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时,总是喜欢叹一声岁月流光时间无情,可真正到了该感叹的时候,其实早已被惊得说不出什么来了。
这个时候,才恍然惊觉,真正的岁月,真正的时光,带给人们的,是任何词藻都形容不来的那般令人震惊甚至是内心深处的恐惧惊慌。
曾经几度大起大落的许文琏,从那个敏感的小女孩儿到如今的初为人妻,而薛瑚闫浑浑噩噩却又清醒至极的等待也终于恋恋不舍的落了幕,柳子子这位长着尖刺的大明星变得沉默稳重,杨树的那份独属于柳子子的优柔寡断也终于毁了那个陪伴了他多年女孩儿最美好的青春时光。张泽城依旧有一搭没一搭的过着他自己东征北战的不靠谱日子,性子越发地冷,秦其跟乔桥视频聊天的时候,他那两个混血宝宝总是喜欢抢着跟乔桥说话。
不论是薛瑚闫还是杨树,他们这么多年的惊人的坚持等待,始终让乔桥觉得震撼,却让她忘记了自己,不也是一直跟个精明的傻子似的吗。
乔桥被许文琏婚礼上突然出现的苏栉橡弄得有些恍惚,打算先认怂缩回自己的壳躲他一段时间,因此去她小姨那儿住上几天,正巧小姨跟姨父去接孩子顺路接她回去,乔桥还在路边等着,听见有人叫她名字,一抬头,便看到一个短发身材圆润穿着凉拖宽袍的妇女牵着一个小孩的手,朝她走来,脸上挂了个大大的笑容,上了车,乔桥回了神,仔细打量了下自己的亲小姨,整个人处于了一种无限感慨中的状态中。
“老娘还没睡醒呢,别吵吵!”这是她年轻时最能听到小姨说的话。
“哎吆,宝贝儿,慢着点儿,小心!”
如今成家立业有了孩子,周到体贴的不像话。
乔桥当年印象中的她,撇去那懒散暴躁的性子,实在是个人间尤物,她跟乔桥的母亲差别大的压根儿不像是什么姐妹,身材丰腴的正好,五官又艳丽大气,常常笑靥如花,穿着一件鲜红色的妮子大衣,蹬双高跟靴子,自信且快乐地跟人们交谈。
而正开着车的她的丈夫,当年就是觉得长得一般得很,属于那种扔到人群里就玩儿失踪的类型,可人瘦瘦高高的,挺精神,性子率真倒是意外地惹人喜欢。
而如今,前面的头发掉了许多,挺着个大肚子,一看就是个已婚孩子控的,扔到人群里,更是再普通不过。
两人都变了很多,生活的气息浓厚的让乔桥这个事业型大龄剩女竟有些喘不过气来。可是,她小姨爱看恐怖影视这个爱好,始终没变,趁着乔桥好不容易来一次,吃过饭后果断抛弃了那对胆儿小的父子,拉着乔桥看起了丧尸大片。
乔桥时隔多年,再次饱受了好多天各种僵尸丧尸的洗脑,以至于看完国外某部血淋淋的电影后,已经可以将餐桌上的肉毫无芥蒂的吃下去了,终于有人找上门来,不是这段时间一直电话骚扰的秘书,也不是那帮闪着八卦星星眼的朋友,更不是多年未见突然蹦跶出来的苏少校。
“我,要离开一段时间。”
千垠的长发被阳光透过,又变成了金黄色,可乔桥清楚,那是黑色的。
“进来说吧。”乔桥正要侧着身子让她进屋里,千垠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却又像触电般迅速收了回去。
千垠还是那副千年不变的微笑,却多了分无奈的苦味儿,乔桥看着她这个样子,并不是一点心疼难过也没有的。
“算了,我怕跟你待的时间再长点儿,会走不了的。”m.chuanyue1.com
“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清楚你心里是有那么个人存在的,可我想,等等也行,你在等,我也在等,总是存着那么些侥幸的希望的,现在,”
千垠的脸上浮出了乔桥从未见过的悲伤哀痛,却是转瞬即逝,轻飘飘的就挠过了人心尖上,若有似无的一直萦绕在那儿。
千垠走了,千垠终于走了,千垠竟然走了。
人这一生挺长也挺短的,谁也不知道自己会遇到些什么,会有几多欢喜几多愁。
乔桥活了这么些年,喜欢了挺多人,也对这些人真正的动过心。
高考之前突然辍学的张泽城,那双紧紧抓着她肩膀的手,那充斥着血丝的双眼,分明是像要再也撑不下去的样子,依旧信誓旦旦的对着她笑了笑转身离去的时候,她动心了。
在乔桥最消沉几度撑不下去的时候,从国外赶回来静静陪着她的秦其,她是万分感激且动了心的。
可就算是苏栉橡,也没能做到像千垠这样,轻轻的只是一阵风,或者一粒尘埃,从此有那么一个地方,是属于她的。
那是什么时候呢,乔桥的心不寻常的动了。
俩人瞒着所有人,神经高度紧绷着去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岛上,也没有要明确逛些什么地方,只是随便走走。那个时候,千垠刚跟家里人大吵了一架,堪称可以断绝血缘关系的那种,乔桥被告知失踪的少校正式转为了牺牲。没有什么计划目的,只是茫然的两个人,正好对上了时间对上了发生的事情罢了。
乔桥背着身子站到她面前。
“我背上痒,你帮我看看。”她说着便解开了身上裹着的浴巾。
少女独特的体香扑面而来,白皙光滑的脊背,微微泛红,挺翘的臀,细长的双腿,在千垠面前展露无遗,在那曲线玲珑的背湾处,有一粒小小的发红的痘痘,大概是因为这两天对气候的不适应。
“好痒,怎么了,有没有很严重?”
