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本来前些日子王志峰在指挥部与警察局两头忙活着,回家也少,关于狐狸精的事儿,在张兰英的心里有点淡漠了,今晚这个电话和书房里的动作,又燃起了她心中的妒火。她又忆起了王志峰几次逼她离婚,吵得天昏地暗的情景,气哄哄地进了书房。

  她按刚才窥见的位置,想拉开书柜最下边的小柜门,但那小柜门锁着拉不开。她一气之下拿来了斧子,硬把它劈开了!随后,她看见了刚才王志峰捣鼓的那个小铁箱,便把那个小铁箱搬了出来。这铁箱虽然不大,可分量却很重,她使劲摇动了几下,猜到里面肯定就是那黄灿灿的金条!可是,铁箱也上了锁,她打不开。这时,她耳边又响起了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眼前浮现出王志峰往腰间掖金条的动作、对她冷漠无情的面孔,又想象出他和狐狸精上床的情景……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儿,实在忍无可忍!五大三粗的张兰英,抡起斧头,噼里啪啦一阵猛砸,铁箱锁砸开了。她往里一瞅,哟,全是金条!她心中早就猜个八九不离十,因为狐狸精她爹这两年中来过几次,他们俩在书房里嘀嘀咕咕谈到金条,也被她听到了一些,知道了个大概。王志峰曾脸色阴森地警告过她,绝对不要去碰那小铁箱,况且那铁箱一直被层层紧锁着,她也就忍着没动。今天,她终于是豁出去了!

  她数了数,总共有十六根。她一下子拿出来十五根,用包袱缠了又缠,把铁箱放回原处,抱起包袱就急忙出门了。

  张兰英出门叫上一辆黄包车,直奔到了她姐姐家。在青岛她就这么一个亲人,到那里是她唯一的选择。

  姐姐张兰芳,无论从形象上、性格上,都与妹妹相似,也是个没文化的家庭妇女,一见这么多金条,顿时傻了眼:“你这是干什么?哪里弄来的这么多金条?!”

  “这是我背着他拿出来的。不拿白不拿,留在家里,他慢慢地就都偷着送给那狐狸精了!”张兰英拍了拍桌子,“反正他也不是正道儿来的,是他和狐狸精她爹合伙,偷了人家老毛子的!”

  大胆泼辣的兰芳,同情地拍了一下桌子:“对,不能让王志峰这个败家子儿都给祸害了!”

  张兰英:“这是十五根,先放在姐姐你这里,咱们怎么花,以后再慢慢合计。”

  兰芳说:“钱是你的,我不用。将来王志峰这个畜生,要是哪天真的娶了狐狸精,休了你,你也好给自己铺下条活路嘛!”

  姐夫老梁,是个体格健壮、很讲义气的正派人,因为职业是码头工人,王志峰瞧不起他,根本不跟他家来往,而他更不屑去跟王志峰这种人套近乎,所以,多年来,双方形同陌路人。他听到这里也插话道:“对,这钱我们家用不着,先给你保存着。这脏钱……也不能叫王志峰那小子都挥霍了!”

  长期憋着窝囊气的张兰英,见到了亲人,一肚子苦水怨气,就像是决堤的洪水,倾诉不完了……

  二

  确如张兰英所料,王志峰根本不是什么局里有事,而是出门后就直接去了莱芜二路,这里是潘洁莲的独居之处,当然也是王志峰的第二个“家”。这里,年轻漂亮的潘洁莲,比起他家中的黄脸婆,吸引力要大十倍。房间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温馨,充溢着女人身上的那股脂粉气味,每每来到这里,王志峰那长年紧绷的脸上,立时就会露出温柔愉悦的神情。

  初冬时节,外面寒风呼啸,夜幕四垂,王志峰一进屋就感到十分敞亮与温暖,阵阵美食的香味扑鼻而来。

  潘洁莲正把一大碗热气腾腾的炖鸡端上桌,见他进来,莞尔一笑,站在那里不动了。她在等着王志峰的下一个动作。

  果然,王志峰把大衣一脱,过来就把她抱住了,接着是一阵亲吻……潘洁莲娇嗔地推他:“别忙活别的,看看我今天给你做了什么好吃的?”

