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1新公司里的大矛盾
传媒大厦地处北京GBD地带，大厦里入驻的都是在京城比较有实力的传媒公司、影视公司，文化传播公司。传媒大厦的地价也一路飙升，直接向著名的东方广场看齐了。
我和袁清按下电梯，直接到了传媒大厦的九楼，我们的办公室就坐落在这里。
这已经是一周之后了，袁清在上次跟我见面完毕之后，效率奇高，他马不停蹄的完成了对乐好传媒公司的收购。牛志飞向乐好传媒注资两千万人民币，将乐好传媒的办公地点也由原先的四环位置，迁移到了传媒大厦，用通俗的话来讲，乐好传媒现在是财大气粗鸟枪换炮了。
走进办公室，前台的小姑娘站了起来，冲着袁清亲切的喊了一声：袁总好，接着冲我笑笑，问：“您是周总吧。”
“你好，我是周麒麟。”心里寻思着，看来这袁清的铺垫工作做的不错。
穿过隔断式的办公大厅，看到十几号员工对着电脑，但很显然，他们显得并不忙碌。
“由于前期渠道建设受资金限制，在注资之前，他们工作处于了停摆状态。”袁清轻声对我说。
“我觉得这是个欺诈行为，你们那液晶电子屏根本就不能用，反而评估了这么高的资产，让我管这个帐，我肯定不能按照这个数字做成固定资产。这事必须要讲清楚，你们的股份比例我要给你缩减。”在最里间的办公室门外，就听到一个大嗓门在嚷嚷，音调虽然高，声音却很浑厚。
我和袁清推门进去，见这间办公室里正坐着两个人，站着一个人。
坐着的两个人台脸看着站着的那人。我打眼望去，站着的那人实在很有视觉冲击力，据我目测，至少一米八五以上的身高，人很魁梧，大约三十七八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灰色条纹西装，西面是一件深蓝色的衬衫，没系领带，戴着一副质地很考究的无框眼镜。
“这不，袁总来了，他是总经理，咱们让他拿主意。”见我和袁清进了屋，站立的高个子用手指了指袁清。而见到袁清，坐着的那两个人也都站了起来。
“你们吵什么呢。先来认识认识。”袁清不急不慢的看着大家。
“我今天给大家介绍一策划高手，周麒麟周总，正式加盟咱们团队。”袁清首先把我介绍给了那三人，接着依次也把他们介绍给我认识。
“这位是路总，路卫红，现在是公司采购副总。”袁清把一个穿着米色外套，年纪四十开外的男人介绍给我，那男人留着平头，瘦瘦的，鼻梁很高，他的眉毛长得很有特点，眉梢非常的长，近乎延伸到太阳穴位置了。
“幸会。”我伸出手与那男人握了一下，明显感觉他的手冰凉，他的态度也显然不是那么热情。
“这位是小路总，路卫东，现在是行政副总。”袁清话刚说完，面前这个穿着墨绿色JPPE休闲装，牛仔裤的男人就主动伸出手，很热情的跟我握手，边握手边说：“袁总跟我们提起你好多次了，今天见了，果然是年轻有为。”
“哪里哪里，路总过奖。”我一边谦虚着，一边打量他。虽然跟路卫红是兄弟，可两人长得一点也不像，这个路卫东脸很宽，头发也留的很长，皮肤比路卫红也黑许多，在他手腕子上，带着一串佛珠。
“张勇，这是我给你经常提起的周麒麟。”袁清招呼着那高个子，高个子走到我面前，看看我，然后嘿嘿笑了两声，他没跟我握手，而是直接拍了拍我肩膀，嘴里说着：“以后弟兄们在一起，多干事，多喝酒。”
“张勇是公司财务总监，美国回来的，在美国呆了快十年了，觉得还是中国好，跑回国做贡献来了。金融和财务的双硕士，高材生，我好不容易把他请过来，他是我同学。”袁清跟张勇看起来就很亲昵，介绍张勇的时候，也不避讳。
“张哥，以后多跟你学。”我礼貌的冲着张勇笑。
“没啥好学的，来抽烟，兄弟。”张勇从桌子上抓起一包软中华，开始散烟，加上两个路总，我们四个烟囱喷云吐雾起来，袁清做痛苦状的说：“以后可有的受了，没想到麒麟你也是个烟枪。”
闲扯了一会皮，张勇重新把话题引回到我和袁清进来之前的固定资产问题，事情大概状况是这样的：乐好传媒之前在渠道方向，也就是京沪广深这四个城市的妇产医院放置的电子液晶屏，由于当时资金紧张，采购时选择了一家价位比较低的厂商，结果产品质量不过关，经常会出现运行当中的黑屏问题，各地的人员均反映遭到了医院方的投诉。现在资金到位了，路卫红提出，重新采购一批新的电子屏，把原先的电子屏替换掉，而由于跟原厂家有协议，质量不过关，他们负责更换和维修，但是更换的电子屏以及维修后，依然会出现黑屏现象。路卫红几次与厂家协调，厂家态度良好，但就是技术不过关，路卫红提出退款，可那公司几乎要破产了，根本拿不出钱来。为了不影响渠道进度，路卫红打了采购申请，找张勇批款，而张勇认为这是乐好的遗留问题，当时在做资产评估的时候，这些固定资产显然评估过高，于是张勇坚持采购新电子屏可以，但是要把乐好公司原来的电子屏从财务章中做成废品，削减路卫红和路卫东所占的公司股份份额。
“袁总，张总这要求也太过分了吧。这些电子液晶屏也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当时都亮的好好的，人口中心下红头文件之前，也都去医院考察过，这些红头文件我们也没计算到股本里面，为了红头文件，政府公关我们也是花了钱的，现在就因为这屏老化了，就说我们有欺诈行为，这个我是真接受不了。”路卫红一着急，脖子上青筋暴跳。
我一看这阵式，赶紧对袁清说：“你们先谈着，我去外面参观参观。”我生怕这里面还有其他的牵扯，而我刚来公司，并不想过多搀和以前的未处理问题。
袁清还没表态，张勇就冲我摆摆手说：“兄弟，你不用回避，既然决定一起做事，就没必要藏着掖着的，这事趁着大家都在，说清楚最好，万一以后投资商老牛问起来，也多一个知情人。”
我听完张勇的话，看看袁清，他正低头沉思，没有表任何态，于是，我重新坐到椅子上，心里却觉得和张勇亲近了很多。
“这事我考虑考虑，今天先不讨论了，我和周总刚到，有些累了，先去酒店休息休息，到晚上，咱们一起聚个餐。”半晌袁清抬起头发话，张勇刚想说什么，袁清立刻站了起来，冲着我说：“麒麟，走，先回酒店。”
再去酒店的路上，袁清猛不丁问我：“你看出什么门道没有？”
“哦？”我一惊愕，但很快回过神来说：“我看出张勇跟两个路总关系不那么融洽，但是不了解具体情况，不便多说，等我了解了公司之后，也许就更明白了。”
“麒麟，这个事如果你是我，你怎么处理？”袁清追问了一句。
“我觉得从常规来看，作为收购方，当然付出的成本越少越好，张勇一定也是这个思路。”我坦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袁清。
袁清笑了笑，把话题岔开了：“今晚去吃涮羊肉，我提前两天才预定到的作为，你我张勇加上两个老路，还有一准备加盟的制片高手叫孟孔，咱们六个人一起吃个饭，你晚上跟孔孟好好交流交流，他以前也是做策划的，还做过孕婴产品的代理，以后你跟他搭档少不了。”
……
见到孔孟的时候，我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孔孟留着小胡子，却已是满头花白的头发，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大很多，后来才知道他只比我大一岁，他那头发就是我们常说的少白头。他个子不高，身材很宽大，操一口好听的京片子，见人先笑。
等到寒暄过后，我才知道，孔孟跟我、袁清、张勇都算作老乡，他的父母一辈，都是我们家乡人，后来他父母到了北京定居，等到他出生后，还专门回老家去看了看。
孔孟很善谈，口才也很好，从他嘴里我了解到，他之前干过诸多知名孕婴品牌的产品代理，包括有吸乳器、纸尿裤，童车等，对于孕婴童这个行业，他是无比的精通，而且，在干甲方的时候，他跟众多的媒体打过交道，还曾经在路卫红做总经理时候的乐好传媒投放过产品广告。他的另外一个长处是懂拍摄和制片，他开玩笑的说一生的梦想是自己可以拍摄一部获奖的电影。
这样一个很具有优点的人，显然袁清是下了功夫要挖过来的，恰巧孔孟也想追求一份可以实现更大价值的事业，于是，孔孟决定了加盟乐好传媒。
跟孔孟谈完之后，我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个问题：我和孔孟都懂策划，之前也都在不同领域做过管理人的岗位，这孔孟看起来比我更全面一些，尤其在孕婴童行业，我是门外汉，他是专家，而且他还曾经和乐好公司合作过，那么我如果做策划负责人，孔孟该怎么安置呢？即使安置，怎么保证我和之间会关系融洽呢？
想到这些，应该是袁清考虑的问题，于是我看了看袁清，他正端着一杯水跟路卫东侃佛学。
“宇宙是无穷无尽的，宇宙中很纯净，唯一留有杂质的就是我们常说的六道，各种生灵在六道中进行轮回。而每一个生灵，经过成千上万次的修炼和轮回，才能投胎做人。这个投胎做人的几率，就好比是茫茫大海里有一只小乌龟，他浮上水面时，头顶上恰巧顶到一支啤酒瓶子盖子的概率那么低。人这一生中，可以常常打交道的人的数量，极限是800个人，而世界上的总人口数是七十亿。在七十亿人里面，能经常打交道，这都是前世修来的，有因缘的，这些是人们常说的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