千垠没说话,伸出手在它周围擦了擦,鬼使神差的,竟吻了上去,湿湿滑滑的,她终于不痒了。
两人却也都没说话了。
千垠年长些,在情爱上面向来荤素不忌,也算是万花丛中过了,可对着乔桥,总是要收敛着自己,时时刻刻都不敢松懈,她终究还是妥协一笑,自己是有多喜欢这人,才会控制不住的想要占有呢。
乔桥一直很抗拒说对不起,对任何人都是,包括她自己,所以凡事总是尽善尽美,如果不能,就不做,千垠是那个她想要说一声对不起的人,可她在她最后离开了的时候,都没能开口,因为她悲哀地发现,她们是如此了解彼此,那三个字,千垠不需要,那是对她的无力的怜悯,可即便乔桥没有说出来,在千垠那儿,已经说过了千万遍,那样残忍毫不留情的,轰塌了那可怜的悲伤的一点点希望。
乔桥在小姨那儿住的都要发起了霉,终于忍不住又灰溜溜的回了自己的窝,刚开门就迎上了几双散着绿光的八卦眼睛,她突然有些后悔当初给了这群人自己家钥匙的决定。
乔桥坐在床上,柳子子杨树许文琏还有她那刚结了婚的丈夫围坐在她身边,张泽城瘫在旁边的沙发上,薛瑚闫跟顾远欣坐在椅子上,一边儿一个,活像俩门神,乔桥面前放着笔记本儿,连着隔了一片大洋的秦其一家子,那俩宝贝儿睁大了眼睛看着这帮怪异的叔叔阿姨们。
“他就是苏栉橡?”
柳子子这话成功地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平日里被聚光灯照着相机拍着万人追着的大明星,还是在这堆变态的眼神下坦白从宽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许文琏靠在自家老公怀里,甜的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语调丝毫掩饰不了她那激动又克制着的八卦心理。
“我们为什么一点都没察觉到?”柳子子皱眉想着,恍然一惊道:“该不会是你初一那会儿在国外的时候吧,那都多少年了?!”
“小乔子,我已经推掉了给你安排的几十场相亲,所以,你啥时候结婚呀,也让我给老师一个交代!”顾远欣看热闹看的不亦乐乎,忍不住想插一脚。
“几十场?!”薛瑚闫隔了一床的人冲着他竖起了大拇指。
“结婚?什么时候,我们提前订机票?”秦其被孩子们闹腾的只听了结婚俩字。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奸情,不,爱情!”杨树笑的贼兮兮的,真该让不久前伤心至极离开他的那姑娘看看这人的德行。
“时间,地点,事件。”
张泽城一边用手机跟好几个姑娘调着情一边简短精悍的概括了这帮人的吵吵闹闹。
乔桥叹了口气,正想着怎么逃脱这帮人的魔爪,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被许文琏抢了过去,一看是个陌生号,直接就给挂了,正打算继续审问,那号儿又来了,许文琏直接摁了免提:“不要买保险不要抽奖不要卖血卖肾爹妈姐弟大伯二姨都在这儿没被绑架快递放门口物业改天来!”
她这一长串说辞说完后成功地获得了自家老公的星星眼,得意劲儿还没过,那边沉默了会儿,就在众人以为对方要挂电话时,像是有人低低笑了声。
“我就在楼下,可以让乔桥出来吗。”
众人默,许文琏吓得一哆嗦,将手机扔到了主人手上又缩回了自己老公怀里,跟见了鬼似的。
下去吗?开什么玩笑,就算这群变态再变态,就算她连梦里都只想见到那个人,可比起这些,都抵不上真的见到那个人来的心惊肉跳电闪雷鸣。
可乔桥不下去,这帮人已经打算架着她扔到楼下了,一群人推攘着她出了门,杨树还没忘了继续抱着那笔记本为秦其现场直播。
于是,在这场直播里,乔桥被推了出去,在门口的楼梯那儿踩空了一阶,就要来个狗吃屎的姿势时被人稳稳地接住安全到达了地面。
在这炎热的北半球,那人穿着身黑色的长袖长衫,多年来的习惯让他挺直着身体站在那儿,却总给人一种懒散悠闲的错觉,整张脸都紧紧绷着,不至于严肃甚至有些温和。
他转过身子向这帮围观群众微笑着点头致意,也没说话,就慢悠悠的走向他停在路边的车子。
那笑容简直晃瞎了这帮人八卦的眼睛,尚未从里头挣扎出来,就见乔桥低着头跟在他身后走了,走了几步,终于忍不住拽了拽前边人的衣角。Μ.chuanyue1.℃ōM
那人像是笑了,且笑得更加肆无忌惮,直接将这只早已红了眼的狐狸揽入怀里,一起离开了笔记本那头正要捂住自家孩子们眼睛的人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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