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宁静的海边，有一座独门独院的二层别墅，这里是保密局青岛站的聚会窝点之一。因为站长王志峰身兼警察局局长，助理马啸又兼警察局侦缉队队长，再加上站里的工作大都与警察局融为一体，所以，站里的日常事务，也大都在警察局就处理了，只是在某些时候才来到这里。今日，王志峰要在这里召集紧急会议。参加会议的共十三个人，有的是警察分局的局长，有的是该站内某些小组的组长，总之，都是青岛站的骨干分子。
王志峰作为主持人，首先训话：“在座各位，都是保密局青岛站的精英，也都是军统的资深同志，值此党国危难之时，更加需要我们显示神威！现在已经发布的《戒严法》《妨害治安紧急治罪办法》，明确宣布了：有造谣惑众、聚众暴动、煽动罢工罢课、扰乱社会治安、通匪匿匪等等八种行为之一者，即可杀之！凡认为可疑的，一律先抓起来再说！诸位，这些‘法’，再次为我们大开杀戒提供了方便，我们一定要进一步放开手脚！现在是非常时期，全天二十四小时，你们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发现线索，或是紧急处理事件，需要警力，随时可以报给我。我们手里掌握的警察总队两千多人，随时可以调用。”他指了指马啸，“我不在可以找马队长，我们会迅速出动！”
马啸站了起来：“前天，我们出动全部警力，以户口大检查的名义，一夜就逮捕了一百六十多人。对其中的政治犯，如果不老实交代……”
王志峰：“第一次审讯不交代的，马上枪毙，我们没有时间跟他们磨牙了，昨天晚上我们就枪毙了十三个，要狠！我们党国事业之所以出现今天的不利局面，就是因为我们从上到下，有很多官员不够狠！”他巡视了一圈在座的人，“大家凑凑情况，发表一下高见吧！”
其中一人说道：“有些情况不好下手，例如四沧区，每旬均需负担军用木柴十七万斤、豆饼一万七千斤、麸皮一万七千斤、马草二万八千斤，还要负担民夫三千个。他们叫喊无力承担，从上旬开始，已经全体抗缴。征兵名额更是难题，各保甲长跟我一起动员也不见效，现在我们干脆就到家里去抓。可是，跑的跑，藏的藏……”
王志峰：“那就深夜到被窝里去抓！对于摊派物资抗缴的，就抓几个态度死硬的枪毙，杀鸡给猴看！”
又有一人说：“电信局、公共汽车等等，许多行业的工人在闹罢工，山东大学又在搞什么师生总罢课，环校内游行……他们都打着‘反饥饿、求生存’的旗号，而且人多势众，明知道是共匪在背后指使，但却没法下手。”
王志峰：“那就把侦探工作做深，揪出幕后黑手，明杀不行就暗杀！但是对学校要格外小心，年轻无知的学生们队伍庞大，动不动群起闹腾，引发社会舆论轰动，下狠手之前要抓住通共证据。”
马啸：“刘异态度恶劣，这么多天来，一字未交代，可不可以来点硬的？”
王志峰：“完全可以！这个家伙极其狡猾，他利用我们与中统的矛盾，把水搅浑，捣了不少鬼，给共匪提供了不少情报。我们既然已经掌握了他那么多通匪证据，就绝不能让他蒙混过去！现在时间紧迫，如果他还不交代上线和下线，我们只有当机立断，快刀斩乱麻！”这时，一个特务进来，附在他的耳边说了几句，他站了起来，“我到楼下一趟，你们先议着，我马上就回来。”说完，便跟着那个特务出去了。
他到了楼下一间屋内，屋内一个人正坐在那里等他。此人就是在石岛接头时漏网的那个特务柳立峡。他原来潜伏于解放区荣成县，在县合作信用社当会计，因为接头时暴露，不敢再回去，逃回青岛后，王志峰又把他派到了莱阳潜伏。
