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世界只有黑白两种色彩。
每个人都有对自己产生疑问的时候。
摩天大楼里，到处是形形色色上班的人，没有人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没有人知道自己往哪里去，甚至，似乎没有人在思考。
一个偌大的办公室，整个大厅里挤满了办公桌，每个人繁忙地在桌子面前工作着，电话声，纸张声不绝于耳，沈亦就是其中之一。
她穿着黑色的职业西装，面前办公室堆满了文件，笔筒里的几支笔，一台电脑，一个没有花纹的茶杯，便组成了这个小小的世界。
她不断打着字，算着文件里的数据，偶尔回头看一眼，发现每个人都跟自己一样繁忙。
她的左边坐着汪涵涛，右边坐着崔成国。
崔成国对着沈亦哈哈一笑，她扭过头继续工作。
午饭时间，众人如同沙丁鱼群涌入食堂。
沈亦正在食堂里吃饭，餐盘里放着一点米饭，几颗菜叶，半个煮鸡蛋，一小杯水。
她抬头看见对面坐着李珍美，跟自己一模一样的打扮，面无表情。
李珍美优雅地吃完最后一口米饭，然后离开了。
钟声响起，沈亦再一转头，看见食堂里的人陆陆续续收拾盘子离开。
她继续回到办公室工作，许红慢慢走过来，把一摞文件放在桌子上，慈祥地看着她，带着微笑转身离开。
而许红的红色高跟鞋，似乎是这黑白世界的第三种色彩。
繁忙的办公室里，沈亦感到无比的压抑。
“我究竟为了什么活着，这里的人是否跟我一样思考过这个问题？”夜里，沈亦在盥洗台洗脸。她抬起头，发现家里没有镜子。
躺在窄小的床上，她想着可能这一辈子就会在这样默默无闻中结束。
天亮，沈亦早起换好工作装，朝着庞大的黑色建筑群走去。
它们高耸入云，仿佛要把整个天色染黑，奇形怪状的横切面，没有丝毫的艺术感，只会让人觉得像是个张牙舞爪的怪兽，一个接着一个吞入进去的人儿。
她看看手表，急急忙忙地在人来人往的大厅里穿梭。
大厅里的巨大钟表已经敲响了九点的钟声。
她着急地挤进满是人的电梯里。
到了23层，沈亦下了电梯。
只见办公室里，所有人都努力地工作着，丝毫没有人察觉到她。
她默默地回到的座位上。突然，她电脑显示器上贴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图片，是一只青色的小鸟。
终于，沈亦的世界出现第四种色彩，这让她有些激动地扫视着四周，没有人看向这里。
“你迟到了。”许红出现在沈亦的办公桌旁，吓了她一跳，许红鲜红的唇色让她感到不安。
“哦，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许红点点头，伸手摸了摸沈亦的脸说：“我没怪你。”“老板叫你去办公室。”许红转身说完就走了。
沈亦再一回头，电脑上的青鸟已经不见了。
她奇怪的皱皱眉头，站起来，走进老板办公室。
这间办公室无比宽敞和华丽，简直像是有钱人别墅里的书房，满满的一墙壁都是书架，上面各种各样的书籍有续地排列整齐。
墙上挂着江辰子的各种照片，还有一个牌子，上面写着一句话：“寻找那凡人所定居的，属于汝之地盘。令彼辈成为汝之羊群，令彼辈成为汝之酒杯，令彼辈成为汝之圣餐。”“您找我？”房间尽头的办公桌，椅子转过来江辰子穿着黑色的衬衫和鲜红色的马甲，微笑着站起来。
“喝点什么？”江辰子拿起杯子倒了一杯威士忌。
沈亦摇摇头。
“别这么拘束嘛。”说着江辰子招呼沈亦走到办公桌前。
“真的不用。”江辰子撇撇嘴，靠着办公桌看着沈亦，示意她坐在前面的椅子上。
“怎么样？工作辛苦吗？”沈亦摇摇头。
江辰子笑了：“看来你不愿意跟我说话啊。”沈亦有些慌张道：“不是的。”“我问你，有对公司什么地方不满意吗？”“……没有。”江辰子皱了一下眉头说：“既然……没有不满意的地方，那你干吗要说这些话呢？”沈亦抬起头，感到很奇怪：“什么话？”江辰子拿起桌上的文件丢给她。
沈亦打开一看，居然是之前自己内心的想法，问道：“这……这您怎么会有这些？”江辰子把脸贴近沈亦说：“因为这里是我的世界。”莫世行坐在车内，他没有想过夜晚的家，周围竟然如此阴森，遍地都是昆虫的鸣叫。抬头往窗外望去，黑压压的一片。唯有二楼书房灯火通明，明白沈亦和许红就在里面。他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汪涵涛的母亲开着电视在沙发上打着瞌睡，汪涵涛正在浴室洗澡。
这时传来手机铃声。
“妈！帮我接一下电话！可能是职业介绍所的！”汪涵涛依然听见手机不依不饶的响着。他只好小心翼翼地走出浴室，用毛巾护住自己的关键部位，湿哒哒的走到母亲旁边拿起电话，一看居然是莫世行。
汪涵涛清了清嗓子说：“喂？你是打算还我车吗？”莫世行一脸严肃地看着二楼的灯光说：“车的事以后再说，那个人你找到了吗？”“你不还车，还想我帮你忙？”说完汪涵涛生气地挂了。
刚放下电话，准备回去洗澡，电话又响了。
汪涵涛无奈地回头接电话：“呀……”“现在人命关天，你必须要帮我这个忙，你的车我一定还给你。”汪涵涛想了想：“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他有些焦急地说：“……你不帮我这个忙，沈亦会亲自去找你的。”“……人我联系上了。”莫世行稍微松了口气：“太谢谢你了，麻烦你让那个人来我家，就现在。”“现在？我都不知道他在不在丰都。”“你告诉他沈亦性命攸关，他一定会来的。除了他不要告诉任何人。”说完莫世行挂上了电话，走下车，深吸了一口气，打开房门。
沈亦站在书柜前一本一本翻看着莫世行的书，许红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只手枪悠闲地听着音乐。
这时候莫世行打开门，看见屋里的两人。
“哈？来了。跟你聊天可比看你的书有趣得多。”沈亦笑着说道，无论是说话风格还是行为模式已经全然变成另外一个人。说着她把书扔在一边，找了张椅子坐下来。
三个人在莫世行的办公桌前，形成一个三角形。
“莫教授，坐吧。”许红像是在自己家一般惬意地招呼着。
莫世行的面前有张椅子，慢慢坐下，看看沈亦又看看许红。
“为什么要这样做？”许红优雅地把拿着手枪的手放在膝盖上，对准了莫世行，说道：“我是个……嗯，恋旧的人，你的优点是有一张我恋人的脸。”莫世行看看沈亦说：“你和江辰子？”沈亦的脸在莫世行眼里慢慢变成江辰子。
江辰子拉住许红的手，得意地看着莫世行道：“哥哥，你从来不关心我，连我的女朋友是谁都不知道。”莫世行的脸慢慢变得严肃说：“你已经死了，还折腾这些干吗？”江辰子诧异地看看许红，许红也笑着回应。
“我死了？那现在跟你说话的是谁呢？”江辰子拿出一杯酸奶，用嘴撕开盖子，放在莫世行面前，“你可以用你的土办法验证一下自己的精神状态。”“苟活在别人的大脑里，有意思吗？”江辰子抬头看看周围说：“三年前，我就在这里被烧死了，可我一点也不害怕，你知道为什么吗？”江辰子握紧许红的手，恶狠狠地看着莫世行说：“因为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的，我会活过来！”“三年前死的不止你，还有我妻子。”说着莫世行想起妻子，紧紧咬着牙。
“如果你没有销毁我们的成果，谁都不会死。”莫世行眯起眼睛看着江辰子。
“别动气嘛，兄弟重逢的日子，好好聊。”江辰子点点头，从书桌上拿起一个酒杯，里面的威士忌伴着冰块晃来晃去。
许红依然保持着微笑。
