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吧 > 其他小说 > 娱乐时代的文化坚守 > 对话《那年花开月正圆》导演丁黑:好演员如孙俪,永远处在一种忐忑当中
  谭飞:

  丁导演也是中文系的人,我觉得中文系的人悲春伤秋的也很正常,所以想问问导演的过去经历。因为1997年你就拍第一部电视剧了,叫作《大人物李德林》,所以今年算是你电视剧从业20年的纪念日子。当时有人说《背靠背脸对脸》是有点讽刺意味的一部电影,你是怎么看这个说法的?

  丁黑:

  我可能没有从这个角度想过,但是我觉得可能跟背景出身有关系。我本身是从西影厂走出来的,对我影响比较大的,有两个老师,一个叫颜学恕,号称中国电影的现实主义大师,他最著名的一个作品叫《野山》。

  中国电影金鸡奖还没有举行几届,他就拿了五六个奖。包括我们这个戏里演四爷的谭希和,当时就拿了最佳男配角。他在我们厂里是非常重要的导演,后来厂长吴天明拍的《人生》和《老井》,就受到他的影响和长期的熏陶。

  还有一个对我影响比较大的滕文骥,他也是一个老导演,现在还战斗在一线。他拍出的影片非常浪漫,也特别有激情,比如《生活的颤音》《苏醒》,那些早期的片子。因为他是中央音乐学院学指挥出身,又上了电影学院的导演系。他们对我的这种影响,一个是现实主义,一个偏浪漫主义。包括你说的《背靠背脸对脸》,也是我们厂导演黄建新的作品。

  谭飞:

  还有《黑炮事件》。

  丁黑:

  其实西影厂的东西都会有一些标签,整个电影厂的那种风格无时无刻不在散发出来。

  谭飞:

  就是对现实主义的比较。

  丁黑:

  当然现实主义发展到一定程度就有点批判意识了。

  谭飞:

  对,张艺谋就非常有批判意识。

  丁黑:

  批判意识再发展,就会有一些黑色幽默,不是直接的愤怒,拐弯抹角的愤怒,就变成了黑色幽默的东西。所以《背靠背脸对脸》也是在这种基调下发展出来的。它们可能没有什么直接关联,但是肯定都是在这样一个传承下创作出来的。

  谭飞:

  再说《玉观音》,因为《玉观音》算是我们大众知道丁导最早的一个成名之作。你现在考虑当年《玉观音》的那些处理方式,如果说让你重来一次,你觉得哪些是可以做出一些改变的?

  丁黑:

  其实在我看来,一个作品能产生一定的影响,或者是说被大家关注,有很重要的因素,就是天时地利人和。首先《玉观音》是海岩最好的作品,这是大家公认的,包括海岩自己也认为那是他小说的顶峰之作。我很荣幸,赶上了这么好的作品。另外海润影视集团当年的刘总对我也有知遇之恩,在拍《玉观音》的时候,他给予无条件的支持。那部电视剧的整个摄制方式跟电影的拍法很像,就是写哪就去哪里拍。

  谭飞:

  那个成本耗费也着实吓人。

  丁黑:

  非常吓人。而且刚才还有人提到,孙俪两个戏的时间周期都比较长。当时也是这种情况。更恐怖的是单组单机,双机是这些年才发展出来的。

  二十六七集的电视剧,花了七八个月的时间,而且我们跑遍整个云南,再加上本身还有北京的戏和加拿大的戏,几乎要走遍全世界了。这可以说是不计成本、不计代价地投资。我觉得这部剧确实成为对我个人来讲比较重要的一个东西。

  当然之前,还有一部我自己比较满意的剧,就是《致命邂逅》,它也是海岩的作品。那部戏当时有很多新人,包括王慧娟、王千源、辛柏青、袁立、廖凡等。其实我是十分幸运地赶上了《玉观音》这样的好剧本,以及好的老板投资,然后大家都全情投入,所以让我讲再重拍,有什么缺憾,我觉得因为当时准备比较充分。再拍估计我也拍不出来了,那个时候有年轻的优势。