  王志峰心不在焉地看了看桌面上的菜:“啊呀,又是鸡,又是虾,还是我的小洁莲疼我哟!”

  潘洁莲白了他一眼:“再仔细看看炖鸡。”王志峰伸过来脖子一看:“哟,还有王八!”潘洁莲神秘地笑着:“人家不是都说,甲鱼能给男人壮阳嘛!”王志峰又亲了她一口:“不愧是我的小心肝儿!”潘洁莲推开他:“先吃饭,先吃饭,人家还有重要的事儿跟你说呢!”王志峰松开她,从腰里掏出来两根金条,往桌上一拍:“重要的事儿不是金条嘛,带来啦!”

  潘洁莲斜了他一眼,把桌子上的金条收起来,放进了梳妆台抽屉里的小木盒里,转身回来给自己和王志峰杯里斟上酒:“快吃,别让菜都凉了。”

  王志峰亲昵地与她碰了杯,二人边吃边聊了起来。

  那潘洁莲,高挑的鼻梁,双眼皮儿的大眼睛,微微凹陷的眼窝里,一双黑眸子深藏着难以抵御的风韵。《水浒传》里的潘金莲,谁也没见过,都夸她美貌绝伦,但真与潘洁莲并肩而立,还不一定哪个更胜一筹呢!

  这么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怎么会甘做王志峰的姘头呢?这里有内外两方面的因素。

  从内因来说,自她上高中一年级开始,因王志峰帮他家解决了很多难题,全家人都很感激他,她也对这位叔叔产生了由衷的好感。他常常带着她外出购物,什么高级手表、服饰等等,凡是她想要的东西,他都毫不迟疑地掏钱给买。高级糖果更是不断,不但自己吃,还大把地分给同学吃……这使自己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自己虽然功课不行,但在同学们面前却是十分风光。尤其从高三开始,她经常背着家里,跟王志峰一起出入电影院、舞厅,享尽了人间的快乐……渐渐地,感情的性质起变化了,以至于在两个人单独相处时,不叫“叔叔”,而叫“峰哥”了。穿书吧

  在潘洁莲眼里,王志峰虽然年近五十岁,但高挑而匀称的身材,高高的鼻梁,炯炯有神的双目,尤其是颇具智谋的头脑,也值得作为自己的依托。抗战胜利那年,他一下子当上了全青岛市的警察局长,而自己正好高中毕业,考大学,成绩不靠谱,正在家里百无聊赖。又是他,一下子把自己安排进了警察局,与老同学们比起来,自己无疑是出人头地了!自从第一次与他上床之后,她已经铁了心,这一辈子就跟定他了!王志峰也信誓旦旦地表态——一定休了前妻,正式娶她!无奈他那个泼妇老婆要死要活地闹腾,尚需再等等,找适当机会彻底了结。

  从外因来说,她的父亲潘德瑞不仅不是阻力,而且还是推力。日伪时期,潘德瑞给俄国人当襄理,虽然待遇不算低,但也只是挣那点死工资,养活全家也谈不上富裕,常靠王志峰科长帮着发点外财,所以对王是紧紧巴结的。至于女儿与王的单独外出,他是不闻不问的,这正是拉近潘家与王志峰关系的好事嘛!

  特别是日本投降前后那几天的一件“特大的事”,更使他决心把女儿献给王志峰了。事情是这样的:日军来没收格隆洋行的前夜,老板伏尔洛夫仓皇出逃前,与潘德瑞紧急研究了一个办法,就是把所有资金——数了数,总共七十八根金条,全部藏在底层墙角的地板下,然后原样把地板钉好,上面又放了些杂物,等日本投降后再慢慢想办法取出来。弄好后,伏尔洛夫趁着夜色急忙往外走,快到门口又转回头来:“你好好看护,等我回来取出后会奖励你的!”

