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营中,符黎立即召集诸将解决降兵事宜,随行而来的马伯将方案又向众人讲了一遍。
“老马,兄弟可真实小瞧你了!养马是好手,做奸细也是一流,如今连安置降兵都有如此妙策,我小马佩服!不如来世子精骑做个马头军师吧!”平日里常以老马自居的马定远在马伯面前也只能自称小马。
“呵,我就当你是夸我啦!”
“当然是夸,当然!以马伯的才能,养马真是可惜了!”
“好了,我知你们感情深厚,回去私下里喝酒闲聊吧,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商议降兵分配事宜!”符黎道。
“世子殿下,这些山月降兵生长在牧区,吃的是牛羊肉,喝的的马奶酒,身强力壮又善骑射,当尽量招揽为世子精骑所用,给马伯去养马太可惜了!”战中原道。
“话是没错,但我倒是有些疑虑,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些人能真心跟我们干吗?”张翰道。
“张将军此言差矣,这些人大多是西蕃与山月人的混血儿,也算是半个山月人。只要我么真诚待之,他们又何必存异心。当年冠勇侯麾下就有匈营,如今世子爷麾下也有夏营,为什么就不能再有个蕃营?我看不如就叫山月蕃营!”出身山月,马伯最是希望能够给这些人一线生机,毕竟他们也流淌着山月人的血脉。
“以诚相待就能真心换真心吗?大家都几十岁的人了,当不至于如此天真吧?若真如此,是不是年年纳贡,北燕就不来欺我延凉了?”张翰还是不放心。
“国与国之间,要真的和平,是要有止战实力的,真正的和平都是打出来的,当然没那么容易!但是与人相处则没那么复杂!”符黎道。
“世子的意思是?”张翰不解道。
“菩提心,金刚钵,缺一不可!”符黎道。
“请世子殿下明示!”张翰问道,一众人也都十分好奇。
“他若肯来投军,我必摒弃前嫌,用人不疑,同职同饷,一视同仁,还要照料好他的家人,这便是我的菩提心!他若心存不轨,降而复叛,那我也必施霹雳手段斩草除根,当然也会料理好他的家人亲朋,这便是我的金刚钵!如此利弊权衡下,常人都会做出明智的选择!”符黎道。
众人听罢,都觉有理,便按照马伯的计划,各自行动,准备从降兵中招募兵勇的事宜。又是沐清,独自留下。
“师兄,你方才所言句句在理,但也没有必要把你的心说得如此狠直吧!”沐清虽说不出有什么错,但总觉得讲这番话的符黎有些陌生。
“沐清,我知道你的心意,从盐漕会盟起,我们这几年经历了太多人,太多事!那之前,我们都天真得只辩是非。但是经历了这么多,如今除了明辨是非,我们还当权衡利弊!辩是非能让我们走得正,但是论利弊才能让我们走得远!这就是现实!我想其实你也是懂的!”【穿】
【书】
【吧】
“我懂,只是方才你说出你的金刚手段那一刹那我觉得你不像你了!”
“在天青,我们是师兄妹,我们眼中只有彼此,只有昊阳,只有老师,我们就是拼上自己的性命也要护对方周全!但是如今我们是将帅,我们统领千军万马!对存异心者仁慈,那就是对那些与我们出生入死的兄弟和他们背后的家人残忍!试想一下,若无雷霆手段震慑,我们是不是将那些纯良弟兄置于险境?”
“我就是不想你变得只谈利弊,不论是非!”
“怎么会,权衡利弊才能活下来坚持是非!无论渭南王世子变成什么样,无论世子精骑主帅变成什么样,你的师兄黎匡不会变!”
次日,可以认领自家儿郎的消息便在山月传开了。渭南军攻占山月后纪律严明,与原西蕃军形成了鲜明对比,加上这次领人的消息,更得人心!
降兵中有家人认领的山月子弟竟超万人!符黎开出了优厚的条件,只要愿意应征入世子精骑,非但同职同饷,还会分配给其家人一头牛或五只羊。兵荒马乱,回家也要为生计发愁,主帅的仁义大家也都看在眼里,况且若从军还能给家人带来好处,所以大部分人都选择加入世子精骑。降兵中无人认领的西蕃人只几百人,符黎下令发放给养,准许其自行返乡。然而这冰天雪地的,返回西蕃几无可能,投奔甘州又不免再遭兵祸,最后在这些人苦苦哀求下,全数被马伯收留。
经此收编,俘兵营中只剩最后俘虏的两千人,前期降兵或从军或入马场,全部得以安置。世子精骑兵扩充到了一万五千人,刀兵甲胄都是现成的,马匹直接从山月马场中挑选了最好的!马定远、张翰和战中原各令一营每营五千人,其中战中原所辖全部是新招募的山月兵,本是要按照马伯的建议命名为山月蕃营,但是大家觉得加个蕃字难听又拗口,索性就叫山月营,简洁又上口。李元庆虽武艺超群但是毕竟从军未久,暂时跟着战中原做个副将。
世子精骑整编完毕,马定远跟着起早贪黑忙了几天,多少有些牢骚。“世子殿下,咱们这么折腾了几天,最后还真被马伯所说着了,降兵九成九都是山月本地人。就最后挑出那不足百人的西蕃人,还被马伯给收留了。咱这折腾个什么劲儿啊!还不如当初就直接全放了得了!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多简单,咱跳过这一步,直接募兵,这不是一样吗?还省去很多麻烦!”马定远道。
“不一样!”符黎道。
“哪里不一样?”
