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
意气风发的莫世行（江辰子），脸上还没有蓄起标志性的胡须，吹着口哨悠闲地走入唐氏企业的实验室，轻松地跟见到的每一个人打招呼。经过三扇密码门之后，江辰子走进消毒室，换上白大褂戴上口罩和手套，走到机器面前进行消毒。此时消毒机器前却已经有另一个早到的同事在进行操作。
“莫教授，您不是休假吗？怎么今天还来。”江辰子笑笑，拍拍同事的肩膀说：“之前的试验，总需要收尾一下吧。”说着江辰子拿出莫世行的工作证在门旁边的机器上划了一下，消毒室的金属门就开了。
里面是空间非常庞大的药品实验室，江辰子自信地走向最里面，周围的同事看见他都在窃窃私语。
江辰子轻车熟路的走向莫世行的办公室，刚打开门便看到同样穿着研究员工作服的许红正在整理书桌。
许红听到开门的声音，疑惑的转过身。
“莫教授？您怎么来了？”江辰子关上门，笑呵呵地搂住了许红的腰，凑近对视着惊讶的许红。
“小可爱，你的教授有工作，帮我个忙，别让人来打搅我，好吗？”许红楞了一下，害羞地点点头，就出去了，等许红离开，江辰子哼着歌手舞足蹈的脱下手套，坐在莫世行的电脑前。
江辰子快速地检查电脑，发现里面一无所有，无奈又好笑的摇摇头，早有准备似的从怀里拿出一个U盘。
“还好我有准备。”江辰子得意地操作着恢复软件，发现依然一无所获。
他皱着眉头检查了机箱，上面贴着出厂日期。
“算你狠，连电脑都换了。”说着江辰子举起机箱狠狠砸在地上。
愤愤的从莫世行的办公室离开之后，江辰子来到了唐氏大厦的顶楼，此时这里还没有被改造成养护病房。
唐风眠坐在巨大落地窗旁的办公桌前，腰杆挺得笔直，戴着眼镜正一边看报表，一边打电话，看见江辰子进来，示意他等一下。
“我可以保证独家让你们参与试验，但是开发权必须在我们手里……不，没得谈，价钱就是这么多，这是我最有诚意的价格……好的，你再考虑一下。”唐风眠挂上电话，取下眼镜，认真地看着江辰子。
“怎么样？”“电脑换了，什么都没有。”唐风眠点点头，皱着眉头想了想：“还有一个方法。”还没等唐风眠说出口，江辰子就已经猜到一般的乐了。
“我准备好了。”看着江辰子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唐风眠反而有些不悦，他把手架在桌子上，盯着江辰子，指着他说：“如果你搞出事，我什么都不会承认。”江辰子点点头离开了。
唐风眠看着江辰子的背影，若有所思。
夜幕悄悄降临，莫世行家大门外专门为他留着一盏归家的小灯，此时温暖的光线将门口的小路照亮。从厨房里可以清晰地看到小路上的状况，莫世行的妻子在做饭的间隙，不住的向外望，然而莫世行的身影却始终没有出现，她忍不住失落的叹一口气。
明明今天早上的时候，自己就跟他说过，这两天猫叔要回家探亲，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害怕，口口声声答应的会早点回来，结果到现在还没回来。
就在莫世行妻子忍不住埋怨的时候，门铃响了。
“来了！”莫世行妻子走到门前，打开门，江辰子微笑地站在门口。莫世行妻子眼里满是喜悦，语气却略显嗔怪的扑到江辰子怀里。“你怎么才回来。”江辰子扶起妻子的肩膀，微笑地看着她。
“对不起了，我会好好补偿你的。”然而就在莫家的地下室内，真正的莫世行被五花大绑捆在椅子上，无法动弹，他的面前放着十块大屏幕，从各个角度直播着他家中的情况。看到妻子和江辰子在一起，莫世行挣扎着想要动弹，却动弹不得，汗水和泪水洗刷着他的脸庞。
这时传来江辰子的声音。
“患者莫世行，33岁，因为突如其来的家庭变故，患上了严重的焦虑症和创伤性应激障碍（PTSD）。
沈亦穿着简朴的衣服，来到滨城制药厂门口。制药厂牌子旁边写着门牌号，正是“滨城市老城区长安路14号”。
江辰子倚靠在铁门上，满脸戏谑的看着紧张不已的沈亦。
“终于，找到了。”沈亦鼓足勇气，走了进去。
靠着指示牌的指引，沈亦走进了制药厂厂长的办公室门前，深吸一口气，举起手轻轻敲门。
“请进。”屋内传来一个低沉的中年男子的声音。
沈亦推开门便看到坐在办公桌前的厂长，圆润的身材配上一张略显精明的脸，探究的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沈亦一半伪装一般真实的紧张，让厂长眼里的审视渐渐放下。
低下头看看被秘书送到手里的沈亦的简历，又看看沈亦。
“你以前在丰都一直都在打工？”“是的。”厂长眯起眼睛看着沈亦，让她有些不安，但是沈亦镇定地看着他。
“能让我看看你的身份证吗？”沈亦从衣服里掏出身份证递给厂长，厂长把身份证拿到电脑前，仔细输入了什么，认真检查着。沈亦不安地看着厂长，生怕自己警察的身份被检查出来。看完电脑，厂长又瞪着沈亦看了半天。
“拿好。”厂长把身份证交还给沈亦，站起来。
沈亦收好身份证，抬头发现厂长向她微笑着伸出了手。
“欢迎你成为滨城制药厂的一员。”沈亦总是宽心了，笑着站起来握住厂长的手。
“很抱歉，需要经过这么多检查，对于制药厂保守秘密是很重要的，你说对吧？”沈亦点点头说：“您说的对。可是，我没想到，居然是厂长您亲自面试我。”“这里和你所去过的地方都不一样，作为厂长，我需要掌握每一个员工的情况。”厂长按了一下呼叫器。
“进来。”厂长说完，秘书打开门走进来。
“带着新员工去包装组。”秘书恭敬的朝着厂长鞠躬示意，随后转头看着沈亦。
“好的厂长。跟我来吧。”沈亦谢过厂长，跟着秘书离开了。
厂长坐下来看着电脑。
电脑屏幕上是一个查询软件。
软件里简洁明了的显示沈亦的身份是：无公安系统背景，无媒体工作背景。
沈亦穿着无菌衣，戴着帽子和口罩，跟随着自称是自己工头的男人走进车间，被安排坐在流水线旁的一个空位上。
“你只要把这些药，”工头坐在沈亦对面，拿起一片压制好的药，又拿起一个盒子，“装进包装盒，再把说明书塞进去就好，就这么简单。”沈亦点点头，试着做了一个。
“很聪明嘛，就这样。每天早上8点开工，晚上6点之前必须离开工厂。”沈亦有点不明白。“别的地方，都让员工加班，这里为什么6点之前必须离开？”工头看看四周，唯一露出来的那双眼睛里带着威胁的看着沈亦。
“这是规定，如果他们发现你下班后还出现在这里，就会把你辞掉。”“他们是谁？”工头指指头顶的摄像头说：“别问了，继续工作。”沈亦点点头不再说话，开始照着刚才的动作摆弄着手里的药片。
江辰子轻盈地从工头身后走过，冲着沈亦眨了眨眼睛。
沈亦扭头望了一眼窗户外，只见停车场里停着一辆小巴车，两辆小轿车和三辆大卡车。
“轿车居然比卡车少？这制药厂的管理层太少了。”江辰子凑到窗户外，看了看，略显失望的撇撇嘴。
一个送快递的来到一处破旧的民居楼下，抱着盒子上了楼。
送快递的男人慢慢靠近一处民居，把手里的箱子随便搁在了一边，慢慢脱下头盔，走向最里面的一户人家。
接着楼道内微弱的光线，看出头盔下赫然是莫世行的脸。
莫世行走到住户门前，检查了一下门把手，是旧式的弹簧锁，于是向四周看了看，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打开门。
屋内的光线非常昏暗，打开门的瞬间将屋内的灰尘扬起，莫世行用手捂住口鼻，走进屋内。透过灰尘一眼便将看清里面所有的陈设，简陋且稀少。但是一切都整整齐齐，只是堆积着厚厚的灰尘，显然很久没有人打扫过了。
莫世行走到窗边打开窗户，借着光线看见地上有很多轮椅的胎印，他顺着胎印一步步走向了卧室。
痕迹停在了卧室门口，莫世行顿了一秒之后打开卧室的门，竟然发现唐风眠坐在床上戴着眼镜使用着电脑，左手还打着点滴。
唐风眠像是早已经预想到莫世行的到来一般，只是淡淡的扫了莫世行一眼，便又将视线放到电脑屏幕上。
“终于找到我了。”莫世行面无表情的看着唐风眠，满头的白发显得他更加苍老，打字的动作相较之前也迟缓了不少，但是看着电脑屏幕的眼神却依然锐利。