莫世行喝了一口酸奶问：“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会是他的恋人？”“知道我的真名吗？许红雀。想想HQ23的名字，就是红雀23。”听到许红这么一说，莫世行点点头。
“有五年了吧，那时候江辰子还在隐姓埋名，云游四方，我们相见的第一面就爱上了对方。”说着许红含情脉脉地抚摸着江辰子的头。
莫世行笑着摇摇头。
“他死了以后，我没有一天不在想念着他，我的爱人。”莫世行抬头看看两个人说：“他居然能和一个女孩维持这么久的关系。”江辰子笑着喝了一口酒。
“好吧，我现在就在这里，你们想我做什么？”江辰子和许红对视了一眼。
“你说吧。”江辰子宠溺地看着许红。
许红微笑地看着莫世行说道：“我们讨论了很久，还是打算公平些，毕竟你是江辰子的哥哥，既然是家务事，我们就来玩个游戏。”“江辰子玩游戏可从没赢过我。”“所以我等着报仇呢，哥哥。”莫世行把酸奶放下问：“赌注是什么？”“如果你赢了，一切照旧，我会把所有服用过HQ23病人的名单给你，并且随你处置。”许红优雅地站起身说道。
“如果我输了呢？”江辰子拿出一个药瓶扔给莫世行。
莫世行看看手里药瓶，里面有一颗红色的药片。
“把药吃了，从里到外变成我。”莫世行看看药片，笑道：“还想让我吃这药？”“你们俩有同一副皮囊，吃了这药，我的爱人才能彻底的真正的复活。”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莫世行才在许红的脸看得到小女孩的娇羞。
莫世行手里攥紧药，紧张地看着许红。
“我知道，这个女孩身体里有HQ23的抗体，但是如你所见，改良型战胜了你唯一的希望。我也猜得到，你在这期间针对性地为改良型HQ23研究了新的抗体。想试试谁更厉害吗？
输赢你都赚。”江辰子玩弄着手上的酒杯。
莫世行看看江辰子的脸，那脸一瞬间变回沈亦，又变回了江辰子，问：“想玩什么游戏？”江辰子点点头：“很简单，让我变回沈亦，你就赢了。这是你的抗体和HQ23的战争。”莫世行又笑道：“只要我还活着，你就总会担心我比你更厉害，不是吗？”“现在决定权在我手上，哥哥。”“你们就不怕警察追到这里来？”“啊忘了告诉你了，我之前做了个视频……现在恐怕，警察已经看到了。”这时许红嘴角上扬，仿佛一切都在掌控中。
局长和几个警察一起看监控录像，看见在病房里枪杀崔成国的居然不是许红，而是一个男子的背影。
“放大！”电脑前的警察慢慢放大了男子的侧脸，竟然是莫世行的脸。
局长紧张地抬起头问：“莫世行现在在哪？”莫世行的手机响了。
许红笑笑：“应该是局长的，接吧。”莫世行看着许红接了电话。
“莫世行！你现在在哪？”“在家。”“哪都不许去，我们马上到。”这时候江辰子把一张纸递给莫世行，纸最上面写着三个大字“照着念”。
莫世行深吸一口气，照着纸上的字念了起来：“不要试图来抓我，我会在天亮之前离开丰都市。”“你说什么狗屁！你能跑到哪去？哪里都有我们人民警察！”莫世行看着下面的文字，咽了一下口水。
许红依然微笑着把枪口对准莫世行。
“今天下午2点左右，西城精神病院有7名病人和四名医务人员失踪，对吧？”局长捂住电话，问手下：“是不是西城精神病院有人失踪？”“局长，还没来得及通知您，7位病人和四名医护人员坐上了一辆大巴车不知去向。”局长瞪了手下一眼，擦了擦手心的汗水，继续接电话正色道：“你想怎么样？”莫世行的额头慢慢渗出汗水，拿着纸，稍微有些颤抖。
江辰子在莫世行耳边轻声说道：“继续啊，哥哥。”“如果我可以顺利逃脱，就告诉你在哪里，否则他们都活不过天亮。”当莫世行话音刚落，江辰子便抢过电话挂断，放在桌子上。
屋子里的三个人沉默一会儿。
“现在，游戏规则你都明白了，开始吧？”许红指了指江辰子。
“要那么多人牺牲，值得吗？”莫世行有些激动，想起就这短短两天，已经有四五条人命在他眼前死掉。
“跟整个世界，整个宇宙比，人命算得了什么？感情可是人类的弱点，如果没有感情，哪会有心理医生和精神病院呢？”莫世行不屑地看着江辰子说道：“歪理邪说。情感才是人类真正的温度，它让我们选择追求美好的生活，让我们为了想要守护的世界而奋斗。”许红亮亮手里的枪说：“那正好，现在给你个机会，去拯救这个对你来说这么重要的女警察吧。”“新的抗体早就在沈亦体内了。”莫世行叹了叹气说道，眉眼之间已然有了坚定之色。
江辰子皱了皱眉头：“不会吧？我这样子像是有抗体吗？”莫世行默默看着沈亦，调整着呼吸说：“我也不知道结果会是什么。”“你还是试试吧，别这么快就投降。”许红旋转着手中的手枪。
莫世行调整了一下心态，抬起头睁大双眼看着江辰子说：“新的抗体和HQ23一样，也需要激活。”手中旋转的枪停止了，许红表情有些紧张：“怪不得，那激活的密码是？”莫世行慢慢说出了几个字：“辰星，瑰玫，山群，奶酸，亦沈。”每个词和HQ23的激活密码正好相反。
听到这几个词，江辰子一个激灵，像是无数只蚂蚁钻进了大脑，脑袋突然剧烈的疼痛起来，他倒在地上开始挣扎。
看着挣扎的江辰子，许红紧张的试图上前，被莫世行拦住，“不要破坏游戏规则。
他虽然表面强装镇定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地上打滚的身影，但心里的着急不比眼前这个女人少一丝一毫。
黑白的世界，唯有江辰子的红色马甲分外夺目，他贴着沈亦的脸，瞪着她。
“你有在听我的话吗？”沈亦看着江辰子，害怕地点点头。
“公司可以正常运营，是靠每一个人的努力……和真诚，我希望以后不会出现这种事情了。”沈亦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知道了。”江辰子背对着沈亦，看着窗外的天空：“回去吧。”沈亦鞠了一躬，转身离开办公室，对着门口的许红点点头。
沈亦心里感到很委屈，但是也没办法说出来。她默默地在办公室的长廊里走过，看着每一个繁忙的同事，感到无比的压抑。
突然，传来巨大的雷声，所有人都吓了一跳，沈亦向窗外看去，密集的雨点打在玻璃上，外面狂风大作，不时还有闪电。
她匆忙地回到自己的位置，找了找，发现没有雨伞。
“这种雷阵雨很快就会停的。”崔成国刚说完，雨停了，“你瞧瞧。”沈亦点了点头，看看四周继续工作。
就在此时，电梯的门突然开了，一个骑着摩托的人从里面冲了出来，他带着蓝色的头盔，穿着帅气的青色夹克，沈亦的世界里出现了第五种色彩。
摩托车在办公室里飞驰，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直到那摩托停在了沈亦面前。
骑摩托的人摘下头盔，冲着沈亦邪魅地一笑。
“老板？”莫世行摇摇头：“他有我帅吗？”“那你是谁？”莫世行勾起嘴角的弧度，从背后抽出一支霰弹枪扔给她。
沈亦接过霰弹枪，不明所以。
“要不要来搞点破坏。”此时所有办公室的员工都围过来。
“你谁啊？你知道这是哪吗？”崔成国站起身正色道。
莫世行翻了个白眼，从怀里掏出手枪，一枪打中崔成国的头部。
所有人都面无表情。
沈亦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崔成国，吓得说不出话。
“快上车。”说着莫世行走下车，把车立起来，抱起吃惊的沈亦，把她放在车上，然后发动起来，“终于轮到我耍帅了，真爽。”“你是谁！你要我干吗！”就在此时，整个公司所有的员工的脸纷纷变得严肃。
一瞬间，每个人的手里都有一把枪，整齐划一对准了莫世行和沈亦。