王志峰问：“有什么重要情况？”柳立峡：“我在莱阳见到侯鉴敏了！”王志峰一阵心喜：“噢，在哪里？”柳立峡：“在共匪县政府门前的大街上。”王志峰：“他是在县政府上班吗？”柳立峡：“这个说不好，反正是看见他和几个人走进去了。我在大门口一直守到了下班，也没见他再出来，我看到有两个人注意上我了，就赶紧撤了。”
王志峰：“那县政府还有别的门吗？”柳立峡：“有，还有个后门，也说不定他从后门走了。”王志峰：“你看清了？肯定是侯鉴敏吗？”
柳立峡：“他是跟两个人一块走的，都穿着灰不灰黄不黄的八路军服装，但是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在青岛时我见过，那时他穿着国军的服装。”
王志峰：“你这样空口白牙地说不行，要拿到证据，你不是有袖珍照相机吗？”
柳立峡：“相机是有，可那天没带。再说了，一朝面儿就过去了，有相机也不敢拍呀！”王志峰：“如果没有佐证，你这情报还有什么用？我们不可能派人去把他抓来，也不可能叫警备司令部派人去看看，怎么向上峰、向警司的长官汇报？！你必须想方设法找到他，把他穿共匪干部服装的照片拍下来，而且要拍上他身后的背景，例如共匪的县政府或党政机关的牌子，这样，就把他的身份和进出环境都认证了。你马上回莱阳去，办好这件事！”
柳立峡面有难色：“哎哟，再拍上他身后的特定背景，这就有难度了，我还不知道能在什么环境下看到他呢！”
王志峰：“要拍就拍到真正管用的，可以多跟踪拍几次嘛，没有难度还要你这军统特工干什么！”
柳立峡点头躬腰：“是，是。”王志峰把刘立峡打发走了，又回到楼上会议室。他面带喜色地说：“再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刚才我们一位潜伏在莱阳的人员，”他指指杜其栋，“就是你带出来的那个徒弟柳立峡。”杜其栋有点自豪地笑笑，点点头。王志峰接着说“：他在莱阳匪政府门前，看见了穿着一身八路干部服的侯鉴敏！”他巡视了一下会场，“对于侯鉴敏这个人物，恐怕在座的都知道，他是窃取胶东作战重大机密的嫌疑人，也可能是刘异的同伙。正在我们拘禁审查期间，他逃跑了，至今没有下落。而且他还把水搅浑，逃跑时给警备司令部留了信，说什么他是忠于党国的军人，是我们军统冤枉了他。现在可以证明了，他就是卧底的共匪！我已布置柳立峡回去跟踪拍下照片，等过几天我们拿到照片，就有了铁证去说服警备司令部那帮糊涂蛋，共同抄他们的家！他与哥哥侯鉴伦住在一处，那侯鉴伦八成也是共匪分子，如果抄家得到点什么把柄，那就立即把侯鉴伦抓起来审讯，出出我们这口恶气！今天在这里跟大家说一下，请你们也留留神，万一发现侯鉴敏潜回本市的踪迹，或者发现他哥哥有什么可疑动向，立即向我报告！”
马啸：“太好了！只要我们意志坚决，共匪分子就休想漏网！”他望望王志峰，“站长，我们刚才又议了一些眼下的困难和解决办法，特别是大家对‘清盘计划’的细节还不清楚，下面还请您来……”
王志峰：“‘清盘计划’是保密局总部下达给我们站的，对于市内的爆破重点，也征求过我的意见。我想，警备司令部必然也接到了该指令……”
马啸插话：“怎么没见警备司令部的动静呢？”王志峰：“‘清盘计划’是在我们即将撤出青岛时才实施，目前大家有个思想准备，到时候听我的指挥就是了。至于警备司令部，那帮官僚办事拖拖拉拉，如果到时候不主动与我们联合实施，我们就甩开它单独干！反正是不能贻误战机，绝不能给共匪留下一个完整的城市！”他又转向马啸，“你们行动总队的工作要抓紧，对于已经确定的重点爆破单位，要把爆破部位的勘察、炸药的准备等项工作，提前做好。”