“再来晚点，我就死了。”“您还活着。”唐风眠艰难地摘掉眼镜，这才抬起头认真看着莫世行说：“你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莫世行慢慢走进来，把钥匙扔在床上。
“这是唐泽月女佣给我的钥匙，我查了一下唐氏集团解散后，这里是留在滨城唯一的房产，从这钥匙的划痕来看，至少二十年没用过了，找到这里并不难。”唐风眠笑笑道：“你很厉害，但这钥匙不是唐泽月给你的，是我。”“您不会还想要我给唐泽云治病吧？”唐风眠摇摇头。
“我已经想清楚了，现在的这一切都是报应。四十年前，我退伍以后就住在这里，那时候虽然日子过得苦，但是从没像现在这样充满了悔恨。莫世行，我很对不起你。”莫世行眼神犀利地看着唐风眠。
“我知道你还有要追查的东西。”唐风眠慢慢扒开裤子，把变色龙公社的标志艰难地亮出来。
莫世行盯着标志说：“我已经好几次差点死在这个犯罪组织手里了。”唐风眠点点头说：“就在你找我寻仇后不久，我退出了变色龙公社，很遗憾的是，我女儿也在这个组织里。”“你说唐泽月？”莫世行一惊。
“你说的对，我欠她太多。我假装去世，躲在这里，就是想办法能让我女儿脱离那个犯罪组织，一切都是我的错，不能让她再走我的老路。”莫世行找了张椅子，坐在唐风眠床边。
“你可以和警方合作，把这个犯罪组织一网打尽，我可以想办法帮助唐泽月脱罪。”唐风眠摇了摇头，从床头拿出药，艰难地用水服下。【穿】
【书】
【吧】
“变色龙公社存在的时间和规模，是你无法想象的。你总能捕风捉影，但什么也抓不住，就像雾霾一样。”“总会有方法的。”唐风眠微笑着从手里取下一枚银色的戒指，递给莫世行。
“你现在是我唯一可以相信的人，这枚戒指拿好，它可以让你获得所有我已经安排好的帮助。”莫世行看着手心里的戒指，看似和其他的戒指没什么区别，但是上面刻着一个“唐”字。
莫世行把戒指紧紧握在手里，抬起头看着唐风眠。
“您是想让我救出唐泽月？……老师？”唐风眠闭上眼睛，不再动弹。
莫世行感到奇怪，拿起床头柜上的药，闻了闻，一股刺鼻的杏仁味。
莫世行立马明白了一切，看着死去的老师，他心里有些悲愤，攥紧了拳头。
他站起来，慢慢给这个死亡的老者鞠了一躬，昏暗的灯光中，莫世行戴上了那枚戒指。
滨城市制药厂内。
随着一阵音乐的响起，原本还埋首做着重复动作的沈亦，伸了个懒腰站起身。看着其他员工表情呆滞的朝着食堂的方向走去。
沈亦眼珠不停转动，仔细观察每一个人的面部。
“别看了。”工头拿着餐盘在沈亦对面坐下。
沈亦啃了一口馒头，依然好奇地看着周围，用只有工头能听见的声音说道：“这里怎么死气沉沉的？”“慢慢你就适应了，在这里少说话，多做事，工作就会有保障。”这时候一个监督员戴着口罩从工头身后走过，工头立即安安静静闭嘴吃饭。
沈亦看着那个全副武装的监督员慢慢远去，悄悄地凑近工头。
“这样跟监狱和精神病院有什么区别？”“区别在于你的工资是外面的三倍，表现好还有五险一金。”工头得意地啃了口馒头。
沈亦看着周围安静的人群，站了起来，端着已经吃完的餐盘走出去。
“我去上厕所。”不一会儿，沈亦从厕所里出来，却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返回工位上休息。而是不经意的朝着停车场方向走去。
沈亦小心翼翼地来到停车场，走到之前看到的那辆小巴旁边，小巴上贴着滨州制药厂的字样。
江辰子又一次毫无征兆的出现。
“这应该是送职工回家的班车，显然，一趟是不够用的，估计大部分人都住在附近的集体宿舍。”说着江辰子摸了摸轮胎上的土。
沈亦像是已经完全习惯江辰子的存在一般，自然的说道：“是红土。”原本蹲在轮胎旁的江辰子站起来说：“看来就算是需要坐班车的人也住得不远，除了老城区其他地方没有红土。”沈亦点点头，又走过去看那两辆轿车。
江辰子检查了轿车轮胎和地上的痕迹，说：“一辆经常开，另一辆保护的很好，这辆应该是厂长的私车吧。”沈亦蹲下来看了看厂长汽车的底盘和轮胎的泥瓦。
江辰子则在泥瓦的内侧摸出来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闻了闻。
“是二氧化硫，能够吸附在车上，说明在附近停了很久。”沈亦也凑过去闻了闻，江辰子却突然站起来，又走近三辆卡车，开口：“两辆磨损的厉害，说明经常用来运货。”沈亦跟随江辰子来到最后一辆卡车附近，江辰子继续为沈亦讲述他所发现的线索。
“最后一辆同样经常用，但保管得很好，从新打过蜡，轮胎也经常换新，驾驶员几乎没变过，没有出过交通事故，车速一直都很慢，并且宁愿绕远也从不走小路。”江辰子认真地检查着最后一辆卡车的每一处细节，又摸了摸泥瓦的内侧，闻了闻说“你猜怎么着？”“还有二氧化硫的味道？”“你干吗呢！”这时候工头突然神神秘秘地出现，把沈亦吓了一大跳。
“啊我……”“你是偷偷想找地方抽烟的吧？”沈亦一脸尴尬，发现江辰子已经消失了。
“啊……是啊。”工头嫌弃地摇摇头。
“你到处乱跑，不仅会被解雇，还有可能连累我！刚才老远就看见你了，跟我走，马上到点了。”沈亦点点头，跟着工头离开，回头又看了看那辆奇怪的卡车。
另一边工头则带着沈亦来到休息室，打开了最里面的一个柜子，后面居然隐藏着一扇门。
沈亦震惊的看着工头推开门走进去，里面是个空房间，墙上还有个排风扇。
几个工友正抽着烟。
“这工厂是不准抽烟的，很多地方都有监视器，不过这里没有，因为是后发现的，所以没有监视器，是我们抽烟的秘密据点，哈哈。”沈亦好奇地看着这个小房间，几个工友一边抽烟一边聊天，丝毫不在意沈亦，地上放着一个破旧的电扇，几个工友抽完烟把烟放进一个装满烟头的玻璃杯，打开电风扇把烟扇干净才离开。
沈亦笑了：“你们还挺厉害的。”“那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来根烟。”沈亦愣住了，工头却直勾勾的看着沈亦搓了搓手。
“怎么？我带你到这么好的地方来，你也舍不得给我抽啊？”沈亦慢慢从怀里摸出了烟，递给工头。
工头乐呵呵地笑了，接过烟，拿着打火机抽起来。
沈亦也跟着抽了一根说：“您还真是热心。”“那是，时间长了你跟他们都一个样，我也没什么可聊的了，我就喜欢跟新人聊天。”沈亦看着工头，感觉这个人一定知道不少内幕，于是问道：“这制药厂办了多久了？”“恩，有一年了吧”工头喷出烟。
沈亦点点头：“可这建筑不像是新的啊。”“嘿，你可算遇对人了，别人还真说不上来。”沈亦突然兴奋起来，一脸急切的看着工头，问：“您知道这以前是什么地方？”“知道，厂房都是我翻新的。这原来是个孤儿院，说是放了好久没人住，干脆就被人买下了办厂了。”沈亦若有所思地想了想：“那，为什么孤儿院没人住呢？”工头皱皱眉道：“这个我不清楚，原来那个孤儿院也奇怪的很，总是断断续续办几年就突然没人了，要我说啊，肯定有什么丑事，要不就是死了孩子，或者哪个孩子的家长把这地方告了。”“家长告孤儿院？”工头嫌弃的看一眼沈亦说道：“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几年前有个大官司，被领养的孩子失踪了，家长就把孤儿院给告了，说是孤儿院带走的，最后也拿不出证据，不了了之了。”听完沈亦点点头，还想再问什么。
这时候上班铃响了。
工头赶紧把烟头塞进玻璃瓶，拿起电风扇使劲扇。
从秘密的吸烟室出来之后，沈亦又重新坐回自己的工位，继续机械的完成相同的工作。
在这期间，沈亦也有想过再回到停车场继续查看车辆的线索，但是严肃的巡查让她根本脱不开身。等她终于发现巡逻的人不再过来的时候，下班铃声响起了。
没有办法，沈亦只得跟着人潮坐上了回去班车，班车慢慢使出大门外。
沈亦远远看着那辆自己还没来得及搜查的卡车。
沈亦临时租下的房间卧室里，墙上贴满了各种资料，上面有已知的工厂平面地图，甚至还贴着关于厂长的资料。
盯着看了一会儿，依然没有任何头绪，她无奈的叹口气，坐下打开电脑，查询了工头白天提过的新闻，这件事情是真实发生过的“2011年，领养夫妇将滨城孤儿院告上法庭”，整起案件十分简单，并且曾经起诉孤儿院的夫妇，也已经不知去向。