“抱紧了！”莫世行扔出一个烟雾弹，然后发动摩托冲向大楼的玻璃。
许红和江辰子听到动静跑了出来，发现两个人已经破窗而出。
沈亦下意识地抱紧莫世行的腰，紧闭着眼睛跟着他一起飞出了大楼。
意料中的失重感并没有袭来，莫世行带着她飞进另一个大厦，两栋大楼仿佛像照镜子一般，发现里面的人和刚刚的职员一模一样，除了沈亦自己。
“快让我回去，老板会知道的！”莫世行的摩托开过人群，汪涵涛拿出枪对准沈亦，沈亦情急之下开枪打倒了他。
“嘿！漂亮！”说着莫世行打开了电梯，把摩托开进电梯里。
沈亦惊慌失措地扔掉霰弹枪说道：“不！不！我杀人了！我杀人了！”莫世行把摩托扔在地上，从背后拿出一把微冲扔给沈亦，自己也拿出了一把，说：“这里不是真实的世界，这是江辰子专门为你设计的迷宫。”“你说什么胡话呢！我一直在这家公司工作！”莫世行笑笑：“你记得你是什么时候进来这家公司的吗？”沈亦突然发现自己居然答不上来。
莫世行走过去按住沈亦的头，和自己的额头碰在一起。
现实世界中的一切如同走马灯一般一闪而过，沈亦瞬时明白了很多事情。
“你看到的那些人都是江辰子的脑细胞神经元，等下不要留情，咱们一起冲进去。”沈亦虽然还是有点糊涂，但是已经握紧了手里的手枪。
电梯门渐渐打开。
“那是我老板和同事们！”沈亦一回头，发现电梯外站满了拿着枪的公司职员。
“现在了解情况了？”这时候所有人都拿出枪对准莫世行和沈亦。
江辰子边鼓掌边走出来，旁边跟着许红，说道：“真厉害，看来你研制出了代表自己思想的药物来反抗我。”莫世行笑笑：“我只是初级版本，不过干掉你足够了。”“比如？”“更容易染上宿主的恶习。”说着莫世行看了沈亦一眼。
沈亦不看相信地指了指自己。
“哦？她有什么恶习？”“暴力。”莫世行说完猛地推开沈亦，自己滚到一边，“就是现在！”莫世行一边翻滚一边开枪，枪枪爆头。
这时候另外几个员工看见了沈亦，沈亦本来不想开枪，不得已学着莫世行的样子，果然几个人当场被击倒。
沈亦看看手里的枪，这种熟悉的感觉似曾相似。转而继续开枪。
整个办公室被打得分崩离析，尘土飞扬，敌人死的死伤的伤，莫世行和沈亦第一次枪战合作无间，互相对着对方的身后射击，几分钟的工夫，办公室里的敌人都死光了，就剩下江辰子和许红。
江辰子看看身边的许红，说：“我忘了她是个警察。”许红点点头：“有暴力倾向的警察。”“我会治好她的，但你们看不到那一天了。”说着莫世行和沈亦从两边闪过来，出现在江辰子和许红的身边。
同时的两声枪响，江辰子和许红一起倒地。
两个人扔掉了手里的枪。
沈亦喘着粗气看着莫世行，说：“你，是你……莫教授。”“都想起来了？”莫世行开心地走过去想要抱沈亦，被她一把推开。
“保持距离。”莫世行尴尬地点点头。
沈亦看着躺在地上江辰子的尸体，他依然冷笑地看着自己。
“这些都是假象。”“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莫世行看看四周身后的一片狼藉：“江辰子占领了你的大脑，这里到处都是迷宫，防止你重新控制自己的思想。”沈亦看看周围的尸体说：“至少现在解决了……”莫世行摇摇头，踢了踢地上的江辰子的尸体。
“还不够，他入侵了你大脑里的五个区域，这里是负责维持精神状态的前额叶。”说着莫世行指了指自己的脑门，“还剩下四个区域，我们必须把所有江辰子消灭。”莫世行伸出手，拉起坐在地上的沈亦说：“跟我来。”他带着沈亦走向老板办公室，在江辰子的办公桌旁边的保险柜前蹲下。
沈亦看着莫世行的行动，不知所以说道：“你在……干什么？”“你有没有注意到你从来没看到过镜子。”说着莫世行一边听着声音，一边开保险柜。
“镜子？”沈亦想起晚上睡觉前刷牙洗脸时的确没有镜子，“好像是的。”“因为镜子就是让你解放的出口。”莫世行终于打开了保险柜，里面放着一面普通的镜子。他把镜子交给沈亦，“照照镜子，后额叶再见。”沈亦颤抖着拿起镜子，看到了自己的脸。
书房里柔和的灯光照在沈亦苍白的小脸上，她的牙齿印已经在唇瓣上狠狠的咬了一口，让她的唇色沾上了鲜血，看起来不再死气沉沉。
莫世行担心地看着地上的沈亦。
沈亦先是疼的打滚，然后随后慢慢趋于平静，昏迷不醒。因为之前沈亦的动作幅度太大，撞在书桌上，之前被江辰子放在桌上的手机掉在地上。
莫世行起身过去查看状况，被许红阻止。
“别乱动。”许红晃了晃手里的枪。
“我必须要检查她的身体状态。”许红疑惑地看看莫世行又看看地上的沈亦，点点头。
莫世行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蹲下来检查沈亦的眼睛和呼吸，轻轻一撇看到了桌子下面的手机。
“你的抗体多久能见效？”莫世行回头看着许红说：“老实说，我还没有试验过。”和许红对话的同时，莫世行仔细地观察着她全身所有的信息，想要查到人质的地点。
许红的脚脖子上有细微的线条痕迹，痕迹上有泥点，曾经被扎起来过，并且处于污水中。
“莫教授，您该不会是想从我身上找到人质的线索吧？”许红低头看着莫世行，“你还是寄希望于你的抗体吧，等警察来你就不好解释了。”莫世行回头看着昏迷的沈亦，心里万分焦急。
整个世界一片白茫茫的，周围眼见的动植物以冰封的形式完好的保存下来，可惜它们终究以这样的姿态迎来死亡。
唯有一辆绿色铁皮的火车在穿山越岭的轨道上飞速行驶，置身于一片银装素裹中。这是怀揣着人类最后的希望。
火车上只有一节车厢有着不寻常的暖意。
“这位乘客，醒醒！”列车长崔成国蹲下来摇着睡着了的沈亦。
沈亦慢慢醒过来，发现自己正处于两节车厢的连接地带，自己居然靠着车门睡着了。
“这位乘客，你不能在这里睡觉，很危险的。”沈亦点了点头，扶着身边的扶手站起来，茫然地看着四周。
“出示一下车票吧。”沈亦看看窗外问：“这是哪？”“火车上啊？睡糊涂了吧，请出示车票。”沈亦完全不知道车票是什么，“这是去哪的火车？”“您自己不知道吗？车票拿出来看一下就知道了。”“我连从哪出发都不知道。”崔成国乐了：“哪有人从哪来到哪去都不知道的？”“你知道吗？”崔成国一愣，突然全身绷紧，想要叫却叫不出来，全身一激灵，立马就变成了另一个人。
穿着蓝色列车长制服的莫世行正站在沈亦面前说：“哎，我穿这身还挺帅，你觉得呢？”沈亦还没反应过来：“你是……”莫世行伸出手摸在沈亦天灵盖的前半部分，沈亦一个激灵顿时就清醒了。
“这里是……”莫世行笑笑：“你大脑的后额叶，掌管逻辑思维，必须赶紧在这里找到镜子，我们分头找。”莫世行指了指另一边的车厢，两个人互看一眼分头行动。
沈亦走进车厢，发现车厢里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人，每个人都是她认识的。
一身西装革履，派头十足的李白，正带着蓝牙耳机，看着手里的笔记本电脑；打扮时尚的柳斌戴着墨镜和大耳机听歌；大学教授打扮的唐风眠看着书，旁边坐着青春文静的唐泽月；还有打扮朴素的一家三口，似乎也是熟脸。
沈亦刚想查什么，发现莫世行从对面走进来，两个人互相看见对方愣住了。
莫世行转身回去，出现在了沈亦的身后说道：“看来整个世界只有这节车厢。”“所以镜子在车上？”莫世行仔细观察着所有人：“一个一个查吧。”这时候来自农村的一家三口的爸爸站起来了。
“我说列车长，餐车什么时候开饭啊？”沈亦看见一身乡下打扮的局长，还带着不熟悉的乡音，憋不住笑了。
“笑啥，我们一家都饿了。”说着局长指指身后的家人，只见旁边坐着可怜兮兮的汪涵涛，和乡下妇女李珍美。