  谭飞:

  还有一个就是激情和创作者的年龄也有关。

  丁黑:

  当时的那种冲动和新鲜感是很重要的。

  谭飞:

  说到《长恨歌》我非常喜欢,但是最后的结尾变化特别大。因为在获茅盾文学奖的原著中,王琦瑶是死于非命的,但这个电视剧中,最后她没死。为什么会想到这种处理方式?因为肯定编剧这么写,也是跟导演有商量过的,或者得到认可的。你觉得这样的处理,跟原来的比,变化大体现在哪儿呢?

  丁黑:

  在我的记忆里,我对《长恨歌》可能会有一种下意识的遗忘。因为坦率地说,在个人的创作经历上,《长恨歌》确实对我伤害比较大,因为我投入特别大,特别喜欢它。而且耗费时间也长,我们那个编剧蒋丽萍都已经过世了。她当时改了很多稿,而且把剧本改得相当不错。可能还有些功利心,觉得付出了,总希望要有大的回报。

  谭飞:

  影响力。

  丁黑:

  但是实际上除了圈子里的人知道以外,其他知道的人并不是很多。所以期望大,失望也很大。观众实际上是有时期性的,其精神共鸣的东西不断地在变。我们拍《长恨歌》的时候,大多数人还在探讨小资。追溯到小资的起源上海,尤其是《长恨歌》,其实它就是写小资的,它的背景身份全是小资,小资的命运。当时我拍完以后,包括审查流程走完,过了三年,大家却开始探讨草根,一下子就时过境迁了。在创作上,特别是电影语言上的变化真的很大。

  谭飞:

  画面是很美的。

  丁黑:

  用了很多比较有意思的一些讲述方式。

  谭飞:

  包括女演员都换了两个。

  丁黑:

  女演员是黄奕和张可颐,当时是黄奕对于演中年以后的戏份有点信心不足,因为她正好有一个时间跨度,有一个节点是解放前和解放后,所以当时就采取了两个人来演这个角色。就这样,黄奕演前面的少女时代,张可颐演解放以后的中年时代,其实当时可能做得比较多的功课是怎么让这两人的衔接更加完美。后来得到的评价也是非常好,就是无缝衔接,很自然地过渡。尤其是到中年以后的张可颐,因为年龄的影响和熏陶,她的那种风韵、那种风度演绎得恰到好处。因为张可颐本身好像是留过英的,她从小在英国长大,会有那种洋范儿。那种气质是自身气质中带来的。生活中她也是,坐着、站着,永远是十分优雅,一看就是从家教比较严的家庭中出来的。黄奕演的是前期少女,还有点少女的那种东西,但是最关键的就是精神上的,上海女孩的那种细腻、多情、柔媚,包括盘算、心机等特质。

  谭飞:

  其实整个演员、剧情,我觉得都不错。不过可能周期太长,从拍到播,这个时间内观众的注意力以及喜好又在变化,所以造成了影响,甚至有人觉得曲高和寡,不像是那个时代该看的剧。但是我感觉到导演对这个戏的感情还是很深的,因为付出是很大的。

  丁黑:

  这部剧的周期好像是五个月吧,而且是单机单组三十几集,最关键的是那个戏拍得也特别累,经常熬得全场全都睡下。

  谭飞:

  关于《那年花开月正圆》,我们都知道,在这之前好像也是暗流涌动,有好几部戏一直在争这个档期,但最终还是花落《那年花开月正圆》,导演还是一颗石头落地。

  丁黑:

  其实要感谢我们的后期团队,我其实在现阶段都是监工,全是他们在熬。工作进度完全是非常规的,正常的是不可能实现的。

  这么长的集数,工作量是极其大的。尤其是大家都知道,我们的戏还要经过两级审查。你必须在做完后期之后,才可能审。我们导演组的那些人每天都是整夜整夜地熬,有几个特技员工很久都没回家,在公司吃住。

  谭飞:

  你这戏不是按顺序拍吧?如果您再单组拍,然后按顺序拍,那估计需要一年多的时间。

  丁黑:

  对,那肯定是。

  谭飞:

  那么打乱时空拍会不会导致妆容上有的时候存在一些不严谨?