  仅仅过了七八天,日本投降了,王志峰摇身一变成了接收大员兼警察局长,格隆洋行作为敌产也归他管。潘德瑞立即找到他,以“五五平分”为条件,把藏金条的秘密告诉了他。他知道,过不了几天,天这房子就要交给美国军方使用,必须紧急行动。封条的揭与贴,对王局长来说是小菜一碟,于是,当天晚上,王志峰就带着一伙警察,看住了原有守门人员,他和潘德瑞趁夜色进去撬开地板,把七十八根金条全都取了出来。每人三十九根,各自拿回家中。

  数月之后,形势稍微稳定了,二人又商定,各自拿出十九根金条,合起来三十八根,办起了德瑞商行,法人由潘德瑞顶着,王志峰不公开露面儿。后来,《出境物资管理办法》出台,王志峰通过警察局与军统“特工需求”渠道,为商行搞“特批”禁运物资,向解放区和国内外某些地区走私,财运更加亨通了起来,商行的资本增加了五倍有余。

  这样一来,王与潘的勾结已成了密不可分的了,“有奶便是娘”的潘德瑞,还会怜惜他的女儿吗?生怕王志峰甩了潘洁莲呢!

  潘洁莲说:“电话里我没详细说,‘金条的事儿’不是指我用金条,而是伏尔洛夫要金条。”接着她述说了伏尔洛夫的事:他跑到东北去,躲了近两年,又跑回来索取他的金条了。他去格隆洋行一看,那里成了美国人的办公场所。他一个俄国人,太显眼,又不敢声张,便悄悄打听潘德瑞。一连多日没打听到潘德瑞的下落,后来听说他的岳父当了警察局长,便试着给局长打电话。一个姓刘的接电话,说局长这些天不在局里上班,问他有什么事,可以向局长转告,还追问他叫什么名字,他没敢说,就把电话挂上了。

  王志峰:“哼,那接电话的可能是刘异,那小子很坏,幸亏伏尔洛夫没告诉他。”

  潘洁莲:“这个伏尔洛夫急不可耐,有一天晚上,竟自己偷偷翻墙进了金口一路那旧房,撬开地板,发现金条一根也没了。他怀疑是我父亲私吞了,昨天他终于打听到了德瑞商行,气呼呼地找到了我父亲。我父亲怕这事败露,赶紧领着他去了咖啡馆谈。他态度很强硬,提出,最低要还给他七十根,那八根就算是给我父亲的奖励。如果我父亲不给,他就要通过亲戚尤里甫,去向市政府报告,政府帮助要回来的话,一根也不给我父亲!”

  王志峰皱起眉头:“棘手,伏尔洛夫倒不可怕,怕的是他和亲戚尤里甫去市政府。抗战胜利后这一两年,全国一片谴责国民党官员借接收之机贪污的呼声,气得蒋委员长也不得不惩办一批。若是市政府动手查下去,咱这事儿很可能败露,这么一笔巨财,就有杀头坐牢的危险了!”

  潘洁莲立时有些惊恐了:“那……这……”王志峰望着她那抿嘴皱眉的脸蛋儿,更感到有一种别样的美,以护花使者的姿态说:“不用慌,再想想办法嘛。”思索片刻,“要不然这样,叫你爸爸先稳住他,跟他讨价还价,就说我们取金条的过程中,冒了风险,打点了各个环节,只拿回了二十根,都给他!他要是答应了,不但息事宁人,咱还白得了五十八根呢!”他抓起桌上的两根金条放在她手心里,“你电话上没说明白,我还以为你缺钱花了,给你带了这两根来。我和你爸爸一样,当时都是私藏了二十根,上次给了你两根,这次再给你两根,家中还存着十六根呐,若是我和你爸爸凑凑,估计打发那俄国佬不成问题。”

  潘洁莲笑了,从心底里佩服这个有本事的人:“到底是你的鬼点子多!”