“人心不一样!”
“世子,您最近愈发玄乎了,我老马愚钝,跟不上您的思路!”
“我且问你,我们放一个降兵回去,是不是对他的信任?”
“那自然是!”
“如若让他家人来认领那又是什么?”
“那便是对他全家的信任?”
“当然,如此一来,他若背叛,是否意味着全家背叛?这是多大的心理压力!况且有了家,谁还愿做浪子!”
“奥,我懂了!”
“你不懂!此仅为其一。其二,人非圣贤,皆有效仿之心和从众之心,只要示范一出,便会有人效仿。有人投军便会有跟随者,如果先放回去再行募兵,怕是你就没有这么多兵勇了!你不知道,最先来认领家人的,都是马伯安排的知根知底的山月旧人!前面有一百人都选择投军,你猜第一百零一人会作何选择?”
将帅二人相谈正欢,突然有卫兵来报!
“禀世子殿下,不好了,俘兵营暴动,马伯和手下几十位兄弟被抓作人质!”
“马伯,他去俘兵营做什么?”符黎不解道。
“许是马场人手依旧不足,挑人去了。怪我们将降兵都招募光了,没给他马场留足够人!”
“来人,备马!”符黎和马定远急忙奔赴俘兵营。
符黎赶到,战中原、张翰、林沐清也先后率本部人马赶到,整个俘兵营被围得如铁桶一般!
“世子殿下,收到消息我们便赶来了,区区两千俘虏,并无武器,一个冲锋杀入,要不了一炷香便可平定!只是投鼠忌器,马伯在里面!”战中原为难道道。
马定远素来与马伯谈得来,见此情景叹道:“老马呀,今天难道要我小马为你料理后事了吗?”
“万不能伤了马伯!”近一盏茶的功夫,符黎仅说了这一句话。
“世子,我们挨到天黑,组织敢死队杀进去将人抢出如何?”战中原道。
此时里面派人送信出来,说是要管事儿的人进去谈判。
“谈判,想得美,若是如此便怂了,以后世人都会说我世子精骑软弱!今后我等如何有脸在军中立足?”张翰道。
“张将军此言差矣,杀了手无寸铁的降兵你就有脸立足了?”林沐清道。
众人七嘴八舌地争论,符黎一言未发!又过了片刻,符黎道:“谈就谈,今日我们便招降这两千人,让他降得心服口服!”
“若世子殿下心意已决,末将愿往!”战中原道。
“末将愿往!”其余几人异口同声道。
“都别争了,我去!”符黎缓声道。
众人刚刚还在争执,听到符黎这样一说,都怔住了!战中原反应最快,道:“万万不可!若如此末将现在就带人杀进去将那战俘杀个干净!”
“战中原你放屁!你现在杀进去马伯还有命吗?”马定远破口大骂道。
“你才放屁,难道就让世子以身犯险!”
“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你要不顾马伯死活我弄死你!”
两人言语相加竟当场扭打起来!
“够了!你们还把我这主帅放在眼里吗?”符黎呵斥道。
张翰和李元庆分别上前将两人拉开!马定远被张翰拉住后,还伸腿踹了战中原一脚。
“本帅心意已决,再有异议者重打五十军棍!”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你们有功夫动粗,不如想想如何助我谈判功成,全身而退!”
众人意识到已经没有办法劝服这且血气方刚的少年将军!这才开始正视谈判本身!世子去谈要全身而退,其实无论谁去谈,都要全身而退,否则救不出马伯再搭上一位,这种结果任谁也不愿看到。
“好,师兄有情有义,有勇有某,为部下甘愿以身犯先,我佩服!师妹我没什么办法,只是你要去,必须带上我!否则我不答应!说到底,我红羽营并不归符帅管!若不带我,我便自己杀进去!”沐清见无法劝服符黎,祭出这以退为进不讲理的的招数倒逼符黎放弃。怎奈其余的人还未冷静下来,并未领会沐清的意图,也纷纷道:“带我进去,带我进去!”
