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声“谁呀？”，门也打开。探出头不是子木。我闻到一股很大的鱼腥味。Μ.chuanyue1.℃ōＭ
“我，我是子木的朋友，子木住这吗？”
“澳，子木出去了，去他爸爸那了。进来坐吧！从小到大，除了美佳，你是第二个来找子木的人呢。”
“我笑笑，也不好推脱，便随子木的母亲进了屋。”
屋子很小，东西杂七杂八的横在房间里面。沙发上还有内裤衣服什么的。看起来像是刚收进屋还来不及叠好，又像是放在那还来不及洗掉。冬天了，没有火炉，空气也是潮湿的。房间里弥漫着一股鱼腥味……打量了四周，只有子木和她母亲的合照。
从客厅里可以直接看到卫生间。里面是一个装满鱼的盆子，还有一个砧板，一个小板凳，以及，一地的鱼鳞和一地的血水。
子木的母亲坐回小板凳上，拿起刀，很熟练的刮着鱼鳞。
她边刮鱼鳞，边说“子木这孩子，从小就孤僻，可能是我和她爸爸离婚这事影响到了她。从她十二岁，这个家就没了男人，但是，说实话，我一点也没这种感觉，有时候，我甚至会误以为，子木这孩子，是男的！”??——砰！刚才还在盆子里活蹦乱跳的鱼，此刻在砧板上已经成为两截。子木的母亲娴熟的拎起鱼头，扔进了一个红色的熟料桶子里。
看着溅在我身上的一点鱼血，胃里有种翻江倒海的感觉。我想离开，但是，她嘴里说着子木，我的双脚却怎么也不愿意挪动。
“我们娘俩相依为命。很多女孩子都不敢杀鸡，但是，子木很小就能帮我把鱼头切下来，而且切的干净利落，第二天如果有空，还会帮我去卖鱼头。”——砰！一个鱼头又被切下来。
“唉，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她班上很多同学都不愿意和她玩，除了美佳……可惜了，美佳死了……”
“那子木现在在哪？她爸爸在哪？”我语气急促。
“殡仪馆啊。”
我逃跑般离开了子木的母亲。
好不容易呼吸到一口不带鱼腥味的空气，哇的一声，胃里的东西全部吐了出来。我感到不安，特别不安，我要找子木，我要找子木问清楚。
殡仪馆里，找到了子木。子木说要陪他爸爸到半夜。于是我陪她等。
终于。子木和我走出了殡仪馆。
我们停在一座桥上。夜色里湿气浓重，寒风呼呼地吹。这种感觉很不好。
“美佳是谁杀的？美佳的头是你拿的对吗？！”子木干净利落的切掉鱼头的影像在我脑袋里一遍一遍，像幻灯片般来回来回闪过。我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我希望子木矢口否认。
子木却只是静静的看着我，平淡的说了句“是！”那样的干净利落，就像她妈妈切鱼头似的，丝毫没有犹豫。
“你们，你们不是好朋友吗？！”我还是有些不相信。
“不是，从来就不是！我爱美佳，从十二岁那年起。”
“你……”
“那年，我爸妈离异，我跟着我妈住，我妈很幸苦，她常常对我呢喃，你要是男生就好了，就可以帮妈妈做更多事，妈妈也就不用那么累了。于是，我变成了男生。我帮妈妈切鱼头，咬牙帮妈妈做重活……那时候，我身上总是有股鱼腥味，只有美佳，不嫌弃我。所以，从那时候，我便喜欢她了……”子木顿了顿，仿佛在回忆那些年她们一起渡过的岁月。
然后她接着说“其实我知道，美佳不满足于和我过平淡的生活，她的物质欲越来越强，她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却始终装作不懂，她装作不懂，我便也不点破。她疯狂的交男朋友，和很多人有染……但是，在我心中，她却始终是那个善良可爱的女孩。”【穿】
【书】
【吧】
对这样的真相，我感到深深的震惊。子木不再看着我，她此刻，已经不像是再和我说话。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不见，我讨厌她这样的独白。
“七点左右我和轮滑社的社员结完帐，然后我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当时估计是美佳的手机进了水用不了了，所以她用一个陌生的座机号码打给我的。然后我看到了浑身湿漉漉的美佳。我用我的身份证订了个最近的一个宾馆，那个宾馆很小，没有摄像头。在宾馆里，美佳说王植把她推下水，逃走了；美佳说，她现在有点冷；然后……美佳的嘴巴一张一合的，说，她要和那个老头订婚了……美佳说什么我听不清了，但是，她嘴巴一张一合，一张一合的，像级了砧板上缺水的鱼。我想，美佳实在太痛苦了，她被欲望的魔鬼折磨着，不如，让我结束美佳的痛苦吧……我在浴缸里放满了热水，对她说，洗个澡吧，洗完就不痛苦了。美佳很相信我，然后，我把她溺死在了浴缸里……”
胃里又是一阵翻滚，我再次吐了……
子木突然笑了，笑得诡异。
“所以，你们一开始就错了！美佳是溺死的，但是并不是溺死在未央河……法医推测的死亡时间是六点到六点半，其实也是错的……因为，美佳一直在装满热水的浴缸，在封闭的，高温的，潮湿的浴室……这一切，都加速了美佳身上蛋白质的变性……所以，美佳实际的死亡时间是七点多……我想让美佳永远在我身边，当然，她父母肯定不会同意，而且，如果知道美佳是我杀的，肯定一点美佳的骨灰都不会留给我……所以，我买了刀，买了行李箱……我切下了美佳的头，然后将美佳放入行李箱里……在夜未央时，我背着美佳，退了房，当时宾馆老板迷迷糊糊的，可能太困了，直接趴在桌子上。然后，我将美佳的尸体放入了未央河里面。沿着未央河一直走，可以看到一片垃圾焚埋厂，我把带血的行李箱扔那了。”
子木顿住，拿出一个小小的装满骨灰的玻璃瓶。然后将玻璃瓶贴近自己心胀的位置。
我想起案发时，子木回老家了，待了好几天，我想起子木的爸爸在殡仪馆工作，我想起子木从小帮她妈妈切鱼头……
子木望了我一眼，又紧紧握住玻璃瓶，然后直直的，从桥上跳了下去。
扑通！！！很沉闷的声音，没有任何挣扎。子木就这样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
远方的天空渐渐露出一层鱼肚白。我佝偻着身体，捂住肚子，止不住的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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