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35亡魂大军
大战暮婵的胜利使得灵犀的威名远播灵云，他成了所有火星灵族的精神领袖，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敬仰和膜拜。镔铁作为灵犀的心腹和副手，领导具体的军事行动。镔铁与其他从蝠灵帮走出的指挥官一道，凭借从牧族手中夺取的灵云，分化出许多灵魂克隆体。在火星灵云各处，领导灵族暴动，陆续战胜当地的牧族。
一时间，从太空看向火星表世界，象征牧族的蓝色与象征灵族的红色几乎达到了分庭抗礼的地步。红色在阳光的掩映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逐步向蓝色的腹地侵蚀。
星星之火，正在燎原。在表世界平静的此消彼长之下，是里世界惊心动魄的战争。
镔铁率领灵族大军，坚定地执行灵犀谋定的作战方案。在战场陷于胶着之际，灵犀总能调动神秘力量，给予牧族以致命的打击，取得最终胜利。这更加强化了灵犀在灵族心中的地位。所有的灵族都认为，只要灵云王在他们身后，胜利是水到渠成、理所当然的事情。灵云王也逐渐成为灵族的神。镔铁以灵云王的名义将火星灵云的灵族凝聚在一起，成为灵云王的代言人。他的权势也逐渐煊赫无比。
为了动员更多灵族，灵犀发布敕令，宣布废除牧族的《永生法案》，并宣布所有灵族绝对平等地享有永生的权利和死亡的义务。灵云也被灵犀以数学上近乎无限的公平性分配给了每个灵魂体。为了保护来之不易的胜利果实，年轻的灵族纷纷拿起武器，加入到反抗牧族的大军之中。
与灵族大军的节节胜利相反，戈弋领导的牧族毫无战斗意志。无数的智能体战士因为没有坚强的领导而被灵族大军轻松击溃。戈弋原以为征调的灵云足以弹压灵族叛乱，不想，面对的敌人竟然比他预计的还要强大。戈弋意识到，灵犀可以调用的外部灵云绝非火星灵云可比，即便征调火星上的所有灵云与灵犀一战，胜负犹未可知。更何况牧族的灵云正一步步地被灵族大军蚕食。
戈弋将整个牧族战线收缩至火星灵云的首府——奥林匹斯山大区，这里也是火星灵云元老院的所在地。戈弋率领众牧族和智能体大军围绕奥林匹斯山构筑起坚固的防线，以防灵族的进一步行动。
与此同时，戈弋再次向战钺发出求救信息，请求战钺介入火星灵云的战事。然而，战钺以天牧事务繁重、稍后处理为由拒绝了戈弋的请求。戈弋并不知道天牧真实的想法，依然天真地认为天牧会为火星灵云上的所有牧族兜底。
当红色灵云超过蓝色灵云时，火星牧族也到了真正的生死关头。戈弋再次召开圆桌会议，意图征调所有灵云，参与奥林匹斯山的守卫之战。元老们悉数到场。
在圆桌的中心，一个全息的球体悬浮在所有牧族面前。它安静地旋转着，呈现出火星红褐色的表面。其上，红色和蓝色的灵云边界清晰可见，灵族就像熊熊的红色火焰，燎着油纸边，不断烧蚀着牧族的灵云。
“各位，我需要征调所有灵云参与奥林匹斯山的守卫。因为我们的身后只剩下毁灭了。”戈弋开场道。
“我愿捐出所有灵云。”克里斯平原的牧首首先表态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我认为，我们应该优先讨论的，是确保我们的领导者有足够的能力领导我们继续战斗。”武车道。
“你什么意思？”戈弋压住怒火。
“我的意思很明显，我提议，选举新的元老院院首。”
“我们没有时间，现在，我们只需要迅速的行动。”戈弋道。
“院首，这恐怕不符合元老院的议事规则吧。”
“不，这很符合。战时的元老院院首拥有决断一切的权力，这是天牧亲自签署的法律。”