沈亦抬起头，又看到贴在墙上那四个单词和变色龙公社的标志。
滨城国际酒店的大厅里，人头攒动，横幅上写着“热烈祝贺滨城医学总会成立27周年”。
滨城制药厂的厂长，也就是面试沈亦的那个中年男人魏东平，穿着整齐的西服，与各位医生们纷纷敬酒。
其中一个医生放下酒杯，看向魏东平说：“老魏啊，听说你们在研发新药，能不能透透风啊？”魏东平眼珠轻轻一转。
“嗨，别听外面人瞎说，我哪有那个实力，最近我们厂卡马西平（Carbamazepine—d10，一种常见的精神类药物）的副作用就够我受得了，还有病人给主管部门举报，你说我这是费得什么劲儿啊我。”这时候许红慢慢走到魏厂长身后说道：“您就是魏厂长吗？”魏东平看到穿着华丽晚礼服的许红，眼前一亮，有些惊讶。
“您好，请问怎么称呼？”许红微微一笑，让魏厂长的心情更加愉悦。
“我是丰都许医生心理诊所的许红，我的处方里经常出现你们厂生产的药。”许红说着伸出了自己修长白嫩的右手，魏东平握上去，那柔软娇嫩的手感不是一般女孩所能比较的。
魏东平开玩笑似的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别让药品监督协会的人听见，这样你我都免不了调查。你懂的，干他们那行总喜欢鸡蛋里挑骨头。”许红轻松地笑笑：“放心吧。对了，我给您介绍一个人。”说着许红对不远处做了个手势，魏东平奇怪地看着那个方向，一个自信而潇洒的男人慢慢走来。
莫世行刮了胡子，穿着黑色的西装，带着黑框眼镜，头发上有些许银丝，意气风发的样子像是完全换了一个人。
“您好，魏厂长。”“这位是？”魏东平奇怪地看着莫世行。
“我叫孔世白。”魏东平接过莫世行的名片，上面写着“孔世白，美国精神医学学会”。
“啊，孔先生是美国人？”莫世行笑着点点头。
“我们坐下说吧。”莫世行指了指旁边的桌子。
酒过三巡，魏东平，许红，莫世行三个人脸上都染上了一丝红晕，魏东平和莫世行是因为酒，滴酒未沾的许红则是因为氛围。三人之间的谈话也由一开始的拘谨，慢慢转为和谐愉快。
“原来减少安非他命毒性的那篇论文，跟孔先生有关，真是久仰久仰。”魏东平眼里满是赞赏的看着莫世行。
莫世行谦逊的摇摇头道：“不，我做过一个调研，发现贵厂生产的安非他命是最安全，是否能告诉我您是怎么做到的？”魏东平摆摆手说：“哎，这种专业的东西，我解释不了，我们只是从长期合作的药品实验室购买专利而已。”莫世行和许红对看了一眼。
“那可否有机会介绍我认识您的合作伙伴呢？”魏东平仔细看了看莫世行，眼里的那一丝醉意立马消失不见，戒备的看着莫世行说道：“孔先生，您不会是来抢我生意的吧？”莫世行得意地笑了：“相反，我是来给您的生意提供帮助的，我有很多外国商会的关系，这次来滨城，就是希望能找到好的合作伙伴。”“合作伙伴？”魏东平感到疑惑。
“对。”说着莫世行从随身行李拿出一个ipad，打开给魏东平看，里面是世界精神药物联合会的PPT。
“我们已经在欧洲和东南亚跟30多家制药厂和实验室有合作，我们的目的是建立起世界一流的，精神类药物从研究到市场投放的联合机制。老实说，这次来滨城，我的目的就是寻找投资项目，其中包括了您的制药厂。”魏东平看着ipad，又看看莫世行，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孔先生，您对投资有什么具体规划吗？”莫世行笑笑，看了看许红，许红也笑笑。
“魏厂长，您可能还没明白，有了孔先生的投资，您一辈子都不会缺钱。”莫世行自信地看着魏厂长。
魏东平心里有些犹豫，他仔细看了看莫世行的脸说：“我好像在哪里见过您似的。”“哦？在美国吗？”魏东平摇摇头：“说起来惭愧，我还没去过美国。”“既然似曾相识，很多话我们都可以说开了。”莫世行的手慢慢玩弄着红酒杯，无名指上的戒指闪闪放光。
宴会结束之后，莫世行坐上了许红的车，开出一段距离之后许红将车停在路边，摘下耳环放进包里。
“这太危险了，他应该看出来了。”莫世行一边喝着酸奶，一边悠然自得地看着许红，摇摇头：“没有，他一定没见过我的脸，这点我可以确认。”莫世行回想起魏东平的表情。
“那你敢保证他身边的人就没见过你的脸？”“就算他认出来，他也会继续演下去，这就好像一场事先没有商量的游戏，双方都默认了规则。”许红看着莫世行的脸，摸了摸：“你可千万别出事。”莫世行点点头：“抱歉把你卷进来。”许红扑进莫世行的怀里，紧紧地抱着他。
莫世行拍拍许红的背，让他安心。
“你该听谭院长的话，你太让人揪心了。”莫世行回想起谭院长死前的样子，谭院长坐在床上看着莫世行说道：“如果我是你，就消失，不让任何知道你过去的人发现。”莫世行摇摇头：“谭老师，我已经死过一次了，我知道路怎么走。”“江辰子的事，就别问了。”话音刚落，谭院长口吐白沫，扭曲的倒在地上。
莫世行吃惊地走上前去扶住谭院长，仔细检查，扯下谭院长的围巾，发现谭院长的脖子上居然有一条明显的双手留下的勒痕。
这时谭院长的女儿送茶进来，见到母亲的样子惨叫起来。
结束回忆的莫世行看着怀里的许红，后者温柔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结婚吧。”莫世行扶起许红，笑着摇摇头，打开车门下了车。
许红一个人坐在车里，看着莫世行慢慢消失在车水马龙的街头。
依然是枯燥无味的一天。
沈亦一边做着简单繁重的工作，一边好奇地打量着前面的人，之前那个话多的工头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面无表情的大妈。
沈亦仔细看看周围的人，看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个工头的影子，江辰子的声音在沈亦耳畔响起：“那种话多的人在这里呆不了多久的。”沈亦看见监督员远远地看着自己，于是低下头继续工作。
另一栋楼里的厂长办公室内，秘书把资料放在魏东平面前，轻声说道。
“这是从美国精神医学会发过来的，他们证实确实有孔世白这个人，也确实这些年参与了很多药品企业的合作项目。此人曾经和唐氏企业关系紧密，唐氏企业解散以后，失去了很多丰都和滨城的资源，这次回来就是要重新建立起人脉。”魏东平仔细地看着手上的资料问：“知道他的背景吗？”秘书点点头：“这人的背景很难查，不过可以知道他的投资应该来自国外的军火商。”魏东平笑着皱了皱眉说：“军火商？投资制药厂？”秘书耸耸肩道：“这也正常，那些家伙为了挣钱让人们伤痕累累，同时又通过治疗他们挣钱。”魏东平点点头，收好文件说：“恩，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秘书慢慢走出魏东平的房间，而在走出门的瞬间，终于看清她的脸居然是许医生的小秘书。
等秘书离开之后，魏东平想了想，拿起桌上的座机播了一个号码打出去。
“转鞭炮厂。”结束上午的工作之后，又到了午饭时间。
沈亦走进食堂环视周围，却发现很多人第一次见。江辰子不知何时又出现了，甚至悠哉地在食堂里走来走去，一个人自在地清点着人数。
“别闹。”沈亦朝着江辰子小声说道。
然而还是被旁边的工友听到，工友看了沈亦一眼，以为是神经病，低头继续吃饭。
沈亦从窗外看去，看到停车场里的卡车，有两个工人正在擦车。
“第三辆车昨晚一定开出去过。”“你怎么知道？”沈亦旁边的工友又一愣，端起盘子离开了。
江辰子靠近窗户说：“他们刚才擦了油孔，轮胎上也有沙子的印记。”沈亦发现两个工人确实擦了油孔，并且轮胎上似乎是压过了什么东西。
为了得到更多线索，沈亦三两下扒完碗里的饭菜，端着餐盘离开了食堂，轻车熟路的来到休息室，几个工友在看电视，她慢慢走进秘密的吸烟室，仍然找不到工头的下落。
“难道辞职了？”沈亦拿出烟靠近里面吸烟的几个人身边。
“借个火。”其中一个人给沈亦点上烟，沈亦看看周围，确认这里没有摄像头。
“昨天带我来的那位大哥怎么没了？”“辞职了呗，这地方经常有人辞职。”工友吐出一个烟圈。