  酒足饭饱之后,潘洁莲又冲上了茶,二人对饮起来。王志峰品着茶,目光下意识地扫视着屋内。一转脸,看到梳妆台镜框的边角上,插着一张男人的照片,心中不免醋意萌生。他端着茶杯走过去,取下照片端详。这是一个男军官的侧影,面熟,噢,这不是侯鉴敏嘛!

  这时,潘洁莲已跟过来,站在他身边:“你不是让我拍点跟工作沾边儿的吗?这是一个军官配钥匙时我拍的。”

  王志峰看看她:“你这张照片很有用!”放下茶杯,手指点了点照片上的男军官,“这人叫侯鉴敏,是重大嫌疑犯,这些日子我还在暗查他。这照片是在哪一天、几点钟拍的?”

  潘洁莲:“谁知道哪一天?反正是半个月之前的事了。”王志峰:“你一定要好好回忆回忆,是哪一天,这对我破案有帮助。”潘洁莲抿抿嘴:“那好吧,我回所里查查工作日志,再跟大王师傅查对一下,没问题!”王志峰欣喜地说:“好!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呢?”

  潘洁莲娇媚地把脸依到了他肩上:“你就知道办那事,上次慌慌忙忙地来了,办完那事儿,跳下床来就走了,谁还顾得上跟你说这照片的破事儿呢!”

  王志峰笑着说:“好好好,我的小心肝,都是我的错,我的错儿……”

  就势一把将潘洁莲搂进怀里,没鼻子没脸地狂吻起来……二人上床,翻云覆雨地折腾了一阵子之后,王志峰又沾沾自喜地说:“告诉你,又一个发大财的机会来了。”

  潘洁莲把脸贴在他肩上,娇柔地问:“什么发财的机会呀?”王志峰:“有一位军长控制的公司,弄到了一大批烟土,急着出手,只要咱付上三十根金条,那批货就全给咱。”潘洁莲一惊抬起头来:“哎呀,要付那么多金条呀!”

  王志峰:“这你就不懂喽,付上三十根,咱能卖出一百根,净赚七十根!”

  潘洁莲:“咱付了钱,他肯定能给咱货吗?”王志峰:“没问题!交了钱,人家马上把存在本市的十斤先给咱。”潘洁莲:“那一大批货呢?”王志峰:“存在海阳,近期就运过来交货。”潘洁莲:“运鸦片可不是件容易事儿,保险吗?”王志峰:“用军舰运,有什么可担心的?全都是由军长在军内运作,放心吧!你督促你爸赶紧备好钱,明天我也跟他打个招呼。”潘洁莲:“你跟那军长谈的?”王志峰:“我跟他公司的销售总管谈的,不过那军长我也认识。”潘洁莲:“销售总管在哪里?”王志峰:“就我们指挥部里的,给范司令当机要秘书的中校庄雁波,人很可靠!”

  潘洁莲突然坐了起来:“噢——原来是她!我早已经听说了,她跟你关系很热乎,莫不是新发展的情妇?!”

  王志峰也坐了起来,像哄孩子似的陪着笑脸:“看你,想到哪里去了!她掌握好多范司令需要的机密文件,我是保安部长,是专门保卫机密文件安全的,能不频繁与她打交道吗?”说着,搂起她的香肩,“别想多了,这辈子,就是你在我心里,我若是再有第二个相好的……天打五雷轰!”好劝歹说,才让她消了气。

  她表面上消了气,但心中嫉妒的火种却并未熄灭。

  三

  当王志峰后半夜回到家中时,见妻子已睡下了。书房那里他有点放心不下,便轻轻地走了进去。

  进去一看,他吃了一惊,那最下边小柜的门被劈开了,铁箱上的锁已被砸开,歪歪扭扭地挂在上面。再打开铁箱一看,里面只剩下了一根金条了!他气得眼冒金星,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Μ.chuanyue1.℃ōM

  他走到床前怒视起妻子来,那鹰钩鼻子两侧的三角眼里,放射出狰狞的目光:“你把铁箱里的金条弄哪去了?你说!”