路卫红跟张勇两个人的话题也扯的不着边际，只听张勇说道：“我刚从美国回国那阵子，来了朋友，去在王府大饭店吃饭，在大厅里等人的时候，听到左边一桌子人开口说我那六个亿的项目怎么怎么样了，右边一桌子开口说正在融资，准备首轮先融三个亿，出让个百分之十五左右的股份，第二轮再融几个亿，我就纳闷，中国人民是真富强，从美国回来算是对了，我手头没个上亿项目，都不好意思来王府饭店啊！”
大家很默契的，谁也没有谈下午那个关于液晶屏的事情。剩下来的时间，就是喝酒了，袁清酒量很菜，孔孟酒量也很菜，这两人基本上就是滴酒不沾，路卫东和路卫红看起来略微能喝点酒，张勇口口声声说自己酒量不行，但是酒品好，于是，就着羊肉锅，张勇抓起三两多一个的口杯，跟我和路卫东路卫红四个人连干了三个整杯，每个人差不多一斤酒下肚了。我头稍微有点晕，张勇脸色通红，而路卫东和路卫红两个人轮换上了洗手间，当我跟去洗手间的时候，明显发现，他们两人都喝吐了。m.chuanyue1.com
这顿饭结束的时间并不晚，最多也就九点多一点。孔孟没喝酒可以开车，于是他载着路卫东路卫红两人先行离开。
袁清和张勇好似有默契的异口同声的说，走，去酒店聊聊电子屏的事。
“麒麟兄，去你房间聊，袁清不抽烟，晚上睡觉受不了烟味，咱们两个烟囱就别在他房间祸害他了。”张勇的话一方面是体贴袁清，另一方面也传达了让我一起参与的目的，于是我们三个人来到我的房间里。
“你没事吧，喝那些酒。”张勇边倒水边问我，倒完把被子放在了我面前。
“还好。”我喝了一口水，心里暖暖的。
“今天我是借这酒，教育教育路卫东和路卫红。让他们知道，现在是谁当家。”张勇看着袁清说。
“张兄，你这么做没必要，还好员工不在场，咱们是来干事的，目前不能各自立山头，路卫红和路卫东是项目创始人，咱们要跟他们合作。”袁清的话代表他不认可张勇的做法。
明显看出来张勇有些不爽：“照你这意思，咱们还要哄着他们？这两个人，我看也没什么道道，就拿乐好传媒来说，并不是他们一家独大，现在同样做孕婴童宣教平台的公司太多了，什么辉煌，自立，康健传媒，他们拿到文件的时间比乐好传媒晚多了，但是前两家都被分众传媒收购了，康健传媒的老板是玩机场传媒的，硬生生把机场传媒做的年收入过亿，就乐好传媒在咱们注资之前赔钱，这不证明他们运营能力不行吗？咱们来了，还要按照他的路子干，不继续赔钱才怪。”
张勇这些话说的干脆利索，虽然话有些重，但是道理却是实实在在的事实。
袁清竟然笑了，他总是身上带着一股子很淡定的气息。
“张兄，做事情有时候不能太过于上纲上线和着急，要找准最关键的点，一步步来才算稳当。我给你和麒麟出个题，你们回答一下。”袁清笑着，但话里明显有玄机。
“你出题吧，我打小就不怕考试，哈哈。”为了缓解气氛，张勇小搞笑了一下，我们默默的等待袁清的考题。
袁清把眼镜从手里拿下来，边用眼镜布擦着镜片边说：“假如你有一穷朋友，已经借了你一万块钱，未还，为了结婚充面子，想找你再借10万块钱，为了让媳妇娘家有面子，一周后把钱再还给你，但是，如果娘家把钱扣下了，他就没有偿还能力。娘家扣下这笔钱的概率在百分之五十。这人平常跟你关系还特别要好，别人也知道你们关系要好，除了你，他借不到别人的钱，遇到这事，你怎么处理？”袁清说到这里，想想有什么不妥，又补充了一句：“设定一下你的情况，你的家当是卡上总共有十二万。”
说完，他看看我，问道：“麒麟，你遇到这种情况怎么处理？”
我沉默了大概十几秒的样子说：“如果是我，我会再借给他2万。”
“那张兄，你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袁清转头问张勇。
“我给他包个2000的红包，然后告诉他之前那一万块钱不用他还了。”张勇深深吸了一口烟，补充了一句：“这也够给他面子了。”
袁清意犹未尽的看着我们，然后说：“假如我把上面的条件再更改一下，这个人借了你的钱，十天以后，能把这钱再拿回来，你们借给他不？”
“不，我还是只借给他两万。”我答。
“我也是按照刚才说的办。”张勇答。
“那么，你们为什么不选择不借给他一分钱？是因为这里面你们要面子，也要给他面子对不？还有，这个人你暂时还用的着，对不？”袁清的两个反问，其实也把我和张勇心里的答案说了出来。
“所以，偿还能力这是核心，基于偿还能力的风险，你不能按照他的意愿做，但基于要给他面子，还有他身上依然有利用价值，那么我们都会采用折中的方案来处理事情，其实，这事就跟当前对待路卫红关于液晶屏的事情一样，我们要给他面子，不能把他逼急了，他现在除了我们，也没有别的依靠，但是，又不能全满足他的要求。”袁清话锋一转，回到了正题。
“那这事怎么办？他那堆破烂出故障的液晶屏都快愁死了。”张勇叹口气，嘟囔了一句：“从刚来就不顺。”
“我看这么办吧，你话也跟路卫红说清楚了，他也明白了你的态度，他的话有道理的一部分是不能耽误渠道进度，我看先把他提出的申请报告中的液晶屏，采购三分之二，用于更替原来的老电子屏，剩下的三分之一，让他自己想办法修好或者替换，先把压力甩给他，不行再减压。”袁清一句话等于定了盘子。而张勇临走之前，抱怨了一句：“可别把他们惯坏了，要我说，先买三分之一就不错。”
张勇走了，屋里剩下我和袁清两个人了，我料定他还有没跟我谈妥的事情，于是等待他先开口，果然，他开口问我：“你对孟孔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他很专业，我们都是刚进入这个行业，他是老手，公司里正好缺这样一个人，而且，他似乎负责策划比我更合适一些。”我实话实说，把对孟孔的印象告诉了袁清。
“是，这个我提前就知道，但是你有你的优势。”袁清看看我，说：“我第一次跟你谈的时候，给你的职位是顾问总经理助理，主抓策划，现在我把主抓去掉，你自己多在策划上费点心思，尽快熟悉这个行业，前期，我主要用你来协调解决一些公司存在的问题，现在除了北京总部有问题，在上海和广州那边的分公司，也有些问题，过渡阶段，有些事情我不好直接出面，你可以代表我，当一个防火墙。这对于和平演变有利。咱们是老乡，信任基础比较好！”袁清的话把我先前对于我跟孔孟优势重合的顾虑打消了，而且，他的这番话从侧面说，既是对我的认同，也是对我敲了警钟，话外之音是：我是把你当嫡系部队的，你自己要自律，还要把活干漂亮，该替我顶雷的时候，也要往上顶。
“这个你放心吧，我会尽快了解这个行业，关于公司的问题，需要怎么解决，我一切听你安排。”我这不仅仅是敷衍应付，也是在表态，此刻我脑子里想起了凌云，顿时一股相思之情涌了上来。
自从上次我们有了肌肤相亲之后，关系一下拉进了很多。她很懂事，从来不给我主动打电话，大概是觉得我要照顾泼猴，不方便过多的打搅我，而我也能体会她的感受，每次空闲的时候，都会打电话问候她。而后来的几次激情，我都会带她去酒店，她曾经提出去她的公寓里，但我拒绝了，我的理由是那是属于她的房子，在里面跟她做爱，我有吃软饭的感觉。
“你还挺好面子的。”她有时候调侃我，我便认真的跟她说：“我是很当真的，不是想玩玩算了，我告诉她，等我攒够了钱，买一套房子，建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家。”
我知道，要走到这一步很难，要面临前方很多的问题，但是，再难，我也要做到爱人的真正认同，再难也要证明自己，再难，自己选的路，不管是站着还是跪着，都要把路走到终点。
袁清回自己房间了，只剩我一个人，看看时间已经很晚了，准备睡觉，而凌云的电话打了进来。
“亲爱的，还好吗？”她问。
“挺好的，今天见到了张勇，这个人很有意思，对什么事情都是一副老子第一的样子，连袁清也拿他没办法，什么事跟他商量……”我跟凌云把晚上的事情大致说了一下。
“张勇这个人我见过，他跟袁清是同学，这个人很有实力，你可以多跟他学学，而且张勇到公司里，绝对是想把事干好，因为他说过一句很经典话。”凌云卖起了关子。
“丫头，你对张勇挺了解吗？”我问。
“嘿嘿，实不相瞒，之前袁清想把我介绍给张勇当女朋友呢。”凌云的话又让我吃了一惊，这丫头到底还有多少秘密啊，我心里略微有些不爽。
人总是有些自私的。在没认识凌云之前，她的一切都与我无关，而当她属于我了，那么我就会开始在乎了，尽管知道，那是过去的事情，可心里总会有些小疙瘩。
“亲爱的，你放心吧，我跟张勇不来电，就是吃过几顿饭，他虽然比较优秀，但是不是我喜欢的类型，单单凭他身上的大男子主义，就不是我想要的，我喜欢你这样温柔体贴的。”凌云察觉到了我的不痛快，赶紧宽慰我。
我转念一想，如果我接受了凌云，那么也一定要接受她的过去，现在她跟我在一起，我感觉很快乐，这就足够了，时光不能倒流，过去的就应该过去。
“那张勇说过什么经典的话？”我问道，情绪也平静下来了。
“张勇说我都可以连谈了十年的女朋友都放弃，还有什么豁不出去的呢？”凌云说这话的时候，可以提高成大嗓门，模仿张勇的口气。
“张勇这么大年纪了，还单身？”这是我之前没想到的。
“严格意义上说，他应该是算事实婚姻后的事实离婚。”凌云自己创造了一个句子，接下来给我说了张勇的感情经历。
张勇的女朋友很优秀，在一家药业集团做高管，后来张勇去了美国之后，女朋友也经常去美国看他，两人除了没去领结婚证，其他的状况跟正常夫妻没什么区别。而一晃十年下来了，女朋友事业发展及其顺利，药业集团改制，张勇的女朋友出任了董事长。由于工作忙碌，去美国的时间一下减少了，而张勇为此而回国，可他发现，当两个人真正开始一起生活了，反而并不是那么的美好甜蜜。性格都很刚强的两个人，谁也不肯服输，最后只能分道扬镳，张勇的女朋友很快就嫁人了，嫁了一个同样在美国留学的，跟张勇学一个专业的，连身材也跟张勇相仿的人，自此之后，张勇没有刻意去寻找伴侣，朋友亲戚家长的撮合他也不排斥，但自己心里真正想要的是谁，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了。