马啸：“请站长放心，我们已着手准备了！”王志峰扫视全场，看了看一言未发的杜其栋：“你们城防工程指挥部那边有什么情况？”杜其栋：“没发现有什么异常。站长，这你也知道，保密局总部已给我安排了新的任务，我已开始交接工作了，城防指挥部那边我就无心多照应了。”
王志峰点点头：“唔，是的，南京方面已经催促了，你抓紧办你的吧！”
二
任道丰根据103的部署，近一阶段来，对杜其栋贴得更紧了，又是请他吃饭，又是请他看戏，简直是亲如兄弟了。几天前，杜其栋曾神秘地向他透露，要接受新的重要任务，但具体什么任务并未表露。
这一情况引起了103的高度关注，为此，侯鉴伦还将一支高级“派克”金笔交给于树治：“给任道丰当礼物用吧！”【穿】
【书】
【吧】
于树治说：“哎哟，这是奥兰娜送给你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也舍得？”
侯鉴伦笑笑说：“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嘛！”
星期六的晚上，任道丰又约了杜其栋吃饭了。独身一人居于青岛的杜其栋，在眼前的情势之下，寂寞而又凄凉，有这么个管吃管玩的小兄弟，倒也不失为很好的慰藉，每次邀约，他都欣然应诺。
几杯酒下肚，杜其栋颇为感慨地说：“唉，兄弟，可能咱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多了喽！”
任道丰惊奇地：“怎么，您要离开青岛？”杜其栋点点头：“我准备去北平亲戚家住住。”任道丰：“上级能批给你假吗？”杜其栋笑笑：“当然没问题，我这还算公事呢！”任道丰听到这里，估计是要到外地潜伏。关于这一点，于树治已经向他传达过组织上的意见：如果能打入潜伏组就打入，跟着他们走，更长远地为党获取情报，打入不了就把底细摸清。于是，任道丰便硬缠着他，让他继续往下说：“杜大哥，好不容易交了你这个知心大哥，你若是走了，我就成了没娘的孩子了。不行，我一定要跟你走！”
杜其栋：“老弟啊，你还太年轻，跟我出去……以后的日子可是要冒生命危险的哟！”他叹了口气，“就现今的情势来看，蒋家王朝是败局已定，此去是凶多吉少啊！”
任道丰：“只要是跟着你，我什么也不怕！我孤零零地，在这里活着也没意思。再说了，青岛也保不住，不是战死就是当俘虏，有什么好果子吃？！”
杜其栋不言语了，他似乎在激烈地思索着。任道丰抓住他的手：“杜大哥，您的职务高，您跟我的上司说说，带上我走！”
杜其栋：“你的上司那里好说，关键是得我的上司批准才行！”任道丰：“您的官够大了，您还要什么上司批？”杜其栋笑着说：“我这官算什么，不过是枚棋子儿而已，我的上司穆专员是少将哩！”任道丰：“啊唷，真的？”
杜其栋：“当然是真的，他明天中午前就到青岛，我已在青岛宾馆给他定好房间了。等他到了，我替你求求情，争取把你带上。”m.chuanyue1.com
任道丰：“那我后半生就跟着你走定了！”
为了核实任道丰提供的情况，于树治次日下午去了青岛宾馆。
他到了登记处的柜台前，见一个青年店员正在伏案记着什么，便问：“请问，我的表哥章封东住在哪个房间？”
店员：“什么时间来的？”于树治：“今天中午。”
那店员翻开《登记簿》看了一阵：“没有，从哪里来的？”于树治：“从厦门来的呀！”店员又翻了翻：“没有，中午只有一位北平来的客人。”于树治惊讶地：“不对呀，他中午才跟我说的……唉，房间号我没记住。”他伸着脖子往《登记簿》上瞅，“他姓章，不是弓长张，是立早章……”这时电话铃响了，那店员把《登记簿》往于树治面前一推：“那你自己查查吧！”说着就转身去接电话了。
