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佳的父母从小镇来到未央城。一路哭哭啼啼的。不知道是为抓到杀害女儿凶手而感到欣慰,还是为女儿人死不能复生而再次悲戚。
王植的案子正式开始审理。
王植胡子拉碴,黑眼圈,眼睛布满血丝。仿佛是地狱来的魔鬼。
与杨珍谈话的录音笔,与王植朋友谈话的录音笔,全部被当做指控王植是杀人凶手的证据。
王植一开始缄默,最后,却还是开了口。
“人是我杀的。”他说。“那天晚上六点左右,未央河上,我和美佳吵架了。本来,我和朋友约好去看电影,但是我恰巧碰到了美佳。她手指上戴着戒指,那个戒指很小,能看出来,它是被强行套到美佳手上的。我问她,这是什么意思。我以为她会羞愧,会解释,然而她只是冷冷的看着我说,别人送我的订婚戒啊!我当时只感觉,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我特别愤怒,我不知道该怎么发泄,美佳只是一脸漠然的看着我,然后就走了。我很生气的追上去,我想把她手上的戒指摘下来,可是那个戒指真的太小了,之前戴进去应该费了不少劲。我拼命想把那个戒指摘下来,可是美佳对我又抓又挠的……不过最后,我还是把戒指摘下来了,与此同时……美佳在反抗的瞬间,掉水里了……当时,我们站的位置,恰好有座桥,所以尽管是六点,但是,桥的阴影,让掉入未央河的美佳消失在黑暗中……然后我大脑一片空白,戒指大概也是那个时候从我手里滑落。当时脑袋里只有一个声音,快跑!快跑!快跑!于是,我把戒指扔了……”
王植眼神空洞,大概,这些天来,美佳没少在梦里向他讨债。
“你没听到美佳的呼救声吗?”我问。
“没有,我说了,当时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就是想着,快点跑,快点跑……”
审完王植后,杨珍也吐露了实情。
那天她在餐馆兼职,恰巧看见王植路过,于是杨珍借口上厕所,默默跟踪了王植。其实杨珍本来只是想多看一眼王植,却恰巧目睹了这一切。在王植慌慌张张的逃走后,杨珍拾起了地上的戒指,并认真检查了下附近有没有留下对王植不利的证据,她甚至有打算捣毁附近摄像头的想法,但是,事发地点是个盲区。
在杨珍坦白一切后,我问杨珍,你有听到美佳的呼救声吗?杨珍摇头,说,也许是桥上来来往往的车,也许是未央河流淌的水,杂音太大,噪音太多,当然,也许是当时过于紧张,所以……并没有听到。
“美佳的头是不是你……”
“不是,怎么可能,虽然我不喜欢美佳,可是,还不至于做出这么残忍的事情,而且,我当时急着赶回兼职的餐厅,消失太久,会被老板骂的!”
我心里有个不好的预感。
离开审问室,我立刻打电话给美佳的父母。“美佳会游泳吗?”
“会,水性可好了……美佳从小就喜欢在河里游泳,打过骂过,就是不改,这回好了……被人溺死在河里……唉,我苦命的女儿啊……”那边传来美佳母亲哭哭啼啼的声音。
我挂了电话。感觉,瞬间有千斤重的东西,压在我身上。我喘不过气来,失魂落魄的跌坐在椅子上……夶风小说
本以为,真相大白了,本以为,真凶已经绳之于法了……现在,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子木执意送美佳父母回去。
我心里特别苦闷,仿佛正在遭遇人生瓶颈期。
未央城已经入冬了,凛冽的风,冰冷,刺骨。
案子迟迟没有进展。上司的讨伐,媒体的舆论,还有,母亲的逼婚……头发疯狂的掉,胡子拼命的长,看着镜子里陌生的自己,我感到喘不过气来……Μ.chuanyue1.℃ōM
子木迟迟没回未央城。最后,我决定,去找子木。又或者说,我只是想逃离这座城,逃离这里的一切。利用警察的身份,我很轻易的就弄到了子木家庭的详细地址。
抵达属于子木的小镇时,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我掏出手机,想给子木打电话。“给她一个惊喜会不会更好?!”我心里突然这么想到。然后,我慢慢将手机放回裤兜。在子木家门口,来回踱步,想象着她见到我时的表情。我有点紧张,想要敲门,手放下,又举起,举起又放下。我深吸一口气,这门,终于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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