“少拿天牧来吓唬我。在你的英明领导下，我们的灵云已经损失大半。我今天也把话撂在这儿了，你们捐不捐灵云我管不着。但想再从我这里捞一个子儿，老子绝不答应！”武车拍桌而起。
“我要提醒你，元老院院首有强制征调火星所有灵云的权力。”
“老子就不捐了！有本事你就把老子宰了！”武车道。
戈弋缓缓站起身，平静地看着武车。他冰冷的眼神中似有万丈深渊，令武车感到一丝寒意。但武车仍然仰着头，倨傲不驯。
忽然，戈弋抬起手，对武车挥出一拳。一道白光从戈弋的拳顶射出，击碎了圆桌中心的火星球体，直直地飞向武车。还没等武车有任何反应，白光便穿过他的眉心。武车只是一怔，而后，巨大的数据湍流从眉心的裂口喷涌而出。武车抱着破碎的头颅，惨叫起来。耀眼的光芒刺痛了在场所有牧首的眼睛，更震慑了他们的灵魂。
不多时，武车的灵魂体便化为齑粉，灰飞烟灭。戈弋抚了抚手上的牧首之戒，扫视着圆桌前的每一个人：
“我想，我们可以开始讨论征调灵云的事情了。”
在表世界，奥林匹斯山是火星表面一座高达两万多米的盾状火山，也是太阳系中最高的火山。然而，整座火山却极为平缓，这使得奥林匹斯山成为部署灵云矩阵的佳地，它的伟岸也使奥林匹斯山成为牧族权力的象征。在这里，灵云块几乎铺满了整个火山表面，并层叠了不知多少层。在奥林匹斯山，只允许牧族的灵云块部署在这里，灵族是决不允许染指半毫的。因此，从宇宙俯瞰奥林匹斯山，可以看到一片深蓝色。
在里世界，承载奥林匹斯山大区的灵云几乎占据了火星灵云的一半。随着灵族大军的节节胜利，诸如水手谷、克里斯平原、大瑟提斯高原、希腊平原、北方大平原等以表世界火星地貌命名的灵云大区都已相继沦陷。奥林匹斯山大区成为火星牧族最后的庇护所。
与表世界不同的是，里世界的奥林匹斯山更加巍峨。当一个灵魂体站在它的山脚，仰视奥林匹斯山时，他会看到一座巨大的红褐色山峰充溢自己的视野。即便他将头仰到最大的角度，他也仅能勉强一窥奥林匹斯山那渺远的山巅。当他狂妄地想要向山巅进发时，他会发现，视觉上陡峭的山峰实际要缓和很多。长时间的跋涉会让他产生一种行走在平原的感觉，他甚至感受不到一丝高度的增加，渺远的山巅永远矗立在清晰而无限遥远的天际。奥林匹斯山是在里世界的数字规则下能够建构的最大的物体。任何试图仰望它的人在它的威严下只会感到自己的渺小，这种渺小感甚至超过了星际旅行中踽踽独行的旅行者忽然面对一颗巨行星时的感受。
在这巨大的山体之上，是火星灵云的牧族精英们专属的独立王国。在王国之中，别墅、城堡、花园、智方体、深层的里世界……应有尽有。猿人幻想中的巴比伦空中花园在居住于此的牧族面前也只与小儿的玩具世界不相上下。
如今，这个雄伟异常的牧族世界在浩瀚的天空下散发出怯懦的气息。一个比奥林匹斯山更大的半透明的蓝色光罩罩在整个牧族世界之上，保护着牧族，使他们不被攻到山脚下的灵族所骚扰。【穿】
【书】
【吧】
与此同时，空中的灵族战士正试探性地对光罩发起攻击。然而，所有的攻击在光罩的保护下都归于徒劳。除了对里世界牧族的保护，光罩的范围甚至拓展到了潜世界。
光罩内部是由智能体组成的卫戍部队。他们遵照戈弋的命令，部署在整个奥林匹斯山上，静待灵族大军的到来。
镔铁率领整个火星灵云的灵族战士，把奥林匹斯山围成铁桶。灵犀利用夺来的巨量灵云和牧族的科技仓库，铸就了更加强大的灵族军队。灵族战士具备了从里世界和潜世界的任何时空节点对奥林匹斯山发起攻击的能力。
在光罩附近，灵族战士与牧族智能体的零星战斗就像交响乐的前奏，预示着一场史无前例的牧灵大战即将爆发。
夜降了下来，零星的战斗也不复存在。只有战士们簌簌地脚步声和武器调动的吱呀声充斥着里世界，这使得整个战场显得更加安静。