“事业，现在是张勇唯一的寄托。”凌云强调了一下，然后说：“袁清在请张勇到乐好传媒之前，张勇在一国家部委下设的投资公司里做投资总监，各方面待遇和收入都很高，是这个项目吸引了他，他才决定加盟的，说句到家的话，张勇比袁清有实力。”
凌云把她知道的告诉了我，也是为我做各方面的提醒，随后，我们又在电话里甜言蜜语了一番，临挂电话之前，凌云告诉我，她也准备离开那家数码公司，换个能发挥自己长出的公司，而且，她已经不再继续做酒托和饭托的兼职了。我知道她这一切都是为了我，心里顿时充满了温暖。
第二天一早，我和袁清早早来到了办公室，张勇和路卫红比我们还早。路卫红的情绪比昨天好了很多，见到袁清，路卫红把采购电子液晶屏的单子放在袁清面前，那上面已经有了张勇的签字。
袁清在单子上签好了自己的名字，叮嘱了路卫红一句：“这次可要把好质量关。”
路卫红连声答应。这时候，路卫东推门走进来，在向大家问过好之后，接着从包里掏出一本弘一法师手书佛经的印刷品送给了袁清。
“袁总，昨天听你讲佛经，讲的很精彩，回去后我想起，去年有朋友送给我一本佛经，虽然我信佛，但造诣没有你那么深，这本经书在我手里瞎了，不如送给你能发挥作用。”路卫东把佛经放在袁清面前的桌子上，那佛经的印刷很精美。
“老路，你可别花公司钱买这些东西，上次牛志飞让你把那画退了的事你忘了？”张勇没给路卫东留情面，一句话说的路卫东满面通红，但他总要给自己找个台阶下，于是解释道：“我上次不也是为了提升牛总办公室的高雅氛围吗！这个佛经没花钱，真是朋友送的。”
“行了，行了，这佛经我收下了，过十分钟，咱们开个主管大会，我来之前，让行政通知的广深和上海的地区负责人来北京开会，刚才看到他们已经都来了。”袁清赶紧打圆场。
路卫东答应着说：“好，我去看看会议室的投影仪什么的准备好了没有。”说完他走出去，而路卫红也说要开始询价找采购方，跟着出了门。
“袁清，你知道不？这路家兄弟，现在就在讨好你，他们知道你喜欢佛经，就投其所好，你可别被糖衣炮弹给打倒。”张勇给袁清提着醒。
“我能觉出来，这个你放心吧。不过，路卫东今天送我的这本佛经，肯定不是买来的，这东西外面没卖的，都是信佛的人自己捐款然后印个百八十本送人。”袁清解释道。
“那上次那画可是他花钱想拍牛志飞马屁吧，没想到牛志飞是聪明人，把他臭骂了一顿，对了，麒麟兄，我给你说道说道路卫东上次办的傻事。”张勇一听袁清有维护路卫东的意思，立马来了情绪，他就是想要我知道，他死活看不上路家兄弟。
袁清笑笑，说：“麒麟也不是外人，你就当讲笑话吧。”
张勇眉飞色舞的给我讲了路卫东被牛志飞修理的事情：
在牛志飞投资刚刚到位之后，为了感谢牛志飞的投资，路卫东找了路子，花了一笔大钱买了一副牛志飞喜欢的字画送给牛志飞，他满心以为牛志飞会感谢或者夸奖他，但没想到牛志飞把这幅画拒收了，牛志飞还逼着路卫东把那画给退了，说玩物丧志，自己办公室不能挂这么贵的画，路卫东办公室更不能挂，所有人办公室都不能挂。当时，袁清问牛志飞，那幅画是鲜有的佳作，为什么不收，牛志飞直白的说我刚投完资，这家伙就买了副这么贵的画，这不很明显花我的钱买我的好吗，我要收了这画，他指不定从哪里找回来呢，要买我自己买，也不是他路卫东替我买，我还落他的好。
“你说，这牛志飞什么没见过？这点花活还能瞒住他？”张勇讲完故事，一副很解气的样子。
我的手机忽然响了，接完电话，我心里美滋滋的，这个电话标志着我完成了一个很久以前的梦想，我的书正式出版了。
在我比较寂寞和空虚的时候，有时候喜欢写点东西放在网上，而从武胥公司离开一年多的时间里，除了照顾孩子，我有大把的时间，于是，我就把自己在创意公司做过的许多创意，写成了文字，放在网上，没想到，被一家出版社的编辑看中了，他们建议我修改一下，写成一本创意人生活小说，于是费了一番功夫，我完成了人生的第一部长篇写作，并顺利签下了出版合同，不是那种自己掏钱的，而是真正意义的出版社运作的作品。
这个消息，之前我没有透露，因为在作品印成书之前，存在着太大的变数，我担心牛早吹出去，到时书出不来，会被大家取笑。
刚刚出版社打电话告诉我，书已经印刷出来了，要给我寄样书，让我提供快递的地址，还说一周之后，新书就正式上市了，在全国大型的新华书店里，都能看到我的书。
我幸运的完成了自己一个出书的梦想。
张勇见我高兴，急忙询问啥事把我美成这样，我也乐意把这好消息和大家分享，于是就照实告诉了他和袁清。
“行啊，兄弟！袁清还真没选错人，有料。”张勇一边夸奖我，一边跟袁清说：“这事，你要在会上说说，咱们兄弟们的团队，个顶个是好样的。”
“晚上我请你们两个吃饭，算是对麒麟的新书出版做个祝贺，走，开会去。”袁清一边提醒，一边说：“今天双喜临门，牛志飞给我配得车到货了，让我今天去4S店提车，开完会，你们陪我去。”
一下感觉，生活顿时美好起来，乐颠颠进了会议室。
18.2我在会议上的亮相
这次参加会议的除了北京总部，还来了两个分公司的一把手。上海分公司的一把手名字叫韩从斌，是个四十岁出头的男人，皮肤黑黑的，但是穿着打扮很考究，胳膊上带着一块江诗丹顿的表，说话慢声慢语的。广深公司的一把手是个女人，名字叫楚姗姗，也是接近四十岁的样子，她的姐姐是卫生部一名司级干部，楚珊珊却没有一般干部家庭那种张扬，看上去人很踏实，一说话就先笑，见了同事们，不论年龄大小还是男女，她一概称呼为老师。
这两个人有个共同的特点是跟以前的乐好传媒并非雇佣关系，而是乐好传媒在区域的合作伙伴，乐好传媒在上海和广深地区的医院渠道，基本都是靠这两个人跟医院的良好私人关系而建立起来的，当然，也不是白用他们的个人资源，乐好传媒也是按照进驻一家医院，给与他们多少费用的合作模式，让他们获得利益。
因此，这次会议把他们招上来，目的之一便是明确这两人是否乐意继续在乐好传媒做下去，成为乐好传媒的高管，拿工资干活，而不是靠个人关系按照单家渠道建设拿好处费。
孟孔在我们都落座后才走进来，他环视了一圈，最终坐在了我的旁边。
这次会议是由路卫红主持的，之前他是乐好传媒的总经理，而公司改组这样的重大事情，当然也应该由他来进行衔接。路卫红的开场白并不罗嗦，就一句话：“相信大家也都听说了，并重新充满了干劲，我们获得了两千万的投资，以后带领大家把乐好走向更高位置的是袁清总裁，下面请袁清总裁讲话。”
袁清用手势压了压掌声，并没有去说些什么励志画饼的话，而是直接让大家进入主题，去讨论现在存在的诸多问题如何解决。
这些问题列举出来如下：
一、渠道建设方向：还有三分之一左右的三甲妇产医院里未铺设进去电子屏，理由是人口中心下达的文件在医院方心里没什么制约性作用，尤其是上海和广州区域，医院开口就是让公司缴纳高额的进场费。
二、竞争对手方向：主要三大竞争对手辉煌、自立和康健传媒，在很多我们还未进入的医院已经先行一步了，而且，他们铺设完点位置后，节目常年不更新，让医院感觉很不靠谱。后续进驻难度增大。
三、人员方向：公司之前有拖欠员工工资行为，有个别员工离职之后，向劳动仲裁部门提出了仲裁，会给公司造成负面影响。
四、客户方向：由于目前点位布局数量还不够多，很难打动有资金实力的大客户，而受到妇产医院里不允许出现奶粉广告的政策规定，奶粉这个大的行业客户，无法进行合作。
五、公司品牌推广方向：目前乐好孕婴宣教平台品牌知名度比较差，在孕婴群体中远远落后于辉煌和自立两家对手。
六、设备方向：前期由于采购不利，设备质量不过关。
这六大问题，列举出来，上海区域的负责人韩从斌和广深区域的楚珊珊两人均表示目前已他们自己的能力，解决这六大问题，有很大难度。
袁清很淡然的听着，之后话锋一转说道：“如果一件事情没有难度，也就轮不到我们来吃这块蛋糕，这些问题也恰恰是一道道门槛，把那些后进驻者挡在门外，不怕问题出现，出现问题之后，要找到合适的人和办法来解决这些问题，这不，我今天带来两位高手，加入咱们的团队，我把他们介绍给大家，之后大家也都做个自我介绍相互认识一下。”
袁清说完，先把手往我这边引了一下，然后介绍到：“这位是公司的总裁助理兼顾问，周麒麟周总，在品牌和管理方向都有独特的长处，而且周总还是一名财经作家，刚刚出版了一本新书，他的加入会让公司如虎添翼。”
会议室里响起了掌声，而我知道袁清给足了我面子，同时也是在给自己面子，于是，我站起来很低调的完成了加入公司后的第一次自我介绍：“很高兴认识大家，希望以后能跟大家相互学习，之前我在广告公司和地产公司都做过，也希望能把以前的经验，用到现在的工作里来，谢谢！”
袁清接着又介绍了孔孟：“这位是大家的老熟人了，但之前他的身份是我们的客户，是甲方，而从现在开始，孔总正式成为乐好公司的策划总监，负责品牌推广和节目制作，以后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孔孟站起来，向大家拱拱手，说道：“我终于找到组织了。”顿时引起了哄堂大笑。
下面的流程是大家依次介绍，除了韩从斌和孔姗姗，我又新认识渠道方向、财务方向、市场方向、工程方向、人事行政方向、策划方向等各部门的主管，引起我特别注意的是北京区域的市场总监杨萌，她是个二十六七岁的女人，说话语速极快，身上带着典型的北京白领姑娘的豪爽和小资，根据她自我介绍得知，她之前是路卫东的助理，后来为了开拓市场，又调到了市场部，公司目前唯一的几个单子，都是她拿下来的，而她自己最擅长的工作，竟然也是做策划。
