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教育全是文科,没理科。
跟现在一样,中国人什么事都特别强调有用,学以致用,学习不是为了学习,是为了用。没有用,再好的学问,也没人羡慕。
那时候学习最大的用处就是科举,科举考得就是文科,所以,学好数理化,不如四书五经顶呱呱。
所以,中国古代出了大量的文豪,同时也涌现出大量的土豪,但是很少出科学家。
咱们的四大发明,基本上都是集体智慧,没人特别希望自己成为蔡伦,但读书人没人不盼着考个功名。
鲁班再厉害,也不过是个“锯星”,诸子才是巨星,班墨相争,要让鲁班输给墨子,就是这个道理。
科学,好像仅是门手艺。或者说,是个别文人的业余爱好,相当于少年宫科技小组,在不耽误正常学业的情况下,玩一玩。或者功成名就之后,再搞这方面研究。
沈括就是这么一位业余自学成才的科学家。他在天文、地质、物理、医学等多方面皆有成就。
当然,沈括之所以能够成为科学家,前提也是文科学得好,考上了进士,走上了仕途,才开始研究科学。
有件事说起来挺有意思,沈括和苏东坡是同时代人,比苏东坡大五岁,却比他晚六年中进士。这俩人挺有缘分,在大宋朝的“皇家图书馆”做过同事。后来苏东坡进入史馆,沈括调到昭文馆工作。
再后来王安石当了宰相,苏东坡被贬,沈括则被重用。
前面我说过,苏东坡不是去杭州任职了嘛,有一次,沈括被朝廷派去杭州检查工作,虽然政见不同,苏东坡还是把沈括当老同事、好朋友。沈括表面上相当和善,“与轼论旧”,聊聊东京汴梁的小笼包子羊肉合子,临走的时候,还把苏轼的新作抄录了一通。
苏东坡大概会以为,沈括抄他的作品,是出于崇拜,打算在朋友圈转发。说不定因此也关注上了沈括,准备随时点赞。
但是,他错了。
回到首都,沈括立即用附笺的方式,把认为是诽谤朝廷的诗句一一加以详细“注释”,“发现”、“发明”这些诗句如何居心叵测,如何反对“改革”,又是如何讽刺皇上等等,然后交给了皇帝。
不久,苏东坡因为在诗文中“愚弄朝廷”、“无君臣之义”而入狱,险些丧命。
比如苏轼歌咏桧树的两句:“根到九泉无曲处,世间唯有蜇龙知”。
沈括说:“皇帝如飞龙在天,苏东坡却要向九泉之下寻蜇龙,不臣莫过于此!”
这就是文字狱历史上的“乌台诗案”,牵连苏东坡三十多位亲友,涉及他一百多首诗词。
当然,沈括不是苏东坡入狱的主谋,主谋是王安石手下的另外四人。
但他是始作俑者。
结果,苏东坡关了一百三十天小黑屋,然后下放到湖北黄冈任团练副使。
再见了,美丽的西湖。
沈括这件事做得确实不太地道,但也能从另外一个角度,看出他锲而不舍的钻研精神。
包括他当年读白居易的诗,读到“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的时候,非常纳闷:“为啥我们这里花都败了,山上的桃花才刚开呢?”
为了解开这个谜团,沈括约了几个小伙伴上山实地考察,四月的山上乍暖还寒,凉风袭来,冻得人瑟瑟发抖,沈括茅塞顿开,原来山上的温度比山下要低很多,因此花季才来得比山下来得晚。
还好,他没有拿着尺子去庐山量李白诗中的瀑布。
所以,他自己写的那本《梦溪笔谈》可以说是很严谨,很可信的。所以被英国科学史家李约瑟评价为“中国科学史上的坐标”,也被世人称为“中国科学史上里程碑”。
硬要鸡蛋里挑骨头,也不是挑不出来,比方说书中有一部分为“异事”,被专家认为充斥着“浓重的怪诞、宿命唯心色彩”。
但是,随着科学的发展,《梦溪笔谈》中的“异事”也越来越容易被解释,不再是“异事”,而是常事。
比如这么一件事:
登州海中,时有云气,如宫室、台观、城堞、人物、车马、冠盖,历历可见,谓之“海市”。【穿】
【书】
【吧】
《梦溪笔谈》
过去登州一带的海上,时常会有云气,宫室、台观、城墙、人物、车马、冠盖的形状,历历清晰可见,人们称之为“海市”。有人说,这是“蛟蜃之气所为”,是海中的蛟龙和巨蜃吐气造成的。
但是,沈括怀疑并非如此。接着,沈括又举了另外一个例子,就是当年欧阳修曾经出使河北,在高唐县的驿站住过一晚上,“夜有鬼神自空中过,车马人畜之声可辨”。
欧阳修那天晚上看见有鬼神从空中通过,能听到非常清楚的车马人畜的动静。
沈括本人也去高唐打听过,当地的父老乡亲告诉他,二十年前,这种景象也曾在白天出现过,天上路过的人物也历历可见,当地人也称之为“海市”,和登州所看到的大略相似。
这件被沈括当成“异事”记载的事,不就是我们今天所说的海市蜃楼吗?包括高唐的“海市”,也不过是较为少见的陆地海市蜃楼而已。
再比如这么一件异事,发生在恩州武城县:
旋风自东南来,望之插天如羊角,大木尽拔。俄顷,旋风卷入云霄中。既而渐近,所经县城官舍、民居略尽,悉卷入云中。县令儿女奴婢卷去,复坠地,死伤者数人。民间死伤亡失者不可胜计,县城悉为丘墟,遂移今县。
《梦溪笔谈》
就算不翻译,这段话大部分人也都能看懂,没错,就是龙卷风。风的形状羊角一样,摧毁房舍、树木以及了整个县城。还把县令一家人包括大小奴婢挟裹到风中,全部摔死了。最后,整个县城都只能另迁新址。ωWW.chuanyue1.coΜ
如果中国电影人把这件事拍一拍,肯定能拍出不亚于好莱坞的灾难片,相当于一个古装版的《龙卷风》。
所以,《梦溪笔谈》中的异事,只是当时的科学难以解释罢了。至今依然觉得奇异的,大多是也因为目前的科学依然难以解释。
比如,还有这么一件事:
嘉佑年间,扬州出现了一只巨蚌,通常在夜晚时的时候出现。开始,它出入于天长县的湿地中,后来,又在高邮县的湖中现身,当地的居民和南来北往的行人常常能见到它。
沈括本人没有见过,但他的一位朋友却是亲眼目睹。
余友人书斋在湖上,一夜忽见其珠甚近,初微开其房,光自吻中出,如横一金线。俄顷忽张壳,其大如半席,壳中白光如银,珠大如拳,灿烂不可正视,十余里间林木皆有影,如初日所照,远处但见天赤如野火。
《梦溪笔谈》
沈括的这位朋友,在湖中有一个书斋。有一天晚上,忽然看到这只巨蚌,离自己非常近,开始时,蚌壳微微张开,有光自吻沿处透出,像横着的一条金线。
突然,整个蚌全部打开,有半张席那么大,发出白银一般的光,里面有一个拳头大小的宝珠,耀眼夺目,不可正视。
宝珠像初升的太阳,方圆十几里地的树木都能看见影子。天空也被映得火红一片。
突然,巨蚌开始动了起来,仿佛是发现了沈括的这位朋友,想迅速离开,离开的速度就像是飞一样,擦着水面,闪着光芒,渐渐消失。
沈括说古代有类似明月一样的宝珠,但这个巨蚌口中的宝珠,颜色不像月亮,反而像太阳。
这件事绝非沈括虚构。因为他所说的这位朋友后来也是宋朝著名文人,叫孙觉,孙觉有个女婿更有名,便是黄庭坚。
就在孙觉看到巨蚌这一年,孙觉高中进士。所以,有不少人都说孙觉高中是因为看到了巨蚌。黄庭坚还特地为自己的老岳父赋诗一首:
甓社湖中有明月,淮南草木借光辉。
故应剖蚌登王府,不若行沙弄夕霏。
《寄外舅孙莘老》
此后,人们为了一睹珠光奇景,“往往维船数宵以待观”,租船通宵通宵地在湖里等着,当地的旅游业很快发达了,为了方便等待,有人在湖边建起了“玩珠亭”“还珠亭”,期待奇异的珠光再度来临。
还有一些相关的材料可以佐证沈括所言不虚。
《壶天录》中记载:“丁丑岁七月十七日,扬州一士子夜读,忽见北首墙上,光明若昼,以为邻人失慎急趋出视之,则天半有一红球,大如车轮,华彩四射,流于云端,隐约有声,余光越三刻,始敛尽焉。次日,通城哄传,所见皆一。是夜,秦邮瓷社湖中光更朗,若自南直驶西北,后亦无所征验检云。”
北宋的《文昌杂录》也有同样记载:“尝一夕阴晦,庄客报湖中珠现……忽见蚌蛤如芦席大,一壳浮水上,一壳如张帆状,其疾如风。舟子飞小艇逐之,终不可及,既远乃没。”南宋的《闻见前录》也说:“行二十余里,见大珠浮湖上,其光属天,旁照远近。”
即便如此,沈括本人也并没有为这个巨蚌究竟为何物下结论。
其实,这件事和苏东坡在镇江发现不明飞行物的时间,前后也非常接近,也就是说,那短时间的江南,很多人都见到过不明飞行物。
从不明飞行物“其行如飞”、“杲杲如日”等特点来看,与现代不明飞行物的目击报告十分相似。
我在网上查到下面这条新闻:1985年12月,镇江举行纪念沈括逝世890周年学术讨论会,时任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所长席泽宗的首席发言中提道:“人们注意到《梦溪笔谈》第369条,认为可能是古代已有UFO飞降地面的证据。”
按照沈括的记载,过了些年,巨蚌就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见过。
是带着都教授回星星了吗?
七百多年后,清朝乾隆年间十一月,在钱泳《履园丛话》中记载,天下大旱,在江南的一个湖泊中,每到晚上,就听到人声喧嚣,“如数万人临阵,响沸数里”。
被惊醒的附近居民到湖边围观,发现湖上什么也没有,只能看到湖心隐约有几点红光。并且,“自镇江、常州北至松江、嘉、湖之间,每夜均有照光照彻远近。”
因为,也有这么一个可能:外星人在宋朝的时候,在江南的一些湖泊深处建了基地,到了清朝,由于大旱,基地容易被暴露,所以,他们又悄悄撤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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