明明拼命忍住了，可局长一开口，往日的威严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如果有机会让真正的局长看见自己这般模样，这样子估计会很好笑吧。如此想着，沈亦憋不住转过身笑起来。
“她这是咋了。”莫世行拍拍沈亦，又转过身看着局长。
“没事，这位乘客，您一家人有带着镜子吗？”“镜子？我们带那玩意干吗！我们就想吃点东西，有盒饭的就行，再不成有卖方便面的吧？”莫世行看看李珍美：“这位乘客没有镜子吗？”李珍美看着他摇摇头，仿佛他在说一件并不存在的东西。
“一会儿就有吃的了。”莫世行安抚住一家三口，与沈亦走向李白和柳斌，“这位乘客请问你有镜子吗？”李白不耐烦地去掉耳机，看着莫世行说：“我在做生意，不要打搅我！”“您只需要告诉我们有没有镜子。”李白没有理沈亦，沈亦要走向前。
莫世行拉住她说：“看表情应该没有。”沈亦又拍了拍坐在里面的柳斌，柳斌正闭着眼靠着窗睡觉，被沈亦一下子拍醒了。
柳斌摘下耳机，疑惑地看着沈亦说道：“干吗呀！”“不好意思，您有没有带着镜子？”“有啊。”沈亦眼前一亮：“能不能借我用用？”“凭什么啊？”“我们只是想借用一下。”沈亦把手伸过去挡住了李白的笔记本。
“哎呀不要耽误我的生意。”李白端起笔记本走到旁边，和唐风眠唐泽月坐在一起。
沈亦正好靠过去。
莫世行这时候看见了坐在一边的唐风眠和唐泽月，走了过去。
“麻烦你借我用一下，马上还你。”柳斌把耳机扣上不再理沈亦。
沈亦怒了，一下子勒住了他的脖子，威胁道：“把镜子交出来。”柳斌吓了一跳，慢慢从包里掏出一张光盘。
“这什么？”“我的镜子……多时尚……”沈亦对着光盘照了一下，看不见自己的脸。
另一边，莫世行慢慢坐下，对面是唐风眠和李白，旁边是唐泽月。他大学时代最亲的三个人都在这里了。
唐风眠在看书，唐泽月发现了莫世行。
“恩？列车长？查票吗？”说着唐泽月掏出了票，“这是我和我老师的。”“不，我只是……想跟你们坐一会儿。”莫世行眼眶有点湿润，他从怀里掏出当年三个人的照片，看了看，眼睛泛着泪光。
李白轻蔑的一笑，唐风眠放下书，眯着眼看着莫世行。
“我们，认识吗？”莫世行摇摇头。
这时候沈亦拿着光盘走过来说：“只有这个。”“这个应该不是。”莫世行拿过光盘，转身看着唐泽月，“这位乘客，你有带着镜子吗？”唐泽月想了想，拿出手机：“我一般都用这个。”只见手机的背面非常光滑，可以当镜子用。
莫世行看看手机，还是摇摇头。
两人转身正准备继续走下去，突然许红穿着一袭红色制服推着手推车来了。
“瓜子！水果！方便面！香肠，啤酒，榨菜丝！”莫世行和沈亦看见许红皆是一愣。
“哎，我要三盒方便面！”说着局长举着钱，走了过去。
许红看见莫世行有些吃惊，说道：“你怎么穿着列车长的衣服？”“我……”莫世行此时脑子飞速转动，想着该以什么样的说辞让她信服，话还没开口就被李白打断。
“他不是列车长啊！”“你们俩谁啊，到处找镜子？！”柳斌也跟着站起来。
许红听见镜子脸色一变，转身就要离开。
莫世行和沈亦想要去追，被生气的旅客们围了起来。
莫世行一个眼色，沈亦转身向反方向跑去。
沈亦跑到车厢连接处，截住了许红，把她压在车皮上，问道：“告诉我镜子在哪？！”莫世行甩开旅客们，也追了过来。他仔细观察许红的眼神，发现她瞅了一眼车窗外。
“在外面！”莫世行抓住许红的胳膊，“快去！”沈亦想要打开车窗可怎么也打不开。一个圆孔硬物抵着她的后腰，身后传来江辰子的声音：“两位还没补票呢！”沈亦缓缓转身，看见穿着红色列车长制服的江辰子站在身后。而他的身后，所有乘客都变成了江辰子，诡异地走来。
她看着无数个“江辰子”步步逼近，将她团团围住。手心汗涔涔的，想要使劲儿，但因为过度紧张，浑身上下使不上力。
江辰子见此，脸上的笑意更加明显。而莫世行只好松开许红。
“坐了我的车也不买票，只能请你们下去了。”江辰子使了个眼色，许红拉开应急车门，飞驰的火车被打开了，气流疯狂地窜进车里，还有着冰冷的湿意，每靠近车门，温度至少连降四五度，“祝你们旅途愉快。”莫世行和沈亦互相看了一眼，又看着车门外飞驰的路边可怕又美丽的风景，瞬间明白只要下去一切就完了。
许红刚准备把沈亦推下去，沈亦一个转身把她推了下去，莫世行趁机冲上去和江辰子打成一团。而他们的身后越来越多的江辰子冲过来，像僵尸一般抓住一切能抓住的地方。胳膊、臂膀、胸膛、肚子、大腿、小腿、脚踝……都留下了江辰子的手指。
沈亦转身要去救莫世行。
莫世行一边面红耳赤地想要夺走江辰子的枪，一边挣扎着喊着：“别管我，趁现在出去！”沈亦望着他，心中明白只要她找到镜子，这一切才会结束。
她闭上眼狠下心的转身爬出飞驰的火车，忍受着速降的冻意，依稀瞧见车窗旁边有一块地方被提上了黑色绷带。
这时成群结队无穷无尽的江辰子已经冲过来把莫世行压在下面。
刚才许红没有掉下去，而是扒在门外，看到爬出车厢的沈亦，她也爬了过去。
这时江辰子的枪在两人争夺时不小心走火了，打在车顶上，吓了沈亦一个踉跄，差点儿从车顶摔下去。
莫世行用自己的脑袋撞着江辰子的脑袋，让他眩晕而无法开枪，趁机把手里的枪夺走，对着一群江辰子开枪。很快，枪没了子弹，剩下的江辰子寥寥无几。莫世行已经做好肉搏的打算，可刚刚被枪杀的“江辰子”又一个个从地上爬起来，有的脑袋上流着鲜血，有的胸膛上冒出鲜血，正朝着他大步流星地扑来。
与其说已经适应了外面极寒的温度，不如说让自己意识到这只是江辰子用来迷惑的假象。
她手打着颤费力地把黑色胶布一条一条撕开。
危险步步逼近，一双手将沈亦抓住。她不得已转身，却看见来人是许红。正惊奇着，许红朝她扑来，两人在危险的平面上撕扯起来。毕竟因为沈亦警察身份，落了下风的许红此时抽出匕首。
温暖的火车内，江辰子和莫世行撕斗到了火车车门的边缘，江辰子把莫世行费力地推向车外，莫世行笑了笑看着沈亦拉着江辰子一起下了车。
沈亦失神，几次差点被许红的匕首戳中。见两人已经留在冰天雪地里，成为雪人。像是没有后顾之忧，沈亦用尽全力按住许红的头在门上使劲一撞，许红掉落在火车边，然而源源不断的江辰子打开门爬向沈亦。
沈亦拼尽最后的力气，在几十条手臂中艰难地撕开最后一条黑色胶带，在镜子里看见了自己。
柔和的灯光下，沈亦的面部多了些红润，比之前的状态好些，但依旧不见醒来。
莫世行关切地看着皱了皱眉头的沈亦，他心里焦躁不安更甚。
远处传来了警车的声音，鸣笛声越来越近。
许红看了看表：“警察来得挺快啊。”莫世行咬着牙看着许红：“你逃不掉的。”“不想救人质了吗？”“你会让我救吗？”许红笑笑：“我早就发现手机在桌子下面了，拿出来吧。”莫世行慢慢拿出手机，正好汪涵涛打了过来。
“大侦探，根据我现在样子，如果能猜出人质在哪，就接电话，告诉他。”他看着许红的脚踝，慢慢的接了电话。
“莫教授，那个人已经……”汪涵涛的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
“你快去报警！说失踪的11名人质很可能在西城污水处理厂，或者附近区域的几个比较宽阔的下水道。”语音刚落，许红走过来拿走了电话挂掉，说道：“你可真是火眼金睛啊，一看到我的脚踝，就猜出来了。”莫世行看着许红的脸，明白自己被误导了，脸色一下子变了。
许红把手机扔出窗外：“这下子够他们找很久了。”“你故意的？”许红看看表：“看来她是醒不过来了，把HQ23吃了，跟我一起离开丰都市。”莫世行看看手里的红色药丸摇摇头：“我不会让你得逞的，哪怕我死了。我不能让更多人的陷入不幸。”“那你有没有想过我的不幸！你所谓的正义，就是让那些你根本不认识的大多数人幸福吗？”“我代表不了正义，我以前错了，至少不能犯同样的错误。”“我没时间罗嗦，吃了那药，或者你们俩死在一起，选一个。”莫世行握紧了手里的药，抬头看表，正好九点一刻。ωＷＷ.chuanyue1.coΜ