“工资这么高，怎么经常有人辞职？”另一个工友不耐烦地看着沈亦说：“嗨，环境压抑呗，工作时候不准说话，还有人盯着人，要逼疯了。”沈亦突然想起他们每个人入职的时候都分配了一个储物柜，辞职得这么匆忙，里面或许还会有什么来不及带走的东西。
“能带我去看看他的储物柜吗？”“今天一大早什么都没了，凡是辞职的人他的柜子都要被清空的。”沈亦皱起眉头，把烟掐灭，转过身去。
江辰子在门口站着说道：“下班时跟你一样离开，一大早柜子就空了。他没辞职。”沈亦眼前一亮。
江辰子顿时知道了沈亦的想法，不敢相信的看着沈亦。夶风小说
“你不会吧。”沈亦笑笑不说话，轻轻离开秘密吸烟室。
下午六点，下班的铃声准时响起。
五秒之后，工人们蜂拥着慢慢走出制药厂，朝着班车的方向走去，可是直到所有的班车都势力工作，却始终没有见到沈亦的身影。
天渐渐黑了下来，监督员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空荡荡的工厂内回荡着监督员的脚步声。像往常一样，监督员走进最后一个地方，员工休息室。他打开所有的灯，围绕着休息室查看，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然后关上灯离开。
过了好久，整个厂房完全安静下来，沈亦这才从柜子后面钻出来，她不敢开灯，顺着窗户外的灯光在小心翼翼走出休息室。
沈亦猫着腰，脑海里根据这几天的观察，小心翼翼的躲开所有摄像头，终于来到了停车场。谨慎起见，她找到角落里的一个纸箱子，趁没人注意抱起箱子冲到第三辆卡车上。随后一边紧张地观察周围是否有人来，一边颤抖又迅速地将自己藏进纸箱中，灵活的用手探出纸箱的缝隙将其完全封好。所有动作完成之后，沈亦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压低，于是在外人看来，这就是一只再普通不过的箱子而已。
然而蹲在纸箱当中的沈亦身上已经紧张的渗出汗水，将她的后背都打湿了。
隔了一会儿，沈亦渐渐听脚步声和人的说话声。她察觉很多东西被搬上了卡车，自己被各种箱子包裹在了里面。
不一会儿，汽车发动了。
沈亦的心情很忐忑，江辰子从沈亦身后的黑暗中慢慢伸出脸来。
“你确定要这么做？”沈亦虽然流着汗，但仍然坚定地点点头。
同一时间。
莫世行坐在轿车右后座，左手边则是魏东平，两人静静坐着，没有说一句话，仿佛都在等待着什么。突然，莫世行感觉速度慢了下来，偏头一看前方是一座工厂。
司机把车慢慢开进工厂，门上挂着一个不起眼的厂牌，“喜福鞭炮厂”。
“为什么来这？我是来谈生意的。”莫世行直截了当的发问。
魏东平得意地笑笑说道：“孔先生，我们有一个小小的集团，里面有很多优秀的制药专家，我会给你引荐的。”“在鞭炮厂？”“这里，名义上是鞭炮厂，其实……算是我们的私人会所吧，等一下还请不要拘束。”莫世行看着魏东平的笑容，假装慌张地点点头。
轿车停了下来，司机走下来，打开魏东平的车门，魏东平下了车，看着莫世行说：“孔先生，下车吧。”莫世行咽了一下口水，下了车。
车停在满是鞭炮的仓库里，周围还停着大大小小各种车辆。
魏东平慢慢把莫世行引到仓库的深处，两个带着面具的壮硕男人守在门口，旁边的桌子上摆着各种面具，魏东平拿了一个面具，左边脸颊上面画着一个三层的圈，又挑了一个面具，上面什么图案也没有。
莫世行疑惑的看着魏东平问：“要戴面具？”“别担心，孔先生，虽然这只是一个面具，但可以保护很多东西。”莫世行看着两个守门人一直注视着自己，慢慢将它戴上。
转过身来时，发现魏东平戴上面具，一个守门人检查了他的身体，确定没什么以后，魏东平把手机放在门口的盒子里，回头看着莫世行。
莫世行也拿出手机，慢慢放在盒子里，守门人过来搜身。而在莫世行所坐的车途经的某个地点，路边上停着一辆黑色的车，车内的崔成国和手下一直在追踪着莫世行的位置。
这时候许红上了车问：“怎么样？”崔成国叹了口气说：“几分钟前就找不到了。”“什么？”许红惊讶地看着崔成国。
“好像是附近有什么屏蔽了他手机里的定位系统。”许红凑上电脑查看问：“他在哪里消失的？”崔成国指了指屏幕说：“最后出现是这里。”许红看了一眼地址，立马拉开车门走出去。
“你去哪……我去，拿我当空气吗？”崔成国无奈的摇摇头。
此时的莫世行似乎并不知道崔成国他们那边的状况，依然专心的扮演着孔世白的角色。
莫世行和魏东平戴着面具，慢慢走在一条长长的地下通道里。
“孔先生，你应该感到幸运，这条路有很多优秀的天才走过。”莫世行打量着四周，毫不掩饰眼里的惊奇。
“我想是的。”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终于来到走廊尽头，然而面前却是一扇巨大的铁门，门上画着变色龙公社的符号。
“欢迎来到变色龙公社滨城分部。”魏东平打开门，里面完全是另一番天地。
莫世行跟着魏东平走进大厅，恰如其分的震惊让魏东平颇为得意。然而此时的莫世行确实受到了震撼，原来外表简陋的鞭炮厂，里面居然有这么华丽和庞大的空间！
装潢华丽且古朴，形形色色穿着晚礼服的人们，充斥着每个角落，他们每个人脸上都戴着面具，不同的是面具上分别画着大大小小不同层数的圆圈，最少的也有一个圈，而最多的人面具的左脸仿佛画着一个年轮。
“你可以随便逛逛，我还有事就先不招待你了，等一下我给你引荐。”说着魏东平走向一个包厢跟门口的人打了声招呼进去了。
莫世行看着众多人群，慢慢走进去，这里仿佛就是一场盛大的化妆舞会，中心的台上一个戴着面具的古典乐队正弹着欢快的音乐，四周的人群热烈的地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莫世行很快用他的方法通过细节的观察，识别出大部分人的身份，那些身份慢慢出现在所戴面具的头顶。
律师，医生，科学家，教授，证券公司老板，骗子，在逃犯，退伍军人，爆破专家，地产商，演员，歌手等等。
莫世行甚至看出有两个人已婚人士是情人关系，那个女人从丝袜的颜色和质地就能辨识出经常换男人。
让莫世行惊讶的是，人群中的一个女人，她在吧台独自喝着酒，似乎跟很多人都不合群。
那面具上面出现的字是：唐泽月。
唐泽月正在喝酒，戴着面具的莫世行坐在了她身边，唐泽月脸也没抬，语气里是明显的不耐烦。
“这不是你的位置。”莫世行看了看唐泽月的的面具，足足有五层，漫不经心道：“看来你的等级挺高。”唐泽月刚想说什么，突然转过头看着莫世行，这声音过于熟悉。
“能在这里见到熟人，让我放松不少。”“你为什么在这里？”莫世行看看周围，慢慢靠近唐泽月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唐泽月低下头，看见莫世行手上的戒指，一把将他的手抓起来，眼里是满满的震惊。
“这戒指。”莫世行凑近唐泽月，在外人看来动作略显暧昧，却稀松平常。
“你在这很危险，老师让我来救你。”唐泽月摇摇头说：“你别说胡话了，我在这就是为了保住爸爸的事业，而且我爸爸已经死了，我亲眼看着这枚戒指跟他一起下葬的。”“人类的五感里，最容易出现误差的就是视觉。”莫世行让唐泽月摸了摸他手上的戒指，“最真实的反而是触觉。”听完莫世行的话，唐泽月有些愣住，放在莫世行戒指上的手也慢慢放下来，抬起头和莫世行对视着。
夜幕中，又一辆卡车缓缓开进鞭炮厂后门，随后两个人下了车，他们身上穿着明显不属于鞭炮厂的制服，脸上也戴着奇怪的面具，一人站在车里，一人站在地上，一个箱子一个箱子地开始卸货。
“这么辛苦的活，就让我们两个人干！我真是……”一个小弟把箱子扔给另一个。
另一个差点没接到抱怨道：“哎！你小心点！”两个小弟把箱子一个个搬到推车上。
这时候车其中一个小弟发现了藏着沈亦的奇怪的箱子说：“这箱子你见过？”另一个人看了看：“可能是上次运货忘了拿走吧。”“不会，这纸箱不是我们的。”说着小弟慢慢走过去，就在即将靠近时，一个身影突然从箱子中钻出来，一把折住了他的胳膊架着他飞身下了车。另一个小弟还没反应过来，也被沈亦压在身下。
