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只有听到死讯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活着。光呼吸着还不算数。
这像友签名档里引用的一句名言：“我睡着的时候，我的痛苦都醒着。”一看就是名言，绝非原创。也像小时候学的那句诗：他人亦已歌。
摩的同河堤平行开了一会儿，渐渐有些人围着，小怎估计是这儿了，就叫停。说好的三块钱，多给了一块，实在太热了，一直在车上垂着头捂着脸，车主晒得黝黑，不多话，样子也憨厚。有时候这么做，并不是为了表达优越感或者善良，而是觉得大家都太不容易了。
沿河大道扬言了很多年，还是没有修好，三三两两的垃圾堆和野草丛，承诺中的美食城、风情街、空中花园，成了海市蜃楼天方夜谈。不少人全家像鸽子一样，蹲在屋顶上，伞也不肯打，嘀嘀咕咕的，晒个头疼欲裂也不肯下来，默默地抵抗着拆迁。红白相间的钟楼和教堂在东倒西歪的青砖老房子里，格外刺眼。
不知道阿擂在什么位置，确实也不熟，她不了解今天他会穿什么样子的衣服。好象阿擂的恤，不是横条的，就是竖条的，像一些其他国家的国旗。
“你应该坚持穿竖条的，横条得让你显得更浑。”Μ.chuanyue1.℃ōＭ
把他的电话响了一下，他从沿岸的那排人中间转过身来，像一只笨拙的鸬鹚。
她发现他了，其实他的体形健壮，在人群中是很好辨认的。为什么刚才没有呢，可能是急于找到他，心里没有一点儿底，反而看不真切。
小怎迎上去，把怀里的矿泉水递给了他以及身边的工作人员，有的人不要，剩了最后一瓶。小怎自己懒得喝，省得找地方上厕所，随手给了旁边一个看热闹的老人，老人受宠若惊，迟疑了半天，才接过去。对于一个老人来说，一瓶水就相当于一个投怀送抱的艳遇了。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在街上看到一个年轻点儿的女性，都算是中国式艳遇了。
波光一片一片的，反射到大家身上，有些凄迷，人也随之恍恍惚惚，还是站开点儿为妙。
退到台阶旁，发现一张纸，正好拾过来垫在屁股底下，开始看热闹。穿着一件黑色的无袖领上衣，有一点点露出乳沟，一条肥大的摇摆的牛仔裤，笼罩住十二厘米的高跟鞋。她的很多照片里，有些露乳沟，她觉得自己不是故意的，但可能潜意识是有那意愿的。那条裤子曾经是一条背带裤，背带可以拆下来。背带裤烦琐，小时候每次上厕所都会沾到尿。长大了还是。把腿打得很开，这样才好坐，不然整个人，就随着台阶折叠着，很压抑。要知道加上鞋跟，她快一米八了。
其实是张报纸，宣传什么药物的，还是彩印，一些信息从两腿之间透露出来。赤裸裸的，教你如何摆脱快短小，更长更大更粗，有服的，有抹的。挺怀疑的，有大有小，有长有短，都不是天生的，那玩意儿真的力挽狂澜那么厉害吗。涂在脸上，岂不是要变猪头。
冲城电视台里的性药广告午夜时分，更是满场飞。有一则堪称小姐访谈录，拍案惊绝。画面是一个穿吊带的女人披头散发的侧影，偶尔切换成抽烟的手或者烟灰缸里未燃尽的烟头。
这让她想起半支烟或者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
女人独白：“我呀，就靠这行挣钱的，经历的男人无数，有时候一天要接七八个。这男人的家伙我见得多了，真的是短的多，长的少，粗的少，细的多。而且大多数，床上工夫都不咋的。有的半软不硬的，搞了半天都搞不进去，让我跟着着急。还有的干脆是快枪手，三两下就完事了。反正我也是靠这个挣钱，这样一来啊，更省事了。不过偶尔也能遇到这么几个，让我感觉特别激动的。他们的家伙真是长的又长又粗，前面整得更个大蘑菇似的，看起来特别漂亮。我就盼着它快点插进去，一插到底别提有多舒服了。完事后我就问他，怎么那么大那么厉害啊。他们说正在服用龙根胶囊。现在很多客人都在用，他们肯用这个，我们既挣钱了，又享受了。”
结果满脑子就是大蘑菇，整一个采蘑菇的小姑娘。
来回走动着的男人们，到底谁在使用呢。
旁边一个人，似乎也拿到同样一份资料，在她身后恬不知耻地宣读着，吸引看客的注意，主要是为了调戏她吧。
他是能栽培听众的，这一带，是冲城明娼盛地。暗娼呢，在别的华丽一些的场所里。现在没什么明暗之分了，晚上出去玩，你才会惊讶，为什么白天一个鬼影子也没有，晚上会有那么多人，那么多女人。这个城里，很多女孩子，白天用来睡觉化妆打麻将联系业务，晚上坐台，遇到心仪的体面的客人，难免会出台。其实，真正出台的也不多，小怎碰到过好几个严词拒绝客人的，心身敬意。碰到的次数多了，小怎成了看相的，美女主要是看德性，就能判断她的职业所在。
也没什么看不起的，你叫她们干什么去，夏天那么热，冬天那么冷，都是妈生的，都是肉长的，谁不好逸恶劳呢，只要有机会。总比跟着小混混好，除了失身，还要挨打，不想挨打就给我去卖，钱还不经自己的手。胡乱堕上几胎，就人老珠黄人去楼空。有时候小怎还挺羡慕她们的，可以光明正大的要那一百块台费。而她呢，常常顶着应酬的名义喝得醉熏熏，不就是义务坐台么。碰到照顾朋友的生意，还会海喝，刺激消费。别人笑脸相迎，心里莫不是把她当蠢货。
经常有人电话她，表妹叫得亲热：“表妹，我有个领导来了，说想见见冲城的美女，你现在有空吗，出来一起吃个饭。”
小怎没好气：“你领导只负责领导你，天大的领导，他也不领导我啊。关我屁事。”
直到有一回，喝着喝着，突然下身有了决堤的感觉，到洗手间翻开内裤一看，白带泛起血来，不知道是月经受到刺激提前来临，还是其他的不规则出血，才知道怕。
穿书吧
穿书吧为你提供最快的肆爱 米米七月更新，不雨9免费阅读。https://www.chuanyue1.org