于树治接过《登记簿》，很快就查到了——五楼一号房间中午有个姓穆的入住。五层楼是本店最高级的一层，一号房间是豪华套间。看来，杜其栋说的是实话，这个姓穆的，可能就是少将专员。他把《登记簿》还给那店员，疑惑地说：“没查着，难道他说的是……琼岛宾馆？对不起，麻烦您了。”
店员：“不客气，您去那边再找找看吧！”于树治回去后，与侯鉴伦和黄振光共同研究了措施，决定在摸透情况的基础上，再想办法把杜其栋的照片提交市委。
三
王志峰决定立即处决刘异，其罪状是：在胶东兵团作战指挥部任联络参谋期间，与山东大学女学生、中共地下党员窦一娟，多次秘密接头，泄露了重大军事机密。在我警察局即将抓捕窦一娟时，他又密报窦一娟，使她得以逃脱，返回了匪区。马啸根据王志峰的意图，又把胶东兵团庆功宴那天晚上，唯独他未去饭店，而是潜入作战室的情况，以及警局多次去学生宿舍调查的情况，也都添油加醋，望风扑影，写进了确切无疑的《调查报告》，为刘异的毙命备好了无可辩驳的理由。对于“苏俄间谍案”，尽管中统、美国情报部门的人，以及警察局内部的刘异，都对王志峰封锁消息，但王志峰早已获知了他们意图和暗中活动。刘异这吃里爬外的东西，知道的情况多，而且串通中统密访他的妻姐张兰芳，已经危及他的生存了！他心里有数，“间谍”指控并不可怕，因为他从未参与过他们的间谍活动；但若他们推波助澜，将此案追究下去，金条的事、由金条引发的杀妻之事，却必然会牵扯出来——这可就要命了！这几天，中统的薛逢之，几次来电话找刘异，他和马啸都以“外出执行任务”挡了回去，但此法不能久用，为了切断这危险的链条，也必须把刘异立即除掉！对刘异的审讯，在刑讯室进行，由王志峰亲自主审，除了欲加之罪，他还想在刘异闭嘴之前，掏一掏他们掌握的底牌。审讯从胶东作战泄密事件入手，王志峰怒目而视：“据我们打入共匪高层发来的情报，《胶东作战方案》在开战之初，共匪即已获得，不久，又获得了《陆空联络密语》。当时，这两份绝密文件都经过你的手，你老实说吧，你是怎么报告给共匪的？你的上线、下线是谁？”
刘异闻听大怒：“你想陷害我，置我于死地？休想！”王志峰狞目而视：“你抵赖不了！我们已经掌握了确凿证据，你通过山东大学的潜伏共匪窦一娟，多次向共匪提供了情报！你利用在范司令身边当联络参谋的方便条件，在战役刚开始，就把《作战方案》提供给了窦一娟；为了窃取《陆空联络密语》，你不去参加庆功晚宴，而是利用这一机会，独自潜入作战室，得手后，当天夜里就交给她复制……”
刘异一听，这阴险的家伙在巧妙地编织罪状，立时火冒三丈：“她根本不是共匪，我找她只是吃饭、跳舞，根本没有向她提供什么情报！”
王志峰狞笑着：“你说窦一娟不是共匪她就不是啦？你说没提供情报就没提供啦？直到你被关押期间，她姐姐不是还利用探监的机会，与你进行了密谋吗？”他亮出了探监的冒牌姐姐藏在饭盒底部的密信，和刘异亲笔写的监狱位置编号的字条，“告诉你，我们不掌握确凿证据，不会这样对待你，还是如实坦白，争取一条活路吧！”
刘异强烈地意识到，王志峰已经煞费苦心地编造好了罪状，就等他的认可了。一旦自己认可，那后果将不堪设想！所以，任他怎么威胁，也坚决不承认。
王志峰费了不少唇舌未能奏效，便开始实施第二步了。他大吼一声：“动刑！”
打手们一拥而上，又是皮鞭抽，又是烙铁烙，把他折磨得死去活来，可他一直没有承认。他有气无力地说：“姓王的，我要是承认了你说的那些，那就连性命也丢了。”