一切动作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两人甚至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沈亦一人一拳的敲晕了。
等他们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被绳子背抵背的捆住，嘴巴里也被塞上布条。
沈亦见两人醒过来便抽出匕首，蹲在他们面前。
“我现在要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最好老实一点，不要想着喊人。要不然可以试试，是他们跑过来救你们的速度快，还是我刀子捅进去的速度快？”说着把刀贴着两个人的脸上滑来滑去，眼神里的狠戾让两人完全相信了沈亦所说的话，两人被吓得点头如捣蒜。
“很好。”沈亦将两人的布条缓缓放开，惜命的连说话声音都不敢太大，生怕把巡逻的人引过来。
毕竟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现在回答我的问题，这里是哪？”“额，大姐，我说，这里是喜福鞭炮厂。”另一个小弟回答晚了，有点懊悔。
沈亦点点头说：“好，下一个问题，你们来这里干什么？”沈亦把刀贴在另一个小弟的脸上。
“我说，我说，我们是来运货的。”“运什么货？”两人同时沉默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是我们不说，我们只知道是一些药品和补给，具体不清楚。”“那这些东西都是给谁的。”两个小弟低下头。
“好，你们不说，我就带着你们去见这里的领导，问问他在干什么勾搭。”两个小弟一下慌了起来。
“千万别啊！我们会死的！”“求你了不要啊大姐！”“现在怕死了？快说，也许还能让你们活着。”沈亦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两人。
“大姐，我们可以说，但是有一个请求。”“你们有见过被绑着还提条件的吗？”“我们不是提条件，我们是求您放我们一条生路。”“是啊是啊。只要您大仁大义，放我们跑，我们什么都说，如果我们这样子被发现了，会死的！”原本站在车里的那个小弟，说话的声音因为恐惧都开始颤抖起来：“有可能比死还惨啊！”“你们先说，我可以考虑。”沈亦抱着手，重新蹲到两人面前。
两个小弟互相看看，点点头说：“这里是一个秘密据点，里面有实验室，是用来……”即使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可是始终还是不敢说出口，但是两人看一眼沈亦脸上那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表情，心里又忍不住迟疑起来。
“用来做什么？”“……哎呀，反正您拿着我们的工作进去自己看看就知道了！”沈亦站起身想了想，看着不远处的小门。
下一秒，沈亦换上了其中一人的工作服，戴着面具，推着一车的物资慢慢走进秘密的昏暗的通道，在一扇铁门前，看见了变色龙公社的标志。
沈亦点点头，确定就是之前所看到的那个符号。
江辰子依然是那副装扮的出现在沈亦身旁：“就是这里。”沈亦用工作证打开了门，门内有好多房间，隐约能听见房间深处传来的呻吟声。
戴着面具的保安看了一眼推车上的货物，检查了上面的单子，点点头，示意沈亦可以进去。
见没有被发现，沈亦松一口气，慢慢推着车往里面走去。
冰冷的气氛让她不寒而栗，其中一个门的磨砂玻璃上传来沙沙的声音，仔细看好像是一只人手在屏幕挠着玻璃。
越往前走，看到的景象就越渗人。
沈亦走到深处，被一个人拦住，那个人检查了单子和物资，点点头，签了字派手下推走，随后挥手示意沈亦离开。
虽然还没有看到全部的内容，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沈亦决定还是先离开。可是她刚要转身走，突然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吼，接着从实验室深处跑出来一个裸体的男人，他的脖子上套着无菌手术巾，满脸鲜血，惊恐地冲出来。
工作人员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个男人就死命推开他，跑向沈亦，后面好几个穿着手术服的人追了上来。
“抓住他！快！”其中一个穿手术服的人连忙招呼工作人员帮忙。
后面的工作人员抓住了这个病的双脚，病人却一下子扑在沈亦怀里，沈亦连同他一起倒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那一刻，沈亦看清这个病人的脸，居然就是昨天一起工作的工头！
此时他的脸痛苦的扭曲着，左眼已经不受控制地翻着白眼，流着眼泪，满脸是血，更恐怖的是——沈亦发现他的头骨被锯开了，露着半个鲜活的脑子。
沈亦吓得浑身一机灵，此时后面来的医务人员冲过来按住了工头，把他的双手死死攥住，接着将他从地上拖起来带走。
工头似乎已经丧失了语言的能力，一直盯着沈亦，叽里咕噜地尖叫着。
这一幕让沈亦看呆了，而江辰子则靠着墙，看着惊呆了的沈亦。
“没猜错吧，这里做的是人体试验。”刚才收货的工作人员也站起来，看看沈亦问：“没事吧？”沈亦还沉浸在刚才的那一幕里，愣愣的点头。
“去更衣室换件衣服吧，等一下还有去参加大会。”“什么会？”“不该问的别问，快去换衣服，这次每个人都要参加。”沈亦点点头，呆滞地离开了。
完全不知道在沈亦身上已经发生过如此惊魂一幕的莫世行，依然悠哉的坐在吧台前，身形暧昧的靠在唐泽月身上说话。
“我爸的确做了些错事，但是唐氏集团不能毁在我的手里，再说了，你有那么关心我吗？”唐泽月有些生气地看着莫世行。
莫世行不说话，取下了戒指塞进唐泽月的手里说：“趁现在，离开这里。”莫世行凑到唐泽月的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说完莫世行慢慢起身离开了。
这时候突然钟声响起，全场楼上楼下都安静了，人们纷纷集中起来围城一个圈，中心的舞台被服务生拆掉，取而代之的是一只长长的桌子，十二只高级的皮椅子分别放在两旁，一束巨大的灯光从楼上打下来，四周都很黑暗。
莫世行转身发现唐泽月已经不见了，认为她听从了自己的建议已经离开。于是凑进人群，看见十二个戴着动物面具的人分别坐在桌子的两边，其中带着兔子面具的人从身材看就是谢小琪。
另一边的门也突然开了，一个中等身材的男人慢慢走出来，后面跟着两个戴着面具的随从，而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则戴着一个变色龙的面具，坐在了长桌的主席位，所有人都看着他就坐。
变色龙的动作优雅，又平静，像是一位很有修养的贵族，他低头吩咐了秘书了什么，然后把手架在桌子上，看着12个戴着动物面具的人。
“那么……从哪里开始呢？”变色龙扭头看着戴着老鼠面具的人。
老鼠拿出眼前的资料交给变色龙说：“啊，TYX—11的失忆效果，今天我们成功把试验体的记忆力保持在了13天以前，相信可以进一步缩小可控范围。”变色龙点点头道：“很不错嘛，但是我想下礼拜就能用上这药，可以吗？”老鼠想了想说：“我尽量努力。”变色龙满意的点头，又看着另一边的羊头，羊头接收到目光，随后开始汇报。
“啊，我们的销售渠道已经覆盖了日本的三个主要县市的私人诊所，还有五个制药企业都在洽谈中，他们的意向书我都已经整理好了。”说着羊头拿出意向书，秘书拿过来，把意向书交给变色龙。
变色龙看了两眼就把书丢在一边，语气依然平淡，却带有一丝让人不寒而栗的严厉。
“如果我是你就不会给我看这种废纸，下次会议我要答复，你也可以让他们尝尝我们的药。”“请您放心。”羊头更加恭敬的垂下头。