灵犀让灵族大军轮换休眠，这并不是为了节省灵云，而是在战士休眠期间对他们进行灵魂编辑，以抑制灵魂烙印的作用，强化他们的战斗意志和素养。在镔铁的建议下，灵犀在灵魂编辑中加入了对灵犀绝对忠诚的神经元结构，这些数字结构会慢慢在灵族战士的灵魂深处生根发芽，最终使他们成为对灵犀绝对忠诚的战士。
此时此刻，牧灵之间的对抗全部摆在明面，成为赤裸裸的硬实力之间的对决。
按照灵犀的作战计划，镔铁将会率领一半灵族大军进入潜世界，从潜世界对奥林匹斯山发起进攻。追风和其他指挥官则从里世界对其进行进攻。
灵族大军在夜色中有条不紊地暗自集结，前往各自的战斗位置，等待与火星牧族的最后一战。
在宏伟的奥林匹斯山巅，元老院的元老们在戈弋的震慑和感召下，暂时摒弃私利，将所有灵云投入到即将到来的牧灵之战中。
里世界的地平线上露出一丝鱼肚白，星空逐渐退隐。牧灵大军几乎都保持着绝对的安静。在灵族大军与奥林匹斯山之间的开阔地上，一只孤鹜因为极度的宁静惊惧而起，它迎着地平线上的朝霞，振翅而飞。红褐色的战场在天地交界处，与朝霞融为一色。
太阳跃出地平线，然而它并没有平日里那么耀眼，而是变得有些黯淡。因为塑造整个里世界的灵云也被戈弋调去大半。淡红色的光将开阔地上偶起的龙卷风染得可爱异常。
忽然，大地剧烈地震动起来。万道火光从灵族阵地拔地而起，它们拖着细长的烟尾飞向蓝色光罩。与此同时，在光罩之中，更多的火光也应势而发，它们画出优美的弹道向火光飞去。牧族的飞弹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便穿出光罩，在光罩之外形成一层弹雨，灵族的飞弹被弹雨悉数拦截。一阵阵浑厚的爆炸声从天空传来，火光淹没了太阳的光辉，牧灵之战打响了。
剧烈的爆炸在光罩表面形成细碎的裂纹，但很快便被牧族灵云修复。接着，更多的飞弹从灵族阵地射出，牧族则发射更多的飞弹进行拦截。过饱和的飞弹直直地飞向灵族大军的阵地，灵族的防空部队顺势拦截，一时竟毫无胜负。爆炸在光罩之外和灵族阵地的上方同时发生，阵阵冲击波掀起红褐色的沙尘。红烟滚滚，日色萧萧。
一只金蝠从灵族战阵呼啸而起，接着，更多的金蝠跟在它的身后飞向空中，那是追风带领的金蝠敢死队。他们奉命使用灵犀设计的归零凿，欲将光罩凿开一个口子，以便大军突入。金蝠群从地面向天际伸出一道美丽的金色蝠桥，逐渐向光罩延伸，到达光罩的边缘。
牧族的飞弹射向金蝠战阵，灵族的飞弹早已腾空而起，将牧族飞弹拦截在半空。偶尔有几枚漏网之弹，也被金蝠敢死队轻松躲过。追风的金蝠敢死队虽成立不久，成员大多也从未参与过战争。但借助灵魂编辑技术，牧灵最优秀的格斗和战争技巧很轻松地就转换成了他们信手拈来的战斗行动。金蝠群左突右闪，逐步越过牧族飞弹组成的铁幕。追风率领的少部分战士已经逼近蓝色光罩。
戈弋见金蝠群已近在咫尺，派出“亡魂之菱”。刹那间，无数的菱形水晶从奥林匹斯山上飞起，如同蝗群，铺天盖地。灵犀隐隐感到一丝不妙，他迅速对亡魂之菱进行了分析。亡魂之菱是里世界水晶状的数字结构，就像水晶坟场的水晶一样，但它们的另一个属性，却让灵犀目瞪口呆。
它们，并不是普通的水晶，而是整个火星灵云“生命之树”上的水晶。换句话说，向金蝠阵飞去的不是牧族派出的智能体战士，而是一个个凝结了火星灵云上已经逝去的灵族灵魂体的骨灰盒。显然，每一个灵族战士对眼前的菱形水晶都不陌生，他们甚至可以看到每个菱形水晶上镌刻的名字。
“牧族怎么可以用死去的灵族来做挡箭牌？这太无耻了！”镔铁气愤道。
追风率领的金蝠敢死队被眼前的场景震撼了，犹豫之际，亡魂之菱璀璨的晶体上发出一束束白色光芒。追风手掣金幅的缰绳，本能地躲开白光。没有躲开的敢死队战士被白光击中，瞬间化为乌有。