王志峰：“不，你承认了，我可以饶你一命，只要今后听我的，老老实实地跟着我干就行。”他这是引诱战术，其实他心里在想，只要你签字画押了，我正好名正言顺地杀了你！
刘异并不相信他的鬼话，但却已预感到，这家伙今日是要下毒手了，很可能把自己折磨死。如果神不知鬼不觉地死在这地下室里，自己的冤魂将无人理会……想到这里，他的意志动摇了，开始向王志峰求饶了“：王局长，我知道你为什么整我，不就是为‘苏俄间谍案’嘛？只要您能高抬贵手，我把一切都告诉您，并保证今后老老实实。”
这正是王志峰想要摸的底牌，便装作平静地说：“好啊，那你说说看。”
于是，刘异便把他所知道的间谍案的侦查过程，以及目前所获得的初步结论，一一讲了出来。
王志峰追问“：你把去张兰芳家的情况再说详细点儿！她谈到金条时，原话是怎么说的？”
刘异：“张兰芳只是讲，听她妹妹说，你和潘德瑞拿了老毛子七十多根金条，没再详细往下说。”
王志峰：“她妹妹张兰英去她家时，带的那十五根金条，到底存放在哪里？”
刘异：“张兰芳只说是‘替她找了个可靠的地方存起来了’，我和薛科长怕她多疑，也没再追问是哪家银行或金融所。因为当时的主要目的，是想摸清你参与苏俄间谍活动的情况。”
王志峰听后哈哈大笑：“老子根本就没参与什么俄国间谍活动，身正不怕影子斜，这些流言蜚语无所谓。”但是，他内心却感到了巨大恐惧，因为金条的致命穴已经点出来了！他清楚，如果把刘异放出去，就等于放虎归山，他非但不会“老实”，反倒会抓住金条这一线索，拼死与我一搏！于是，他立即加快了置刘异于死地的进程，把脸一板转了话题：“说些这个没用，今天我是秉公办你的共匪案，你还是讲怎么给共匪供情报的吧！”
刘异知道不承认“通共”是过不去了，干脆说道：“你毙了我吧。”王志峰：“我不会让你痛痛快快地死，我要让你明白什么是‘生不如死’，来，竹签侍候！十根指头，一根也别漏下。”三个大汉上来，两人抓住刘异的手，另一个人用小锤往刘异的指尖里钉竹签。那钻心的疼痛使刘异惨叫起来，钉到第三根，他已疼得半昏状态，喊了一声：“我供，我……”
王志峰：“这就对了嘛，你早承认就不用遭这个罪了嘛。我再问一遍，《胶东兵团作战方案》是不是你报给窦一娟的？”刘异此时只想解脱这撕心裂肺的疼痛，心想，与其遭受这没完没了、生不如死的折磨，不如一切都答应下来，干脆求得个死刑，一死了之！当前青岛已朝不保夕，共军随时可能攻占青岛，如果再拖延几天，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于是，便回答道：“是。”
王志峰：“《陆空联络密语》你也报给她了吧？”刘异也答应了下来：“是。”王志峰冷笑着：“这不就解脱了嘛，拉下去让他休息休息。”待打手们松了绑，把刘异从架子上扶来后，马啸拿着早已写好的审讯记录过来，让他在上面按了手印。刘异被拖出去之后，王志峰对马啸说：“立即把他勒死！趁夜色把他埋了，叫他们连尸首也见不着！”“是！”马啸转身出去，迅速按王志峰的指示作了处理。从此，这个活跃一时的刘异从地球上消失了，威胁到王志峰生命的链条中，重要的一环被打掉了。但是，王志峰明白，中统和美军情报部门那边的怀疑并未根除，张兰芳那里的十五根金条，也随时可能引发新的危机，达摩克利斯之剑依然高悬在头上，绝不能掉以轻心。他决定，一是要进一步销毁罪证，包括张兰芳那里的金条，二是加大“剿匪”力度，向上峰邀功，一旦东窗事发，也好将功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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