此时沈亦的大脑里，“升级打怪闯关”的游戏还在上演。
沈亦穿着运动背心和短裤，头上盖着毛巾，一个人在休息室里坐着。
门突然被打开，穿着蓝色运动套装的莫世行走进来，蹲在沈亦面前，一只手捂住了她的天灵盖。
“准备好了吗？”沈亦抬起头看着莫世行。
“这里是顶叶，管理体能的部分，你必须战胜你的对手。”沈亦锐利的眼神看着莫世行。
“恩，你准备好了。”说着他站起来，沈亦也跟着他站起来，莫世行打开门把沈亦请了出去。
夜间的地下角斗场，此时的光亮犹如白昼。
李白穿着裁判的衣服，拿着麦克风：“欢迎大家来到我们的顶叶竞技场~~~~！今晚，大家将会看到一场无与伦比的对决！”场边四面八方是黑压压的一片观众，激动的叫喊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兴奋地期待着斗士们的出场。
“首先！有请今晚的挑战者！我们的女警察——沈亦~~~~！”莫世行拍拍她的背，沈亦活动着身体走进角斗场。
莫世行凑到沈亦耳边：“我去找镜子，你坚持住。”沈亦点点头，莫世行后退消失在人群里。
“好！现在请上女警察今晚的对手！他就是我们这里的主宰！伟大的王者！江辰子~~！”随着全场所有人的欢呼和呐喊，江辰子被人簇拥着走进角斗场，他脱掉上衣，只穿着一条红色的运动短裤，露出结实的肌肉，走到沈亦面前，得意地眨了眨眼。
“现在！对决~~~正式~~~~开始！”除了江辰子和沈亦，所有人四散迅速离开了角斗场。
莫世行溜进江辰子的更衣室，依据对他的熟悉，在他可能藏东西的翻找了半天，终于找到一面镜子。他微笑着刚准备离开，一把匕首飞了过来，在莫世行的胳膊上上划出一道血口子，他一转头，发现是一袭黑色紧身衣的许红。
“啊，身材真好，江辰子好福气。”许红愤怒地冲过去。
角斗场内，沈亦先发制人，冲上去对着江辰子连打了好几拳，都被对方一一化解。
一直在观察的江辰子看准缝隙，对着沈亦的脸打了一拳，紧接着又是一拳，直到打得她满脸鼻血。
沈亦一脚踢开江辰子，翻身后退几步，擦了擦鼻血。
江辰子微微一笑，又冲了过去，沈亦敏捷地躲过去，转身一脚踢翻江辰子，跳上他背部，对着他的后脑就是暴风雨似的连击。
许红拿着匕首冲着莫世行插来插去，让他好不狼狈，每一处曾经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深深的刀痕。
莫世行随手拿起地上的衣服扔在许红脸上，然后踢倒她，用力夺下一只匕首。
许红一个转身跳上莫世行的背部，用两只脚死死缠住他的脖子，左手摁着头，右手用另一只匕首打算刺向莫世行的脑袋。
他的脖子被勒得喘不过气来，顺势用夺过来的匕首刺进许红的大腿，许红疼的松开了他。
江辰子一翻身把沈亦撩在地上，站起来看着她。沈亦也强挣扎着爬起来看着他。江辰子浑身一抖擞，一瞬间天旋地转，等沈亦回过神来，她发现自己身处于一家跆拳道馆，而江辰子和自己身上的衣服也变成了跆拳道服。
江辰子一套猛烈的回旋踢过来，让沈亦来不及反应，重重倒地。她迅速跳起来挡住了下一波攻击，也是一套踢腿赶走了江辰子。
一闭眼，一睁眼。沈亦发现自己手里多了一只长枪，身上穿着白色的功夫衫。而现在，两人身处于一个窄小的胡同里。
沈亦拿起长枪刺向江辰子，使他不断后退。
他一转身不知从哪拿出一把大刀，冲上去一阵狂劈，几下劈断了沈亦手里的枪。
江辰子冲过来，沈亦转身跳进旁边的门里。
对于这千变万化的场景和服装，沈亦已经熟悉。这就好像是小时候和弟弟一起在游戏厅里玩耍的街机，根据不同的场地选择不同的人物作战。
一个装潢华丽的欧式别墅里，她穿着击剑运动员的衣服，手里拿着一把重剑和赶来的同样装备的江辰子对刺。沈亦敏捷的步伐，一下子略过江辰子的脸，留下了血痕，江辰子摸了摸脸，愤怒的继续冲过来，连着刺中沈亦身上几个地方，衣服上渗出了血迹，但是她仍奋力地抵挡着江辰子的进攻。
武当山顶，沈亦还来不及体会“一览众山小”的景致，看见江辰子脱掉衣服扔在一边，穿着一件道袍。她也穿着道袍，手里拿着龙泉宝剑，两人很快比划着。
更衣室里所有的物品都已经破碎不堪，光是看这个场面，就很容易想象这里发生一场可怕的争斗。
许红痛苦的倒在地上，自己的匕首也扔在一边，她双手攥住匕首的把，用尽全力拔了出来，鲜血随着伤口大量涌出。
许红看着吃惊的莫世行，冷笑一声，“在这里，可没有痛苦！”莫世行拿出早已拾起的另一只匕首，对着许红的脑袋飞刀插在了头上，她一下子倒了下去。
“死的时候也没痛苦，挺好。”莫世行突然想到什么，一转身，看见地上的镜子。
沈亦渐渐体力不支，无法抵挡江辰子的进攻，慢慢败下阵来。
“怎么样？你逃不出这里的，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死！”说着江辰子一剑刺中了沈亦的心脏。
这时候穿着道袍的莫世行从山下跑来，“沈亦！镜子我带来了！”说着他把镜子扔了过去。
沈亦想要去接，江辰子抽出宝剑一下子劈成两半，其中一半飞过沈亦的面前，沈亦在半块镜子里看见了自己，一道闪光照射出来，她消失在光芒中。
一片安静祥和，窗外是春意盎然、鸟语花香。
沈亦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病床上，阳光从窗户透进来，照亮了大半个病房。几个医生都关切地看着她。
“我这是在哪？”沈亦慢慢坐起来。
莫世行，李白都穿着医生的大褂，身后的小秘书，李珍美，唐泽月穿着护士服。
李白和莫世行激动地相视一笑，沈亦无法判断眼前的莫世行究竟是谁，但她仔细观察，发现莫世行胸前的口袋里别着两根笔，一根红色，一根蓝色。
“看来这种新药确实对妄想症和精神分裂疗效很好。”说完李白低下头记录着什么。
莫世行凑上前，观察了一下沈亦的瞳孔，心跳。www.chuanyue1.com
“莫世行？”江辰皱了皱眉，看看身后的人们：“莫世行是谁？我是你的主治医生江辰。”江辰拿出自己的医生证亮了亮，上面写着“江辰”两个字，既不是莫世行，也不是江辰子。他又扭头看着李白。
李白也皱着眉头观察着沈亦说道：“可能需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吧，起码她现在不会说自己是个警察了。”沈亦一愣，看着李白：“我是警察啊？”所有人郁闷地低下头。
“得，这药也失败了。”江辰站起来，摇摇头：“怎么还治不好啊……那个，李白啊，再给她做个CT吧，大脑应该有变化。”“行啊，麻烦你们送到CT室。”小秘书和李珍美点点头，把沈亦的身体移动到推床上，又扣上皮带，推出病房。
沈亦被推进走廊，她看见了一大堆认识的脸：打扫卫生的大爷是猫叔；许红在大厅里照着镜子，身上穿着病人的衣服；另一边的病人局长和崔成国谈论着什么，崔成国还冲沈亦笑笑；旁边的护工是汪涵涛和柳斌，大厅的桌子上摆着十二个装饰品娃娃，分别带着十二生肖的面具，旁边的的笼子里还养着一只变色龙。
江辰给沈亦解释到她大脑的Mri图说道：“你看，你的颞叶，负责听觉和情绪的地方，稍微出了些问题，这是你总出现幻听的缘故，我想可能就是幻听引发了你的妄想症。”“医生，我之前经历的那些都很真实，不可能是幻觉。”江辰笑而不语。
沈亦发现江辰的办公桌上还放着一盒打开的酸奶。
“江医生，我想问，你是不是有个双胞胎弟弟叫江子？”“恩，这是个好的征兆，能想起我的事情，说明你在好转，继续说。”“也是精神病医生？”“那倒不是，他是制药厂的研究员，我以前跟你提过。”江辰一边回答，一边拿出本子在做记录。