  张兰英从姐姐家回来,已躺下快两个小时了,但仍然余愤难平,再看看这么晚王志峰还不回来,脑子里又想象出了他和狐狸精鬼混的场景……越想越生气,哪里睡得着?当王志峰喝问她的时候,她猛地坐了起来:“你先告诉我,你把金条捣鼓给狐狸精多少根?!”

  王志峰:“放屁,你管我干什么,说!你把我局里的金条弄哪里去了!”

  胆大刚烈的张兰英寸步不让:“什么局里的金条!”她冷笑了笑,“别以为我不知道那些金条是怎么来的,惹火了老娘,我把你和老潘那些见不得人的事儿,统统都抖搂出去!”

  王志峰想,这个婆娘刁蛮多疑,整天盯梢偷窥,长年和她朝夕相处,难免会让她真的摸透了这金条的来龙去脉。想到这里,愤怒中又平添了恐惧,压低了声音:“半夜三更的,你小声点说!”

  火气冲天的张兰英,听后赤脚跳下了床:“你心里没有鬼怕什么?我就是要大声说,叫人家都知道!”说着,竟然走到窗前打开了窗户。王志峰想过去关窗,被她一把推了个趔趄。

  王志峰再也忍不下去了,上去揪着她的头发就把她摁在了床上,双手掐着她的脖子:“我叫你再喊!”

  张兰英丝毫不怕:“我就是要喊……”而且用手挠王志峰的脸,指甲在他左脸上挠出了几道血印子。

  气得发疯的王志峰,这时脑海中又浮现出上次吵架时的情景:张兰英点着他的鼻子吼叫:“你这个王八蛋,死了那条心吧,只要我不死,你就休想娶那狐狸精!”好吧,今天就叫你去死!怒火之下的手,越掐越紧,直到她老实不动了。

  他喘了几口粗气,掏出烟来点上,吸了两口,忽然悟到了什么,立刻又回到床边,把手放在张兰英的鼻孔处试了试,咦,她真的没气儿了!这泼妇,早就该死!

  他坐下来又吸了两支烟,冷静了许多,哎呀,这毕竟是出了人命啊,而且是自己的老婆,是死在自己家里!但军统出身的他,杀人如麻,此时并没有惊慌失措。他仔细把家中的东西整理好,第二天一早,便以妻子“暴病而亡”,招呼局里的人把她送去火化了。至于销户口、办火化手续,他本身是警察局长,就是王法,这些事情很容易地就办完了。

  下午通知张兰英姐姐的时候,骨灰盒已经搬回家里来了。她姐姐抚摸着骨灰盒号啕大哭了一阵,王志峰就派车把她送回家了。

  兰芳回到家,想到昨晚兰英来说的那些事,再想想,这么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么能回去当晚就病死了呢?!同时,她也注意到了王志峰左脸上的那几道血痕,心中产生了很多疑点,但毕竟是没有确凿证据啊!他是警察局长,她空口白牙、赤手空拳的一个老百姓,又能把他怎么样呢?!她把满腔义愤强压在心底,对丈夫说:“这事绝不能算完!咱慢慢等机会,咱不贪那些金条,只要是有机会,咱就把金条都交出去给妹妹报仇申冤!”忠厚的丈夫完全同意她的想法。其实,这些疑点局里的人也都看出来了,只不过因为不敢触犯局长,而咽在肚子里了。但也有的有心人盯上了这件事,刘异就是其中的一个。他注意到了王志峰脸上的血痕,也作了推敲,在送兰英她姐的车回来后,他马上暗中询问了司机,弄清了兰英她姐家的情况和详细地址。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青岛谍云更新,第十章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