变色龙又看着一旁的牛头说：“我听说有个来自美国的新朋友想要加入我们融资计划。”牛头急促地点点头。
变色龙右手搭在桌上，纤细优雅的手指轻轻敲打桌面道：“融资我不关心，我倒是对他在国外的关系很感兴趣。”牛头跟身后的人说了几句话，莫世行一眼就看出牛头身后的人是魏东平，魏东平扭过头，看着四周。
“不用找了，我一直都知道他在哪。”变色龙话音刚落，一束灯光打在莫世行身上，周围的人纷纷散开。
魏东平赶紧走过去，拍了拍莫世行的肩膀：“孔先生，就是现在。”这时候将目光全都放在莫世行身上的人群外，重新换了衣服和面具的沈亦，和其他人一起混进了会场，正好看见魏东平带着莫世行慢慢走到了中间。
魏东平把莫世行领到变色龙的身边，变色龙坐在椅子上，仔细端详着莫世行。
莫世行感到很神奇，面前的这个男人，除了举止温文尔雅，年纪超过四十岁，他再也看不出任何讯息来。
“这位就是美国来的孔先生？”变色龙淡淡的问道。
魏东平点点头。
变色龙拍了拍手：“你真是绝了。”魏东平笑呵呵以为变色龙是在夸他，隐藏在面具下的那张脸满是惊喜。
“各位知道他是谁吗？”变色龙回头看着桌子前的人们，“这位就是伟大的天才精神病学家，我们引以为荣的HQ23的发明人——莫世行教授。”全场一片哗然，但坐在桌子前的人们不为所动，似乎早已知道了这一切。
沈亦听到莫世行的名字一惊，凑到了人前，握紧了藏在腰间的枪。
魏东平则是不可思议地看着莫世行，脚步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两步，惊恐的看着变色龙。
“什么，不，这不可能。”变色龙站起来，看着莫世行，从秘书手里接过手枪，还没等魏东平来得及转身逃走，便一枪将他，活生生的一个人死在众人面前，却没有引起任何骚动，所有人都似乎司空见惯一般，眼神冷漠的看着魏东平的尸体被人拖走。
变色龙把枪递给秘书，接过递过来的湿纸巾擦了擦手，慢条斯理的抬头看着莫世行。
“莫教授，来参加我们的聚会，没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吧。”莫世行笑起来，慢慢脱下面具，看着变色龙说道：“威士忌里的冰块太大了，我的牙齿受不了。”变色龙也笑起来：“啊，是嘛，一定是他们又偷酒喝。我送你一瓶更好的。”莫世行无所谓的耸耸肩道：“我又没做什么，为什么要喝你的酒？”“啊，对，无功不受禄，那你帮我们做试验如何啊？”莫世行笑笑看看周围的人说：“别逗了，你们这么高端的组织，我能做什么试验啊。”变色龙走近莫世行。
“你搞错了，不是让你做试验，是拿你做试验。”说着变色龙一招手，两个壮汉夹住了莫世行的胳膊。
“你是我的主菜，我不会让你死的，但恐怕以后再也没人知道你的消息了。”说着变色龙点了点头，两个壮汉架着莫世行离开。
变色龙整理了一下衣服，安然地坐回位置，看着人们。
“怎么了？继续吧。”变色龙的态度就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而长桌下的众人也瞬间四处散开，继续举杯交谈，气氛回到一开始的神秘暧昧，觥筹交错间似乎莫世行从来没有出现过。
只有人群外沈亦看着两个壮汉离开的地方，跟了过去。
两个壮汉架着莫世行走在走廊上，受制于人的状态让莫世行十分不舒服，他转头看着其中一人。
“我自己可以走。”两个壮汉完全不听莫世行的话，继续向前走着。
莫世行感觉了两个人的胳膊，又仔细打量了他们的脖子，发现已经出现青筋。
“你们应该停止使用类固醇，神经系统已经出问题了。”其中一个壮汉看了一眼莫世行。
“接下来，你们的荷尔蒙会发生变化，胸部变大，雄性激素减少，有可能你们已经有骨质疏松的症状了，很容易骨折的。”听着莫世行对自己的诅咒，其中一个壮汉直接对着莫世行就是一拳，把他打的冒出鼻血。
但同时也让莫世行意识到，对方胸部变大并不是因为激素。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们是女孩子。”莫世行艰难地用手擦了擦鼻子，看见出了血。
两个壮汉继续架着莫世行往前走，来到走廊里的一个小房间前，两人互看了一眼，把莫世行推进去。
莫世行一个踉跄滚进房间，狼狈的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西装领子，一脸轻松的走到门前，看着两人的脸说道。
“让我猜猜你们之前是做什么的，健美教练？还是showgirl？”话音刚落，莫世行突然发力，用手刀打在一个壮汉的脖子上，可是壮汉没有任何反应，反而莫世行的手疼的嗷嗷叫。
两个壮汉笑了，走上前对着莫世行又是一拳，把莫世行打的连滚带爬，半天没能站起来，随后两人离开房间，把门锁上。
“有本事跟我打一架！”莫世行艰难的爬起来趴在门上的磨砂玻璃前喊道，然而并没有得到回应。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奇怪的动静。
这时候莫世行察觉一个人出现在磨砂玻璃外，和两个壮汉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恶斗，虽然看不清动作，莫世行却感到两个壮汉在狭窄的走廊里占了下风，那个人迅捷又凶狠的格斗方式十分眼熟，不时还能听见壮汉疼痛的叫喊声。
过了一会儿，门外的声音消失了，紧接着一连串的钥匙声，随后自己所在的房间门锁孔发出一阵动静，莫世行警觉的退后了几步。
门打开，伤痕累累的沈亦出现在门口，她身后的地上，躺着两个昏过去的壮汉，其中一个腿部还被彻底折断。莫世行看着那只折掉的腿，眼神里满是得意的看着沈亦：“我说的吧，他们很容易骨折的。在这里见到你，真高兴。”沈亦却走进来，一把把莫世行摁在墙上，贴着他的脸瞪着他说：“以后你再丢下我，你就死定了，我没开玩笑。”莫世行叹了口气，把沈亦的手轻轻放下来，说道：“先离开这里再说。”位于走廊深处的实验室，工作人员还继续研究着各种试验体。
其中一只已经完全死亡的小兔子，被全副武装的工作人员打了一针之后，立刻活蹦乱跳起来，可是动作越来越激烈直到七窍出血，彻底死亡。
工作人员认真地做着记录。
另一个实验室里，几个医生给试验体暴露的大脑连着很多电线，用金属棒电机做着试验。
“说1。”医生面无表情的看着试验体。
眼神呆滞的试验体跟着说1。
“说2。”“2。”医生刚准备再次问话，这时候实验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沈亦举着手枪冲进来对准所有人。
“都住手！”所有工作人员看见沈亦都吓了一跳，纷纷举起手。
莫世行从沈亦身后走进实验室，走过去看了看那个患者的眼睛和大脑。
“立即停止试验，把他的脑子合上。”“可是。”刚刚问话的那个医生有些犹豫。
沈亦立马拿枪对准那个医生说：“照他说的做。”医生无奈的点点头，开始给试验体的头部做缝合手术。
站在角落里的小医生悄悄的想从内兜里掏手机呼救，沈亦一枪打中了他的手。小医生瞬间痛苦的抱着手大叫。
沈亦眼神锐利的扫视所有人说：“别以为我不敢开枪，耍花样的我不会让他活着。”莫世行看到实验室旁边的电脑，走过去仔细打着字，检查着各种资料，却发现需要登陆密码，于是转头看向正在做手术的医生。
“密码是多少？”沈亦指着医生问：“密码是多少？”“可是我在做手术。”医生感到很委屈。
莫世行也不恼，只是走过去拉着医生的胳膊，对着呆滞的试验体做了个鬼脸。
“对不起，先借用一下他。”然后莫世行把医生推到电脑前，轻佻眉毛示意他登陆密码，医生回头看着莫世行说：“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后果，也许明天躺在手术台上的就是你。”莫世行笑笑：“躺在手术台上的是谁，只有自己能决定。现在，先把密码输了。”医生回头看看指着他的沈亦，在电脑操作了一下，资料库便打开了，可是立马快速的点中一个图标。
瞬间实验室内警报声大作。