她介绍中的最后一句还特别提到：“以后我要跟周总多请教。”我一时间顿感这家规模并不大的公司里可谓藏龙卧虎，水也不是一般的深。
相互认识之后，话题重新回到解决六大难题上，而新加入公司的我和孔孟自然也成了大家抱着期望和考察眼光的对象，我知道，其实这六个问题，也许他们已经不止一次还会讨论过了，也许已经有了待执行的答案，也许是有了待验证的答案，这六个问题，其实也是一块试金石，他们需要时间来一个个解决，但是，当前，他们可以用来考验我和孔孟是否有真材实料。
孔孟好像跟我心有灵犀一样，他转头看看我，我们眼神交错了一下，他便开口说：“那么，我先谈一下我的看法和办法，不足之处，周总再来作补充。”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在他的看法中活得更多的信息，以便于自己发言时，不会出现大的偏离。
“先说个最简单问题，就是客户方向，奶粉我们不能做宣教的问题，这个问题的核心在于奶粉的安全问题太敏感，公开推广哪个奶粉品牌，出了问题，有些国家级爱婴医院的牌子就会被摘掉，这是医院所不愿冒得风险，所以，这个问题，我们也无法屏蔽，不让做奶粉，我们在选择客户的时候，可以去选择一些代乳品，例如婴儿辅食的米粉，现在各大奶粉品牌，也都意识到，辅食的市场空间也在快速增长，我们选择推广他的米粉品牌，在消费者心里，会联想到他们的奶粉品牌。”孟孔说完环视了一下四周，我看到韩从斌静静的坐着，面无表情，楚珊珊在用手机发短信，杨萌用笔不停地记，而路卫红和路卫东两人不时的讨论一两句，袁清听得津津有味。
“再说一下品牌问题，其实，品牌问题是跟客户问题相关联的，我们最终的品牌是要让客户认同，而不是让去妇产医院的孕妇和儿童认同，让孕妇和儿童认同很简单，只要节目制作上下下功夫，节目常更新，弄些孕妇和儿童爱看的节目播一播，他们的评价不会差，因为他们去医院的目的不是想通过这个宣教平台学知识，而是去检查身体或者说去看病，在节目上我们没有必要吹毛求疵。所以，前期，我建议我们这个平台的广告，可以先给一些大的品牌做一下免费宣传，用他们的示范效应，去找其他的厂家合作，利用客户之间的效仿效应，来提升品牌。”孟孔的话我觉得说的很有道理，也给了我不少的信息，我意识到目前的渠道问题是个大问题，而不解决渠道问题，客户和医院双方都很难搞定，所以，我暗自里把自己的发言定位在渠道问题解决上，我有点担心孟孔下面的发言会涉及到渠道方向，于是，在停顿的空子，我插入了一个询问的话题，并且是针对孟孔的：“孟总，那么面临和竞争对手节目上的竞争，以及他们目前因为节目更新频率慢，质量不高的问题，你怎么考虑的，对客户我们应该怎么去屏蔽当前的弱势呢？”
“这个问题问的有水平，周总动脑子了。”张勇接话，表示了对我所提问题的认可。
孟孔看看我笑笑，然后环视大家继续说：“面对竞争对手，我们要做的就是差异化，并且传递给客户和医院以及孕妇一个观点。我问大家一个问题，辉煌、自立包括康健这三家传媒在医院和客户眼里是什么定位？”
他的问题刚问完，杨萌和韩从斌异口同声的说道：“广告机。”引得全场一阵大笑。
“其实，我们在人家心目中的定位，也是广告机。”楚珊珊补充了一句。
“那就是了，如果我们也给医院和客户留下广告机的印象，或者本身就说自己是广告机，那么面对竞争对手，我们就没有优势了，其实，现在我们手中还有个没被发挥到淋漓尽致的王牌，那就是给我们下文件的人口中心。我们获得了人口中心的文件，无形当中就是他们的代言人，我们就可以说自己不是广告机，而是媒体，具体说，是设在医院里的电视媒体，我们有自己的制播权，我们的宣教节目质量可以达到在上星卫士台播放的标准，我们有自己的新闻报道组，这些都是可以实现和投入行动的，这样，差异化就出来了。”孟孔的这番话，让袁清频频点头：“不错，可行！”
“孟总先说这么多，剩下几个问题，我们听听周总有什么好建议。”袁清把话语权转到了我这里。
我没有罗嗦，这时候任何客套话都显得多余且费力不讨好，于是我直奔主题。
“基于目前状况，品牌也要放在渠道建设的基础上，客户会很关心我们渠道点位的数量，点位多了，相对的广告价格也能要上价去，退最后一步讲，我们这个项目最有价值的就在于点位的网络价值，这是我们要想做成上市公司的前提。所以，我围绕渠道建设，说说自己想法。”这番话没有打腹稿，而是脱口而出的，我看到张勇一直在盯着我认真的看，于是我放慢语速，边思考便继续说道：
“我们的文件在很多医院不好用，这有两个原因，一个原因是这个文件下发部门，在医院眼里重量不够，另一个原因是医院觉得我们给出的利益点不够，其实这两个原因归纳在一起，是我们的分量不够，假设说，我们能够让更权威的医院上级部门卫生部下个文件，那力度不一样，再假设，我们找到跟各医院院长都熟悉的人或部门，跟他们捆绑成共同利益体，这事情就好办多了。至于我们的液晶屏质量问题，还有有员工仲裁问题，这些都是小事情，只要有资金，都好解决，现在不都流行一句话吗，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说到这，我看到张勇皱了皱眉头。
“当然，因为对公司还不是特别了解，我只能从大框上谈一些思路，具体操作，还要边学边做。”最后补充了一句，我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我说完，袁清询问了一下其他人还有没有话说，韩从斌和楚珊珊表示需要私下交流，于是袁清用一句“散会！”结束了我来公司后参加的第一次会议。
“明天我们回去，你看看孩子，然后我教给你个任务。”临近深夜了，袁清来到了我的房间，他刚刚跟韩从斌和楚珊珊谈完。
袁清告诉我，楚珊珊态度比较明确的表示可以正式加入到公司，拿每月的工资，外加按照考核拿奖金，这种模式她认同，而韩从斌态度不是那么明朗，反反复复夸大了渠道建设的难度，一直强调，如果没有一定的公关费用，仅仅凭着文件，要想把上海的妇幼医院全部搞定，很难办，袁清曾试探问道，如果没有公关费用，韩从斌接受不接受做公司地区负责人的安排，韩从斌表态是接受，但是能看出来，心里不是那么的痛快。
“你交给我什么任务？”我问袁清。
“你在上海呆一段时间，跟他们目前的人处理好关系，尤其是处理好跟韩从斌的关系，同时，摸摸韩从斌的底，我判断，韩从斌现在至少不光光忙活我们的事情，他肯定还有其他的事情做，如果他确定加入我们公司，我就要好好跟他聊聊，让他专心只干我们这个项目。如果韩从斌有其他想法，那么你可以立即接管上海团队。”袁清把他的打算和盘托出，我爽快的答应了。
在第二天的傍晚，袁清开着牛志飞刚给他配的新别克回到了J城，袁清一路上念叨，要找个司机，以后开车，自己开车太累，而且，以后免不了要跟政府的人打交道，自己开车有失身价。下车前，他嘱咐我，随时待命，听他安排去上海的日期，并告知我公司现在大量的缺人才，如果有合适的人，可以向他推荐。我答应着，心里却没想起有谁合适，但很快的，在我去上海之前，就赶上了一个可推荐的人，那个人是以前的搭档老鲁，而同时也发生了另外一件对我以后影响深远的事情：凌云跳槽了。
18.3昔日故人成战友
回去后的第二天傍晚，我正带着泼猴在护城河边上玩耍，却见不远处有一人正坐在石头上发呆，我仔细一看，那人看上去好像是老鲁。
我走过去，喊了他一声，老鲁抬起头，我吃了一惊，他满脸的胡子茬，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跟我印象中任何时候都桀骜不逊的老鲁有着很大的反差。
“老鲁，怎么了？”我问。
“走，陪我喝酒去。”老鲁见了我，也没多废话，直奔主题。
“今天不行啊，我带着儿子呢！”我答。
“把你儿子一起带着，过了今天，我在哪还不一定呢。”老鲁一副很颓废的样子。
“好，老鲁，你先去找个地儿，我把孩子送回去，然后联系你，今晚咱两个好好叙叙旧，差不多两年没见了。”我想来想去，也只有这样才最稳妥。
“那就去风波庄吧。你快点。”老鲁说完，起身走向了公交车站牌，这跟我印象中最后一次见他开着帕萨特截然两种感觉。
风波庄坐落于这座城市的最东边一个小胡同里面，尽管地理位置比较偏僻，但是却是一家很有特色的餐馆，这里的服务员都穿着古代好似大侠一样的服装，包间都用了武侠小说的著名人物或地点来命名，比如东邪，比如缥缈峰，这里的菜也是用武功的招式来命名的，比如红烧狮子头在这里叫金刚大力丸，清蒸凤爪在这里叫九阴白骨抓，以前这里曾经是我和斯琴老鲁三个人的据点，几乎每周都要来吃上一两回。
时隔两年时候，再次来到这家饭庄，却发现里面已经装修一新了，空间更大，包厢里的长条板凳也换成了仿红木颜色的，以前熟识的服务员只剩下了一个以前笑起来腼腼腆腆的小伙子，我对他的印象深刻是因为从前他总是喜欢跟其他的女服务生逗乐子。但今天他上菜的时候自始至终也没笑过。
大力金刚丸（红烧狮子头），九阴白骨抓（凤爪），神龙摆尾（糖醋带鱼）白鹤亮翅（凉拌鸡翅），点了四个以前的招牌菜，却发现菜量几乎少了三分之一。
在要了一壶白酒之后，老鲁皱着眉头问“喂，小伙子，你们家换老板了？怎么菜量这么少？”