  丁黑:

  这自然是不可避免的,包括演员自己接受这个妆容的感觉也是有一个过程的。化妆师尽管试了很多次,推翻了定,定了推翻,但是还是会在表演的过程中,根据现场的环境,作出一些小的调整。但是调整的幅度不能太大,否则就会影响其他场景的拍摄。另外我给整部剧定的基调是神奇也是传奇,我不会走写实的路线,因为很简单一个道理,我们要是写实,按她的江湖出身,包括对其他的人物真正严格地去定,那操作起来就很难了。

  谭飞:

  因为真实的只有一个吴聘,其他都是假的人物。

  丁黑:

  对,很多的要求是不一样的,就像你已经讨饭了,你就不能把自己的妆容弄得那么好看,包括服装设计之类也一样。但是问题在于我们的审美又是基于此。所谓美,它跟整洁是有关系的,跟修饰是有关系的。夶风小说

  谭飞:

  的确是这样。

  丁黑:

  如果把这些都处理了,她就不好看了,而视觉上不好看,想要让观众喜欢这个人物,又没有所谓的铺垫,就不容易产生代入感,有时候这会是一个很大的难题,所以我们就说这个传奇给我们松了很多绑。

  谭飞:

  这两个字确实是尚方宝剑,在好多事上都可以应用。反正是传奇,不是完全写实,也不是真实的历史。周莹的后代也没来找过剧组,不像有些戏会产生一些纠葛。

  丁黑:

  周莹的后代还比较支持,因为从一开始我们的制片人赵毅跟那边的沟通就比较多。从题材,包括采风、收集素材,后人都是陪着的。

  谭飞:

  好,那我们说回丁导前面的戏,《大秦帝国之纵横》《大秦帝国之崛起》,这两部影响也非常大,而且从这个戏看得出,导演对历史的把握,尤其是这种历史正剧也是很棒的。这可能跟你的学养有关,因为学中文的人好像对历史本身就感兴趣,而且你也是陕西人。

  丁黑:

  对。

  谭飞:

  你对秦的历史一直特别感兴趣,也渴望去拍,你自己总结这几部剧的得失在哪里?

  丁黑:

  你提到我是学中文的,常言道文史不分家,尤其是从秦代越往后文史结合得越紧密。司马迁的著作到底是文学还是史学,这很难下定论。受这样的必然影响,在我的内心有一种感情存在。所以七年前我一下拍了两部,那时候还是有点热血沸腾的。当时我看了孙皓晖的小说也很激动,但后来因为投资方的整个定位,包括跟史实的关系,其实最终没有用孙皓晖的小说,完全是另起炉灶了。因为当时基于两个问题,一个就是他的那部《大秦帝国之纵横》的小说整个的构建是苏秦和张仪互动,所谓的纵横捭阖、合纵连横,在这两个人的互动中产生的整个故事,但实际上,依照史实这两个人各自所处的时间相差很多。

  谭飞:

  不在一个频道上。

  丁黑:

  因为相差七八十年或者四五十年。史学界已经表示,这是司马迁犯了错误,已经有定论了,你还非得这样拍,这不是让人诟病吗?所以投资方就强烈要求将其改掉。所谓大秦帝国,整个的基点肯定是放在秦本身,张仪和苏秦并不是重点。尤其是用大量的笔墨写苏秦连横那一部分,其实跟大秦帝国没多大关系。基于这两点,我们就完全另起炉灶了。当时张建伟有一稿剧本,其实我们真正后来拍的是李梦编的一个剧本,他写得非常好。在我看来,李梦在文字上有所谓春秋笔法的感觉,本身他的精神气质中,也有很多侠和士的意蕴,他平常说话聊天都是习惯用很短的句子,铿锵有力。