“你干什么！”莫世行怒吼着推开医生，医生头部撞在地上，晕了过去。随后转头看着沈亦说：“我们没什么时间了。”沈亦快速的将想要趁乱跑出去的小医生用枪托砸晕，眼神疑惑的看着依然露着脑子的试验体，再看看晕倒在地上的医生。
“他晕了，那个人的脑袋怎么合上！”“敞开一会儿死不了，现在重要的是资料。”莫世行说着从自己的鞋子底部抽出一个U盘，将其插进去，把所有资料都导进U盘里。
沈亦焦急地等着，同时手枪始终指着站在一旁的工作人员。
时间仿佛过得异常缓慢，莫世行脸上也开始渗出汗水，手指焦急的上下敲打着电脑桌。
终于进度条显示传输即将完成，实验室外却传来了嘈杂的脚步声。
为首的人看见了实验室里的沈亦和莫世行，大喊一声。
“在那！”话还没说完，保镖就拿出枪射过去，子弹打爆了机器，好在传输完成的提示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瞬间莫世行抽掉U盘和沈亦躲在的机器后面。
沈亦也对着外面放了几枪，实验室的玻璃被打碎，暴风雨似的子弹射过来，惊恐的尖叫声中，几个工作人员纷纷中枪倒地。
莫世行捡起一个椅子砸破实验室的玻璃说：“从这走！”沈亦朝着门外快速开了几枪，随后跟着莫世行跑出去，保镖们迅速调整过来，朝着两人离开的逃跑追出去。
“追！”莫世行和沈亦疯狂地在走廊里跑着，沈亦一边换子弹一边跟着莫世行，后面传来密密麻麻的脚步声。
走廊上只有数量众多的房间门，突然一个门框略微向下沉的房间引起了莫世行的注意。
果然，打开之后，是一串向下的楼梯，这是一间地下室。
思考一秒之后，莫世行拉着沈亦一起钻了进去。随后反身将地下室的门反锁住，拿着枪对准门口。
很快随着一阵脚步声，追来的人来到门口。莫世行和沈亦从地下室的角落找出很多的铁丝和木条，把铁门的各个角缠住，让人难以推动。
门外的人使劲撞也很难撞开门，有人开始用手枪打在铁门上，洞眼将门外的光射进来，沈亦连忙拉着莫世行躲到角落里。
又一声枪响，铁门的锁被打穿了，越来越多的洞眼出现在门上，他们闯进来只是时间上的问题。
“怎么办！他们早晚会推开的。”沈亦紧张的看向莫世行。
莫世行强行使自己镇定下来，转头查看四周，通过洞眼传进来的光线这才看清角落里放着两个巨大的机器。
“这里是排废水的地方，一定通着下水道。”莫世行跑到地下室的里面，找到一个通往地下下水道的盖子，用力的将它掀起之后，从兜里拿出U盘塞给沈亦。
“快下去。”“我们一起走！”沈亦坚定的看着莫世行。
“有我在这里，你可以顺利离开。”沈亦有些激动道：“不行！你要跟我一起走！”“嗵”一声巨响，门外的人开始撞击铁门了。
沈亦流着眼泪，依然死死拽着莫世行的衣服。
“你听我说！”莫世行突然愤怒地看着沈亦，“沈亦，你记住现在我说的每一个字：你是我最后的一张牌，你必须活下去。我的书桌下面贴着一把钥匙，可以打开我在丰都大学314办公室的门，如果我死了，里面有一件留给的东西。记住了！”说完莫世行低头吻了沈亦一下，趁着沈亦愣住的瞬间，用尽全身力气把她推下去，随后关上铁盖子。
完成一系列动作之后，他疯狂扫视四周，看到了几个工具箱，莫世行把工具箱拉过来压在上面，然后拍拍手走出机器，站在即将被推开的铁门前，整理了一下衣服。
微笑着抬头的瞬间，门被打开了，耀眼的光线笼罩在莫世行周身。
人群冲上来围住了莫世行。
巨响清晰的传进下水道，传到沈亦的耳朵里。
朝前奔跑着的沈亦突然停住，悲伤的看向身后，脸上出现犹豫，可是手里的U盘质感如此清晰。她强忍着跑回去的冲动，全然不顾地拼命疯狂地在下水道里奔跑。
不知跑了多久，沈亦一个踉跄摔倒在污水中，浑身无力的沈亦被水冲走，手里却依然死死握着U盘。
昏迷中，她似乎看见江辰子站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看着污水中的自己，沈亦艰难的朝着江辰子所在的方向呼救。
“救……我……”江辰子并不说话，眼睁睁看着沈亦慢慢被冲走。
不知道过了多久，随着头部传来的阵痛，沈亦慢慢睁开眼睛，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刺眼的光线让她不适应的抬手遮挡眼睛，却发现自己身处于洁白的病房里，自己穿着干净的病号服。
病床前，崔成国和许红正看着她。
“你醒了。”沈亦突然抓住崔成国的领带，把他拉到自己面前说：“快！快去救莫教授！”许红按住沈亦的手：“你别激动。”“哎呀，脖子脖子！松手！”感受到温柔且坚定的力量，沈亦的手缓缓放开崔成国的领带。
崔成国连忙站起身，快速的呼吸几下，整理了一下衣服，摸摸自己的脖子说：“我们看了你手里的U盘，去查了鞭炮厂。”“找到莫教授了吗？”安静的清晨，一片祥和中几辆警车停在鞭炮厂门口，全副武装的警察们下了车，崔成国一脸严肃的站在其中。可是当他们从鞭炮厂内进入实验室时，发现什么都没有剩下，全是一个个空房间。
崔成国不甘的声音在沈亦耳边响起：“我们不仅没有找到莫教授，连一个人影都没有，他们把所有东西都带走了。”崔成国等人又进入了当晚那间神秘的会议中心，同样的人去楼空，唯一留下的是那张昂贵的长桌，上面放着十三个面具，分别是当时会议的那十三个核心人物。
他拿起变色龙的面具，生气地砸在地上。
站在病房内的崔成国回想起所有的事情，气得用拳头锤一下墙。
“我想他们是知道你逃出来了，所以连夜消失，不过有了你给的U盘，我们的工作就顺利多了，他们跑不了的。”说着崔成国看看许红。
许红的表情明显有些焦急说：“除了鞭炮厂，你还知道他们有可能出现在哪里？”沈亦想了想道：“啊！对！制药厂！”许红连忙站起来看看崔成国。
滨城制药厂的阁楼里，莫世行的正被双手和双脚捆着靠坐在墙角，双眼紧闭，显然是处于昏迷当中。
阳光从阁楼的天窗洒下来，照在莫世行的脚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世行的眼皮开始轻轻颤动，随后悠悠的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诡异的房间。
不大的阁楼里，摆满了莫世行的照片，有他在孤儿院时期的，也有在领养家庭的，有高中毕业，也有大学时期，更有他的结婚照。
莫世行冷眼的看着这一切，脸上没有太多的情绪。
“很怀念吧，莫教授。”一个陌生年轻男人的声音从莫世行身后响起，随后男人绕到莫世行跟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当莫世行看清男人的脸时，平淡无奇的眼里终于有了一丝波澜。
“是你？”眼前的男人居然是沈峰。
“我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沈峰却是一脸兴奋的看着莫世行。
“那些变色龙公社的成员已经逃走了，只留下我陪你，有没有什么话好讲？”“你为什么要在这。”莫世行奇怪地看着沈峰的表情，那睿智的眼神更像另一个人。
“很快，那些人会来救你，你获救的那一刻我们就都成功了，这就是所谓的双赢吧。”说着沈峰从怀里拿出一个瓶子，里面有几颗红色的药片，沈峰晃了晃瓶子，搁在身边的桌子上，然后坐下来。
“你要给我吃HQ23？”莫世行一眼就认出了那药片正是这一切事情的导火索。
沈峰却淡定的点点头。
“当然我也知道你已经研制出了解药，抗体就是在你体内，不过这次是在你的杰作基础上开发的，我想一定会彻底变成我的，对吧，哥哥。”听到沈峰喊自己哥哥，莫世行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怎么？听到我叫你哥哥很惊讶？现在这个年轻人的躯体已经完全属于我了，马上，你的身体也会属于我的。”莫世行听到这里笑了说：“我怎么知道你是江辰子，还是演戏骗我？”沈峰环视四周说道：“那我就来说说关只有你我知道的故事吧。”沈峰的声音仿佛穿越时间，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一般。