“客官，老板没换，是换老板娘了，老板跟原来老板娘离婚了，找了个新老板娘，对大家不好，人也快走光了，过阵子我也走。”小伙子或许是压抑了太久，言语里带着一种抱怨和无所谓的态度，向我们讲了店的变化。
“铁打的硬盘流水的兵啊。”在小伙子出去之后，老鲁不禁感叹。
抓起杯子跟老鲁走了一个，烈酒入喉，好似火烧一样，头顿时有点晕忽忽的。
“老鲁，最近怎么样？”我放下杯子，看着老鲁。
“不怎么样，处于无业游民状态。”老鲁闷头自己喝了一口酒。
“三个月前，我从孙艳那里离开了，典型的卸磨杀驴。没劲！”老鲁忽然抬起头直盯盯的看着我说：“麒麟，我现在算是想明白了一句话，这世上，你再有本事，打工永远没出头之日，看到你拿奖金多了，老板心里不爽了，找个理由，就能把你干掉。要是你再持才傲物点，触犯了老板尊严，那走的更快，别管你以前立下多大功劳。”
“老鲁，孙艳为什么把你干掉了？”我把筷子放下，抿了一口酒。
“孙艳故意玩我。半年前，有个设计招标，我出了两套设计案，孙艳用A方案投标，把结果没中标，中标那家的风格跟我的B方案差不多，孙艳怀疑我把B方案透露给了中标公司，说如果不是我泄密，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相同的案子，我也懒得解释，就同意她扣我奖金，没中标，咱有责任，可后来有人告诉我，中标那家公司是孙艳朋友的公司，跟孙艳关系非常好，我就明白了，这两年我在孙艳那里拿了不少钱，有时候又跟她顶两句嘴，她早就想干掉我，这次的标早就内定了，孙艳借她朋友公司来玩我，于是我就辞职了，辞完职，孙艳在圈子里传说我人品不好出卖公司机密换私利，这个圈子这么小，你也知道的，我再找工作就难度大了。”老鲁说完之后，又追加一句：“自作孽，不可活，也怪我自己不检点，当初光想着多挣点钱，帮着孙艳跟岳总对抗，现在终于来报应了。”
“老鲁，斯琴还有联系没？”为了缓和一下老鲁的悲观情绪，我把话题岔开。
“斯琴在孙艳那公司没干几天就辞职了，找了一条件不错的生意人，嫁到外地去了，结婚没通知我，可能是考虑去外地不方便。其实，有时候我倒挺想离开这座城市的。”老鲁的话忽然让我身子一震，我脑子里快速闪过一个念头。
“老鲁，如果让你去北京，你去不去？”我问道。
“去，当然去，我又没家没业的，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去哪都成。”老鲁看看我，眼睛里似乎有了一点亮光。
人总是这样的，当绝望到极点，只要看到一丝丝的希望，就会重新燃烧起来热情。
“那行，你等会儿啊！”我掏出电话，借着略微有点酒劲，打给袁清，看看能不能把老鲁拉进一个战壕，这样我不至于太孤单。
“袁哥，我原来有个同事，做设计挺强的，现在离职了，他可以去北京上班，你见见不？”我单刀直入的把意图表达清楚，袁清痛快的说：“行，明天中午吧，我请你们两个吃饭，一起聊聊。”
电话挂断了，老鲁端起杯子跟我碰了一下：“兄弟们不说肉麻感谢话了，我干了。”
第二天，和老鲁一起跟袁清见面，老鲁说话也很直接，把自己的过往经历也毫无隐瞒的告诉了袁清，由于我在袁清心里还有点信任度，加上袁清也带了一些作品，设计风格很得袁清赏识，另外，老鲁还有个能做网站的长处，让袁清感觉未来也很能用得上，于是，袁清当场拍板，录用老鲁，每个月税后给八千块钱工资，随时可以去北京报道上班，接着，袁清又给张勇打了电话，把录用老鲁的事情做了一番交代。
“麒麟，你到下周二去上海，我给你的名义是去上海先给他们团队做做关于策划和营销的培训，之后，你在那边呆段时间，对韩从斌说是总部让你过来及时收集所需要的支持并反馈给我，记得我上次告诉你的任务。”临分别时，袁清把我去上海的日期一并定了下来。
“老鲁，你什么时候去北京报到？”从饭馆出来后，我问老鲁。
“明天收拾收拾东西，后天就去。你照顾我，我不能再端什么架子啊。”老鲁心里很高兴，之后跟我开玩笑：“说不定在北京，我还能解决一下个人问题呢。”
我锤了老鲁一拳：“你有点正事行不，还没开始干活呢，就想着翘尾巴的事情，对了，你去了北京那边，多跟张勇交流，这老哥人很有能耐。”我的话意图很明显，再次混职场，还是先找棵大树，让自己活下来。
跟凌云约会选在了森哥的咖啡馆里，森哥依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端上来咖啡就出门了。凌云告诉我，她已经跳槽成功了，到了一家叫做鑫龙商贸的公司做销售，这家商贸公司的老板是以做快消品为主营业务的，他们代理了一些高端的酒水，饮料，在各大商场。超市，以及代理商方向都有销售渠道，而凌云负责的是大客户的销售，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团购。
鑫隆商贸的老板名叫季征，在商贸圈里名声很响，以眼光长远被行业里所认同。他刚刚收购了一家生产蓝莓果汁的企业，准备把蓝莓这个具有诸多概念的产品做成一个产业链。
“蓝莓是个好产品，女人喝了能美容，孩子喝了有助于视力，只是现在很多人的认知度还不够。”听凌云介绍完之后，我插了一句。
“没想到，你还挺了解的，有你不知道的没？”凌云调侃我，我笑笑。
“对于商业上的新鲜事物我总能先知先觉，这是做策划人的一种职业敏感度，很多著名的饮料品牌，都在上星的电视台投放过旗下蓝莓饮品或者蓝莓口味冰激凌的广告，这些我都是比较细致关注过的，蓝莓这种水果，最有用的成分是花青素，这个花青素在安利的纽崔莱中也有提到过。这不算什么，我不知道的是女人心，不知道的是未来。”一边说着，一边有点悲观，接近四十岁的年纪，离了婚，也没多少钱，仅仅凭着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始终心里没什么安全感。
“看你挺专业的，抽空我把你介绍给我们老板季征认识一下，说不定你们会有共同语言呢。”凌云赶忙打岔，她看出了我今天情绪不是很高。
“恩，再说吧，能合作更好。”我当时敷衍着，没料到，在后来，凌云真把季征介绍给了我，而且，在北京季征也帮了我一个大忙，真正确立了我在乐好公司的地位。
跟凌云告别的时候，她忽然问了我一句话：“你绝不觉得我们有点像过家家，不太真实？”，我心里忽然涌起了一种很异样的感觉，那种感觉是一种陌生感。我总觉得她身上有些让我陌生的东西，尽管她很善解人意，尽管我们也发生了最亲密的关系，可是，我感觉自己永远走不到她心里一样。
“我不想和你过家家，我希望以后有家一起过。”我答了一句，算是给自己坚定一下信心。
老鲁在第三天打来了电话，说平安到达了北京，张勇替他安顿好了一切，他已经开始着手准备设计一些公司新的宣传画册和LOGO什么的，说等着与我在北京相聚，好好喝顿二锅头，我踏实的出了一口气，至少，我以后不再是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战斗。
18.4上海之行的任务
飞机降落在上海虹桥机场，韩从斌已经站在了候机厅满面笑容。
“欢迎总部领导视察工作。”他跟我开着玩笑。我赶忙客气的纠正：“韩总，别那么客气，我是来搞服务的，需要什么支持，我能解决的就地解决。”
跨上他的座驾，是一辆大众系列的SUV，我深感韩从斌人并不简单。在上海这座城市，有一辆好车代步，好比人的脸面，告诉别人，我有着一定的实力。
招待晚宴是韩从斌早就安排好的。我认识了目前上海公司的全部人员，包括设备安装部的大个子，一身高一米九多的“大栋”，还包括另外四个小姑娘，分别是白雁、姜彤、邓楠，罗娟。他们目前身兼两职，一职是和医院打交道，把液晶屏进驻到医院里，铺设点位；一职是拓展在媒体投放广告的客户。这四个小姑娘已经被上海这座大都市熏陶的具有典型都市的气息，他们追逐时尚，向往高品质的生活，而且做事情相对的比较严谨，从他们身兼两职的工作分工，不难看出，他们自身也都拥有跟部分妇产医院良好的私人关系。
默契般的，他们会认识到我这个带着钦差身份的北京来客，会影响到她们什么，所以，应有的礼貌和尊重，以及热情的待客之道，被他们发挥的淋漓尽致，在酒桌上，大家其乐融融，气氛浓烈，却不多劝酒，这是区别于北方酒文化中不把人灌倒誓不罢休的风格，让我觉得比较的舒服。
喝酒归喝酒，但我没有忘记自己身上的职责，通过和他们交谈，我了解到，这四个人都是韩从斌的嫡系部队，而韩从斌以前曾经在我们现在的竞争对手辉煌传媒做过区域总监，这些小姑娘之前都是她的兵，能跟着他一起离开辉煌传媒，必然跟韩从斌关系都很到位。
韩从斌倒是非常坦白，大概以他的聪明也猜到我的来意，所以，他很坦白的告诉我：他以前是做医药代表起家的，后来加入了辉煌传媒，由于辉煌传媒的老板做事情比较自我，在获得了风投之后，做出过贡献的高管团队并未获得相应的利益，因此，他才从辉煌传媒辞职了。是路卫红找到他，请他用自己以前的关系帮着乐好传媒建立渠道的，而现在，医药的事情他自己还在继续做，原因很简单，做的熟了，关系都在，一年下来挣得钱比在传媒公司多得多。
我试探的问了一句，那么他是否可以专心来做乐好传媒的事业呢？韩从斌明确表态，这跟自己专心做能拿到的收入有直接关系，站在他的角度，我无法可说，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晚上回到酒店，我把情况给袁清在电话里做了汇报，袁清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按照韩从斌的要求，我们暂时不能给他承诺多少的收入，但是如果他依旧还是在做着医药代表这一块兼职给我们做传媒，这对于公司其他人来说，是一个很不好的影响，到时候就会出现人人都认为公司可以做兼职，这个口子不能开。”
