徒出现纰漏,他的师父都会从旁指导。&1t;/p>
“估计够呛。”&1t;/p>
铁木惊道:“你想自己干?行不行啊!别瞎了这么好的石头。”&1t;/p>
“我自己哪里弄得了。临分别前师父交待金安师叔,让他老人家帮我。”&1t;/p>
“那还差不多!”铁木笑咪咪地讨好说:“你打斗铠时,我去帮你拉风箱好不好?”对于墨者而言,锻造的机会十分难得,哪怕是从旁观摩亦看受益匪浅。至少可以在未来他们锻造自己的斗铠时提供很多经验和理论依据。所以每次听说有人要锻造斗铠,他们都削尖了脑袋往前凑,其中拉风箱的位置离炉子最近,且能最直观的掌握火候的运用,因而最为抢手。&1t;/p>
看破铁木的意图后,铁树也不揭穿,笑着道:“升炉开火的时候,少了谁也不能少你。”当下,他又与铁木商量该打斗铠的哪个配件为好。&1t;/p>
冶炼宗斗铠一共套配件,分别为护臂(包括双拳)、肩甲、胸甲、腹甲、头盔、腰带、靴和护腿。每套配件都由上等金属铸造而成,配件内均熔有墨家法阵。又因墨家法阵是墨者施展术法的唯一媒介,需灵须注入天地真气动,所以斗铠配件的数量与灵须的数量和修为成正比。&1t;/p>
去卓州之前,铁树的修为还是微光,所以仅有护臂、胸甲两套配件。现在,修为精进要加添新件,加添的新件肩甲、腹甲、头盔、腰带、靴和护腿五种之多,他一时间竟无法抉择。&1t;/p>
讨论半日,分析利害过后,铁木给出了自己的建议——肩甲与靴子任选其一。前者杀伤力甚强,后者则能更好的提高灵活度。铁树选择了后者。&1t;/p>
酣睡一个昼夜,第二天一早铁树便找上铁金安,央求铁金安带他开炉。&1t;/p>
虽说在此之前铁铮用大匠的身份,嘱托过铁金安,让铁金安指导他的幼徒锻造斗铠。但铁树登门时,依旧切下一块琅琊石当做谢礼送了过去。&1t;/p>
白得一块琅琊石,铁金安自是喜不自禁,连夸铁树懂礼,“将来必成大事”。&1t;/p>
拿了人的手短,接了这么厚的重礼,接下来铁金安随锻铁时自然是不遗余力。恨不得把平生所学一股脑全灌到铁树脑子里。&1t;/p>
铁金安的指导下从融金开始步步向前推进,铁树惊喜地现,铁金安修为不及师傅铁铮,但无论是锻造经验还是理论认知都在铁铮之上。&1t;/p>
究其原因,铁树思有所得。铁铮作为大匠整日在外行墨侠之事,哪有时间去钻研锻造术法!打出的器物只求材质上乘,对于技法只是略懂皮毛,无暇深究。&1t;/p>
相对而言,铁金安坐在香主的位置上,寻日里除了刺探情报,余下来的时间都在锻打。&1t;/p>
此外,他不似铁铮那般,能凭大匠身份从宗门获取铁石、木料等资财。为让有限的资源挥最大作用,他只好禅精竭虑,想尽办法。&1t;/p>
他的那些经验就是这样在十年如一日的节省中得出来的。&1t;/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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