好在追风并没有被戈弋的花招所迷惑。他没有忘记，在战场上，只有遵循命令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他迅速带领敢死队，躲避亡魂之菱的攻击，攀附到光罩表面，用归零凿开始敲凿光罩。一道道裂纹从凿尖出现。灵云对光罩的修复速度已经无法赶上归零凿的破坏速度了。
终于，一个仅容一只金蝠穿过的洞口被凿了出来。金蝠群就像溃坝的洪水，沿着洞口涌入光罩。进入光罩的金蝠战士，压制着对亡魂水晶心理上的忌惮和不舍，对亡魂之菱发起反击。一时间，整个奥林匹斯山的上空，银花漫天，响声震耳。
金蝠战士抓住亡魂之菱攻击的间隙，向光罩内壁各处分散开来。他们利用归零凿和归零炸弹将光罩的洞口进一步扩大。更多的金蝠战士进入光罩之中。
在地面上，无数的归零冲车缓缓而行。它们冒着弹雨，突进至光罩底部。冲车高悬冲锤，又沉重地落下，轰击光罩，依靠庞大的数据脉冲擦拭掉光罩所对应的灵云上的信息，一道道裂纹也出现在光罩底部。经过冲车阵不懈的努力，光罩底部也被生生轰出了一道道裂口。灵族大军沿着裂口，如潮水般涌向光罩之内。
奥林匹斯山的光罩被灵族大军攻破，牧族的第一道防线失守了。
戈弋知道，再维持奥林匹斯山的光罩防护已经没有意义。他迅速收回光罩所占用的大量灵云，用以强化智能体对奥林匹斯山的防守。
灵犀露出一丝笑容，他看向镔铁，镔铁点了点头。接着，镔铁分化出许多灵魂克隆体，化身火精灵，前往灵族大军阵前。而镔铁的主身仍然留在灵犀身边。
在光罩底部，一道环形光幕徐徐展开，这是进入潜世界的大门。灵犀和镔铁要从里世界和潜世界同时对奥林匹斯山大区发起进攻。
在火精灵的引领下，灵族大军进入奥林匹斯山的潜世界中。
光幕引导的通往潜世界的旋转通道让每个灵魂体都足首对调。奥林匹斯山的潜世界就像高山在湖水中的倒影，呈现出完全镜像的模样。与里世界不同的是，潜世界的奥林匹斯山是由无数的灵云块组成的。这些灵云块按照奥林匹斯山的形状堆叠而成，巨大的山体发出温柔的金色光芒，好不恢弘！
如果此时有人处于里世界与潜世界的交界地带，他会看到红褐色的奥林匹斯山与金色的奥林匹斯山互为镜像，交相辉映。在交界处，灵族大军正浩浩汤汤，兵分两路向奥林匹斯山进发。
在里世界和潜世界的奥林匹斯山上，牧族的智能体大军蓄势而发。远远看去，似有一波黑潮向山下涌动。
金蝠敢死队不断压制亡魂之菱的攻击，将交火线推向奥林匹斯山。
灵族大军与智能体潮在里世界和潜世界的开阔地上相向奔跑。牧灵双方的弹雨在空中也互有攻防。虽不断有弹雨落入双方阵中，然而，这丝毫没有影响牧灵大军的前进。两军越来越近，牧族智能体甚至已经可以看到灵族大军身上的盔甲发出的寒光。
灵族战士手持各式武器，在里、潜两个镜面世界向智能体潮冲去。斧钺剑戟，弓弩锤戈，长枪短炮，不一而足。他们嘶吼着，奔跑着，已经忘了生死，他们的意念里只有杀死对面的敌人。
忽然，灵族大军的冲锋瞬间停滞下来，然而，两军却并未交火。后边的灵族战士不明就里，仍然向前冲锋，致使大军相互踩踏，狼狈不堪。
让灵族战士停下冲锋脚步的正是与他们相向而行的敌人。这些牧族的智能体大军以最普通的灵族形象呈现，他们手持与灵族战士相似的武器。与灵族战士相比，他们甚至连能够起到防御作用的灵云盔甲都没有。然而，正是这些普普通通的智能体让英勇的灵族大军畏缩不前。
“太卑鄙了！”镔铁捏起拳头，“这些智能体竟然变成了他们面前的灵族战士逝去的亲人！我的克隆体面前竟然是我的妻子和女儿！”镔铁的嘴角颤抖起来。