  谭飞:

  非常有力量。

  丁黑:

  所以他的《大秦帝国之纵横》的台词也写得特别好,尤其是那样的一个人物,那样一个舞台,是一个很有理想、很有情怀的故事。特别是张仪,他做一个梦,与秦惠文王一起探讨如何能让秦强盛起来。因为秦一直是被其他国家轻视的,它是游牧民族,所谓又穷又野蛮,那么怎么让秦登上历史舞台?就是这两个人为了一个理想,然后用他们的外交加军事手段,让秦生生地在那个时代站起来了,所以这看上去是非常有理想的一个故事。我从《长恨歌》之后就给自己定位,作为一个职业导演,基本上都是对来料加工,不是我非要拍什么,都是人家找来了。找我一看,我觉得剧本挺好,我用我的专业能力给人打个工。这很简单,但前提是这个专业必须根植于自己要有感情。

  谭飞:

  你要喜欢这个东西。

  丁黑:

  我必须喜欢,正好那时候也还有些激情和梦想,觉得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抒发一下。到了《大秦帝国之崛起》,其实已经拍得很累了,《大秦帝国之崛起》是另外一个名叫钱洁蓉的编剧编的。

  谭飞:

  不是张建伟?

  丁黑:

  张建伟写的第一稿剧本,但是后来张建伟与投资方进行了一些谈判,逐渐淡出了。后来我拍的时候,没有跟建伟打更多交道,其他的方面都是跟这两个编剧在沟通,有点另起炉灶的意思。后来《大秦帝国之崛起》讲的是一个小女孩,也很有情怀,到了秦昭襄王时期,开始四处征战。秦经过秦惠文王的所谓合纵连横顺利拿下四川。拿下巴蜀以后,秦等于自己有了粮食基地,有了兵源,包括都江堰,李冰都是那个时代的。

  谭飞:

  李冰父子的确是非常著名的人物。

  丁黑:

  李冰父子都为秦能够强大起来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我觉得理想有时候特别有意思。

  谭飞:

  说到秦这个概念,当然秦是陕西的古称,您是陕西的乡党,好像陕西人也是故土意识特别浓重的,包括最近的这部剧讲的又是一个清代的陕西首富。你对秦和秦文化是不是一直有深深的眷恋?还是想做一些围绕它的一类东西?

  丁黑:

  我觉得可能更多的是别人起到推波助澜的作用。

  谭飞:

  别人找到你的时候,觉得应该是由你来拍。

  丁黑:

  是帮助我建立这样一个概念。其实我还好,作为职业导演,就是想让自己什么类型的剧都能拍,尽可能地各种题材都涉猎。比如说,关于农村题材的我也拍过,城市题材的我也拍过,婆婆妈妈的家庭琐事以及家国情怀我都有涉及,包括战争题材。当然,确实由于这样的出身背景,当时华视娱乐投资集团股份有限公司找我就是因为陕西的导演拍过《大秦帝国》,你再来拍这个。穿书吧

  谭飞:

  又跟孙俪合作。

  丁黑:

  另外就是她跟进以后。确实以孙老师现在的影响力,局面马上就不一样了。后来我们编剧苏老师也不断地说,其实一个伟大的剧本是需要有伟大的演员来成就的。这是真话,确实因为有了孙俪,后来有了这一批都非常棒的演员。我不管今天播得怎么样,或者是好或者不好,只能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我只是从我专业的角度,每天在现场面对这些人,面对他们去呈现出各种各样的可能性。你一看那个角色就是越来越有光彩,人物越来越丰满,每一场戏结束之后,我会特别有幸福感。后来有一天我给苏老师打电话,告诉他之前我一直在夸他的剧本,但是我现在真的觉得,一个伟大的剧本必须有伟大的演员来呈现,而孙俪确实是整个呈现的开头。