“诸位忠勇本帅甚是感动!但是也请诸位不要认为我只是鲁莽!万军之帅,若无把握怎会以身犯险!李元庆听令,速去马场点十位老迈的西蕃降兵,穿着西蕃服饰随我和谈!”
“末将得令!”
“战中原听令,速去挑选五百名精锐,候在营门外,见我响箭便冲入营来接应!”
”末将得令!”
“希望用不到你!”符黎自语道。
“林沐清听令,挑选一队精锐弓弩手于营外高岗之上,待我入营之后,在我前行路线左右两侧二十步之外射箭阵!我进一步,箭射两支!若有人闯箭阵,射箭警示!我若发响箭,射杀靠近之敌!”
“只是…”
“只是什么?你是不认我这个主帅?还是不认我这个师兄?”
沐清见符黎面容冷峻,目光坚定,知道已经无法劝服了,只好领命道:“末将遵命!”
“我的安危就交给你了!”冰冷的目光中透出了无限的信任!
“张翰听令,率本部人马外围戒备,以防生变!”
“末将领命!”
“世子殿下,我呢?怎么没我什么事儿?”马定远见所有人都有了安排,唯独少了自己。
“你去准备酒菜,今晚设宴给马伯压惊!”
除了十名西蕃老兵,符黎执意只带了李元庆一人!众人清楚,众将之中,李元庆身手最好,也都听说过他以一敌十的故事,若是只带一人,非他莫属。
一切准备停当,符黎轻裘缓带内着软甲,带着李元庆和十名西蕃老兵等在营门外。传令兵入内通报。
战中原拍拍李元庆的肩膀道:“兄弟,世子殿下的安危就交给你了!真的能一个打十个?”
“李元庆仰天笑道:“二十个都打过!”说着亮了亮拳头,继续道:“近身者死!”穿书吧
传令兵返回,符黎在前,李元庆跟在侧后,十名老兵两人一排在后站了五排,一行人进了俘虏营。
营门口与营房间有一个两百步见方的小型校场,尽头便是马伯和几十名随从,皆被五花大绑,甚是狼狈!身后便是暴动的俘虏,没有武器,但手上都拿了一件“家伙”。像点样的拿一根铁链或者拆根木棒,不像样的就什么都有了。有人脱下衣服,内里包块石头,当作流星锤了;有人举着灶上抢来的锅便是盾牌;总之锅铲水桶门闩,能抄起来的物件都没放过。
符黎一行人缓步前行,每走一步,身后便射来两只箭,在符黎一行人两侧各二十步处划出两道箭阵!李元庆边走边喊:“主帅和谈,擅闯箭阵者死!”
走到距离俘兵五十步处停步,李元庆对着俘兵喊话:“大魏军主帅,渭南王世子在此!叫你们管事儿的出来说话!”
之间俘兵中走出一人,衣着并无不同,但是看身材浑圆,显然是营养不错,被俘前应该是名将官。
“我是山月军副帅皮鲁鲁!这里我最大!世子殿下亲自前来,却相隔甚远,还射箭吓唬人,好生没有诚意啊!”
符黎大笑道:“诚意?什么是诚意?走上前去给你捉了杀掉,然后我身后众将士杀进来将你们全灭了这就是诚意吗?”
“休要巧言狡辩,今日你若答应我的条件,我们不会为难这几十位兄弟,如若不然,大家鱼死网破!”
“好,说说你的条件!”
“给我们足够的战马,武器,给养,放我们去甘州!待我们安全到了甘州便放了这些兄弟!”皮鲁鲁道。
“众位西蕃弟兄,你们听着!在你们面前这几十位是我符黎的弟兄,我来就是要带他们回去!今日若伤了他们,你们这两千人绝死无路!若放了他们,一切好谈!”
“少废话,你就说答不答应我的要求!”
“你的要求?你回头问问这两千弟兄,是不是也是他们的要求?西蕃兄弟们,山月被围,这位副将带着你们逃往甘州,有人接应你们吗?不成又逃进沙漠,有人去营救你们吗?在里面又被追来追去,最后在马场被俘,有人管过你们死活吗?现在他又要带你们去甘州!我挑明了告诉大家,甘州已如瓮中之鳖!要不了半月我便围攻甘州!你们盘算一下,到时候他会带着你们逃到哪里?是闯我重兵把守的大斗谷回西蕃?还是再进那腾格腾沙漠?”
“兄弟们不要听他胡言!当兵打仗为国捐躯,死得其所!战死沙场这是我西蕃将士的无上荣耀!”
“荣耀?好,西蕃兄弟们,保家卫国,战死了光荣!因为你们保卫了父母妻儿!我敬你们是英雄!但是如果战死在这异域,你们保护了谁?又成就了谁?我知道西蕃是农奴制!他皮鲁鲁是世代的贵族才能做将军!而你们参军前有些是平民,大多是奴隶!你们若是死在这里,你们的妻儿还要世代给人当牛做马!你们甘心吗?”