“那么，我觉得你应该很跟韩从斌好好的谈一谈。”我建议。
“这个我会找他谈，但不是现在，这两天，你除了跟韩从斌处理好关系之外，多跟他下面的人密切密切，没事可以找他们单独聊聊，请他们吃个饭什么的。”袁清的用意我很清楚，他是让我了解一下假如韩从斌离开乐好公司，目前上海其他的人是不是跟着他一起离职，会不会瞬间散架。
“我知道怎么做，有情况我随时打你电话。”我答应着。
“还有，你抽空把目前所有已经安装进液晶屏的医院和液晶屏的数量及质量做个相信的统计，我总觉得他们每周报过来的报表有问题，按照报表，我们现在的点位应该会有一定的影响力，但是，客户反映上来的是，在很多医院里，见不到我们的液晶屏。”袁清等于给我又安排了一项新任务。思考了半天，我向袁清提出，这项工作我悄悄做，以便于能获得更真实的信息，袁清表示同意。
第二天上午的正题是关于销售技巧的培训，我简单跟大家分享了一些技巧，我知道，以目前上海团队的业务水平，他们要的更多的是政策，而不是技巧，都是老销售了，技巧也差不到哪里。
“我来公司的时间很短，并不了解真实的情况，所以，只是浅层面的跟大家分享一下，而具体的技巧，或者针对医院和客户怎样应对，还是请韩总说一下自己的思路。”我记得来的首要目的是跟韩从斌先融洽关系，于是，用虚心求教的语气，给了韩从斌足够的尊重。
大概是由于这次收购后的第一次正式会议，而我又代表了公司来到上海，韩从斌也想展示一下的水平，于是，接过我的话头，韩从斌开始给大家分享起他的很多经验，而我越是认真听，越觉得韩从斌还是真正的有一线摸爬滚打实战经验的，不由得对这个人的专业技能由衷的欣赏。
韩从斌的话里有诸多的亮点，且很有技巧。举个简单例子：
有人问：“我们现在有很客户，问为什么我们比辉煌和自立两家公司运作这个项目时间更早，而现在我们的客户那么少，点位也不够多，比辉煌和自立的客户群和点位少多了，遇到这种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韩从斌答得很巧妙：“我们这个项目有国家政策支持，人口中心专门下达了文件，所以，我们本身定位就是电视媒体，是非盈利为主的项目，以作公益宣教为主，近段时间才刚刚允许放开做一部分商业广告，所以，我们的客户目前暂时比较少。而我们跟医院合作，也是寻找在区域内最有知名度的，保证宣教的质量。”他这样的回答，直接把乐好传媒的平台上升到了另外一种高度，也屏蔽了“广告机”的概念。
类似于这种问题，韩从斌几乎不加考虑的就能脱口而出，显示出他经验老道，正如他自己所说，在所有行业销售里面，做医药代表属于难度最大的销售之一，因为你必须面对一个从心理上就高高在上的客户，你跟他并不处在对等的位置上，如何能跟不对等的客户建立好关系，这是一门很大的学问和智慧。
接下来的几天，我在午餐分别请了“大栋”、白雁、姜彤、邓楠，罗娟吃饭，这件事情我也没避讳韩从斌，我跟他说的也很坦白，代表总部，了解一下员工的心态，做个访谈，韩从斌也能猜透我的意图，我们心照不宣，他还特别嘱咐他的下属，极力配合我，调侃说让总部听到真实的心声。
一轮接触下来，假设韩从斌离职，谁会跟着他走，我有了基本的判断。
“大栋”是不会离职的。他不久前刚刚被招进来的，应聘时由于他年龄比较大，不符合总部招聘技术安装人员的要求，申请表填过之后，就被韩从斌PASS了，后来罗娟跟总部的行政在电话里闲聊，说有个应聘的叫大栋，被拒绝之后，又找了一周工作，依然没有公司录用他，又跑回来找韩从斌，问能不能给他一次机会，但制度在这里，韩从斌也不能破坏制度，看着挺让人心里难受的。当张勇过问行政招人事情的时候，行政顺便把这事跟张勇说了，张勇就在电话里就技术方向考察了一下大栋，发现他还真是技术不错，于是张勇破格为大栋在路卫东面前说情，上海公司录用了大栋，大栋珍惜这份工作，且跟韩从斌之前也没什么交情，所以，他铁定会留下。
罗娟也不会离职。罗娟的家不在上海本地，目前还在上海租房子住，两口子都在上海打工，对于罗娟来说，稳定的收入里面承载她的梦想，从她跟行政聊天中有体谅大栋的心态来说，她同样会很珍惜这份工作，虽然在辉煌传媒，韩从斌是她的上级，但也仅仅是工作上的配合，韩从斌当时离职，韩从斌的下属再留下，也没有好果子吃，这是罗娟跟随韩从斌到乐好公司的主要原因，她其实一直在被动的跟随，只要乐好公司不做株连无辜的事情，罗娟也不会主动离开。
白雁是可以做工作不跟着离职的。她跟韩从斌在一起的时间最长，韩从斌很信任她，也很认可她的工作能力，多次公开场合上称赞白雁有思想，而且从韩从斌做医药代表时，白雁就是他的助理，按说白雁应该算是韩从斌绝对的嫡系，但是，白雁却因嫁了一个有钱老公衣食从此无忧而决定了她不会因义气而绝对跟随韩从斌走。白雁现在的班都是可上可不上状态，她上班仅仅就是为了让自己更充实一些，而上海公司距离白雁的家相对比较近，这点是一个很大的优势，韩从斌如果离开，白雁要么离职在家从此不上班，要么就当韩从斌的事情没发生过。我也另外了解过白雁的工作状态，她对于目前的收入和工作强度还算满意，另外还有一个原因是白雁相对于其他三个姑娘，年龄要大一些，图稳定不想折腾，也是一个很重要的因素。
姜彤和邓楠这两个人跟着韩从斌一起离职的可能性比较大。这两个人都是上海本地人，她们对韩从斌的态度是非常的依赖，而且，也是一直跟着韩从斌走过了从医药代表到辉煌传媒再到乐好传媒的历程，可以说，他们现在能够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韩从斌的传帮带有着决定性的作用。韩从斌跟他们无论是私交还是工作配合，都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在职场上，可谓韩从斌指哪，他们打哪。他们不跟着韩从斌走的理由只有两个，一个是韩从斌要他们留下来，另外一个是公司能给他们的收入和利益，至少两倍于跟着韩从斌的收入。
有了初步判断，我并没有直接给袁清汇报，而是又暗自观察了几天，在确定基本正确之后，我还是没向袁清汇报，在并不充分了解的时候，我自己的揣测或许就会形成一种有色眼镜的偏见，我想等到袁清来到上海，了解一下情况之后，再把我的判断跟袁清的判断进行一个组合，那样才不会有失偏驳。
很快到了周末，在例行参加完周会之后，我向各位进行了告辞，我告诉他们我要回去把工作做一下汇报，感谢同事们对我的照顾，看着韩从斌好像明显松了一口气，我在心里想：接下来的暗访就要自己辛苦了，我要跑遍十几家医院，把真正的点位情况摸个门清，这才是最重要的任务。
选择周末对各医院点位摸底是有原因的。原因之一是，周末公司里是不上班的，我不会碰到他们，这样避免说离开却暗地摸底被人知道的尴尬。原因之二是，周末去医院做检查或者看病的人多，这时候是最佳客流量，我可以随机做个访谈什么的，询问一下我们这个宣教平台是否能引起大家关注，节目内容是否对大家有吸引力。
大清早的先规划了一下行程，争取用最快的时间一天内跑十家医院，这样，我只需要周末两天时间，就能把工作做完了。
早上六点钟，出门打车，先来到了离酒店距离最远的A妇产医院。这样规划是为了防止堵车远距离费时间，大城市的交通，那可真不是闹着玩的，不但浪费时间，还浪费钱，我还不禁想起了一个网络笑话：色狼开着出租车劫色，将某女绑架到空无人烟处，欲行不轨，某女叫暂停：等等，劫色不要紧，你把那计价器先停掉。
大城市的妇产医院每逢周末可谓人山人海，我到达A医院的时候，才不过六点半，可是挂号排队的人已经挤满了整个大厅，尽管国家严厉申明打击倒卖专家号的贩子，可依旧有人不停地凑上来询问要不要专家号，每个号加价接近百分之五十，看着那些挂不上号的满脸苦相，我也只能感同身受般的摇头叹息。
根据公司传给我的液晶屏布局图，我来到了妇产科诊室门口，由于候诊区明确张贴着男士止步，我也只能在十米之外来拍张照片，屏上正播放着节目，可仔细观察一下那些前来做检查的产妇和家属，她们大多数人并没有把目光集中在节目上，而是焦急的看着医院里的叫号系统，计算着前面还有几个人才能轮到自己。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上面写着“乐好传媒”的工牌别在胸前，找到一位在候诊区外面等待的孕妇，想过去给她做个访谈，不料那孕妇见到我，主动摆了摆手，我能理解她不希望被打搅的心情，只能寻找下一个目标，可大概是由于我性别的原因，那些孕妇见到我，都不约而同的让我碰了钉子，当我指着我们正播放节目的屏，征求节目质量如何时，有的说根本没关注过，有的连声说很好很好，就再也没有下文了。
“这不是个好现象，如果最终的孕产妇都不关注这个宣教平台，那么，我们这个媒体就等于缺少了终端用户，在我们这上面投放广告的客户，自然也无法获得利益，或者说，我们的目标客户群，只能锁定在做品牌的企业上，而不能为其销量产生直接帮助。回去之后，是要做个充分的市场调研才行。”我一边寻思着，一边把照相机收好，赶往下一个医院。
连续跑了两天，把所有医院都跑遍了，发现了一个比较重要的问题：在大多数医院，我们的电子屏摆放位置，明显不如辉煌、自立的位置好，甚至有些电子屏，摆在了犄角旮旯处，如果没有点位图指导，我断然找不到，我总共跑了二十家医院，位置不理想的医院竟然能达到一半之多。