  谭飞:

  对,而且我觉得她的特点是无欲则刚。因为她不是想通过这部剧挣钱,她并不是一年拍几部戏的人。她没有欲反而使得她在里面全心投入表演,真正地跟那个角色活在了一起。

  丁黑:

  而且她就是特别像,好演员就是这样。其实她也永远是在一种忐忑当中。

  谭飞:

  对,焦虑中。

  丁黑:

  她焦虑和忐忑,实际上是为跟角色之间相互交流、相互融合。因为你毕竟是现实的你,角色是另外一个客体。那么自我和客体之间,哪些地方交融了,哪些地方又有点疏离,总是在这样的一种磨合与推敲当中。她经常是处在那种一会儿自信满满,一会又不相信自己的状态。但我觉得创作的快感就在这里。

  谭飞:

  但确实看得出导演对于演员的把握。我认为,包括剧里面的何润东还有那几位老戏骨,都栩栩如生。甚至那个着墨不多的,被诬告跟她通奸的下人,都是让人觉得挺有戏的,包括那个压寨夫人。

  丁黑:

  所以我就觉得这个组的氛围特别地好,大家都是一门心思演戏。演员们在一起时也是在聊戏的内容,就算平常谈话也是。这样的状态,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有体现,包括俞灏明,还有我们演王世均的李泽锋,演查坤的李艺科,都是属于拍完自己的戏也不离开现场的。

  谭飞:

  还在剧组里研究戏。

  丁黑:

  还看别人的戏,所以那个氛围特别好。我还真是觉得,先不论播的好坏。播好肯定是满足,这毫无疑问,付出肯定是需要肯定,但是拍摄现场的那个过程、那种体验,就已经很幸福。

  谭飞:

  幸福感很重要。

  丁黑:

  就是大家齐心协力、相互感染、相互鼓励,每人都是把最好的一面留在剧组,你会觉得这个真的是很美好。

  谭飞:

  那丁黑导演下一步的规划是什么?有没有可能去拍仙侠,大IP剧那种?好像你不是太喜欢拍这些。

  丁黑:

  不是,就刚才我说的那样,完全取决于人家找我拍哪些东西。

  谭飞:

  还是说你内心没有确定我哪些不能拍,哪些我就想拍?

  丁黑:

  对,我现在已经看得很开,《长恨歌》之后,再也不拍我非要坚持想拍的,都拍别人找我拍的。找我来拍的我看过能接,然后条件也还可以,那就开拍。

  谭飞:

  你这种变化,最主要你觉得对于有些东西导演还是保持单纯一点会比较好?

  丁黑:

  对,导演还是单纯一点好。其实导演分两种,有一种是所谓的作家型的,但在拍电视剧时做作家型导演很难,因为它的体量跟电影不一样。

  谭飞:

  电视剧是没有文艺电视剧的说法的,都是叫市场电视剧。

  丁黑:

  都是市场电视剧。第一,这定位我一想,这做不下去,因为做那个是很清贫的,我也没那样的骨气,你得养家糊口,再加上跟我好多年的团队,大家都得生活,你肯定就得不断地接戏了。接戏时你总是选择自己喜欢的那个,要是一招不慎呢?折了一下,这几年就没人再找你合作,找你的肯定已经通过一些市场论证和判断了。

  谭飞:

  相对还是成熟一些。

  丁黑:

  在我看来,自己用专业的知识、专业的能力、专业的操守,把作品完成已经相当不错,所以我就不会像以前那么执着了。

  (根据2017年10月6日谭飞采访丁黑录音整理)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娱乐时代的文化坚守更新,对话《那年花开月正圆》导演丁黑:好演员如孙俪,永远处在一种忐忑当中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