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苑……”
尽可能把身子向后躲,恶——鸡皮疙瘩滋生的声音。
“苑苑,来,喝了药就能好得多了……”
这个时候要把手从那笨男柳长安手里强行抽出来是不是过分了点?茯苓吞了吞口水,决定忍,再忍,恶——鸡皮疙瘩继续膨胀中。
“大夫说你康复得很好,已经可以发声,但最好不要多说话。”
柳长安笑眯眯地一手端来一碗发黑的药汤,茯苓的鸡皮疙瘩再次颤抖不止。
想来这个柳大少爷也算是生得玉树临风唇红齿白,扔到大街上是会被女人尖叫包围的那种,但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他对自己的这个借住的身体动辄摸摸碰碰的感觉让她深恶痛疾,她现在算是怕了他,每一次他的手碰过的她的皮肤都要起一路的鸡皮疙瘩。
忍、忍、再忍——
谁叫他是这个身体的夫婿呢?人家小夫妻本来恩恩爱爱搂搂抱抱天经地义,偏是她有事没事找了个大麻烦,住在这个名花有主的身体里尴尬到见了地缝就倍感亲切。
“赫——”突然给吓得跳起来。正想着走个神,一张突然放大的男人面孔无限制拉近。
柳长安突然间亲密地凑近她,笑得情意绵绵:“苑苑,你别乱动,我来喂你。”
恶心——本来嘛——是该被他的温柔感动吧?是该为他的体贴折服吧?可是为什么她有种要伏床大吐特吐的冲动?
柳长安将药匙凑在自己唇边,尝了尝,担心她被烫似的,又吹了吹。
不……要吧……茯苓再次傻眼,她不要吃这个男人的口水药啊——难道夫妻之间这种方式就叫相濡以沫?
老天!让她坦诚相告吧!让她和盘托出吧!接受这种的亲昵的惶恐比让他们两个骂死她还要苦!一边害怕正视柳长安温柔的眼神,一边又担心一不留神生出什么亲昵举动来,让她手足无措进退两难。
一匙药汤送到唇边,他温柔的眼睛正看着她,幸福得不掩喜色。
忽然涌起无尽的怜悯——告诉他,告诉他什么呢?告诉他他的伊苑不但没有生还?而且连血肉之躯也被她这个小妖精霸占了?告诉他此刻这唾手可得的幸福原是镜中花,水中月,碰一碰就会来个万劫不复?
恁得残忍了不是?她可是善良的、心软的小妖精,怎么能见朋友从幸福的巅峰倒栽葱地摔进人生的黑暗深渊呢,不不不,她是拯救者,应该是他们的福星才对。
再说,如果被他们知道现在魂体错位,这些盲目的冲动的感情用事的人类怎样?会拿刀子神符逼她退出来?即使不如此,听听柳长安的号啕和悲天抢地也的确够让人折寿的,她可不想对他负罪——她可不是逃避责任哦,真的不是。
努力咽了咽口水,她本想含住这一匙药,向他靠近,只感到柳长安轻笑的气息迎面拂来——天啊他熏了什么香味——
啊啊啊啊啊——啊嚏!
一个喷嚏打得昏天暗地,柳长安手中的汤匙禁不住强烈震动摔碎在地上,一边忙了手脚,一边:
“苑苑,苑苑没事吧——”
没事——没事才有鬼。随着他扑过来的同时一股更加馥郁的熏香味道迎面而来,她一面努力伸出一只手臂阻挡他的靠近,一面:
“啊啊啊啊啊啊——啊——嚏——”
柳长安表情怪异地看着她:
“苑苑,你——”
你个大头鬼,就算是贵族少爷名门之后又拽什么矜贵,熏香涂料地烘成一娘娘腔不算,一看就是纨绔少爷习气,败家子!茯苓在心里叽里咕噜地骂道。
一面不得不扯开柔弱的、宽慰的一张笑脸:
“我自己来,我好累,想歇一会,你出去吧……你走吧。”
他受宠若惊,满腔温柔总算得以纾解,上前一步于她鼻尖对鼻尖:
“苑苑,你已经这样躺了五六天了,还没觉得好点?”