“三十七年前，一对双胞胎被孤儿院的谭院长清晨无人的江边发现。因为是在清晨的江边发现的，谭院长给他们起名江辰和江子。江辰聪明伶俐，而江子体弱多病。但是这个孤儿院属于一个叫变色龙公社的秘密组织，他们在孤儿院里挑选孩子，一部分用来做试验，另一部分被送进他们调查过的家庭，培养成自己需要的人才。后来天资聪慧的江辰被一对富有的医生夫妇领养，而得了重病的江子则被送进这个阁楼里等死。之后因为孤儿院被人告，害怕防止查到孤儿院的底细，谭院长在送走江辰之后连夜收拾孤儿院，让所有人人间蒸发，直到几年后才重新办起来这所孤儿院。江辰被领养后改名莫世行，就是你现在的名字，在你中学暑假的一天，狼狈不堪的江子出现在你家门口。那一刻，你们决定从此公用一个身份。”随着沈峰的讲述，莫世行的记忆也回到了他中学的时期。
那天，正准备出门上学的莫世行，刚打开门就看到脏兮兮的江子出现在门口。仿佛早就料想到今天的场景一般，莫世行没有任何的惊讶，让江子进到了屋里。
随后莫世行像往常一样去上学，江子则躲在床下，等一家人都走，江子才出来，开始看莫世行的书。
晚上，莫世行在家和父母看电视，而江子则偷偷躲在楼梯后面跟着一起看电视。
两个人使用一个身份有好有坏。
这一天，莫世行和江子互换了衣服，江子高高兴兴去上学，而莫世行则跑出去玩了。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然而莫世行的父母始终没有发现这个秘密。但是莫世行渐渐发现，其实江子比他更优秀，甚至考进医学院的也是江子。
当然这并没有影响他俩的生活，进入大学之后，他们依然在不被任何人发觉的进行着互换人生，就连真正和唐泽月交往的人其实也是江子。
可是渐渐的，莫世行和江子还是感受到了对方对自己的妨碍，于是终于选择分开。
讲述完两人童年的沈峰转过头来看着莫世行的脸。
“江子用了兄弟两人的名字，改名叫江辰子，就是我。”莫世行仿佛被说穿了心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沈峰却继续开口说道：“几年后，当你进入唐氏集团，重新制作出了红血清。你的秘密也被唐风眠得知，唐风眠找到了我，没想到的是我的想法比你更疯狂，而且更加适合红血清的开发。利用你的研发数据，我终于研制出了HQ23，这种药可以把一个人的思想完全变成我，就是你现在所看到的这样，没有江辰子的长相，却有江辰子的思想。”沈峰说着摸了摸桌上的药瓶，随后笑呵呵的看着莫世行。
“你认为HQ23太危险，销毁了一切关于HQ23的数据和样品。但是我和唐风眠都知道，你家里一定留了资料，后来的事……你应该一辈子都不会忘吧。”沈峰狰狞的笑脸慢慢靠近莫世行。
那段最痛苦的回忆又钻进来莫世行的脑海。
莫世行被绑在地下室，面前的大屏幕始终直播着自己家里的所有角落，而在自己的卧室里，拥有着和自己相同外貌的江辰子正在床上吻着他的妻子。地下室的莫世行流着眼泪，浑身是汗，疯狂的挣扎却只是徒劳，精神到了几近崩溃的边缘。
沈峰脸上带着惋惜，眼神里却是疯狂的摇摇头。
“很遗憾，我听说后来你妻子发现了真相，一把火烧死了自己和江辰子。但是江辰子死前，真正的数据已经被变色龙公社拿到。到今天，不知道已经有多少人变成了江辰子。”莫世行愤怒地看着沈峰，努力想要站起来，可是完全动不了。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因为你死了多少人你知道吗！那药完全是一场灾难！”沈峰冷笑着看着莫世行说：“灾难？你还是太狭隘，HQ23才是这个世界的解药！为什么世间永远有纷争和战斗？如果60亿人都有同样的思想，那才会达到绝对的和平。”莫世行垂下头说：“那是不可能的，这个世界就是因为每个人都不同才被称为人间，统一的思想只会带来人性的灭亡。”“不管如何，我江辰子，会永远的活下来。但我现在需要的是你的身体，我才能彻底称为江辰子。”说着沈峰拿起了药瓶，走向莫世行。
莫世行抬起头狠决的看着不断向自己走近的沈峰说：“我吃了这药就自杀，你不会得逞。”沈峰不为所动，拿出一个开口器使劲塞进莫世行嘴里，拿着药看了看莫世行。
“啊对了，HQ23有一个激活方式，这是唐风眠设计出来的，五个人每个人保留一个单词，这五个单词按顺序说出来，服用了HQ23的人才真正苏醒成为江辰子，那几个单词你已经都分别知道了：群山，星辰，玫瑰，酸奶，至于你的那个单词……”莫世行看着沈峰。
“让我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是沈亦这两个字，你究竟和她是什么关系？不过等我征服了你的身体，一切就都明白了。瞧瞧你，多帅，我真是迫不及待了。”沈峰说着摸摸了莫世行的脸，准备把药放在莫世行嘴里，于此同时，沈峰兴奋地看着莫世行，嘴里振振有词。
“寻找那凡人所定居的，属于汝之地盘。令彼辈成为汝之羊群，令彼辈成为汝之酒杯，令彼辈成为汝之圣餐。”就在沈峰做完一切准备，迎接新生的时候，唐泽月突然出现。
她用铁棍打中了沈峰的后脑，沈峰立马晕了过去。
看到唐泽月，莫世行这才松了一口气，唐泽月取下莫世行的开口器，然后给莫世行松绑说：“你让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这个？”莫世行摇摇头：“我只是以为他们会在这里留下证据，这可没想到。”莫世行脱下绳子刚准备站起来，满脸是血的沈峰突然坐起来，拿起匕首勒住了唐泽月的脖子。
“住手！他跟我们的事没关系！”莫世行惊恐的大喊。
可是眼前的沈峰居然哭了起来：“不是我干的！不是我干的！”沈峰又怒了起来：“快吃了那药！要不然我杀了他！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莫世行明白，沈峰脑部刚刚受到的打击造成了此时的混乱。
唐泽月则焦急的看着莫世行问：“怎么办！怎么办！”“别着急。”莫世行对唐泽月使了个眼色，自己慢慢蹲下，捡起红色的药丸，站起来，定定的看着沈峰。
“我吃了药，你就放了她。”“快吃！快吃！呜呜呜……”莫世行慢慢把药放进嘴里。
“呜呜……咽，咽下去……”莫世行做了一个吞咽的动作，慢慢走进沈峰，沈峰勒着害怕的唐泽月，慢慢后退。
“张开嘴给我看看。”莫世行张开了嘴，嘴里什么都没有。
“你……你不要怪我……呜呜……把舌头伸开！”莫世行看看唐泽月，慢慢伸开舌头。
“这药不是还在嘛！”话音刚落，莫世行把嘴里的药吐在沈峰脸上。沈峰一个不注意闭上眼，莫世行反应迅速的一把将唐泽月拉进怀里，顺势右脚一踹，把沈峰踹出窗户，沈峰从楼上摔了下去。
莫世行看看楼下的沈峰，躺在下面的卡车上，摔得昏迷不醒，终于松了口气，转过身来看看唐泽月。
唐泽月一把推开莫世行，莫世行不好意思的笑笑。
这时候传来警车的声音，几辆警车停在楼下，沈亦下了车，发疯似的跑向卡车，抱起沈峰：“弟弟！沈峰！你怎么了？”沈亦抬起头，和莫世行对视问：“我弟弟怎么了！”莫世行抱歉地看着沈亦，不知道该说什么。
沈亦看着躺在病床上再次昏迷的沈峰，一言不发，莫世行坐在她对面也一言不发。
许红和崔成国在门外看着屋里的两个人。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两个人的关系更复杂了呢。”崔成国转头看一眼许红，眼里都是无奈。
“多给他们点时间吧，案子查的怎么样了。”“U盘里的资料虽然拿到了，但是一个犯人都没抓到，还有唐泽月答应帮助我们了。”“那就好。”许红想了想，看着崔成国说：“崔队长，到了现在，有些事我必须要说了。有个案子如果解决了，也许所有的问题都能解决。”许红表情复杂地看着崔成国。
崔成国想了想，看看病房里的两人，又转过头表情严肃的看着许红。
“我们找个地方谈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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