“袁总，我明天回J城，把情况给你汇报汇报。”我在电话里向袁清请示，不料袁清却在电话里又带给我一个堪称震撼的消息：公司又出了事，路卫红在采购过程中吃回扣，路卫红和路卫东兄弟两个因为公司事情闹掰了，他正火速赶往北京跟张勇汇合，准备把路卫红从公司里踢出去。
“你直接飞北京吧，咱们北京见。”袁清语气有些疲惫的说完就挂了机，于是，当天我登上了由上海飞往北京的航班，在两个半小时后，又抵达了北京城。
没有麻烦公司派车来接我，坐在出租车里，看着夜色阑珊的北京城，依然有行色匆匆的人们在街道上穿梭，路边的小贩们叫卖的声音中充斥着对钱的渴望，尽管最近流行在微博和电视剧里有“凡是用钱能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的论调，但放眼看去，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身在需要用钱解决的各个问题中。
我长叹一口气，想起了我的儿子泼猴，他应该已经进入了梦想，而陪伴他睡觉的只有床头的毛绒公仔，他的妈妈或许在等待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或许已经在另外一个男人的怀抱里；他的爸爸，奔波在离家八百里之外的路上，等待着在未来有其他女人投入自己的怀抱。孤单的孩子，他的爸爸和妈妈是为什么而离婚？是尊严？是性格不和？是感情淡化？其实，归结于没有钱所缺失的安全感，钱，是个好东西，真是个好东西！能把人变鬼，也能把鬼变神。穿书吧
出租车司机掏出一支白嘴的中南海烟，递给副驾驶上的我，用纯正的京片子说：“哥们，来一根，消消愁。”
我看看他，说了声谢谢，深吸一口，在吐出烟雾的时候，不知是由于烟雾刺激了眼睛，还是此时此刻心里极度脆弱，我感觉眼睛已经湿润了。
18.5项目创始人很贪心
赶到办公室的时候，办公室里灯火通明，走进去，看到袁清、张勇、路卫东三个人环形而坐。
跟他们打过招呼之后，我也坐了下来，但见张勇虎着脸，一言不发。
“卫东，这次你能大义灭亲，跟路卫红划清界限，为公司着想，立下功劳了，这也证明你能公私分明，干事业就要这种态度。”袁清看着路卫红说道。
“我也是看到路卫红这事情做的太过了，信任度要是没有了，就别谈以后发展的事儿了。”路卫东随后提出一个问题：“那么以后采购的工作谁来负责？”
袁清还没表态，许久不说话的张勇开口说：“这个等先把路卫红的事处理完了再说，保不准，这次路卫红惹的这个麻烦还不小。”
“这样吧，卫东，今天不早了，你也早回去休息，有什么事随时电话，周总刚到，我们再谈点事情。”袁清刻意隐去了我从哪里刚到北京的含义，于是，我加了小心，决定在旁人面前只字不提自己去上海的事情。
“具体怎么回事儿？”我虽然听了个大概，但具体细节还不是特别清楚，于是询问袁清。
“这路卫红真不争气，上次不是说要采购一部分电子液晶屏吗，他询完价格跑来说找到了新的电子屏厂家生产的屏质量非常不错，谈的价格也合适，我们拿了屏进行了测试，发现还不错，于是想想反正原先的电子屏都要换，就多采购一些，合同签好了，把款给对方付了，结果对方送货过来一清点，少了五六块屏，张勇找路卫红问怎么回事，路卫红回答说，上次对方报错价了，每块屏价格又涨了20%，他觉得反正电子屏质量不错，贵点就贵点，于是自作主张，把合同手写更改了。这事明显是个阴谋，路卫红这就明摆着是吃回扣了。让人生气的是路卫红死活不承认吃回扣，认错态度非常好，但一再强调说自己能力有问题，价格谈不下来，但不能怀疑他的道德水准。”袁清说到这，我插话问了一句：“这关路卫东什么事？”
张勇接过话头回答说：“清点电子屏的第一时间，是路卫东打电话告诉的张勇，而且路卫东还查到，这次电子屏的供货方，依旧是上次那家公司，只不过是换了一个新的公司名，这明显就是商业欺诈。”
“那么说，这路卫红从一开始就不想好好干了，看到投资进来，想捞一笔走人。”我一语切中了要害。
“袁清，这事上你有责任，我们前期对路卫红太纵容，基本上他采购什么东西，你都是大笔一挥签字，我觉得从注资到现在，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我还没来那一个月，办公设备，网络什么的，也都是路卫红买的，我琢磨着，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已经开始挣小钱了，这次液晶屏的事，彻底爆发了他想捞钱的目的，他的目的很简单，我就是摆明捞了，你们开除我吧，对于未来什么上市股份期权的，我也不在乎，捞一笔，就不跟你们玩了，你们要有那精力，就跟我打官司，告我，但是你们没有证据证明我是商业欺诈，我承认自己能力有问题，违反公司采购流程，制度，包括私自更改合同，但是，这种事情，并不能证明我吃回扣。”张勇越说越恼火，最后实在按耐不住，抓起电话打给了财务部的小姑娘：“我想现在看一下以前的账本，你到公司来一下，打车来打车回，所有费用我给你报销，不好意思啊，急事。”
“张勇，沉住气，你这个点把人小姑娘叫来，有什么用，就是证明路卫红之前采购的所有东西价格都高，也没证据，事情发生了，咱们别跟过去较劲了，想想下面怎么办吧。”袁清依然一副很沉得住气的样子。
“不行，今天这事我查明白，明天彻底跟他算算账，就是没证据，我也要羞辱羞辱他，还乐好公司创始人，狗屁，就这素质，他干什么什么都不行，我要让他圈里人都知道，这烂人是个什么货。”张勇说着说着竟然扑哧一乐：“要是前两年我那脾气，非揍他一顿。”
“你先消消气，麒麟，你去上海那边什么情况？”袁清安慰了张勇一句，随后把话题转往我这边的事情。
“情况不是特别乐观。在来办公室之前，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是很清晰，但刚刚听完路卫红的事情，我忽然有一点点开窍了，我现在想问一个后补的问题。”我没有直接去回答袁清的话，而是提出了在听过关于路卫红这项目创始人异常坚决的要捞一笔钱就走之后做法，所产生的一个念头。
“你是想问这个项目是不是本身有问题。连创始人路卫红都不看好，而上海的韩从斌表现出来的态度也不是那么上心对不对？”袁清很直白了切入了我的心思。
“是。”我异常干脆的说。
袁清笑了笑，说：“咱们自己人如果都对项目有怀疑，那以后这事做起来就有麻烦了，麒麟，你先说完，我把你的疑问给你解答解答。”
“我觉得这个项目本身有缺陷，我们虽然说自己是媒体，但是在大众心里，其实我们还是广告机，要想扭转大众的心理，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不是凭借销售员在客户面前说两句话就能改变他们的印象的，虽然我们有文件，但一涉及到商业广告的费用来作为运营费用，明白人一眼就会看透里面的门道。前几天到公司的老鲁，我那同事，我在跟他提起这个项目的时候，他对这个宣教平台的印象也是广告机，作为广告机，目前的竞争对手，从品牌、点位数量。点位质量上，都做的比我们好很多，这次我在上海，发现我们的电子屏位置很不好，有些甚至都在没有人经过的位置，这是第一个问题。”说完，我把自己这几天在医院拍的电子屏的照片和已经整理出的详细记录，从电脑包里掏出来，放在桌子上，张勇顺手拿过去，翻着看。
“麒麟，你继续往下说。”袁清没有急着解答我的问题，示意我把自己的疑虑都说完，我刚想继续，外面响起来敲门声，是财务的小姑娘送账本来了，袁清接过了账本第一时间看起来。
之间他随手翻开一页，只瞅了一眼，就对我和袁清说：“咱们先等会儿再说上海的事，麒麟，你现在帮我查查，路卫红买的电话程控交换机，我这里正好有他报销的费用单子，牌子是T牌，型号是XXL101C。”
我一愣，随后理解了张勇是让我在网上查官方报价，于是快速按照品牌型号输进了搜索引擎里，敲了一下回车，几家IT网站的报价和比价都出来了。
张勇起身站到了我身后，当看到那些报价时，他气呼呼的喊了句：“真是翻天了，这网上报价区间是三千四到三千六，实际买价格更低，这路卫红的报销单金额是六千八，翻了一倍，你说这种人不是人渣是什么？”
袁清也坐不住了，他性情起来比张勇反应还激烈，立即抓过手机，播下一串数字，要知道，此时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
“路卫红，你也太没数了，我一直信任你，没想到从投资到了第一天，你就没打算好好干，你买的那交换机，比市价高两倍，这个你怎么交代，对了，还有你买的那些电脑，单子我还没查，估计也是虚高，你要识相点，把钱给我退了，要不你就等着收法院传票，这事儿你要耍赖皮，我就告诉牛志飞，老牛要想办你，后果什么样你自己清楚。”说完，袁清把电话挂了。
张勇冲袁清竖了竖大拇指。这时候，我才意识到，这大老板牛志飞断然不是普通人，细细想想，这牛志飞跟京城各高层都有良好的关系，要是真动了怒，是够路卫红喝一壶的。
“行了，言归正传，麒麟，咱继续说刚才的事，你想问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袁清平静了一下情绪，站起身走到茶台旁，用茶刀切下一小块普洱，放进紫砂壶里，然后熟练的走水，泡茶，之后招呼我和张勇去茶台旁边坐下。