茯苓赶忙摇头,显出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柳长安皱了皱眉头,很勉强、很不情愿地说:“好吧。”
呼——安全了安全了谢天谢地菩萨保佑——茯苓发自肺腑地呼出一长口气,不料——啊啊——他要做什么——
说话不算数!骗人!茯苓觉得她无比地义愤填膺。
那个嘴上说着好吧好吧我出去的柳长安不但没有把他的尊脚向大门口挪出一步,反而把他的尊臀搁在了她的绣榻之上,随即——把她抱了个满怀,还低头亲吻她的额头,细细绵绵地:
“苑苑你都不知道,我好想你,你老是不醒,上天保佑,你快点好起来吧,我们还有以后很长很自由很快乐的日子,还有约定的相守,再没有什么危机了……苑苑,我这心里,总是不安的呀,你可不能再有什么意外,我们,也该熬出天日了吧。”
茯苓在他的怀抱中缩成一小团,抖得像筛糠。
不行了不行了谁来拯救她一把,她快昏了——不,不能昏——还有柳长安这个连她这样的重病号也不放过的色狼在——
停——我不是你老婆啊——她在心里尖叫一把,苦不堪言。
仿佛她心里的尖叫发挥了效应,柳长安的怀抱慢慢松开了:
“好好休息吧,我会一直守着你的。”
停——你守着我我会做噩梦的。茯苓再度对他拼命摇手,示意他回去睡觉不要管她。
“你回去吧,我……想睡了……”
“苑苑,真的不要我在这里吗?”这个柳长安扯着她的衣角,口气十分哀怨。这里本是他们俩蜜月的新房,现在新郎被新娘毫不留情赶出去,天理何在。
极力忍住胃里发酸翻腾的欲望,她翻身向里不再理会他,只听他悻悻地叹了一口气。
“夜凉,药喝完了就睡吧,我明早就来陪着你……”
不要啊,茯苓哀号一声,明天、后天、这种苦难有完没完?
看着确定柳长安走出房间的门,她终于放心地、解脱般地晕过去了。
夜凉下的石台阶上,坐着各怀心事的两个人。
“独雁……我觉得,苑苑有点奇怪,不知道是不是受伤的缘故,她不愿意与我多说一句话,还随时要昏睡过去……”
“嗯。”萧独雁灌了一口酒。
“独雁,唉,你说,是不是死里逃生的滋味太可怕了,她受了惊……”
“嗯。”又喝一口。
“独雁……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不想看到我,偶尔抱抱她她都会躲,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有心像疏远我?想放弃这段感情?”
“嗯。”萧独雁还在喝酒。
“嗳——独雁,你听我说话,别光喝酒呀!”柳长安伸手把酒壶夺过来。
“听着呢。给我吧。”萧独雁的目光追着酒壶。
“别喝了!一个人这儿喝酒倒自在,我这里心烦意乱的,你也不来帮我收拾收拾,分析分析。”
“唉——”萧独雁抬起有点醉的眼睛,伸出一只手指指着他的鼻子:“你就是杞——人——忧——天,有什么好分析的。”
“不是这样,我真的觉得是……”
“行啦,”萧独雁终于夺回酒壶,推开柳长安,“有闲工夫该回去好好抱着你那失而复得的玻璃老婆别让她再出什么意外,而不是神神道道地在这里瞎疑心乱猜想自寻烦恼,恋爱中的男人还真是烦不可耐。”
“你听我说嘛……你——”柳长安终于发现萧独雁实在不是一个优秀的倾听对象,烦恼地摇摇头,背着手站起来:
“算了,你慢慢喝,我先睡了。”
看见萧独雁冲他扬扬酒壶,他再次摇头:【穿】
【书】
【吧】
“不在恋爱中的男人怎么就这么悠闲自在没良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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