沈亦心里越来越慌，不安地观察着四周，被一束阳光刺着双眼，她看见办公桌上有面镜子，疯了似的冲过去，一把推开江辰，拿起镜子。
“你干嘛！来人！”这时候汪涵涛和柳斌冲了进来，从后面抓住沈亦。
沈亦挣扎着拿起镜子，看见了镜子里的自己，什么都没发生。
江辰慢慢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沈亦不敢眼前的一切，像是失去所有一样，跪倒在地。
江辰看着两个护工，示意他们出去，自己蹲下来看着绝望的沈亦。
“难道我真的……有病。”江辰抱歉地看着沈亦说道：“我很抱歉，你已经住进来快一年了，每天都在说一些奇怪的科幻故事。”沈亦扭头看着江辰真挚的脸，更加绝望。
江辰拍拍沈亦的背说：“别担心，我们会努力治好你的。”“医生，我为什么会有精神病。”江辰想了想，从桌上的资料夹里拿出一张照片递给沈亦。
沈亦接过照片，上面是穿着警服的方一廷。
“一年前，你男朋友执行任务的时候，死于车祸，当时你正好在场，那之后你的精神状态就越来越差，我想是这件事刺激了你。”沈亦呆呆地看着手里方一廷的照片，一屁股坐在地上。
晚上，躺在床上的沈亦看着方一廷的照片发呆。想起当时躺在地上浑身是伤看着自己的方一廷。
“从那以后，我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方一廷再也不会回来了。”沈亦坐在角落，看着其他病人，崔成国用手比划打枪，局长也对着他打枪，许红照着镜子打扮自己。
“医生说，接受自己有问题，就是治愈的开端。可我发现，接受了自己有问题，反而让我更加沉默了。”一个长相和江辰一样的男子看着材料走过大厅，注意到沈亦，停下来先观察。
小护士来送餐。
沈亦躺在床上沉默地看着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那个男人永远离开我之后，我也学会了放下所有希望，安于眼前的一切。”她默默地吃饭，吃药，然后李珍美检查她的嘴，满意地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崔成国和局长头上冒出白发，脸上生出皱纹。崔成国在唱歌，局长伴舞，旁边还有很多其他的病人。
已经变成老太太沈亦，眯着眼笑着说：“很多年过去了，我开始怀疑那段人生究竟我是否真的经历过，为什么在我看来越来越像别人的故事。”垂垂老矣的沈亦把手里的照片放在床头。
“也只有寂静的夜里，才能想起那些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故事。故事里有一个女警察，还有一个奇怪的精神病医生，两个人慢慢走近的同时，故事戛然而止。”沈亦笑着看着病人们的样子说道：“终于有一天，我也会把这个故事带进坟墓，然后再也无人知晓。”老年沈亦闭上眼睛慢慢睡着，瘫倒在沙发上。
空旷的墓地，沈亦的棺材被放进墓地，江辰等人在外面悲伤的看着，直到所有人都把棺材埋好，众人才叹息着纷纷离去。
“这一切总会消亡。”一片黑色，冷寂。
“这故事总会结束。”突然，一道亮光出现，有人点亮一根蜡烛。
沈亦睁眼一看，发现莫世行笑嘻嘻的趴在自己的身上。
沈亦一惊：“江医生！”莫世行摇摇头：“什么江医生！拿着蜡烛。”沈亦奇怪地看着莫世行，在窄小的空间里，莫世行费力的移动身体，从身后拿出铁锹和榔头。
“我不是死了吗？”沈亦默默自己的脸，皱纹全都不见了，她用力扯下一根头发，发现是黑色的，“我没变老！”莫世行用铁锹撬动着棺材说道：“你以为呢，江辰子把你关在精神病院里我进不去，我在外面等了50年，终于等到你了。”“你等了我50年？！”莫世行冲沈亦笑笑：“这50年别提多有趣了，回头慢慢给你讲。”说完他撬开了棺材，泥土瞬间涌了进来。
从泥土里伸出一只铁锹，然后是一只手。
莫世行用尽全力从泥土里钻出来，又把沈亦也拉了出来。
浑身是土的两人倒在地上气喘吁吁。
沈亦看着莫世行：“可是我找到了镜子，根本没有用啊。”“那是江辰子制造的假象，真正的镜子在那。”身体扭头发现了自己墓碑，墓碑上什么都没有，只有一面镜子。
沈亦慢慢走过去看见镜子的自己，坐在一边的莫世行躺在地下笑起来。
几辆警车停在外面，局长拿起喇叭，对着莫世行的书房喊起来：“莫世行！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立刻交出人质！”这时候一个小警察走过来，说道：“局长，有人报警说人质在这一带的污水处理厂和宽阔的下水道。”“什么人说的？”“报案人是一个修车工，说是莫世行告诉他的。”局长想了想：“莫世行为什么要告诉一个修车工关人质的地方？”旁边的警察也很疑惑。
“难道莫世行也被人劫持了？那啥，小王，你还是叫几个小队去排查一下污水处理厂和下水道。”表上的时间已经过去了10分钟。
莫世行看着许红。
“我已经够仁慈了，吃药！”“她会醒来的，我对她有信心。”“又有一个女人要因为你而死了。”许红看看地上的昏迷的沈亦。
莫世行盯着许红，突然想到了什么，说道：“人质在一条渔船上。”许红吃惊地看着他：“你知道了？”“虽然你在脚踝的地方做了处理，但是今天天气比较干燥，泥土应该很快就干了。”莫世行看着许红的脚踝。
“的确也成功的迷惑了你。”“是的。但我发现你的皮肤虽然保养的很好，也有些比较松弛的地方，你有低血压，又涂了防晒霜，说明有一个阳光曝露的地方不得不去。你耳朵上有向下的勒痕，说话又稍微有点鼻塞，那是一个风大的地方。有哪个地方不干燥，阳光充足，还刮大风？而且你曾经换过高跟鞋。因为你上过船，在游轮或者货轮上关人质很容易被发现，你把他们关在了渔船上。”许红拍了怕手：“精彩，可是晚了。”说着把枪对准了地上的沈亦。
莫世行看看沈亦，无奈地打开了手里的药瓶，取出红色药片。
黑压压的侦探事务所中，一个温柔亲切的嗓音呼唤着他的名字。
“莫世行？莫世行？”他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古色古香书桌上，旁边的黑胶唱片，放着老音乐《永远的微笑》。
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心上的人儿，有多少宝藏，他能在黑夜，给我太阳。
我不能够给谁夺走，我仅有的春光，我不能够让谁吹熄，胸中的太阳，心上的人儿，你不要悲伤，愿你的笑容，永远那样。
心上的人儿，有笑的脸庞，他曾在深秋，给我春光，心上的人儿，有多少宝藏，他能在黑夜，给我太阳。
我不能够给谁夺走，仅有的春光，我不能够让谁吹熄，胸中的太阳，心上的人儿，我不再悲伤，愿你的笑容，永伴我身旁。
穿着复古的蓝色马甲和白衬衫的莫世行站起来，他发现桌子上有一封开过的信，信里只有几个字：快去救沈亦。
莫世行看见字，脸上露出微笑。
桌子上放着一张照片，照片是她的妻子。他摸了摸照片，“我会的。”莫世行穿上风衣，打开门走出去。
他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了。
他身处在一个海洋深处的城市里，巨大的强化玻璃外，巨大的海草飘动着，水泡幽幽地升腾，海洋深处的景色像深渊一样渗人，附近还有许多海底的大楼晕出点点灯火。
而这个水下城市的一切装潢，人们的打扮，分明是30年代的老上海。
有人骑着自行车来来回回，也有人坐着摇铃的旧式轨道巴士，所有招牌都透着旧上海的风气。