“兄弟们,莫被他蛊惑了!我们西蕃人是一家!山月人都被他们招去从了军,剩下我们这些西蕃人就是死路一条!”皮鲁鲁有些气急败坏,跳脚道。
“好,西蕃人是一家,那就听听自家人怎么说!我身后这十位就是没有跟着这位皮皮鲁…”
“是皮鲁鲁”李元庆提醒道。
“这些就是没有跟着皮鲁鲁外逃的山月军老兵,如今被马伯,就是被你们五花大绑的这位,收容在山月马场!听听他们怎么说!”
老兵们纷纷喊话,内容无外乎魏军优待俘虏,给路费给养,也给安排马场工作之类的话。这十位都是年长的老兵,在军中虽无官职,但至少混个脸熟,俘虏中很多人认识他们,可信度颇高。听了他们的话有些俘虏开始交头接耳。
皮鲁鲁见手下人要被鼓动,境况对自己不利,大喊道,兄弟们跟我冲上去杀了他们!”说着皮鲁鲁举起手中的烧火棍,向前冲,身后只有十几名亲信跟随。他们刚刚上前十几步,营外高岗边射来一排箭阵正中他们面前五步的地面,这一群人知道冲上去是死路一条,又缩了回去!皮皮鲁还摔倒了,连滚带爬甚是狼狈。
符黎对着俘虏高喊,和谈期间,胆敢闯过你们面前箭阵者,人人得而诛之,诛之者赏银千两,封百夫长!”
“休要胡言,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现在就杀了这些人!”退回去的皮鲁鲁从旁人手中接过一块大石,悬在马伯头顶!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也有条件!你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弟兄们好,那我就给你一次机会,这位李元庆将军,是我世子精骑新建的山月营副将,与你刚好官职相当!你可敢与他比试一番?你若赢了,我答应你所有条件!你若战死,我也保证放这些西蕃兄弟一条生路!你可敢出战?”
“来呀,一对一战一场,你敢吗?”李元庆挑衅道!
皮鲁鲁也为将多年,按说也是有两把刷子,但是见对方有备而来,也是有些肝颤,可是面子上不能输了士气!高声道:“世子殿下怎么叫别人出战,有本事你自己出战?”
“想跟我家少帅对战?先过了我这关吧!你是副将我也是副将,大家旗鼓相当!要我家世子出战,传出去人家会说我们欺负你!是不是怂了?要是怂了你就转身求求你这两千弟兄,看看有没有人愿意替你出战!”李元庆半挑战半挑衅道。
被李元庆这样一说,皮鲁鲁身后的俘虏们开始有些骚动,不知是谁先喊了一声,“出战!”接着更多的人随声附和,接下来两千人开始有节奏的呐喊:“出战!出战!出战!”
“听到了吗?你的兄弟们催你出战呢!”李元庆挑衅道。
皮鲁鲁被逼无奈,与李元庆相向而行。李元庆大步流星,皮鲁鲁缓步向前,地上有块石头,为了拖延步伐,还停下来踢了一脚。两人各向前走了二十几步,相互行礼之后便交起手来。按说这皮鲁鲁能做到副将,身手也不差,只是习惯了马上对战,这步下空手肉搏还真是不适应,而且自从出逃以来只有在被俘之后才吃了几顿饱饭,体力尚未恢复,仅几个回合下来便气喘吁吁!斗了不出二十个回合,李元庆抓住机会,赏了皮鲁鲁一个过顶摔!巧不巧,皮鲁鲁的后脑着地,刚好撞上刚刚自己踢过来的那块石头,脑浆迸裂,摔了个万朵桃花开!
俘虏一片哗然,符黎急忙上前,面对俘虏们高声道:“首恶伏法!其余人等放下武器,概不追究!”
众人还在犹豫,符黎继续道:“放下武器,从箭阵左右列队出营,愿去愿留自己选,持械不放者人人得而诛之,诛之者赏银千两,封百夫长!”
李元庆低声道:“世子,你又用这招!”
“这招好用嘛!这就叫屡试不爽!”符黎笑道。
众人见此状,纷纷丢弃手中“家伙”,分两侧排队走出俘虏营,被守在外面的战中原分几处临时安置。
符黎、李元庆和带来的十几位老兵急忙上前给马伯等人松绑,一场危机便被符黎化为无形。
马伯已是老泪纵横,有悔恨,但是更多的是感动,绳子还没解开,马伯便给符黎跪下,嘴角抽动道:“我老头子糊涂,害的世子爷以身犯险前来搭救,世子爷若是有失,我老头子万死莫赎!”
“马伯快快请起,我知你也是为了马场,外面这些人,你随便挑!”
远处高岗上林沐清带着一队神弓手,一直瞄着前线,见俘虏散去,终于松了一口气,竟然瘫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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