品了一口茶，我润润嗓子，继续说：“我在上海的妇产医院仔细观察过，在产科门口，那些来做检查的孕妇真正看我们节目的并不多，而在儿科门口，孩子们都盯着看电视上的动画片。这就说明，我们这个宣教媒体，对终端群体并没有很强大的吸引力，这一点，如果广告客户也很快意识到，那么，我们的客户前景不妙，如果没有客户，别说上市，这个项目盈利都很难。”我没有打任何的埋伏，把自己意识到的问题全盘拖出，说完，我看着袁清。
袁清看看我，又看看张勇，忽然问了一句：“这普洱茶好喝么？”
“没觉得好喝，我不懂这玩意，我就喜欢喝茉莉花茶。”张勇的性格真讨人喜欢，什么话都直说。
“可能我的造诣也不行，我觉得不能用好喝不好喝来形容，可能有的茶对于懂茶的人来说，确实能品出优劣，但我认为，品茶更多的在于一种意境，不在茶本身，喝茶的人，其实也是为了融入某个圈子。”张勇后来的这番话说的就不那么随意了。
“我泡的这款茶，是别人送牛志飞的，这饼茶市场价卖到6万，麒麟你觉得值不值？”袁清忽然问我。
“我肯定不会买这茶，刚才张哥说的对，茶的价值是要看人的圈子的，这茶能卖到6万一饼，且有人买，卖的不是茶，卖的是概念。”我继续品了一口茶，觉得这茶忽然好喝起来，也许是6万一饼的价格，让我有了心理作用。
“麒麟你说对了，很多事情的概念比他本身更重要，这就是为什么牛志飞还要选择这个项目的原因。”袁清边说便把杯底的茶，浇在茶台上一只遇热水变颜色的貔貅身上。
“麒麟，张勇，我，路卫红、路卫东、孟孔包括韩从斌在内，我们几个人智商都不低，也都是商业老手，这些问题，相信大家都能看清楚，但牛志飞智商低吗？他能做到这么大，肯定智商更不低，对不？所以，这个项目，是个概念项目，我们要做的是想办法把概念传递出去，把概念的附加值扩大。”袁清沉思了一会儿，然后面色很凝重的说：“下面我说的这些，只在今天咱们三个之间消化掉，也不要跟任何员工和外人再提起来。”
我和张勇点点头，袁清继续说：“牛志飞当时要收购这个项目，并不是没有其他项目可收购，而且，他让我做了很深入的调查，调查的不是乐好公司，而是整个孕婴童行业。在未来，国家将会大力扶持文化产业，而且，孕婴童群体，又是最受关注的群体，两项一结合，才选择了乐好公司，现在的乐好公司，还不具备任何概念，包括前期路卫红拿到的人口中心的文件，这些都不是核心竞争力，要想做好这个概念，就要有更有力度的文件，还要有更壮大的声势，把势造出去，到时候，网络和声势的价值才是最大的核心竞争力。你们大概也都知道，分众传媒成功登陆纳斯达克，但是，分众传媒真正的财务报表却是亏损的，这说明什么？说明资本市场的游戏规则跟做实业不一样，我们其实是在打造一个资本项目，而且，牛志飞收购这个项目，也是有资本市场的高人指点他这样做，至于什么高人和更细节的机密，可能连牛志飞老婆也不知道，更别说我了。”袁清调侃了一句，打住了话头。
“那下一步，我们要怎么做？就算按照资本路子走，现在这些问题也要一个个解决才行，总不能一年下来，就一两个客户，就能让公司上市吧。”张勇很显然将了袁清一军，而我的想法跟张勇不谋而合，我没有他这样的直白。
“你说的对，再怎么运作，客户还是核心，而我已经正在运作变通的事情了，牛志飞在把这一摊交给我的时候说过，如果有需要他解决的问题，尽管提出来，我已经向他提了一个要求，我要求他通一下卫生部的关系，最好能让卫生部下个文件，这样我们整体项目档次就提上去了，相当对于人口中心的文件，不知道要管用多少倍。现在牛志飞人虽然在美国，但他在积极操办这事呢，这个月就会有眉目。”袁清的这些话，是在给我和张勇信心，也是在告诉我们，其实我们能想到的他也都想到了，我仔细想了想，如果牛志飞真能运作到卫生部直接下文件，那么，我们就不用发愁客户了，到时候客户和我们合作，就相当于跟卫生部合作，那在老百姓心里，自然是有绝对的档次和安全感的，什么产品也不会愁卖的。
“上海这边的事情，我看需要你亲自去一下，韩从斌表态很明确，如果我们给不了他足够的利益，他不会放弃现在依然还在做的医药代表这一块业务，而且，韩从斌觉得，另外一种模式是，我们认为把上海所有的需要进驻的妇产医院名单给他，他开个价格，并向我们做承诺在一年内把电子屏都放进去，如果我们觉得价格合适，就放心让他做，一年后，给我们一个完整的渠道……”我把在上海跟韩从斌的接触以及韩从斌的主要意图详细说给了袁清和张勇听，同时也把上海公司现在的人员情况也都梳理了一遍。
袁清听过我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道：“我决定了，把韩从斌招到J城去谈，在我们的主场，我要跟他好好谈谈因为他提的任何一种模式，我都不可能接受，但当前这个人还要用一下，我要先稳住他，平安过度，等到牛志飞那边运作文件有眉目了，我还有第二招棋，到时候，恐怕就由不得他开条件了。”
“那么，我下一步做什么？”我主动请缨我的工作。
“这样吧，你在北京呆两天，之后我们回J城，理顺完韩从斌，你再去广州，看看楚珊珊那边怎么样。没什么问题吧。”袁清看看我，我点点头，但是算算时间，已经出来了一周多了，虽然每天打电话，可我还是很想念泼猴。这再次验证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能做的只是把自己手头的事情做好，争取早日功成名就，退出江湖，陪着儿子安享天伦之乐，当然，我还想能有个自己爱的女人也时刻陪伴自己左右，脑子里顿时飘出了凌云的影子。
……
老鲁让我感觉到了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我把他推荐到北京来，没想到却成就了他的一段姻缘，说白了，人都是命，以至于后来满打满算，老鲁在乐好传媒公司就干了半年，却得到了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
看着对面的老鲁眉飞色舞滔滔不绝的讲他才来到北京一周的恋爱史，我惊得下巴险些掉在地上，老鲁带给我一桩我之前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的传奇。
老鲁刚到北京的第二天，在电梯里捡到了一个钱包，打开钱包，里面有几百块钱，还有一张身份证，细看那身份证，是一个长着圆圆脸的女孩，名字叫耿佳，1985年出生的，而身份证上的地址却是江苏省无锡市。
“大概是个北漂。这身份证和钱丢了，挺着急的。”老鲁动了同情之心，翻遍了钱包，找到了一张名片，于是老鲁顺着名片的线索，最终与耿佳成功接上头。
两人一见面，演绎了人世间的一幕一见钟情，两个人同样喜欢音乐，同样喜欢电吉他，同样K歌一级棒，而且，更重要的是，两人都觉得对方符合自己的审美观，而当晚一同去了北京著名的三里屯泡了个吧，又快速把感情做了个升温。
当爱情真正来临的时候，会让人疯狂的，一切都已经不重要了，耿佳在第二天就搬到了老鲁租的房子里。
“耿佳是做什么的？”当老鲁讲到这里，我对耿佳产生了好奇，老鲁为我揭开了谜底。
耿佳到北京纯粹是来旅行的，她丢钱包那天，是想见识见识传说中的传媒圈聚集地，于是乘上电梯在写字楼里溜了一圈，却不料在电梯接电话是，不知不觉把钱包掉了。她在无锡经营着一家咖啡馆，家庭条件良好。
耿佳目前正在游说老鲁一起跟她回无锡，反正她家里也不缺钱，两人可以整天过着悠闲的日子，这也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生活。
“那你怎么打算的？”我问老鲁。
“我暂时还不想跟她回去。”老鲁答。
“你是不是觉得，吃软饭不太光彩？”我调侃他，没想到老鲁说出一番不同的论调：“我从来没认为吃软饭有什么不光荣，这种事情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只要当事人的双方，心里都觉得没什么疙瘩，感情甜蜜融洽，那不叫吃软饭，那叫家庭分工不同。比如我和耿佳。她有能力赚钱，不会为钱而发愁，那么她愁的是以前没有中意的男人，而我是她中意的男人，跟我在一起，她觉得快乐，我也觉得快乐，我们两个在一起，又何必在乎别人的眼光和看法呢。我会跟她回无锡，我找到了我爱的人，她在哪，我就去哪。”
我正琢磨着老鲁的话，老鲁用手指指我说：“我不跟耿佳走是因为你。”
“何解？”
“我最难的时候，也就是我们在风波庄喝酒的时候，是你真心的帮我，把我介绍给袁清，给我找了乐好这份工作，如果没有你，我也不会来北京，更不会认识耿佳，你对我有恩，所以，我不能自己得意了，就忘记好哥们，我也看到了，乐好公司很复杂，关系复杂，项目也复杂，你以后在北京的时间，绝对少不了，你的状况不容易，我虽然帮不上你多大忙，但有两条我可以保证，第一，上面交代下来的活，我绝对干漂亮；第二，至少半年内我不走，刚来就走，你在袁清面前会很没面子。”老鲁的话还是让我心里一阵子温暖，但我不想他因为我耽误自己的幸福。
“你没有必要考虑那么多，北京的生活成本这么高，你为了还我个人情呆在这里，纯粹是浪费时间，该走就走你的，不过，我认为你暂时不走也挺好，是我觉得你和耿佳这感情进展也快了，目前处于热恋期，你们都不够理性，是不是彼此的真命天子，只有靠时间检验才最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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