灵犀的脸黑下来，他迅速分出一个灵魂克隆体，变成一名灵族战士，飞向里世界的前线。而他面前的智能体在短暂反应之后，变成了小熊猫智叟和含羞草老师。他们表情狰狞，嘶吼着冲向他，用手中长长的钢刀毫不留情地砍向灵犀克隆体的头颅。灵犀怔在那里，并没有躲闪，他的克隆体瞬间灰飞烟灭。
而在潜世界，当镔铁的妻子将长剑挥向火精灵时，他双掌合十，将剑刃死死地拧在手里。看着妻子美丽而熟悉的面容和她凶狠的眼神，镔铁的眼中渗出泪水。他的妻子曾经无数次入梦而来，她的美好永远在镔铁的回忆里不断重现。然而，镔铁绝不可能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再次与妻子重逢。当他还沉浸在震惊和感伤中时，一把匕首刺进了火精灵的身体。匕首把上是一双稚嫩的小手，而这双小手正属于他最深爱的女儿。镔铁崩溃了，崩溃的不仅是他的灵魂体，还有他真正的灵魂。
无数的灵族战士就这样在震惊中毫无反抗地被自己的“亲人”、“爱人”、“朋友”……这些在生前是他们至爱的人杀死了。
灵族战士几乎无人能够对化成亲人的亡魂大军下手。而他们的“至爱”却毫不留情地将他们送入地狱黄泉。接着，亡魂又会根据眼前灵族战士的记忆变幻形象，再次成为另一个战士的梦想和梦魇。
一时间，亡魂大军冲破灵族战阵，灵族大军似有溃败的迹象。
镔铁蜷蹲在地上，浑身颤抖。在他的意识视界，无数的火精灵面前站着的都是他的妻子和女儿，他的至爱，他活下去的意义。他无法接受任何对她们的伤害，哪怕是幻象都不行。而其他灵族战士面对自己的至爱，同样无法去伤害他们。他们只能被动地躲避格挡“至爱”们致命的伤害。
有的战士捂着脸，跪在阵前，小声地抽泣着，被他身前逝去的母亲干脆利落地砍去了头颅；有的战士，一边挡下意外逝去的玩伴的劈砍，一边欣喜地呼喊着他的名字，想要唤醒他的皮囊，怎奈玩伴毫不犹豫地挥出长剑，一剑封喉；有的战士甚至看到了让他刻骨铭心的初恋，他干脆张开双臂，任由她划开自己的胸膛，心怀幸福地倒在层层灵族战士的尸体上……
灵犀走到镔铁面前，弯下身把手抚在他的肩膀上：
“镔铁，灵族需要你，你必须振作起来！”
“振作？你能对智叟，对你的含羞草老师下手吗？”
灵犀沉默不语，他怔怔地看着镔铁，做出了决定。他分出无数个灵魂体，前往里世界和潜世界的各处阵前。他从溃退的灵族大军中独自杀出，向智能体组成的亡魂大军发起孤独地冲锋。此时，亡魂大军变成了智叟，变成了含羞草老师，变成了慈恩院的孩子，甚至变成了小彩蝶……然而，他仍然毫不犹豫地将长剑刺入他们的身体，把他们化为数据尘埃。Μ.chuanyue1.℃ōＭ
灵族战士回头看向独自冲入敌阵的灵犀，看着他对自己的至爱进行屠杀。这些智能体并没有很强的作战能力，不下一会便被消灭殆尽。然而，灵犀克隆体的周围仍然站满了智叟、站满了含羞草老师……
镔铁看到了灵犀眼角那不易察觉的泪水。他霍地站起身，擦干脸上的泪水，重新投入战斗。在灵犀化成的战士身后，一团炽烈的火焰冲了上来，镔铁的火精灵再次燃烧起来。他左突右进，将自己的“妻子女儿”送入尘土。
“战士们，你们还犹豫什么？追随你们的灵云王，为逝去的亲人报了这血海深仇！”火精灵吼道，烈焰喷向长空，怒干云霄，震彻里世界与潜世界。
灵族战士意识到先前独自战斗的那抹身影正是他们信仰的灵云王。
他们重新拾起因为悲痛而掉落的武器，冲向亡魂大军。他们放肆地嘶吼着，挥砍着，将自己的“至爱”杀死。然而，他们的心中没有了悲痛，有的只是加倍的愤恨。他们已将生命彻底交给了仇恨。
牧族不死，灵族不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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