“卖报卖报！”莫世行拉住了走过的一个报童问：“这是哪？”报童用生硬的上海普通话回答：“先生，您说什么？”“我现在在哪？”报童有些疑惑道：“这……静安寺路……”莫世行一皱眉头：“静安寺？上海！”“不不，上海已经没了，这里是下海。”说着报童拿出报纸给莫世行看日期，“先生，现在是2104年，海平面以上早就不能住人了！”莫世行看看周围说：“可这里分明是30年代的老上海啊！”报童摇摇头：“您什么都记不起来了？人类在海底照着上海的样子建立了这个城市，还禁止了科学技术的发展，这样我们才能生存下去。”一个男人经过撞了莫世行一下。
“这是什么……”“哥哥，你好啊？”莫世行突然抬头，发现那男人的脸变成了江辰子。没等他反应过来，江辰子掏出手枪击毙了莫世行。
“心上的人儿……”莫世行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还趴在桌子上。
他疑惑的坐起来，想起刚才的情景，仿佛一切又重新开始了。
他站起来打开抽屉，发现里面放着一只左轮手枪，检查了子弹，然后把枪收起来，穿上风衣走出办公室。
依然是海底的上海，窗外依然是壮观的深海景色，报童买着报走街串巷，莫世行一眼看到了刚才的人，里面走上去拍了拍那人的背，转身发现不是江辰子而是崔成国。
莫世行把枪顶在那人的胸口，问道：“江辰子在哪？”“什么人？”莫世行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人不知情，一把推开崔成国，向前走，一个风韵犹存的夫人走过，看着莫世行的脸，邪魅地微笑着。
莫世行看见前面有个小酒吧，打算进去看看。
“你在找我吗？”他感到什么顶住了自己的后脑，转过身一看，是穿着旗袍的江辰子拿着手枪。
枪响，莫世行倒地死去。
“心上的人儿……”莫世行又一次醒来，这一次他没有任何犹豫，拿起枪穿上风衣冲出去。
巨大的海底城市，莫世行迅速走出来拿着枪对准街角的崔成国就是一枪，走过来看自己的妇人也是一枪，两个人纷纷倒地，吓跑了很多路人。
“嘭”。
莫世行感到自己中了一枪，转头发现报童拿着枪，脸却是江辰子的模样。
“心上的人儿……”莫世行醒来，关了唱片机，拿出手枪冲出办公室。
他击毙了见到的所有人，路人们都吓跑了，这时候来了好几个警察。
莫世行发现自己没子弹了，为首的警察正是江辰子，几个警察乱枪把他打死。
死去复活的循环依旧继续，仿佛没有尽头似的。
莫世行拿起手枪，走出办公室，迅速冲出去悄悄对准街角的崔成国，说：“把枪交出来！”崔成国吓了一跳，举起手，莫世行从他腰间拿到一只枪。
他一枪击毙了崔成国，拿起两只枪见人杀人，赶来的警察被他一一击毙，莫世行又拿起警察的枪，把整条街能看到人全都击毙了，直到用光了所有子弹。
江辰子边鼓掌边抽着雪茄，他穿着深红色的复古西装三件套，梳着当年流行的奔头。
“哥哥，你厉害，来到最后一个区域了。”满脸是血的莫世行恶狠狠地看着江辰子说道：“把沈亦交出来！”江辰子摇摇头：“你无论如何也找不到她了，因为你也被我困住了。”“我不信。”莫世行冲过去要打江辰子，江辰子消失了，又出现在他身后。
江辰子一拳把莫世行打倒，他的鼻子顿时流血了。
“哥哥，这里是负责视觉的额叶，你赢不了的。”莫世行想要站起来，江辰子又是一脚，接着连着拳脚相加，痛苦的莫世行直不起腰来，只能趴在地上。
他抬头看见窗户外，好像自己的妻子正在水中凝望着他。他想到了什么，慢慢向海底窗户爬去。
“怎么？想要逃？”江辰子看见旁边有垃圾桶，举起垃圾桶砸在莫世行的身上。
莫世行痛苦地防御着，但他依然坚定地看着窗户的方向，慢慢爬过去，他经过的地方留下了血迹，铺成一条蜿蜒曲折、越来越长的血路。
江辰子又从旁边的商店里拿出一把锤头狠狠砸在莫世行的背上，他已经痛苦地说不出话来，倒在地上也没力气前进了。
江辰子喘着气，擦了擦身上的血迹，然后轻蔑地看着地上的莫世行，说道：“所以说哥哥，听我的话有什么不好，快点把你的身体交给我，就不用吃苦了。我跟你说过的，全世界都是一种思想，那世界该有多美好啊。”莫世行低声说着什么。
江辰子没听见蹲下来说道：“哥哥，你说什么？”莫世行的眼睛已经渗进了血水，他死死盯着窗户外的海底世界，慢慢笑了。
“你知道……为什么……天堂和地狱……都成不了人间吗？”江辰子眯着眼睛，完全没听懂莫世行的话。
莫世行继续开始用龟速爬行着。
江辰子反而笑了：“开始说胡话了，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说着他又举起了锤子。
莫世行依旧盯着窗外：“那是因为……人间没有一处相同的景色……”说完他用尽全力靠着窗户，想慢慢扶着墙站起来。
“死到临头，你说什么都没用了，你最后的希望，这个所谓的抗体已经属于我了，等我占据了你的身体，这个人间很快就会成我的人间。”莫世行靠着玻璃，背后是深海，却轻松地笑起来，牙齿上满是鲜血说道：“如果人人的思想都一样，那也太无聊了。”江辰子愤怒的举起锤子砸向莫世行，莫世行一躲，正好砸裂了玻璃，海水顺势疯狂的涌进来，两个人被冲走了。
深海中，莫世行慢慢睁开眼，发现自己置身于海底，正缓慢地下沉，江辰子朝他冲过来。
两个人在海底拼命挣扎着，江辰子死死地掐住莫世行的脖子，想置他于死地。
无法呼吸的莫世行看见不远处一袭白色睡衣的妻子，还是那么美丽。
妻子冲他微笑着点点头，莫世行也报以微笑。
江辰子发现自己掐不动莫世行的脖子，有些惊慌失措。
莫世行在水下连着打了江辰子好几拳。
看着脸已经面目全非的莫世行说道：“我不怕死，因为我早晚要面对死亡，而你，弟弟，作为寄生虫的你最害怕的就是死亡吧？还记得吗？孤儿院的阁楼里，你一个人在等死？而我坐着车离你远去！那是你一生中最恐惧的时刻吧！你是因为怕死才研究出这种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比我厉害的多，我承认。但是太可惜，你选错了对手，你要面对的不是我，是这个世界的真正主宰——沈亦。”江辰子想起自己悲惨的童年时光，恐慌地看着莫世行。
莫世行用尽全力撕扯自己的身体，从莫世行的身体里钻出来正义凛然的沈亦。她猛地伸出手插进江辰子的身体里。
江辰子不可思议的看着水中沈亦坚毅的脸庞，鲜血包围了他的全身。
沈亦抽出自己的手，江辰子无力地慢慢坠入海底，直到消失不见。
一道光芒从海面射进来。
她游了过去，看着海平面折射出自己的脸，然后慢慢融为一体……不知为何，许红感觉到强烈的不安，似乎再不让莫世行吞下药片，她这么多年的策划都将付诸东流。
许红拿着枪对准了沈亦，看着莫世行说道：“我要开枪了。”莫世行看着地上依旧昏迷不醒的沈亦。他无奈地拿出药，看着沈亦，慢慢放进嘴里。
许红把一杯水递给他，看着他仰头把药丸吞下，检查他的嘴，满意地笑笑。
外面，房子已经被武装警察团团围住。
局长焦急地看着二楼的窗户说：“小王。”“到。”“准备强攻。”“可是人质怎么办？”“尽量不要让里面的人有机会跟外界沟通，见到莫世行尽量活捉，万不得已，可以击毙。”“是！”小王转身安排任务去了。
一个阳光明媚的小屋里，沈亦慢慢醒过来，小屋里摆放着各种儿时回忆的东西。桌子上还摆着两个笼子，分别有一只红雀和一只青鸟。
她打开房门，发现自己身处于一个小岛上，面前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
一个老妇人在海边的长椅上坐着，她转身看见了沈亦，微笑着招呼她过来。
沈亦走到长椅旁边，在老妇人身边坐下，老妇人手里拿着一个花篮，里面有各种颜色的鲜花。
“这里是？”老妇人看着沈亦说：“你觉得是哪里？”沈亦怀疑地看着四周：“我感觉很熟悉，但又很陌生。”“你在，寻找答案吗？”沈亦一惊：“你怎么知道这句话？”“因为答案就在这里。”老妇人看着沈亦说：“这里是掌管记忆的海马体，大脑最核心的部位。”“我的答案就在这里吗？”老妇人点点头：“想知道答案，你要先明白问题是什么。”沈亦摇摇头：“抱歉，我听不太懂。”老妇人颤颤悠悠地站起来走向海边，迎着海风，看着大海。沈亦不明所以地跟了上去。
“知道为什么海马体在大脑最核心的地带吗？”沈亦摇摇头。
“现实世界的什么东西都无法全部体现一个人的价值。名誉，权利，金钱都做不到，唯有回忆。所有人都在为了美好的回忆而努力奋斗。回忆也是你临死时唯一能带走的东西。”沈亦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你刚才看见那两只小鸟了吧？”“他们是莫世行和江辰子？”“你在利用莫世行打败江辰子的同时，莫世行也消失了，你就是，独一无二的你。”老妇人看着大海继续说，“江辰子的想法很危险，也不可能实现。没有谁能够完全控制另一种思想，人是因为思想而强大的生物。他们就留下来做我的宠物吧，我会把你送回去的。”“可是，您还没告诉我答案是什么呢？”“有一天你会回来找到它的。”“什么时候？”“当你知道问题是什么的时候。”老妇人说完拿起花篮，慢慢走回小屋，“你还年轻！好好享受人生吧！”沈亦转身看着茫茫大海，仿佛想起了什么。
沈亦慢慢苏醒，坐起来，看见了莫世行和许红。
两个人都吃惊地看着沈亦。
“莫教授……”莫世行惊喜地抱住沈亦说道：“你成功了！我就知道你行的！”许红愤怒地看着两个人，“这不可能！”莫世行转身疯狂地抠着嗓子，用尽全力咳出了红色药片。
“你们都要死！”说着许红拿起枪走过去对准跪着的莫世行。
沈亦冲上去一下子把许红撞在墙上，夺走了枪。
莫世行站起来看着许红：“我说过你赢不了的。”他又转身看着沈亦。
他看着许红脸上诡异的笑容，脸色一变，凑上去扒开她的衣服，里面居然绑着定时炸弹，眼看还剩下不到一分钟，就要爆炸了。
莫世行紧张的看着沈亦说：“快离开这！告诉局长，人质在西港的一只渔船上。”“不行，我们一起走！”许红慢慢爬起来。
“你是不是警察！快去救人质！”说着莫世行把沈亦推出门外，然后锁上了门。
沈亦拍打着门。
莫世行看着爬起来的许红，对门外喊道：“快走！”语气里带着诀别的味道。
可沈亦依旧不依，继续敲打着门。不知何时，从眼眶里落下泪水。
楼上的书房“轰”地一声爆炸了，巨大的冲击波把沈亦震到了楼梯下面，莫世行家变成一片火海，沈亦的手也骨折了，柜子压在她的身上，火势眼看就要烧过来。
她全身无力动弹不得，面对火海知道自己危在旦夕。
火海中，一个男人的身影慢慢走来，那身影如此熟悉。
“莫……莫教授？”那个熟悉的身影慢慢出现，费力推开压在沈亦身上的柜子，一下把沈亦抱在怀里。
沈亦仔细一看。
这个满头大汗神色慌张的男人，正是离她远去的方一廷。
“一廷……”方一廷看见沈亦认出来他，微微一笑：“有我在，别怕。”他抱着虚弱的沈亦冲出了火海。
沈亦几乎听不到什么声音，她被方一廷抱出来以后，就被医护人员送上了车，远远看着莫世行家的火光照亮了一片天空，坐在旁边的方一廷紧紧握着她的手。
尾声一个月后。
沈亦右手打着石膏，脸上贴着胶布，站在崔成国墓地的面前，敬了个礼。
旁边的局长，方一廷等警察也纷纷敬礼，众人坚毅的脸上也能看出一丝强忍住的悲伤。
沈亦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淅沥沥的小雨一点一滴的落在沈亦的脸上，希望崔队在上面一切安好。
方一廷开着车，副驾驶坐着沈亦。
车内广播：“最新消息，本市公安机关在两天前成功破获了一起人质绑架案，11名人质全部获救……”方一廷关上广播，脸上带着微笑。
“你不去参加培训了？”“嗨，培训这种事，年年都有。”“据说现场没有发现两具尸体，但是是不是莫世行和许红还需要法医的报告。”“恩。”“啊，对了。”方一廷突然想到了什么，从兜里掏出一个透明袋，里面是一把钥匙，“这是在废墟现场的桌子下面找到的一把钥匙，上面写着你的名字，应该是你的吧。”沈亦把钥匙拿在手里，直勾勾看着，钥匙上面刻着两个字“沈亦”。
远处莫世行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在书桌下面给你留了把钥匙，可以打开我在丰都大学的办公室，里面留了样东西给你。
沈亦来到314办公室，把钥匙插进去，打开了门。
整间屋子很久都没人来，书柜和桌子上都有一层厚厚的灰尘。
书桌上除了一台笔记本电脑，什么也没有。
沈亦慢慢走近电脑，擦了擦屏幕上的灰尘，电脑居然连着电源还开着！
沈亦发现电脑连着一个指纹识别器，她擦了擦把右手食指放在上面。
电脑成功开机，桌面上只有一个视频。
她点开视频，视频里出现了站在办公室里的莫世行，他打开电脑进行自拍。
“沈亦，你好。”沈亦吃惊的看着莫世行。
“当你看到这个视频的时候，证明我已经无力保护你了。现在是2013年7月4日夜里10点01分，我可能即将被关进精神病院，而你会继续安静地生活下去。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我隐瞒了所有人一个事实：HQ23这种药物真正的抗体，是你。这就是我一直在暗中保护你的原因，你是一切的希望。很抱歉，我应该早点让你明白这件事，但是，我不在的日子里，请你一定保护好自己。”沈亦收拾好情绪，拿着笔记本电脑离开办公室，出来看见不远处的车子，拉开坐上副驾驶，与方一廷相识一笑。
方一廷开车离去。
莫世行的声音依然在耳旁萦绕：“很多人认为这个世界并不美好，但我不同意，这取决你的心之所向。你愿意为之追求和奋斗的，都决定了这个世界的样子。好好的活下去，你是任何人都无法取代的沈亦。”半夜，汪涵涛此时正在家看电视，听到门铃声，奇怪走出去。
“而我，无论生死，无论在何方，都不会离你远去。”汪涵涛打开门，看见门口放着一个汽车钥匙。他不明所以的拿着车钥匙走下楼，按了一下，不远处一辆崭新的蓝色轿车亮了亮，似乎在跟他打着招呼。
汪涵涛看看周围，没有一个人，笑了起来。
四下无人的医院内，老远处便能听见吧嗒吧嗒的鞋响声，由远及近。
一个拐角处，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正一步一步走来，卷曲的刘海儿遮挡着大半张脸，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也依稀能看见个纤瘦的身型，他在重症病房外停下脚步，沉了沉气，推门而入。
此时昏迷不醒的沈峰，旁边的机器突然有了变化，身体也在病床上颤抖起来。
医生手上的小剪刀像是转笔一般，有节奏的旋转着，一不小心在手指上划下一刀细小且深的口子。
他将流血的手指放在唇边，舌头轻舔，仿佛这辈子最好喝的饮料。嘴角上勾起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新一轮的游戏似乎又将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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